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蒙引

  十室之邑【减五字】
  生质之美者往往有之彼如十室之邑邑之至小者也亦必有忠信之质如丘者焉但不能如丘之好学以充其资质耳以此见得美质易得至道难闻学则扩充其质而可为圣人不学则孤负其质而仅为乡人可不勉哉 有万室之邑有千室之邑十室之邑则邑之至小者也邑是虚字仁山金氏谓四井之邑【云 云】者非 必有忠信如丘此忠信是生质之粹美难得者也故注曰忠信如圣人生质之美者也







  四书防引卷五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防引卷六
  眀 蔡清 撰
  雍也第六
  雍也可使南面【芟一条减四十字】
  有人君之度度犹言体也不止徳量如言徳量止説得寛洪色不得简重寛洪而不褊急简重而不轻躁自是宜居人上 孔子称仲弓可使南面盖以其寛洪简重有人君之度也实是取其居敬行简仲弓盖有以窥见夫子之意有在于此又自觉其所以为简有与寻常人不类者故问伯子如何将因夫子之与否以证简之得失也 仲弓之简盖凡事惟择其要者行之伯子之简则于其要者亦在所畧矣只是厌烦底人耳 可也简言仅可者以其简也 三个可字要辨可也简者可其简而非可其南面也夫子之意正病伯子之居简行简也故于可也下露出一简字仲弓未悟夫子之意在此以夫子是可伯子之居南面也故曰居敬而行简以临民不亦可乎言不亦可南面乎居敬而行简毋乃太简乎岂亦可南面乎临民字正从南面字来是虽疑夫子之言而实得夫子之意矣故曰雍之言然仲弓之言即夫子之意也仲弓之误在于认两可字为同 居敬不止是心如居处恭执事敬皆是简却是临民事 居字与行字相对居自合敬行自合简居简则不是 先自处以敬则中有主故临事之际自能眀灼事几而无私意之扰切要在中有主上中无主则所行又简太四散而无检束収拾了 自处既敬则虽行简亦简得是不至无法度之可守了若居简行简则全任简不管是不是都从简略去了盖简可以施于人而不可掩于已故行简则可居简则不可自已却要严谨不可简简便是自恕了故曰居敬则自治严居简则自治踈
  哀公问弟子【芟二条】
  哀公问孔子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顔回者好学何以见其好学夫人之常情怒于甲未免移于乙过于前未免复于后而回也怒于甲者不移于乙过于前者不复于后回也克己之功一至于此可谓真好学矣惜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弟子中无有如其好学者不特弟子中所无抑亦未闻有如此之好学者既曰今也则亡又曰未闻好学者盖深惜之又以见真好学者之难得也 好学只是用工夫防不迁怒不贰过是工夫已到了事不是就此事上用工夫工夫全在克己上所谓非礼勿视聼言动者到不迁怒不贰过便是已成就时节然非用力克己者不能至此故曰好学之符騐也 不曰顔子克己之功如此而必曰至于如此故曰好学之符騐也盖此非好学之笃者不能也若程子却连着勿视聼言动説意亦差些圈外注也 甲乙是两人若以先后言便是不中节不是迁移也前后是两时所失不萌于再圣人则怒自然不迁心自无过可贰此孔顔之所以异
  子华使于齐【减八字】
  子华为孔子出使于齐冉子子华友也为子华之母请粟于孔子孔子答之曰吾与之釜釜六斗四升冉子病其少而请益夫子曰吾与之庾庾十六斗冉子又病其少欲请益则不可乃自与之粟五秉五秉则八十斛矣此冉子之粟非冉子私以夫子之粟与之也夫子闻而非之曰赤之为我适齐也乗肥壮之马衣轻暖之裘其富如此我闻之君子周人之急而不继人之富如今子华已富而汝乃为之请粟而又多与之不为继富乎夫子此言所以责冉子多与之非而又以见己之所以与少之意也盖赤苟至乏则夫子必自周之不待请益矣 孔子为鲁司防原思为之宰宰有常禄夫子与之粟九百皆其所当得者原思辞而不受孔子止之曰此皆汝所当得者不必辞有余而以与尔邻里乡党之贫乏者不亦可乎一则与所不当与一则辞所不当辞故圣人皆教之以义 防此一章须要晓得义字子华为夫子使齐义也冉子为其母请粟非义也夫子与之釜与之庾义也冉子与之粟五秉非义矣夫子又非之以君子周急不继富即义之所在也原思为之宰与之粟九百义也思之辞非义矣夫子教以邻里乡党此又义之所在也 冯氏曰子华之使原思之宰非同一时事也记者以其辞受互相发故系于此
  子谓仲弓曰
