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苑珠林


  梁南阳人侯庆。有铜像一区。可高尺余。庆有牛一头。拟货为金色遇有急事。遂以牛与他用之。经二年。庆妻马氏。忽梦此像谓之曰。卿夫妇负我金色久而不偿。今取卿儿丑多以充金色。马氏寤觉而心不安。至晓丑多得病而亡。庆年余五十唯有一子。悲哀之声感于行路。丑多亡日像忽自有金色光照四邻邻里之内咸闻香气。道俗长幼皆来观瞩。尚书右仆射元积。闻里内频有怪异。遂改负财里为齐谐里也(见雒阳寺记)。

  隋杨州卞士瑜者。其父在隋。以平陈功授仪同。悭吝。尝雇人筑宅不还其价。作人求钱。卞父鞭之怒曰。若实负我死当与汝作牛。须臾之间卞父死。其年作牛孕产一黄犊。腰有黑文。横络周匝。如人腰带。右跨有白文。斜贯大小。正如象笏形。牛主呼之曰。卞公何为负我。犊即屈前膝以头着地。瑜以钱十万赎之。牛主不许。死乃收葬。瑜为临自说之尔。

  隋大业中。雒阳有人性王。常持五戒。时言未然之事。闾里敬信之。一旦忽谓人曰。今当有人与我一头。驴至日午果有。人牵驴一头送来。洟泣说言。早丧父其母寡。养一男一女女嫁而母亡。二十年矣。寒食日持酒食祭墓。此人乘驴而往。墓所伊水东。欲度伊水驴不肯度。鞭其头面破伤流血。既至墓所放驴而祭。俄失其驴。还本处。其日妹独在兄家。忽见其母入来。头面流血形容毁悴。号泣告女。我生时避汝兄。送米五斗与汝。坐得此罪报受驴身。偿汝兄五年矣。今日欲度伊水。水深畏之。汝兄鞭捶我头面尽破。仍期还家。更苦打我。我走来告汝。吾今偿债垂毕。何太非理相苦也。言讫出。寻之不见其母。兄既而还。女先观驴头面伤破流血。如见其母伤状。女抱以号泣。兄怪问之。女以状告。兄亦言。初不肯度。及失还得之。言状符同。于是兄妹抱持恸哭。驴亦洟泪皆流不食水草。兄妹跪请。若是母者愿为食草。驴即为食。既而复止。兄妹莫如之何。遂备粟送王五戒处。乃复食。后驴死。兄妹收葬焉(右二验出冥报记)。

  隋冀州临黄县东。有耿伏生者。其家薄有资产。隋大业十一年。伏生母张氏避父。将绢两匹乞女。数岁之后母遂终亡。变作母猪。在其家生。复产二肫。伏生并已食尽。遂使不产伏生即召屠儿出卖。未取之间有一客僧。从生乞食。即于生家少停。将一童子入猪圈中游戏。猪语之言。我是伏生母。为于往日避生父眼取绢两匹乞女。我坐此罪变作母猪。生得两儿被生食尽。还债既毕更无所负。欲召屠儿卖我。请为报之。童子具陈向师。师时怒曰。汝甚颠狂。猪那解作此语。遂即寝眠。又经一日。猪见童子。又云。屠儿即来何因不报。童子重白师主。又亦不许。少顷屠儿即来取猪。猪逾圈走出。而向僧前床下。屠儿逐至僧房。僧曰。猪投我来。今为赎取。遂出钱三百文赎猪。后乃窃语伏生曰。家中曾失绢不。生报僧云。父存之日曾失绢两匹。又问。姊妹几人。生又报云。唯有一姊。姊与县北公乘家。僧即具陈童子所说。伏生闻之悲泣不能自已。更别加心供养猪母。凡经数日猪忽自死。托其女梦云还债既毕得生善处。兼劝其女更修功德。

