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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林宝训笔说
此篇谓学问是立身之大本。不可不猛力行之也。
大觉琏和尚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今之所以知古。后之所以知先。善者可以为法。恶者可以为戒。
先举喻以明。谓如玉在石中。必假雕琢。置而不琢。何能成其美器。学者亦然。若不勤学。何能知其妙理。如今人能知古人之所到。后人能知先人之所行。皆因学识之力也。此二句出韩文公进唐顺宗表。古之善者。吾当取法。先之不善者。吾当为戒。
历观前辈立身扬名於当世者。鲜不学问而成之矣。
此方教观前古。历观者。次第而观。谓你次第着眼看从前古人。凡是有卓识操修。播扬美名于当代者。谁不是。勤勤恳恳。博览经史。咨询贤哲。而得成就者。故此学者。当勇力深修也△学问二字。不是说过便了。其间实有精进不已之功。偶得輙止。身名何立。学者勉之。
此篇是答侍郎孙莘老书。谓三教本是一体。只因人情变故。内起人我。争竞是非。以致斯道云亡矣。
大觉曰。妙道之理。圣人尝寓之於易。至周衰。先王之法坏。礼义亡。然后奇言异术。间出而乱俗。
此节明立教有时。道本无名。亦无有相。穷三际徧十方。无在不在。加一妙字。始见体不变而用随缘。圣不增而凡不减。非生非灭。无去无来。岂不是妙。所谓妙道之理。理。即义也。圣人尝寓之於易。此圣人。指伏羲。文王。孔子也。寓。寄也。易即易经。谓此妙道之义理。难於指示。上古诸圣人。只得寄言於易。而发挥之。以无极生太极。生二仪。四象。八卦。万事万法。生死穷通。隐显之机。无不备具。周衰。谓幽厉以后。世道既衰。法度亦坏。礼义亦亡。正既衰。而邪必显。故有种种奇怪流言。异端邪术。间出而乱风俗。间出者。投间隙而私出也。当此之际。道统几乎危矣。
逮我释迦入中土。醇以第一义示人。而始末设为慈悲。以化众生。亦所以趋於时也。
此节明因时设教。逮。及也。释迦梵语。此云能仁。谓及我释迦降诞于中土。即竺国中印土。佛降生处。醇者。纯一不杂也。一味以中道为教。不落二边。第一义谛者。非二非三之谛理。开发乎人。从始至终。所施所设。皆慈悲之道。以教化众生也。慈能与乐。悲能拔苦。众生者。众法相生。即五蕴四大为身相。六尘缘影为心相也。趋。向也。谓佛之来。亦所以趋向其时。皆有由也。时字当珍。所谓药因救病出金瓶之意。此时不出。何时乃出。后以民风分四时。总皆归于冬。意有在也。
自生民以来。淳朴未散。则三皇之教简而素。春也。及情窦日凿。五帝之教。详而文。夏也。时与世异。情随日迁。故三王之教密而严。秋也。昔商周之诰誓。后世学者。故有不能晓。比当时之民。听之而不违。则俗与今如何也。及其弊而为秦汉也。则无所不至矣。故天下有不忍愿闻者。於是我佛如来。一推之以性命之理。冬也。
