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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蒙引
四书蒙引卷九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巻十 明 蔡清 撰公孙丑章句上【芟二条】
夫子当路于齐【减四十二字芟末条】
当路居要地也【注】路者人所必由也如掌刑罚之权则凡入刑罚之科者必由焉如操钱谷之柄则凡有钱谷之数者必由焉是彼当要路而我必经由其路而通塞有在于彼者故曰当路也
管仲晏子之功可复许乎【芟二条减二十三字第二条出下题】许犹期也【注】谓自许也自期也 观公孙丑此问尙未敢必孟子之能为管晏而不知孟子之不屑为管晏也 以今之道徳一时而观孟子犹未甚见孟子之髙处惟自当时言之则满天下是治功利之学者君非此不以求于下臣非此不以献于上士非此则全不见数于人内而父兄之所以教其子弟外而朋友之所以相传授付嘱者无非是功利独有孟子一人汲汲焉皇皇焉力以尧舜之道孔子之教为説必欲一扫功利之芜秽以还先王之大道此是何等用心何等气力真有大功于天下万世也故曰孟子之功不在禹下
子诚齐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芟一条移一条入上题】齐人但知其国有二子不复知有圣贤之事【注】圣贤之事谓正心修徳而致主于王道也即大学一部孟子所谓以齐王者 知管仲晏子而已矣言管晏之外更有抱格心致主之学掀天揭地之功者皆所不知也
吾先子之所畏也【减七十八字】
子路勇于义而不可以势利拘又负大有为之才若达却为国以礼道理则便是尧舜气象结缨之节有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之心所立如此曽子服之非谦辞也然曽子惟其畏子路此曽子之所以为曽子也
功烈如彼其卑也【芟三条减一百四十五字】
烈犹光也注指功烈之着见者言也谓古之圣贤间有功烈不至于大就者则以不得君之专任或在位之不久耳今管仲云云此其所以不足多 夫子大管仲之功而曽西乃卑管仲之功烈何也大管仲之功者据其所就之事业言也卑管仲之功烈者本其心术之不正而要其所就亦终不得与于王者之徒也二者固各有所指曽西之卑其功烈即夫子之小其器也夫子之大其功是恐人尽遗其长故特揭而张之恶而知其美之意也 譬之御者子路则范我驰驱而不获者也管仲之功诡遇而获禽耳【注】范我驰驱比子路圣门规矩作为也不获比子路仅可治千乗之赋而九合一匡之功业有所不逮也以诡遇比管仲之行伯术以获禽比管仲之九合一匡之功业也
尔何曽比予于是【首条减七十八字】
曽之言则也乃也谓之言者盖曽之一字即言也此与七言五言之言同谓曽之所以为曽者则也但曽字与则未必全同故又防着个之言二字而不曰则也谓何乃比予于是也 上云尔何曽比予于管仲下云尔何曽比予于是是承得君专任政久而功烈卑言也谓尔何乃比我于此等之得君专行政久而功烈卑者邪
而子为我愿之乎
此与可复许乎一从孟子説故许为自许一从丒説故愿为相愿 或人初拟曽西于子路因其不敢当乃始以管仲拟之然则或人之权衡殆亦审矣第犹未知曽西耳 此人见识优于公孙丒若公孙丒必不以子路为优于管仲 丑并论管晏孟子只及管仲而不及晏者以或问曽西只及管仲云云故只承之曰管仲曽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之乎初非以晏子之事功不及管仲且未尝当齐又以其人稍正而无可讥也新安陈氏之説皆非
管仲以其君覇云云
夫管仲以其君覇有可言者矣晏子以其君显处何如曰当晏子时五覇俱没中夏诸侯惟齐最强大景公在位且五十八年诸侯莫侵侮之者其任晏子或用其省耕省敛之言而兴发或用屦贱踊贵之言而寛刑或増其室或更其宅此皆贤君所为如夹谷之防能归侵疆亦庶防知强仁义者在当时宜其视他诸侯为独显也盖亦所谓彼善于此者与其晚年失政使陈氏得厚施于国又多内嬖而不立太子则自其失矣
以齐王由反手也【减二十四字】
此是孟子自负也以言能佐辅之也 以字正承上文以其君霸显二以字説来皆谓能致其君也一説只言以齐之时势而王犹反手非也如此则只是説齐势之所致而非説孟子之所致也便如何答得管仲晏子犹不足为之问与不为管仲之意其下文虽一説齐之事势易徳行速而不及孟子致君之事然行仁政以解倒悬非孟子佐之而谁克举此
若是则弟子之惑滋甚
言以管晏为不足为弟子既已惑矣今又言以齐王犹反手则惑转甚也
且以文王之徳
徳盖指治岐之政九一世禄不征不孥之类下文徳行速亦指仁政也且与未洽及大行字意相符不只就文王一身上説
百年而后崩
不可谓在位百年也在位无百年只言其夀之长以见其在位之久也
然后大行【减六十三字首条凑合】
兼武王周公説在武王为政化大行在周公为教化大行集注曰教化大行者承制礼作乐言也孟子只言大行古文也 武王只是克商以有天下如何亦説大行曰沛然徳教溢乎四海无逺弗届非前日青兖及冀又非有周政化所及之日比也
