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林宝训合注



  侵害。


  心之缠绵不已曰爱。

阿谀
  上卑屈也。下謟诈也。

掊克
  聚敛也。谓刻剥民财也。


  之也。
  佛鉴曰。先师节俭。一钵囊鞋袋。百缀千补。犹不忍弃置。尝曰。此二物相从出关。仅五十年矣。讵肯中道弃之。有泉南悟上座。送褐布裰。自言得之海外。冬服则温。夏服则凉。先师曰。老僧寒有柴炭纸衾。热有松风。蓄此奚为。终却之(日录)。


  补衲也。


  褐毛布裰。氷火二鼠之毛。所织之布也。火鼠入火不焚。毛长尺许。所谓火浣布是也。氷鼠者。北方有氷厚百尺。有鼠在下。但食氷。毛长数寸。可以为布。二事合成。冬暖夏凉。出神异记。
  佛鉴曰。先师闻真净迁化。设位办供。哀哭过礼。叹曰。斯人难得。见道根柢。不带枝叶。惜其早亡。殊未闻有继其道者。江西丛林。自此寂寥耳(日录)。
  佛鉴曰。先师言。白云师翁。平生疏通无城府。顾义有可为者。踊跃以身先之。好引拔贤能。不喜附离苟合。一榻翛然。危坐终日。尝谓凝侍者曰。守道安贫。衲子素分。以穷达得丧移其所守者。未可语道也(日录)。

疏通
  能知远古书籍也。又胸次岸谷。海纳山容。无彼此之念也。

城府
  遮蔽之义。谓外无城郭。内无府库。无外内之堤防也。

踊跃
  见义合理。踊跃而前进也。

附离苟合
  胜利则依附。害则离去。苟合者。不遵理义。而苟且迎合也。


  音肖。鸟之孤飞也。又自如也。
  佛鉴曰。为道不忧。则操心不远。处身常逸。则用志不大。古人历艰难。尝险阻。然后享终身之安。盖事难则志锐。刻苦则虑深。遂能转祸为福。转物为道。多见学者逐物而忘道。背明而投暗。於是饰己之不能。而期人以为智。强人之不逮。而侮人以为高。以此欺人。而不知有不可欺之先觉。以此掩人。而不知有不可掩之公论。故自智者人愚之。自下者人高之。惟贤者不然。谓事散而无穷。能涯而有尽。欲以有尽之智。而周无穷之事。则识有所偏。神有所困。故於大道必有所阙焉(与秀紫芝书)。


  锋利深入之貌。

虑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学者不可以世事关其心。逍遥乎微妙之境。优游乎何有之乡。然后必蹈於无事安乐之境。

所偏
  其识不逮。则事理不能圆融也。


  闭而不通也。
  佛鉴谓龙牙才和尚曰。欲革前人之弊。不可亟去。须因事而革之。使小人不疑。则庶无怨恨。予尝言住持有三诀。见事。能行。果断。三者缺一。则见事不明。终为小人忽慢。住持不振矣。

龙牙才
  潭州龙牙寺智才禅师。舒州施氏子。嗣佛鉴懃禅师。南岳下十五世。
  佛鉴曰。凡为一寺之主。所贵操履清净。持大信以待四方衲子。差有毫发猥媟之事。於己不去。遂被小人窥觑。虽有道德如古人。则学者疑而不信矣(山堂小参)。

猥媟
  上鄙也。下苟且也。

窥觑
  小视貌。
  佛鉴曰。佛眼弟子。唯高庵劲挺不近人情。为人无嗜好。作事无党援。清严恭谨。始终以名节自立。有古人之风。近世衲子。罕有伦比(与耿龙学书)。

佛眼
  舒州龙门佛眼清远禅师。临邛李氏子。嗣五祖演禅师。南岳下十四世也。

劲挺
  至公而无私也。

党援
  上朋比也。下引拔也。
  佛眼远和尚曰。莅众之容。必肃於闲暇之日。对宾之语。当严於私昵之时。林下人发言用事。举措施为。先须筹虑。然后行之。勿仓卒暴用。或自不能予决。应须谘询耆旧。博问先贤。以广见闻。补其未能。烛其未晓。岂可虚作气势。专逞贡高。自彰其丑。苟一行失之於前。则百善不可得而掩於后矣(与真牧书)。