此节牒明四时。盖自天生蒸民以来。淳朴之质性。浑然未漓。故三皇之教法。简略而朴素。如天时之春。万物萌伏而未动也。三皇。即太昊。伏羲氏。炎帝。神农氏。黄帝。有熊氏。皇。大也。道大配天。故称三皇。窦。窍穴也。凿。开发也。如庄子云。七日凿而浑沌死。谓及至人之情窍。随日开凿。则事路渐生。故五帝之教法。详备而文华。如天时之夏。万物芬敷而茂长也。五帝。即少昊。金天氏。颛顼。高阳氏。帝喾。高辛氏。帝尧。陶唐氏。帝舜。有虞氏。主社稷。安人民。合於帝道。故称五帝。时与世异者。时谓四时。十二时。时以近言。三十年为一世。有过去未来现在。世以远论。谓时更世改。人情亦随之而迁变。情迁必巧作。故三王之教法。肃密而威严。如天时之秋。有肃杀之气也。三王。乃夏禹王。姒姓。殷汤王。子姓。周文王姬姓。王者。往也。天下所归往也。三王之时。九五之位。不传贤而传子。礼乐文章。刑政法度。至此大备。诰者告也。诉上曰告。发下曰诰。尚书篇名。如商书仲虺之诰。汤诰。周书康诰酒诰。是也。誓者。约也。如禹之甘誓。汤誓。周之秦誓。皆盟於诸侯者也。第诰誓之文。理精而义备。学者有诵习而不能通晓者。以今较古。当时之民。淳朴成风。听其誓约而不敢违。以古风比今俗。何其如斯之远也。及其流弊日降。而到嬴秦。刘汉。败理伤风。无所不为。如臣弒君。子弒父之事。比比皆然。天下贤士伤悲。有不忍愿闻此无道伤生之事。於是我佛如来。始下生人间。教化众生。总摄以性命之理。慈悲之道。而化其转邪为正。转恶为善。故云始末设为慈悲。如天道之有冬。收之藏之也。梵语佛陀。此云觉者。有三。谓自觉。觉他。觉满也。如来者。从如实道而来。又如谓本觉。来谓始觉。始本不二。故称如来。
天有四时循环。以生成万物。圣人设教。迭相扶持。以化成天下。亦犹是而已矣。
此节总以发明三教圣人。互相化成天下之意。天有四时循环。环者。周而复始也。如天道之始而终。终而始。流行不止。只是要生成万物而已。三教圣人施设教化。迭相扶持。迭者。递也互也。亦不过作之成之。长养人之心性。以风化而成天下也。亦犹是者。指天道四时运行而言。
然至其极也。皆不能无弊。弊者迹也。要当有圣贤者。世起而救之。
此节因莘老。有独善其身。名而异行。假而非真之问。故又以然字下转答。究之彼此行道。到极尽处。皆不能周全无弊。弊者。迹也。如孔子虽圣。不能格君之非。周公虽圣。不能律鲁之欺。尧舜虽圣。不能化其子之善。先圣后圣。其揆一也。道之行不行。乃时数使之。以时变责圣人之心。非愚即狂。但当此衰恶之世。必须有大贤至圣。愍物垂慈。兴起于浊恶海中极力拯济。则道统庶几乎可挽矣。
自秦汉以来。千有余载。风俗靡靡愈薄。圣人之教。列而鼎立。互相诋訾。大道寥寥莫之返。良可叹也。
此节方结成教同而人异。自秦汉至今千有余年。民风土俗。靡靡愈薄。靡靡。犹渐渐。愈。益也。转加义。谓渐渐转薄。日益日下矣。圣人之教法。陈列于世。如鼎之三足。缺一不可。今人不惟不互相扶持。而返互相诋訾。诋。呵也。訾。毁也。致使妙道之理。转行转晦。寥寥然往而不返。伤哉惜哉。良可叹也△一篇大文字。波浪掀腾。透顶透底。自道源根本。说至人情转变。皆摄归至道。结以良可叹。是顶门一针。立教伊起死回生。真妙手也。
○附来书△三代以降列圣。相承政通人和。道传统续。不以佛教未来为欠。周姬讫箓。更秦换汉宪网刑巢。蔽空落野。不以佛教已至而革。四海派分。异说捷出。由唐而至五季为甚。庶务万机。理乱非常。奉佛之教奚益。间有草衣木食。岩栖涧饮。不过独善其身耳。又有名而异行。假而非真。教化未孚。弊乃生焉。然师必有辩。伫闻其说。
