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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蒙引
文者讲学之事知也仁者进德之实行也故曰讲学以会友【云 云】则德日进 讲学固所以明道讲学而以会友则道益明矣为善而得所资则德日进矣曽子之意谓夫会友非徒会也以文会之也为仁非独为仁也以友辅之也以文以友字重然看则道益明则德日进字面则会友辅仁亦重
子路第十三
子路问政章【芟二条】
子路问政子曰为政莫先于兴民之行然必以身先之则不令而行也为政亦莫大于役民之事然必以身劳之则虽勤不怨也见得身为政之本诚能以身先之劳之民行安有不从民事安有不勤者哉子路则以为政亦多端矣先之劳之之外岂无所当用心者乎夫子以勇者喜于有为而不能持久能先之劳之于始未必能先之劳之于终故以无倦告之姑使之深思也 先之劳之不相袭是两件先民之行劳民之事也一是本一是末皆是政里面事先之劳之教养俱举矣 以身先之则不令而行以身劳之则虽勤不怨此为政之所以必贵于先之劳之也不是朱子引苏氏为之着其效此与上章则道益明则德日进下章则已不劳而事毕举则刑不滥而人心悦之类一意 请益曰无倦夫子意云先之劳之二者尽足了何须益只是无倦便好了无倦是益之也子路之问多请益又多不足于孔子盖其性勇心粗不能细腻逊志以求道理
仲弓为季氏宰【芟二条五条挿入二句旧在下条摘出】宰各有属故曰有司有司其属也宰之所属有典财谷者有典兵赋者有典礼制者凡事必先于彼责使治之吾但考其成耳 宰兼众职谓众官职也 赦小过过失误也失误已所在矜况小过乎如今律法失误者亦有罪名如公错之类 人之过失大者有所害不得不惩小者则赦之而不治士庶中有才德者吾则举之以为有司三句平説举贤才不兼已用者説 仲弓以为先有司可能也赦小过亦可能也独贤才散出于稠人之中而一己之见闻有限故问云何以能周知一时之贤才而举之耶曰汝虽不能周知而未必全无所知也汝既不能无不知而他人则未必皆不知也为汝谋者但举尔所知之贤才其尔所不知者必有人知之知之者皆将举而用之矣其肯舍之哉夫举其所知者于已而付其所不知者于人则何患贤才之不尽举哉 程子只在公私之间耳一句只是以用心之大小为公私
衞君待子而为政
出公无父孔子必不仕之不仕固无义仕于出公尤无义也子路昧于义以为可仕而仕之是时孔子居衞子路亦以为将仕衞故问曰衞君有待于子之出仕而为政不知子之出仕其所设施何先 为政二字属卫君不属孔子若属孔子不用而字只曰卫君待子为政可也胡氏曰孔子为政而以正名为先此指孔子非本防矣为政之道皆当以此为先亦然
子曰必也正名乎【芟二条减七十四字】
此名字是名分之名温公谓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是也孔子告齐景公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正名之説也饶氏谓事事皆要正名君臣父子固是正名中之大者此説虽善而非本章之意与下面施之政事皆失其道相戾详之 父子相继礼也故祢其父今出公不父其父而祢其祖是实紊而名与之俱紊矣名实既紊政未易举也故孔子为政必须矫之不曰不襧其父而祢其祖乃曰不父其父者何蒯
瞆犹在故也父庙曰祢未死何庙 子曰必也正名乎此一句分明是不与輙非惟见衞君之名不正亦以见孔子之仕衞不成矣非但答其子将奚先之问亦示以不肯仕衞之意也
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
子路一闻正名之言便晓此意知其事之难济而仕之不谐也故曰有是哉子之迂也一句读言子乃若是其迂哉夫为政者惟取其今日所宜者而行之可矣奚必拘拘于名之正耶
子曰野哉由也
夫为政必先正名此子路之所不知也便当且阙其疑未可便道孔子不是今子路乃径以为迂故孔子责之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阙如疑之状也与率尔相反君子则不野何曽便率尔妄对而以他人为非乎自名不正以下极言名之不可不正也一正一反説
名不正则言不顺【芟三条减一百十五字】
言者话其实也名不当其实则言不顺矣所言必有实实者事之干也名不当实而言不顺则无以考实而事不成矣事不成即便无序而不和了礼乐何所安着故礼乐不兴礼乐不兴便正经道理都废了则其所施为全是糊乱做了故施之政事皆失其道而刑罚不中独举刑罚者其害尤甚也 名不正则言不顺只着个名不正则事不成亦可了何必又着个言不顺盖名一不正则口头説出便有碍説且不去况行得去乎故事不成 问事既不成了如何又得施之政事曰事不成只是説不成个事体施之政事之事与事不成之事不同 名不正则言不顺俱要从君臣父子大纲领处説事不成者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也 礼乐与刑罚相为用舍存亡者也吴氏注甚畅吴氏曰此礼乐非玉帛钟鼓之谓事事物物得其理而后和之谓也名不正言不顺则事物之间颠倒乖戾礼乐何由而起乎事失其理而不和故庆赏刑威无一中节独言刑罚者赏过则滥利及小人刑过则淫祸及君子举其害之重者言之刑罚所及非不善之人则民莫知趋避之路矣将安所置其手足乎自名不正推而至于民无所措手足圣人洞烛事情深达治体如此 大槩只是名不正了那言不顺事不成礼乐不兴刑罚不中民无所措手足一齐都到特节节推出来耳
