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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讲义困勉录
愚而好自用章总旨 汤霍林曰人将首节看做三项便増许多葛藤不知自用自专之外原无生今反古之人子思引言只重贱不敢自专上今天下以下文义一片不断盖惟文武之法制犹在所以有位无徳与有徳无位者皆不敢作礼乐虽以夫子之圣且不敢而况他人乎信乎为下之不可倍也 此与双峰说同又一说也 姚承庵曰一部中庸只发挥得君子而时中小人而无忌惮二句尊徳性道问学是求体此时中之理不骄不倍足兴足容正言君子而时中处自用自专反古则小人而无忌惮也故此说灾及其身正与明哲保身相对
愚而好自用节 翼注曰孔子言内三平看子思言内即分重轻 张彦陵曰徳非圣人便是愚位非天子便是贱 愚自用贱自专两句平说而子思引言意重在自专上生今反古句兼愚贱在内而意亦重在贱者上双峰谓此章于贱者特详是矣而说得未明觉生今反古句无安顿处 所以又说生今反古一段者盖愚者不特不可自用贱者不特不可自专即复古之道而有所不可也 玩存疑又似以生今反古句专承贱字说者亦觉直捷姑俟再定 翼注曰时讲多云生今之世无时也此句大谬盖此今世乃是盛王之时此古道乃是久湮之制无时在古不在今也 所谓时者只是见在有天下之谓不必云是开创之时 问若圣人而在位可以反古之道否曰可如孔子欲损益四代之制是也 翼注曰道字以制作言若道理固无古今若复古之道却又是美事烖及其身盖逆理者取诛违时者不容于世
非天子节 张彦陵曰非天子三字极重此天子兼徳位时在内然举位以该徳时补出须要浑融 翼注曰议字不是空言便去制作了 度兼器数器是物采数是多寡制有创造定式意文兼书名书即防画之形象名则其字之声 按此即东阳说然于书同文句难通矣 四书脉曰非天子则权柄不由掌握如当世之礼度文而是耶固当是训是行享安节之顺其非耶亦宜必敬必戒昭遵王之义 朱子曰看此段先须识取圣人功用之大非天子不议礼制度考文是甚麽様气象使有王者作改正朔易服色等事一齐改换其切近处则自吾一念之微而无毫厘之差其功用之大则天地万物一齐被他剪截裁成过看得这大意思方有益
今天下节 王文成曰玩今天下三字有提醒当世之意只可作盛世之思不可看作衰世之感 张彦陵曰车同轨制度中之一端也轨不在车而在地盖车以迹为验也同文亦兼形声伦非人伦之伦亲疎贵贱之相接礼度秩然是次序朱子曰次序如等威节文之类议礼所以制行 书即字也文则其体式也皆兼防画音声言章句云文书名言书之名也是专以音声言而防画在其中或问云文者书之防画形象也是专以防画言而音声在其中盖互发也大全赵氏古曰名今曰字之说则直以名字当书字看矣如此则书名二字无分别在他处或有此解此处则难通也许氏又专以字形为书亦偏蒙引从许氏附后 附蒙引曰上云文书名谓字之声音也声音随字形而别也今曰书同文谓天下之字同其称名也如车字如此写天下之人皆名之曰车也行字如此写而天下皆名曰行也
虽有其位节 张彦陵曰此节旧虽以愚贱分疏然看一亦字要抑说到有徳无位上人知有位无徳之不可作而不知有徳无位之亦不可作 姚承庵曰此章内以三字言之曰议礼制度考文以二字言之曰礼乐以一字该之曰礼焦漪园曰礼乐是通用字礼者理也乐者理之自然也议礼制度考文皆是本于自然之理者故谓之礼乐其实礼之一字该尽此节及下节之意总在非天子节内但非天子节是总言此二节是分言
吾说夏礼节 末二节断宜从大全朱子蒙引存疑浅说分应自用自专反古说双峰泛言引孔子作个様子不可从 生今反古本兼上下侧重在为下者故独引孔子 徐儆曰夏礼曰说以无从而学也殷礼曰学以宋存故也此虽不是解说学之因亦可见说学二字之义 翼注曰有宋存要看得非时王之制 存是存那礼非是说宋仅存 四书脉曰不征仅存不是世逺人亡之谓圣人之礼百世不替夏殷之制至今存也但夏殷之礼止于杞宋非天下所同征同存皆见不可从意 今用之要看得好嘉靖乙未程文云斯礼也涵濡已深四方所共戴也故言而民莫不信焉昭布既久万世所常行也故行而民莫不从焉墨卷云于人心所共信者信之于人心所共尊者尊之最妙此是夫子所以不得不从之故若但云时之所在不得不从则似有勉强意矣【己酉四月】 翼注曰从周只重时上非若论语重郁郁之文也 张彦陵曰或问中庸论为下当遵时王之制为不倍若以孔子而生秦始皇时亦将胥而从秦乎自溟曰子思之言自有斟酌曰不敢作礼乐焉不敢云者则是论分未尝论理也夫子称武周之达孝而重叹其礼制之善亦特自其既有天下后必不可无此一番新制耳至其所以有天下之事则固未之甚论也今论秦之虐政多端然其定郡邑界长城等制万世而下亦因之而不变使孔子生当秦后而议为邦当不从曰行夏时乗殷辂服周冕而已也