莅众
  上临也。谓立身之道。内刚而外柔。莅众之容。上承而下顺。不和则不可接物。不严则不可驭下也。


  亲近也。
  佛眼曰。人生天地间。禀阴阳之气而成形。自非应真乘悲愿力。出现世间。其利欲之心。似不可卒去。惟圣人知不可去人之利欲。故先以道德正其心。然后以仁义礼智教化堤防之。日就月将。使其利欲。不胜其仁义礼智。而全其道德矣(与耿龙学书)。
  佛眼曰。学者不可泥於文字语言。盖文字语言。依他作解。障自悟门。不能出言象之表。昔达观颕。初见石门聪和尚。室中驰骋口舌之辩。聪曰。子之所说。乃纸上语。若其心之精微。则未睹其奥。当求妙悟。悟则超卓杰立。不乘言。不滞旬。如师子王吼哮。百兽震骇。回观文字之学。何啻以什较百。以千较万也(龙间记闻)。


  去声。滞也。

达观颕
  润州金山昙颕禅师。嗣石门聪禅师。
  佛眼谓高庵曰。百丈清规。大槩标正检邪。轨物齐众。乃因时以制后人之情。夫人之情犹水也。规矩礼法为堤防。堤防不固。必致奔突。人之情不制则肆乱。故去情息妄。禁恶止邪。不可一时亡规矩。然则规矩礼法。岂能尽防人之情。兹亦助入道之阶墀也。规矩之立。昭然如日月。望之者不迷。扩乎如大道。行之者不惑。先圣建立虽殊。归源无异。近代丛林。有力役规矩者。有死守规矩者。有蔑视规矩者。斯皆背道失礼纵情逐恶而致然。曾不念先圣捄末法之弊。禁放逸之情。塞嗜欲之端。绝邪僻之路。故所以建立也(东湖集)。

阶墀
  上阶级也。下丹墀也。谓浅而深也。


  轻也。
  佛眼谓高庵曰。见秋毫之末者。不自见其睫。举千钧之重者。不自举其身。犹学者明於责人。昧於恕己者。不少异也(真牧集)。

高庵
  南康军云居高庵善悟禅师。泮州李氏子。嗣佛眼远禅师。南岳下十五世。

秋毫
  庄子曰。秋兽生毛至微。孟子曰。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


  音接。眉毛也。


  三十斤也。
  高庵悟和尚曰。予初游祖山。见佛鉴小参。谓贪欲瞋恚过如冤贼。当以智敌之。智犹水也。不用则滞。滞则不流。不流则智不行矣。其如贪欲瞋恚何。予是时虽年少。心知其为善知识也。遂求挂搭(云居实录)。
  高庵曰。学者所存中正。虽百折挫。而浩然无忧。其或所向偏邪。朝夕区区。为利是计。予恐堂堂之躯。将无措於天地之间矣(真牧集)。

区区
  卑小之称。犹碌碌也。
  高庵曰。道德仁义不独古人有之。今人亦有之。以其智识不明。学问不广。根器不净。志气狭劣。行之不力。遂被声色所移。使不自觉。盖因妄想情念。积习浓厚。不能顿除。所以不到古人地位耳(与耿龙学书。下出真牧集)。
  高庵闻成枯木住金山。受用侈靡。叹息久之曰。比丘之法。所贵清俭。岂宜如此。徒与后生辈习轻肥者增无厌之求。得不愧古人乎。