此篇诲行道者。捐己利人。以不贪为要用也。
大觉曰。夫为一方主者。欲行所得之道。而利於人。先须克己惠物。下心於一切。然后视金帛如粪土。则四众尊而归之矣。
一方者。或一省一邑一郡一乡。总曰一方。主者。乃行教化之主人。所得之道。是昔所参所悟之学。为自利。今欲以斯道觉斯民。是利人。大凡为他师法者。须是模范端正。且先要克除自己私心。以专泽及人。更要谦下其心。以待一切。然后将钱谷布帛轻视如粪土。如此持身接物。则四众自然尊敬而归服之矣。四众。出家二众。在家二众△通篇只有六句。万卷书意。皆尽於此。
此篇诫人安不忘危。当深思而不可忽慢也。
大觉曰。前辈有聪明之资。无安危之虑。如石门聪栖贤舜二人者。可为戒矣。
此节教安危须谨○襄州石门寺蕴聪禅师。嗣首山念禅师。南岳下九世。住石门日。尝好积古人墨迹。太守入寺见之。去后使借三次。师不允。太守怒使擎师重责。师既归。众僧迎於道侧首座趋前问讯曰。太守无故屈辱和尚师以手指地曰。平地起骨堆。随手涌一堆高三尺。太守闻知。令人削去三次。复涌如初。太守惧之。朝夕不悦。不月内全家丧于襄州○南康云居晓舜禅师字老夫。瑞州胡氏子。嗣洞山聪禅师。青原下十世。住庐山栖贤寺。寺后多大树。太守入山见之。意欲伐起公所。师弗之。后被人挟雠乘隙讦告。太守捉师苦责。令还俗。民其衣。大觉。昔曾入舜之室。故往京都访之。大觉让舜正寝。琏居侧室。仁宗数诏入内问道。竟不言舜事。偶一日圣旨勅净因饭僧。见大觉侍舜甚恭归奏帝召见之。乃叹曰。道韵奇伟。真山林达士。遂於扇书曰。免咎为僧。复住栖贤。更赐紫衣金钵。遣使送归。舜罢栖贤日。有二力士。舁轿至罗汉寺前。二人相谓曰。今不是我院长老。不须远送。弃轿而回。舜既再来。令人安抚曰。你当时做得是。但安心不必疑惧。入院上堂曰。无端被谮枉遭迍。半载有余作俗人。今日再归三峡寺。几多欢喜几多瞋。今大觉举谓前辈有聪明之资。耳利为聪。眼利为明。无安不忘危之虑。如石门以不自防忍而罹襄州之辱。栖贤以不自调摄而有南康之追。二师岂不是天资粹美之人。且有斯失。诚可以为后人之戒。
然则人生定业。固难明辩。细详其原。安得不知其为忽慢不思之过欤。故曰。祸患藏於隐微。发於人之所忽。用是观之。尤宜谨畏。
此节教须当觉察。然则人生固有定不可逃之夙业。本难明辩。细详审其根原。岂得不是忽意怠慢不思不察之过欤。欤。疑辞。谦退而未敢决也。故曰。人之祸害忧患。藏于幽隐微细之间。何以发之。发于人之一时忽略而不谨也。以二师观之。愈宜敬谨而畏惧之也。尤。愈也△忽慢二字。各有其失。忽失于心不细。慢失於心不恭处世行事。不可不时时戒畏之也。
此篇教人用情必在平日情至而事自得也。
云居舜和尚字老夫。住庐山栖贤日。以郡守槐都官。私忿罹横逆。民其衣。往京都访大觉。
此节明因事故访。云居在江西南康。称江左首剎。此述师往事。故曰住庐山栖贤日。以因也。因郡守槐都官。南康府前有古槐。故称槐都。私忿。非正法也。罹。遭也。横逆。不顺理也。出孟子。民其衣。着民之衣。京都。即帝京。
至。山阳(楚州也)阻雪旅邸。一夕有客。携二仆。破雪而至。见老夫如旧识。已而易衣拜於前。老夫问之。客曰。昔在洞山。随师荷担之汉阳。干仆宋荣也。老夫共语畴昔。客嗟叹之久。凌晨备饭。赠白金五两。仍唤一仆。客曰。此儿来往京城数矣。道途间关备悉。师行固无虑乎。老夫由是得达辇下。