王天下有三重焉章总旨 翼注曰首节为纲次节轻看本诸身两节言君子制作之尽善应三重句是故节言君子制作之宜民应寡过句末节引诗以结之亦轻
王天下有三重焉节 此与上章以徳位时立说然所谓时者亦于生今反古及从周处看出耳则只当以见在有天下为说非必开创之时而后为时也曰然则当守成之世而有圣人在位焉遂可更张祖宗之制而行前代之法乎曰此虽不得如开创之大更制然因时救弊亦何不可 蒙引讲前章天子二字谓夏少康辈不与焉余初谓以其贤而非圣耳及观其解此章王天下则知其以少康辈守成而非开创也亦谬矣其说附下 附蒙引曰此王天下者即上章之天子也是始受命为天子者故议礼制度考文以新天下之耳目一天下之心志而世为天下道非指守成继业者言也守成者虽贤圣率由旧章纉其旧服可也 翼注曰王天下是徳位时全者然但云圣人受命而兴便包了 吴因之曰有三重有字要看得重非如寻常有无之有假如议礼未善不足言有礼制度未善不足言有度考文未善不足言有文唯天下有王天下之君子是眞正有三重的岂不足以寡民过乎下文考三王云云正所谓有三重 翼注曰议礼制度考文惟天子得以行之是谓重典若他人皆得干之则轻玩了寡过重在君能寡民之过上不是说民从之而寡过也过是倍上之过如越礼败度舞文是也 徐鸿洲曰氏过之寡者不倍之风也而本诸身以善其制者不骄之道也
上焉者节 翼注曰此节轻看反言以起下文之意按此节反言徳位时以起下文当补一句曰无时与位犹不可况无徳乎如此方完 张彦陵曰上两个不信俱无民字无征不尊只在已无以取信于民民弗从民字在下上面不信二字不可就说民不见信翼注曰上弗从是骇而不从下不从是玩而不从吴因之曰上焉者节正发明徳位时之意善与下
本诸身应不信不从与下征诸庶民应此节只是起下文本诸身征诸庶民二句与寡过意无干 按因之说是蒙引颇误故删
故君子之道本诸身节 王圣俞曰此节道字最重盖天地鬼神三王后圣俱不是拘拘形迹上与他相合俱以理论故重道字盖道字固指三重言而既谓之道则非指三重之迹言乃指制作之精神言也若于迹上求合岂能一一尽同 按翼注曰三重王道也王道本于天徳故曰本诸身以徳性既尊问学既道人讲愚按以徳性问学解本诸身是矣然所谓徳性问学者已兼天徳王道在内非只是天徳也征诸庶民以下则其验耳若只以本诸身属天徳则前所谓精微中庸等岂只是一身上事乎 注有其徳之徳兼成己成物说与大学明徳不同 曰本诸身者见非徒饰法以要名也 吴因之曰本诸身征诸庶民正所谓王天下也建诸天地质诸鬼神考三王俟后圣则所谓有三重也 按因之说妙但徴诸庶民句当贴有三重不当贴王天下 因之此条似误本诸身六句俱当属有三重【己酉三月廿六】 张彦陵曰征诸庶民即本诸身徴之也此句须重征验上讲即民有必信必从之理而可验我制作之善故曰徴诸庶民若泛讲信从是动而世为天下道一节意 赛合注曰不谬等俱就己身上说是不谬于三王非三王不谬于我也 君子之于天地有法之处有奉之处有赞之处法之者以议礼言之其分之不相侵即天高地下之不可易也其情之相亲即天气下降地气上腾之理也以制度言之如上衣下裳之制天地之位也方底圆盖之属天地之象也又如凡上下方圆刚柔动静之类即天地之隂阳也以考文言之六书之法其义无不毕归于隂阳五行与万物而已若此者是谓法之然分而言之天地自天地君子自君子而君子法之以有为统而言之君子之所为亦天地自然之理也是谓奉之然虽曰君子所为即天地自然之理而天地不能为而君子代为之是谓赞之鬼神三王后圣皆当如此推之 右上所说皆是就理上论不就迹上论然虽就理上论只是就天地法其理就鬼神法其理云尔如浅说所说则君子止知有一理而天地鬼神三王后圣皆在其中矣又高一层 蒙引兼载两说而总断之曰后说甚闲雅而正大然究其所当然之实处则前诸说似不可没也盖穷理须析之极其精而不乱合之尽其大而无余乃为得之极是但其言颇烦杂故不録 翼注曰建天地重自然意质鬼神重莫测意其因其革不参丝毫智力于其闲纯是道化自然是不悖于天也其因其革转移斡旋极有妙用人莫能测便是不疑于鬼神 又曰天地鬼神易混盖天地之道即太极之理寓于隂阳之气而鬼神是天地之妙用即隂阳之消息五行之屈伸莫测其机者是也天地譬如人身鬼神譬如人身之知觉运动最灵妙处 