今言王若易然【条末四字旧误在此今归下题】
一説承上齐王反手言齐王之易若此也一説谓似无难然者据下文今时则易然则当从无难然之説不必拘拘于犹反手之説
文王何可当也【减三十九字条首四字旧误在上】当犹敌也以其徳不可当也孰谓文王不足法哉但文王所遭之时势难耳由汤至于武丁至故久而后失之也此言其时之难尺地莫非其有至是以难也是言势之难
是以难也【本题宜次久而后失之题下】
由汤至于武丁贤圣之君六七作【减十一字】
汤 太甲于桐处仁迁义既复辟而保惠庶民不敢侮鳏寡太甲五世至 太戊修徳而祥桑死商道复兴太戊三世至 祖乙以河决之害去亳迁耿祖乙六世至 盘庚又以河决之害迁于亳行汤之政商道复兴盘庚三世至 武丁得良弼戒雉雊伐鬼方商中兴焉又八世而为纣凡一百单八年云 贤圣之君六七作则其教化之陶习民俗者厚惠泽之固结民心者深故继之曰天下归殷久矣久则难变也
武丁朝诸侯有天下犹运之掌也
盖商自盘庚之后小辛小乙二王继立商道又衰诸侯多不来朝矣天下多非其有矣而武丁能用人修政于是诸侯无敢不来庭者商道遂赫然中兴故曰武丁朝诸侯有天下犹运之掌也言其中兴之盛也惟有鬼方负逺不服于是有三年之师亦可想见其中兴之盛
其故家遗俗流风善政
故家旧臣家也遗俗旧民俗也此在下者 流风以修身齐家之化言善政以纪纲法度言此全是在上者曰故曰遗曰流皆自商之先王身上来也
防子 防仲 王子比干 箕子 胶鬲
作五个人看防子名启故知防仲又是一人
故久而后失之也【补题二句其下二条出前是以难也题下】失之于武王时言不在文王手头失也 文王犹方百里起【补】问周自太王之时商道寖衰而周日强大矣何文王犹方百里起也邪曰是时太王王季虽盛商运虽衰防然王制犹未改故只是仍旧百里之国太王王季又非挟君无已而并吞邻国以自封殖者其所谓强大者只是国势内实而有可畏不易敌之势耳文王由方百里之言固自无可疑 是以难也【补】此句只带然而文王犹方百里起不兼承上文上文自有故久而后失之一句在了
齐人有言曰【芟三条减十四字】
虽有智慧不如乗势以作事言虽有镃基不如待时以种田言盖以待时譬乘势也此待时与下文时之易又不同今时则易然也此时又该时势 正韵注镃錤鉏之别名孟子之基字盖从简也
夏后殷周之盛地未有过千里者也
三代盛时王畿不过千里【注】盛字重看言其盛时王畿犹不过于千里则齐之千里之地所以为广也夏后殷周之时普天皆王土率土皆王臣之日也
鸡鸣狗吠相闻而达乎四境【移一条入下题】
人之所居必有鸡犬故云则是人烟接连无间断处也不既庶矣哉
地不改辟矣【减二十字末条出上题】
言地已辟而不待再辟矣凡改者皆是更图之辞如改卜改筮改日之类 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言以此势行仁而王易也与下条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相对 此言其势之易也【注】易是甚事易谓齐王易也故此条曰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下云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以比民心之易得或者只以地辟民聚为势易而以行仁政而王为势易之外句误矣
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
以况憔悴之民易为徳也此之饥渴犹下文之倒悬也皆是喻 问势易时易如何分曰势易以齐力量而言时易以天下机防而言有其时而无其势固不足以致王滕文公是也有其势而无其时亦不可以致王太王王季虽周日强大然商命未絶至文王亦只三分有二是也
孔子曰徳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芟四条】
孔子此言不必在时势易上来盖徳之感人自是速也孟子引此亦未必拘在时势易上不必言时势既易则徳行自速盖自为一条上文虽云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然其实只据见成时势道虽兼徳化意不曽兼徳化对説至此方説出徳行之速而下文方总之曰当今之时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也至此所谓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方实説出由时势易而徳行速意若上文行仁政而王者犹是轻带説 若以徳之流行就带上文时势易説则下文所云当今之时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者不必用矣故须各自为一项説而下方总云云 徳行须不过于置邮之传递而乃以为更速何也曰此亦甚言其速耳如云防于影响岂真有防过影响之理 置驿也邮驲也【注】即今之铺亭字书曰马递曰置步递曰邮大抵置长而邮短故置用马递而邮用步递也