此节明昔情所遇。路次楚州。阻雪旅邸。旅邸。即客店也。一夕是将暮。又有一客。携。随带。仆。用人也。破雪者。带雪而至。见老夫如故旧相识。已而者。不久也。乃更换其衣。致礼於老夫之前。老夫因问其致敬之故。答曰。昔在洞山。随师荷行李。之。往也。往汉阳。干办事务之仆使。姓宋名荣也。畴昔。即往昔。共语往昔之事。罹难之故。客咨嗟叹息不已。凌晨。即次早。备饭。送路费五两。仍复唤一仆。客曰。我此子京城来往数次。道途中所有间关。崎岖屈转处。一一备知。师此去不必虑也。老夫因此得达辇下。辇。是天子所乘之车。
推此益知其二人平昔所存矣(九峰集)。
此节结明深情有在。推此者。是集书人推详此段因缘。我固知他二人主宾之情。平时爱惜之私。有存乎胸中矣△施恩者。情必至也。人受恩而情存。情存。则事无不济矣。
此篇明古人立志坚强。不以老而怠其行也。
大觉曰。舜老夫赋性简直。不识权衡货殖等事。日有定课。曾不少易。虽炙灯扫地。皆躬为之。尝曰。古人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戒。予何人也。虽垂老其志益坚。或曰。何不使左右人。老夫曰。经涉寒暑。起坐不常。不欲劳之。
赋禀也。谓老夫生来之性。简而不繁。直而不曲。权。即秤锤。衡即秤竿。以财变物日货。积聚生财日殖。如戥秤卖买一切世故俱所不知。每日功夫。俱有一定之课计。曾不少改。虽极小事。如然灯扫地。皆亲自为之。每常自警。引百丈大智禅师。每日力作以偿其供。有劝止者。则曰。我无德以劳人。众不忍而藏其作具。徧索不得。遂不食。故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语。流播寰宇。古人尚且如此。我何等人。敢生懈怠。垂。将也。年虽老而志转坚。或曰。些细之事。何不令左右执侍者为之。老夫曰。经严寒。历酷暑。动静不常。不必烦之△噫。而今人只要宽袍大袖。何曾晓得古人置足处。
此篇谓人操守贵真实。虚妄无所益也。
舜老夫曰。传持此道。所贵一切真实。别邪正去妄情。乃治心之实。识因果明罪福。乃操履之实。弘道德接方来。乃住持之实。量才能请执事。乃用人之实。察言行定可否。乃求贤之实。
此节贵一切真实。代代相承曰传。拳拳执守曰持。此道。即无上妙道。所贵的贵字最重。一切二字总举。下略开五条。使人知所持守也。真者不妄。实而不虚第一治心者。要先分别邪心正心。虚妄心。邪妄者。当遣去之。正直者。当究竟之。此即治心之真实也。第二操履者。守志不改曰操。所行合理曰履。先须知有善恶因果。罪因何致。福由何生。时中敬谨不敢错因果。致罪招愆者灭之。合理生福者为之。此即操履之真实也。第三住持者。住法王家。持佛法事。必要弘彰圣化。力行道德。持最上之法印。惟诚惟确。接四方之学者。不矜不慢。此即持法之真实也。第四用人者。宜先量度孰有才略。当干何事。孰有力能。当司何执。调和燮理。内外悦豫。此即用人之真实也。第五求贤者。先须审其言行相应否。察其内外如一否。当其可用不可用之间。尤贵有先见之明。稍失觉察。利害即见。此乃求贤之真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