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芟五条第二三四条凑合】自名不正至民无所措手足言名一不正则其至于此是以君子之为政也无所名则己名便要正必可言也无所言则己言便要顺必可行也必字着力説 名不正则言不顺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不顺则事不成故君子言之必可行也名之言之二字虚如云行之有常言之有实之之字 名之必可言也总是名要正言之必可行也总是言要顺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只是言名不可不正也独举言者有其名必有其言也 一事苟事字虚犹云一件苟也一事苟则其余皆苟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事不成以至民无所措手足矣 名实相须此一句也要看得好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固可见名实之相须名正而言顺言顺而事成亦可见名实之相须 名实相须一句直解此节到底不是只解名之必可言也住盖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者正以其名实相须也 一事苟则其余皆苟亦直解通节意 语类云或问胡氏之説固善但以事情论之晋人正主蒯聩势足以压鲁圣人如何请于天子请于方伯天子既自不奈何方伯又是晋自做如何得朱子曰道理自是合如此了圣人出来须自能使晋不为蒯聩贺孙因问如讨陈恒事也只是据道理不论事情曰如这两件大事可惜圣人做不透若做得透使三纲五常既坏而复兴千条万目自此而更新圣人年七八十歳拳拳之心终做不成 辄立十二年而蒯聩入衞出公奔鲁蒯聩立即庄公也子路死于孔悝之难即其事也孔悝孔父子之子得衞政蒯聩因之而立庄公后亦为晋所逐至于逾墙折股卒见杀于戎州己氏之妻为庄公尝髠其发以为其夫人吕姜氏之髢也
樊迟请学稼章【芟一条减十三字】
蔬菜凡草菜可食者通名为蔬菜其一耳今相对言则菜之外如茄如蒜诸荤之类皆是蔬 樊迟为人粗鄙近利圣贤大学之道未之闻也故一旦请学稼稼者种五谷也请学者欲夫子教之也夫子答之我却不如老农稼之事惟老农精于此子欲学稼须从老农而请之学圃亦然夫子两言不如虽不显辟之己婉拒之矣迟之学疑不及此而不能问及其既出夫子恐其终不喻而或至于求老农老圃而学也则其失愈逺矣故讥之曰【云 云】 夫子以樊迟所请学者皆小人之事而不知有大人之事在所当为而于此自有所不必为者故讥之曰小人哉樊须也学者自有所当为之事若能为之虽不必学稼圃而自有为之稼圃者矣何必身亲其事而屑屑然留心哉君子小人皆以位言 上好礼礼者敬而已矣好礼则能自处以敬矣民以类应孰敢不敬乎上好义则事合宜事既合宜民焉敢不服乎凡民之所以不服者都是在上之人有不得其宜处致得他心不服故举措得宜则人心服上无失政则下无私议又云特以处置得宜能服其心故耳上好信有孚惠心而吾之情输于下矣民独无人心者耶故莫敢不用情用情犹云以实也谓致其诚于我也 此好礼只就本身説与上好礼则民易使不同彼礼字濶兼好义了按礼义信五性举其三不及仁智者礼义信皆仁
者之事智则知斯三者弗去是也 自上好礼至焉用稼都是前云吾不如老农句内之意才説吾不如老农便有许多【云 云】意了故拒之惟杨氏善看书曰故复言之使知前所言者意有在也极妙 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不可説营东邠西越南冀北只是大槩説与天下归仁同类 焉用稼非惟不屑为自不用为矣孔子是説个不用为道理故曰焉用 此章是教以学大人之事是未仕时説话若説迟己仕又请稼圃似不近情
诵诗三百章【芟三条更定次序】
诗本人情该物理可以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故诵之必达于政又其言温厚和平长于讽谕故诵之者必能言若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也而不达使于四方也而不能专对则亦徒诵而已矣这等诵诗何益故曰虽多亦奚以为 不达不通于政理也当行不行不当行而行或行之而栽处不当皆不达也非谓不晓知而已就行上説 使有正有介正使不能对则众介助之专对是能不用众介之助也 多三百也虽多亦奚以为最好看穷经将以致用也既不能用徒诵而已 以训用为语助词言何用诵诗为 凡穷经而不能致用者皆是虽多亦奚以为独举诗盖偶为读诗者言耳 可以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亦于其所载之人情物理上验见得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则有以得其所以然而其施之政事从其得且盛者不从其失且衰者自有不容己者矣故宜其达也 长于讽谕使吾言易入而听者易悟意