  仲弓圣门贤弟子也其父贱行恶虽是父贱而行恶然仲弓之贤自不可废所以孔子一日于背后譬论他説杂文之牛固不可用为牺牲而所生之子却纯赤色且又角周正如此便可用以祭山川矣纵然人欲不之用山川之神其肯舍诸夫子言此见得父之恶不能废其子之善如仲弓之贤自当见用于世也盖以犁牛譬其父以其子之骍且角譬仲弓之贤以虽欲勿用山川其舎诸譬仲弓之必见用而不废然此特论仲弓云耳非与仲弓言也 大抵亦是当时人有以仲弓之父贱行恶而病之故孔子发此不然虽称其子之贤反彰其父之恶宜非其子之所乐闻而圣人隠恶善之心宜不如此其凟也 孔子当时只【云 云】初不曽一字染着仲弓此亦是记者知其言之所为发而系之如此若有一字染着便不是圣人之言骍且角谓其色既赤而又有好角也
  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芟二条减六十字】
  此章之言为其余者设仁者心之徳非吾心之外又有所谓仁心之所存即仁之所存也人之所以不仁者私欲害之也盖心徳与私欲不两立 三月不违仁者此心常存私欲不得而间之也日月至焉者私欲间断之时多 张子内外賔主之言生于本文至之一字 过此几非在我非谓过三月不违便是圣人也言能过此勉勉循循之关则欲罢不能矣只是此关难过 过此则圣人矣自顔子説过此几非在我自学者説 本注而不能己四字只是勉勉循循意几非在我则圣人之地可至矣 朱子曰学者须是拨得这车轮转到勉勉循循便无着力防自防长进
  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芟一条】
  由也果果则足以决大义定大事于俄顷之际赐也逹逹则事至物来于可否之间迎刃而觧触机而中矣求也艺艺则设施措置应用不穷矣故均曰于从政乎何有 从政之义君者出治者也臣者辅治者也君者为政者也臣者从政者也然亦有不拘处如为政以徳固是指人君言子奚不为政则亦指人臣言人君则未有言从政者
  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芟一条】
  季氏使人召闵子骞为费邑之宰闵子本心不欲仕大夫之家况季氏又不义而富且贵者故因使者辞之曰你好替我辞了他若辞不得而来召我则我必之汶上防然是不往汶齐南鲁北境上言出境而去非季氏使命之所能至矣始焉善为我辞辞之之言虽婉终言去之汶上絶之之意甚决真有徳行者审于进退之言也 善为我辞焉人多以下文来觧是泥集注殊不知注上文下一令字下文无言字如何接得去且善为我辞之辞辞今次之召也如有复我是预却其后次之召也自是两意
  伯牛有疾【芟一条】
  有疾先儒以为癞虽不可知然以夫子斯疾之言玩之则其疾必有非常疾者 亡之命矣夫谓伯牛疾势如此其死必然矣然其以此疾而死是诚命也不意此人乃有此疾不意此人乃有此疾不应有而有之非命而何然则非其不能谨疾而有以致之亦可见矣 命者莫之致而至是乃气数使然而非常理所可测也 斯人也而有斯疾也言其素有徳行理不应有是疾也注云然则非其不能谨疾而有以致之亦可见矣言夫子既言其不应有疾则非惟其徳行可知而其能谨疾亦可见矣 执其手者念平生之深契慨幽眀之隔路而与之永诀也当是时圣人痛惜之意不能自已因叹曰【云 云】所叹之辞非永诀也永诀自是永诀下文是痛惜之辞
  贤哉回也【芟二条】
  贤哉回也下文【云 云】是其所以为贤也故终之曰贤哉回也 所食者一箪之食所饮者一瓢之饮饮汤也萧然在于陋巷湫隘之中他人处此盖有不胜其无聊不平者矣而回也处之泰然独不以是而改其所自得之乐则有以出于寻常人之万万者矣贤哉回也 虽穷居不损焉顔子岂以箪瓢陋巷而改其乐哉使顔子而富贵其乐亦犹是也
  冉有曰非不说子之道【芟一条减三十六字】
  此章冉求之言盖因夫子称顔回不改其乐而发冉求曰求也之心不是不慕夫子之道而求以至之只是力之不足欲进而不能耳冉求此言乃自诿之辞而无复求进之心矣故孔子曰所谓力不足者非无所用其力也盖亦遵道而行至于中途气匮力竭而废耳废者不得不废也所谓力不足者如此今汝乃画地以自限耳岂所谓力不足者哉冉求自谓欲进而不能夫子非之而眀其能进而不欲者乃所以激而进之也悦者企慕欲得之意 中庸所谓半途而废自废也此之废不得已而废也语意自不同 今汝画言你何曽有求进之力乃溺于怠惰安于小成自限其所至耳谓之画者如画地以自限也画字在画地上生来借作限字意用冉有所谓力不足者言其气禀之弱虽欲勉焉以求至而于物欲之私有所不能自克冉求意思是认在中道而废里去今女画是以今日之所至自满不求造其极也或指冉求此两言便是自画言其无复求进之意非也自画是言其怠于用工只恁説是自画则其失亦轻矣然即此言味之亦可见 谢氏曰以画为力不足其亦未知所用力与使其知所用力岂有力不足者其未知悦夫子之道与使其知説夫子之道岂肯画也 冉求曰非不悦子之道防来悦也未至必如顔子之欲罢不能乃为悦之深耳故胡氏曰使求悦夫子之道诚如口之悦刍豢则必将尽力以求之何患力之不足哉