焦漪园曰四句都只以理论盖人者天地之心鬼神之防百世之上有圣人此心此理同百世之下有圣人此心此理同使制作之出于我者不能尽善尽美而微有过不及之差则与天地鬼神圣人不无先后彼此之闲苟既尽善尽美则曰礼曰度曰文谓天降地出可也谓我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亦可也谓鬼设神施可也谓我泄鬼神之秘可也谓我率由先王之旧章述而不作可也谓我斟酌三王之制度而损益得宜亦可也谓我立百王之大法而万世无弊可也谓后圣有作补偏救弊莫非传我之精神亦可也盖无所不合者理也其不能一一皆合者天人各自有分也先后各一其时也故不谬不悖不疑不惑只论其理不当论其迹也 赛合注曰六事虽并言其实考诸四句又本首二句来然所以征诸庶民者又根于本诸身之徳也 此章虽有徳位时三意然徳为重时位带说故愚于上焉者节补一句曰无时与位犹不可况无徳乎已侧重到徳了则本诸身节只当就徳说不必复牵时位旧说本诸身以徳言徴诸庶民以时位言不必从征诸庶民只是本身之验与不谬不悖等一例 或曰注云征诸庶民验其所信从也信从二字即上信从字分明是就时位说曰否盖上节本当补徳说徳亦可验其所信从则此征诸庶民只承徳说为是蒙引盖以其又有时位一句当删余初误録
质诸鬼神而无疑节 袁了凡曰天人一理知人之至即是知天又非两截天之理以太极本然言人之理亦以心性本体言 此节断宜从蒙引存疑浅说作推原看新说谓只作赞词不作推原者谬 翼注曰要不徒讲知天而重发知天所以能质鬼神不徒讲知人而重发知人所以能俟后圣方是 吴因之曰要之不疑鬼神一本于吾身之知天也不惑后圣一本于吾身之知人也孰谓君子之道非本诸身以征诸民者乎知天知人正是本诸身处 因之极明然须知上本诸身内只是包有知天知人意非只就知说也此知天知人则又就其中抽出言之耳 李毅侯曰知天知人此天也吾与人同命之天此人也吾与人同率之人也君子彻乎天人君子自尽吾性而已天下各不能违乎天而戾乎人君子与天下尽其性而已由此言之君子之议礼制度考文者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君子之所以议礼制度考文者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由此世道世法世则所谓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者也
是故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节 张彦陵曰行是设施言是训令远近二句即就天下内抽出言之上三句见王化不限于时下二句见王化不限于地不必以当时后世分 杨见宇曰道字法字则字作死字看只做天下的道路做天下的法度做天下的凖则也若做活字则是道之法之则之也不是 赛合注曰世则世法是可久以时言有望不厌是可大以地言翼注曰此节旧分当时后世未是盖世为者自一
世至于后世也远近字上亦无当时字看来上二句言王化不限于时下二句言王化不限于地一是直说一是横说不必以当时后世分 又曰世世世也只就本朝言之如同文武道法则如周之三十世若过此又不是时王了 又曰天下兼后贤后王后民又曰则凖也不是取为立言之凖亦是遵行意如
君子说子当孝亲人便凖之以孝亲 又曰有望不厌俱重在遵其制作上望字不是闻望是仰其言行而法则之也亦不是期望若期望是还未曽遵了不厌者是法则其言行而不厌也凡人耳目习熟便厌了今却不然 黄蔡阳曰法则即是望即是不厌望而不厌又即是世法世则 吴因之曰过者过制过作之谓正悖先王之典章者也奉先王之典章便不过制过作矣故以世法世则不厌有望为寡过之实然不直曰天下道君子而必曰世为天下道不曰天下法君子而必曰世为天下法云云者盖此处寡过与天下服天下化成等意不同别处俱说斯民感化于上此则不重感化而重有三重有以鎭摄而整齐之故口气原归到君子身上去耳
在彼无恶节 赛合注曰此节总结上意在彼二句即君子之道一条庶几夙夜二句即动而世为一条按此节存疑浅说翼注说约皆如此看大全云峯胡氏谓君子动而节是申言征庶民而无恶无射终誉皆是征庶民夙夜句为本诸身新安陈氏亦如此说此断不可从观注以六事解如此二字则徴庶民已在内了若又以终誉为征庶民则岂可通乎陈氏许氏虽不以动而节贴征庶民而仍以无恶无射终誉贴动而节亦不必从 赛合注曰夙夜速也永永久也蚤字要提谓遽也一时便得也应夙夜 如此二字包上知天知人不谬不惑无疑不悖等意誉字包上法则有望不厌等意 翼注曰不重名誉只因诗有誉字遂承言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