  唐郑州阳武县妇女姓朱。其夫先负外县人绢百匹。夫死之后遂无人还。贞观末因病死。经再宿而苏。自云彼人执至一所。见一人云。我是司命府吏。汝夫生时负我家绢若干匹。所以追汝。今放汝归。宜急具物至某县某村某家送还我母。如其不送捉遣更切。兼为白我娘。努力为某造像修福。朱即告乞。乡闾得绢送还其母。具言其儿貌状。有同生平。其母亦对之流洟歔欷久之。

  唐汾州孝义县人路伯达。至永徽年中。负同县人钱一千文。后乃违契拒讳。及执契往征。遂共钱主于佛前为信誓曰。若我未还公。愿吾死后与公家作牛畜。言讫未逾一年而死。至二岁时向钱主家牸牛产一赤犊子。额上生白毛为路伯达三字。其子侄等耻之。将钱五千文求赎。主不肯与。乃施与隰城县启福寺僧真如。助造十五级浮图。人有见者发心止恶。竞投钱物布施(右此三验出冥报)。

  唐永徽五年。京城外东南有陂名苟家嘴。有灵泉。乡里长姓程名华。秋季输炭。时程华已取一炭丁钱足。此人家贫复不识文字。不取他抄。程华后时复从丁索炭。炭丁不伏。程华言。我若得你钱。将汝抄来。炭丁云。吾不识文字。汝语吾云。我既得汝钱足何须用抄。吾闻此语遂信不取。何因今日复从吾索钱。程华不信因果。遂为他炭丁立誓云。我若得汝钱。愿我死后为汝作牛。炭丁懊恼别举钱与之。程华未经三五月身亡。即托炭丁牸牛处胎。后生犊子。遍体皆黑唯额上有一双白。程华字分明。人见皆识程华。儿女倍加将钱。救赎不与。其牛尚在(左近村人同见说之)。

  唐龙朔元年。怀州有人。至潞州市猪。至怀州卖。有一豮猪。潞州三百钱买。将至怀州卖与屠家得六百钱。至年冬十一月。潞州有人。姓李不得字。任校尉至怀州上番。因向市欲买肉食。见此豮猪。已缚四足在店前。将欲杀之。见此校尉语云。汝是我女儿。我是汝外婆。本为汝家贫。汝母数从我索粮食。为数索不可供足。我大儿不许。我怜汝母子。私避儿与五斗米。我今作猪偿其盗债。汝何不救我。校尉闻此。从屠儿赎猪。屠儿初之不信。余人不解此猪语。唯校尉得解。屠儿语云。审若是汝外婆。我解放之。汝对我更请共语。屠儿为解放已。校尉更请猪语云。某今当上一月。未得将婆还舍。未知何处安置婆。猪即语校尉言。我今已隔世受此恶形。纵汝下番。亦不须将我还。汝母见在。汝复为校尉。家乡眷属见我此形。决定不喜。恐损辱汝家门。吾闻某寺有长生猪羊。汝安置吾此寺。校尉复语猪言。婆若有验自预向寺。猪闻此语遂即走向寺。寺僧初不肯受。校尉具为寺僧说此灵验。合寺僧闻并怀惭愍。为造舍屏处安置。校尉复留小毡令卧。寺僧道俗竞施饮食。久后寺僧并解猪语。校尉下番。辞向本州。报母此事。母后自来看猪。母子相见一时泣泪。猪至麟德元年犹闻平安(东宫率梁难迪并州人改任怀州郭下折冲具见说之)。