其身正不令而行章【减三十一字】
此章所谓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按此讼字只是退有后言意
鲁衞之政兄弟也章【芟二条】
鲁衞本是兄弟之国以今日观之两国之政也正是兄弟鲁则禄去公室政逮大夫君不君臣不臣衞则不父其父而祢其祖父不父子不子鲁衞之政相似如此故孔子发此兄弟之叹也兄弟言其相类也
子谓衞公子荆善居室【减二字第二条旧分为二】此章要説得循序有节不以欲速尽美累其心循序则不欲速有节则不求尽美依大全説方其始有之时在他人虽合而犹不以为合必求至于尽合也彼则曰吾今已苟合矣既而少有也在他人虽完而犹未以为完必求至于尽完也彼则曰吾今已苟完矣又久之至于富有也在他人虽美而犹未以为美必求至于尽美也彼则曰吾今已苟美矣夫由合而完而美既可见其循序渐进而无欲速之心而其合曰苟合完曰苟完美曰苟美又可见其所欲易足而有节曽无尽美之心其善居室也何如哉 始有即合也少有即完也富有即美也但公子荆皆曰苟而已非是谦词直是其始有与他人之始有者不同故道其实曰苟合矣合者初凑聚而未备也完则备矣而犹未至于充足而有文采也富有则有余盈溢而文生矣故曰美 但人皆知苟字重而不知矣字之意见得荆之知足处 三有字言家中所有家中之百尔器物用度之类非指所居之室言也善居室言善为家也朱子小注有以墙壁言者是亦特举其一事非专指此为居室也味大文有字説得自寛
子适衞冉有仆章【芟二条减九十四字】
子适衞冉有为之仆仆御车也执辔在手也夫子入其境见人民生聚之众因叹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道以加之曰庶而不富则民生虽众而无以遂其生必也有以富之如制田里薄税敛此富之之道也冉有曰既富矣又何道以加之曰富而不教则民生虽厚而德不正未免近于禽兽矣故必有以教之如立学校明礼义此教之之道也 田是百畆之田与他耕而食也里是夫里即五畆之宅与他蚕而衣也赋兵役也敛征税也又征是取其货税是取其租兵以战役如为台为沼凿池筑城之类然赋字亦有为敛字用者如不赋其防之类征亦有以赋言者如力役之征之类 立学校兼乡学国学所谓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也 明礼义不止孝弟亦不止五伦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一曰六德智仁圣义中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婣任恤三曰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皆礼义也礼义二字相连説礼必有义犹云道理 天生斯民立之司牧司牧言主养斯民者也寄以三事主庶富教言辅氏之説非是 曰西京之教无闻焉则不止文帝而文帝在其中 尊师重傅师道之教诲傅传之德义 三老只一人做五更亦一人做三老老人知三才之道者五更老人知五行之事者
苟有用我者章【减五十二字更定次序】
苟有用我者谓委国而授之以政也只消一年十二月而大纲小纪次第举了若至三年则治定功成化行俗美便是为东周乎所谓至于道也 可者兴衰而起废革故而鼎新也有成则财足而兵强教行而民服也 朞月谓周一嵗之月也周一嵗在朞字内之月也正贴月字 可者仅辞或曰纪纲粗布者非也纪纲布方是仅可不是纪纲仅可 纪纲也不外乎教养之具有成也是以此为治而其功成也纪纲不出乎政教刑三者而已
善人为邦百年【芟一条减十三字】
吴仲珠曰善人有善诸己者也百年祖父子孙相继而久者也胜残者是我之善足以化其残暴之人使不为恶也去杀者是言民化于善自无极恶大罪可以不用刑杀也善人为邦之久则化人之善者久故能胜残去杀其功如此诚哉是言一句盖言善人为邦百年实能胜残去杀古人之言信不诬矣汉自髙惠至于文景贴为邦百年句黎民醇厚有胜残意几致刑措有去杀意 胜残胜者尽也化残暴之人使不为恶若为恶者消化澌尽了一般 胜残去杀意相连説有残暴不得不用刑杀胜残去杀矣 亦可以胜残去杀饶双峯曰谓之亦可者防寓不足意似有未能必其残果能尽胜杀果能尽去之意盖亦所谓几致刑措也
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章【减二十一字更定次序】此章见仁泽之难浃也言如有王者其教化之浃亦非旬时之间所能就必其仁心之所涵育仁政之所薰陶积而至于一世之久然后仁也可见王道无近功 不可谓王者受命而兴谓之圣人受命而兴则可既是王者则不消言受命而兴矣仁字究竟是主王者故曰教化浃盖此仁字是其布之天下者也三十年为一世故集注不主相继而久者説如尧舜在位皆过三十年后汉武帝五十四年梁武帝四十八年宋仁宗四十年皆过三十年如为邦百年朱子分明解云相继而久也与此不同 教化浃无兼教养意故曰渐民以仁摩民以义【云 云】浃者贯通融液无一处不透彻也 周自文武至于成王而后礼乐兴 大注小注只説到成康不知尧舜独不谓之必世而仁者乎尧舜相继且在位一百年或五十余年当时黎民于变时雍无为而治比屋可封人人士君子非仁而何 即其效也効谓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