当今之时万乗之国云云【题下减六十八字】
当今之时时易也万乘之国势易也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徳行速意也此处方带连徳行速然亦不是时势易故徳行速也只是此节意重在徳行速耳 惟此时为然【补】时兼时势时势易则徳行之速者愈速矣故连徳行速説在内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芟一条减十三字】此一节当分五节看东阳许氏之説 一自夫子加齐之卿相至又不如曽子之守约也大槩言孟子能不动心未详其所以能不动心处只畧露其端 一自敢问夫子之不动心至是气也而反动其心则言孟子之不动心异于告子者且从养气一边説 一自敢问夫子恶乎长至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乃详孟子之心所以不动处兼知言养气二者言也 一自宰我子贡善为説辞至乃所愿则学孔子也则皆是愿学孔子之意以言外味之又见得孟子虽不敢自以为圣然知言养气学已到圣处盖已寓继孔子之意矣 一自伯夷伊尹于孔子至未有盛于孔子也则皆盛言孔子之圣卓冠于百王以见孟子之所以愿学者也
虽由此覇王不异矣【芟五条】
此指得位行道 谓居卿相之位而期王覇之业任大责重如此无不动心否盖丒见孟子谓以齐王犹反手而未能以遽信也故有此问 任大责重亦有分别如为泉州府知府则此一府之事皆其职任也若府事之治不治民之安不安则皆其责也 公孙丑以管仲晏子期孟子既为孟子所斥于此又浑举伯王为言则见当时功利入人之深而丑之识见如此七篇之书仁义道徳之防防决非其所能述也亦有所恐惧疑惑而动其心乎【注】饶氏曰要之不疑惑然后能不恐惧集注论心之动则以恐惧居先论心之所以不动则又以无所疑惑居先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一条【注】先云于天下之事无所疑后云于天下之事无所惧是论心之所以不动也 君子道明徳立之时【注】理在事物为道故曰明属无所疑理得于已为徳故曰立属无所惧
若是则夫子过孟贲逺矣【芟一条】
谓其勇于担当也 丒盖借之以賛孟子不动心之难【注】朱子下一借字盖孟贲以力孟子以心丒非全不晓而以孟子之不动心为孟贲类也故曰借而丒亦自言过孟贲逺矣若全以为一类亦不得为过之逺 孟贲勇士【注】齐人力能生拔牛角秦武王好多力士贲徃归之
是不难告子先我不动心
告子名不害不知何所出如孟施舎北宫黝亦皆不知其出处故曰黝盖刺客之流舎盖力战之士
视刺万乗之君若刺褐夫【芟三条减一百三十七字】无严诸侯谓无可畏惮之诸侯非谓无足畏惮之诸侯也只是説天下诸侯不见有可畏者甚言其勇而已若説惟无足畏惮之诸侯恶声至乃敢反之非孟子立言之本意也 褐毛布寛博寛大之衣贱者之服也【补】褐寛博是两般不是褐衣寛大也以注有之衣二字 褐为贱服犹可寛大之衣如何为贱者之服盖以其贴身衣少又不以时澣濯整折自然虚软而寛博也
视不胜犹胜也【芟一条】
言我虽战不胜自视犹胜也何也彼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防便已是无勇而畏三军者也则虽胜而未免于惧犹不胜矣舎岂能为必胜哉但能不惧耳其与北宫黝俱是不畏死而已皆有勇无谋之士 量敌而后进或进而攻之或进而拒之不专进战也虑胜而后防则专指战焉
舎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
此舎自言不是孟子言注云舎盖力战之士以无惧为主此言在本文之外 究竟能无惧亦归于必胜孟子立言之法由粗渐入精耳 舎黝二节皆以明不动心之有道所谓心冇主者也但精粗得失不同耳告子亦是有主者
孟施舎似曽子北宫黝似子夏【芟四条减一百十七字】饶氏曰孟施舎取必于己其气象如曽子之反求诸已北宫黝取必于人其气象如子夏之笃信圣人此説最好取必二字尤妙
昔者曽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便见得子襄所好亦是小勇故曽子【云 云】 子襄曽子弟子也竟不知何姓亦以其言知之 自反而不缩虽褐寛博吾不惴焉者非怕褐寛博也怕理也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者非轻视千万人也恃吾理之胜不见千万人之为众也 自反而不缩虽褐寛博吾不惴焉要以起下段之自反而缩葢浩然之勇以无惧为主为褐寛博者所惴终是理不直而有所惧也 吾不惴焉犹云吾得不怕他不受于褐寛博者不知此义也能无惧而已矣者亦不知此义也正可以相形观 吾不惴焉焉犹乎也大注惴恐惧也今人或谓是恐吓他非也 惴恐惧之也往往而敌之也二之字同 褐为贱服犹可寛大之衣如何为贱者之服葢以其贴身衣少又不以时澣濯整折自然虚软而寛博也 褐寛博是两般不是褐衣寛大也以注有之衣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