  唐龙朔三年。长安城内通轨坊三卫刘公信妻陈氏。母先亡。陈因患暴死。见人将入地狱。备见诸苦。不可具述。末后见一地狱。石门牢固。有两大鬼形容伟壮。守门左右怒目嗔陈。汝何人到此。见石门忽开。亡母在中受苦。不可具述。受苦稍歇近门。母子相见遥得共语。母语女言。汝还努力为吾写经。女咨娘欲写何经。为吾写法华。言讫石门便闭。陈还得苏。具向夫说。夫即凭妹夫赵师子欲写法华。其师子旧解写经。有一经生。将一部新写法华未装潢。其人先与他受雇写。经主姓范。此经生将他法华转向赵师子处贸二百钱。施主不知贸钱。师子复语妇兄云。今既待经在家。有一部法华。兄赎取此经。向直一千钱。陈夫将四百钱赎得。装潢周讫。在家为母供养。其女陈后梦见母从女索经。吾先遣汝为吾写一部法华。何因迄今不得。女报母言。已为娘赎得一部法华。现装潢了在家供养。母语女言。止为此经吾转受苦。冥道中狱卒打吾脊破。汝看吾身瘦。狱官语云。汝何因取他范家经。将为己经。汝何有福。汝大罪过。女见母说如此。更为母别写法华。其经未了。女梦中复见母来催经。即见一僧。手捉一卷法华语母云。汝女已为汝写经第一卷了。功德已成。何因复来敦逼。待写了。何须匆急。后写经成。母来报女。因汝为吾写经。今得出冥道。好处受生。得汝恩力故来报汝。汝当好住。善为妇礼。信心为本。言讫悲泪共别。后时勘问前赎法华主。果是姓范。范家虽不得经。其经已成施福已满。后人转贸自得罪咎。刘妻赎所微得少福。然亡母不得力(陈氏夫刘公信具向拾遗自说之)。

  

  诤讼篇第六十六(此有二部)

  

  

  述意部第一

  

  夫慈言一发则人天含笑。鄙语一彰则幽显皆嗔。将恐闻声传恶永隔心目。见善怀亲长同赤子。既知邪正异踪善恶分路。劝止三毒之凶言。兴善和之敬顺。所以大圣之训修本去末。即心为毒主。口为祸器。因事成灾沿流恶道。未有诤讼违形而存大化也。

  

  引证部第二

  

  如中阿含经云。尔时只桓中有两比丘诤起。一人骂詈。一人默然。其骂詈者。即便改悔忏谢于彼。而彼比丘不受其忏。以不受故。众多比丘共相劝谏高声闹乱。尔时世尊以净天耳过于人耳。闻只桓中声闹乱。闻已从禅觉还精舍。于大众前敷座而坐。告诸比丘。我今至安陀林坐禅。闻精舍中高声闹乱。竟为是谁。比丘具述前事白佛。佛告比丘。云何愚痴之人人向悔谢不受其忏。若人忏谢而不受者。是愚痴人。长夜当得不饶益苦。告诸比丘。过去世时释提桓因有三十三天共诤。说偈教诫言。

  于他无害心  嗔亦不缠结

  怀恨不经久  于嗔以不住

  虽复嗔恚盛  不发于粗言

  不求彼制节  扬人之虚短

  常当自防护  以义内省察

  不怒不亦虚  常与贤圣共

  若与恶人俱  刚强犹山石

  盛恚能自持  如制逸马车

  我说为善师  非谓执绳者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过去世时有天帝释。共天阿修罗对阵欲战。释提桓因语三十三天众言。今日诸天与阿修罗军战。诸天得胜阿修罗不如者。当生擒毗摩质多罗阿修罗王以五系缚将还天宫。修罗复作是语。当其战时诸天不如修罗得胜者。当生擒帝释以五系缚将还自宫。当其战时诸天得胜修罗不如。诸天以五系缚阿修罗将还天宫。缚在天帝释断法殿前门下。帝释从此门入出之时。阿修罗缚在门侧。嗔恚骂詈。时帝释御者。见阿修罗王身被五缚在于门侧。帝释出入之时辄嗔恚骂詈。见已即便说偈白帝释言。

  释今为畏彼  为力不足耶

  能忍阿修罗  面前而骂辱

  

  帝释即答。

  不以畏故忍  亦非力不足

  何有黠慧人  而与愚夫对

  

  御者复白言。

  若但行忍者  于事则有阙

  愚痴者当言  畏怖故行忍

  是故当苦治  以智制愚痴

  