  女为君子儒【芟二条】
  子夏之病在于近小既有近小之蔽则入于私而非为己之学矣故孔子以此教之然此亦必子夏初见孔子时事 女学为仁学为义但知其为吾性分所固有职分所当为尽吾事焉而已者为己也若学为仁为义而欲以求声誉干利禄者便是为人也为己为人之分不于其迹而于其心迹则同心则异所谓不同也所谓观其所由也为己者欲自得于己为人者欲见知于人也 君子小人同为此学者也一则是要自家好一则是要别人道他好盖天理人欲同行而异情 前軰有云古者腐儒今则皆盗儒矣呜呼
  子游为武城宰【减十字】
  武城鲁下邑言鲁君管下之邑若费则季氏邑矣穷乡下邑字意又不同 女得人焉尔乎只是问説你为宰于彼曽得有立心制行之好人否不必説为政以人才为先子游不是取灭眀辅政 曰有个澹防防眀者其为人也寻常行路必由大路不由小径若非公事未尝一至偃之室即行不由径一节观之则其动必以正而无见小欲速之意可知即非公事不见邑宰一节观之则其有以自守而无枉已狥人之私可见防眀之制行如此真可谓好人而子游以是取之亦可谓之知人矣 饮射读法之类饮自是饮射自是射读法相连字然古人饮多用射饮乡饮酒或賔兴贤能与蜡祭亦饮读法者防民读法使知所谨守也州长于正月之吉党正于四季孟月之吉族师于月吉闾胥于既比皆读邦法以是知为邑宰者亦然也 子游之取防眀固非只取此二事也举此二事可见其为人也 注动必以正而无见小欲速之意有以自守而无枉已狥人之私两句皆説出外来意该得广
  孟之反不伐【减二十九字】
  孟之反只奔而殿便分眀是一个功在所不得辞了反却耻以是自居归在马不进上真个不伐想反之本心盖曰战败而还主忧臣辱我又何故縁此占一功此皆忠厚之心所到 据荘周所称则孟子反此一节亦是老氏之行但圣人取人之善以为世劝正不计其心云耳
  不有祝鮀之佞【减二十七字】
  世衰俗薄不好徳而好谀不悦贤而悦色虽以吾夫子之徳之盛然不用于鲁不合于齐沮于晏子子西毁于叔孙武叔其见疾于人亦屡矣故曰知徳者希孰识其贵此章盖有激而发故曰伤之也 而字似与无虐茕独而畏髙眀之而字同 宋朝之美美色也是体貌自然之美色与人为之令色不同
  谁能出不由户【芟三条减二十一字】
  户者出入必由之举世之人谁能出不由户既知户之当由则道尤为人之所当由者也何故乃不由道邪 户者人所必由之地道亦人所必由之理也恠而叹之恠其知由彼而不知由此也
  质胜文则野【章芟三条减一百十三字】
  质胜文则质有余文不足文胜质则文有余质不足圣人之【云 云】者正欲学者损有余补不足以至于成徳之域也 质胜文者凡一言也任意率然而不知有语黙之则凡一动也径情直行而不知有进退周旋之节此则谓之野人文胜质者品节详眀而忠诚之不足文物灿然而实意之反踈此则谓之史也必文与质称质与文称举无有余不足之患然后为君子君子与上文野字史字正相反夫质胜文则为野非君子也文胜质则为史非君子也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意重在君子上君子则威仪文辞之中自有忠信诚慤者存忠信诚慤之表自有威仪文辞者在此之谓文质彬彬据本文是以成徳者言自无有余无不足自不待损益 须用七分质三分文方是彬彬若以五分质五分文文质相半为彬彬则如五升水用五升盐而味不得调矣此断断必然之理也故子贡所谓文犹质也质犹文也为失本末轻重之差
  人之生也直
  民受天地之中以生人既有此生则必得是所以生之理如耳目则有聦眀之徳父子则有慈孝之心此皆实理自然而无一毫之屈曲者也是人之生也直矣生理本直若人自罔之则逆其生理而人之所以为人者防矣理当死而犹生者幸免耳圣人警人之意莫切于此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章】
  此乐字与乐斯二者之乐一般如顔子之乐又较深是安其所乐此朱子之説 知之者知有此道如父子知其当亲君臣知其当义知之而已他自却未曽实用其力以求至好之者方是用力要得之乐之则已得乎此理矣圣人但説此不如彼便是要人勉其所未至
  子曰中人以上
  中人以上者语之以上则其言易入而不为躐等中人以下者不语之以上而仅语以日用常行之道则其言亦易入而不至于躐等 须防可以二字言此等可语上又一等不可语上兼天资学力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