  帝释答言。

  我当观察彼  制彼愚夫者

  见愚嗔炽盛  智以静默伏

  非力而为力  是彼愚痴力

  愚痴违远法  于道则无有

  若使有大力  能忍于劣者

  是则为上忍  无力何有忍

  于他极骂辱  大力者能忍

  是则为上忍  无力何有忍

  于己及他人  善护大恐怖

  知彼嗔恚盛  还自守静默

  于二义俱备  自利亦利他

  谓言愚夫者  以不见法故

  愚夫谓胜忍  重增于恶口

  未知忍彼骂  于彼常得胜

  于胜已行忍  是名恐怖忍

  于等者行忍  是名忍诤忍

  于劣者行忍  是名为上忍

  

  佛告诸比丘。释提桓因于三十三天为自在王。常行忍辱赞叹于忍。汝等比丘。正信非家出家学道。亦应如是行忍赞叹于忍。应当勤学。

  又起世经云。佛告诸比丘。往昔诸天与阿修罗起大斗战。尔时帝释告其所领三十三天言。诸仁者。汝等诸天。若与修罗共为战斗。宜好庄严善持器仗。若诸天胜修罗不如。汝等可共生捉毗摩质多罗阿修罗王。以五系缚之。将到善法堂前诸天会处三十三天闻帝释命。依教奉行尔时毗摩质多罗阿修罗王。亦复告诸修罗言。若诸天不如。即当生捉帝释天王以五系缚之。将诣诸阿修罗七头。会处立置我前。诸修罗众亦受教行。当于彼时帝释得胜。即便生捉阿修罗王。以五系缚之。将诣善法堂前诸天集处。向帝释立。尔时毗摩质多罗王若作是念。愿诸修罗各自安善。我今不用诸阿修罗。我当在此与天一处同受娱乐。甚适我意。兴此念时即见自身五缚悉解。五欲功德皆现其前。或作是念。我今不用三十三天。愿诸天等各自安善。我愿还归阿修罗宫。起此念时其身五系即还缚之。五欲功德忽即散灭。阿修罗王有如是等微细结缚。诸魔结缚复细于此。所以者何。诸比丘。邪思惟时即被结缚。正忆念时即便解脱。尔时毗摩质多罗阿修罗王。未战已前作如是念。我有如是威神德力。日月宫殿及三十三天。虽在我上运转周行。我力能取以为耳珰。处处游行不为妨碍。尔时罗睺罗阿修罗王。自服种种严身器仗。与鞞摩质多罗王踊跃幻化。诸小王眷属前后围绕。从阿修罗城道从而出。欲共忉利诸天兴大战斗。尔时难陀忧波难陀二大龙王从其宫出。各各以身绕须弥山。周回七匝一时动之。动已复动。以尾打海。令一段水上于虚空在须弥顶上。是时帝释告诸天言。汝等见此大地如是动不。空中叆叇犹如云雨。又似重雾。我今定知诸阿修罗欲与天斗。于是海内诸龙各严器仗而出。复往告六欲诸天。各严器仗乘空而来。须夜摩天王与无量百千万数诸天子。下至须弥山顶上在东面。竖纯青难降伏幡依峰而立。尔时兜率陀天王与无量百千万众。一时云集须弥山顶。在其南面竖纯黄色难降伏幡依峰而立。

  尔时化乐天王与无量百千万天子。下至须弥山顶在其西面。竖纯赤色难降伏幡依峰而立。

  尔时他化自在天王与其无量百千天子。下至须弥山顶在其北面。竖纯白色难降伏幡依峰而立。

  尔时帝释见上诸天并皆云集。乃至虚空夜叉咸皆随从帝释前立。于是帝释自着铠甲。与诸天众前后围绕。从天宫出欲共大战。诸器仗等杂色可爱。皆七宝所成。以此刀仗遥掷阿修罗身莫不洞彻。而不为害。于其身上不见疮痕之迹。唯以触因缘故受于苦痛。诸阿修罗器仗亦是七宝所成。穿诸天身亦皆彻过。而无瘢痕。唯触因缘故受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