成枯木
  东京净国枯木法成禅师。何朔人。嗣芙蓉楷禅师。清原下十二世也。

侈靡
  奢费也。

轻肥
  乘肥马。衣轻裘也。古诗云。肥马衣轻裘。佯佯过闾里。虽得市廛怜。还为识者鄙。
  高庵曰。住持大体。以丛林为家。区别得宜。付授当器。举措系安危之理。得失关教化之源。为人范模。安可容易。未见住持弛纵。而能使衲子服从。法度凌迟。而欲禁丛林暴慢。昔育王谌遣首座。仰山伟贬侍僧。载於典文。足为令范。今则各狥私欲。大隳百丈规绳。懈於夙兴。多缺参会礼法。或纵贪饕而无忌惮。或缘利养而致喧争。至於便僻丑恶。靡所不有。乌乎。望法门之兴。宗教之盛。讵可得邪(龙昌集)。


  分也。


  连及也。


  在也。干也。


  废也。弓解。

凌迟
  凋败也。

育王谌
  庆元府育王寺无示介谌禅师。温州张氏子。嗣长灵卓禅师。其性刚毅。临众合古法。当时有谌铁面之称。

仰山伟
  袁州仰山行伟禅师。何朔人。嗣黄龙南禅师。其为人性刚。莅事有法度。使某人干某事。莫敢违者。尝将十二辈名。付维那。使明日俱到方丈受面折。及会茶时。即失一人。伟问为谁。侍曰。随州永泰。首座曰。泰游山未回。以请他僧备具。伟然之。俄有告曰。泰实在。首座匿之。伟色庄。使搜得。泰自陈拙弱。恐失所受之事。首座实不知也。伟令击钟集众白曰。昧心欺众。他人犹不可为。况首座以分座授道。是老师所赏之职。而自破坏乎。二人俱受罚出院。由此众服其公。泰后嗣法住黄檗山。首座住沩山。嗣黄龙禅师。出僧宝传。


  毁也。

夙兴
  早起也。

参会
  夜晚小参省会也。

贪饕
  求之不足曰贪。嗜之不足曰饕。
  高庵住云居。每见衲子室中不契其机者。即把其袂。正色责之曰。父母养汝身。师友成汝志。无饥寒之迫。无征役之劳。於此不坚确精进。成办道业。他日何面目见父母师友乎。衲子闻其语。有泣涕而不已者。其号令整严如此(且庵逸事)。


  音眉。衣袂也。袖也。

征役
  军差曰征。民差曰役。
  高庵住云居。闻衲子病移延寿堂。咨嗟叹息。如出诸己。朝夕问候。以至躬自煎煮。不尝不与食。或遇天气稍寒。拊其背曰。衣不单乎。或值时暑。察其色曰。莫太热乎。不幸不捄。不问彼之有无。常住尽礼津送。知事或他辞。高庵叱之曰。昔百丈为老病者立常住。尔不病不死也。四方识者。高其为人。及退云居。过天台。衲子相从者仅五十辈。间有不能往者。泣涕而别。盖其德感人如此(山堂小参)。

延寿堂
  抚安老病之所也。古者丛林。老僧送安乐堂。病者送延寿堂也。即今涅盘堂是。

不幸不救
  乃天命将尽。而不能救也。
  高庵退云居。圆悟欲治佛印卧龙庵为燕休之所。高庵曰。林下人苟有道义之乐。形骸可外。予以从心之年。正如长庚晓月。光影能几时。且西山庐阜。林泉相属。皆予逸老之地。何必有诸己然后可乐邪。未几即拽杖过天台。后终於华顶峰(真牧集)。

佛印
  南康军云居佛印了元禅师。嗣开元善暹禅师。

燕休
  大学曰。燕居。独处也。论语云。子之燕居。

从心
  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注曰。从者凡事随心所欲。不过法度也。

长庚
  星明也。东有启明曰金星。西有长庚曰水星。金星在西。日出则现。水星在东。日没则现。又先日而出曰启明。后日而没谓之长庚也。

晓月
  言其二十七八之月。才出则天晓矣。所谓光景不长若此矣。
  高庵曰。衲子无贤愚。惟在善知识委曲以崇其德业。历试以发其器能。旌奖以重其言。优爱以全其操。岁月积久。声实并丰。盖人皆含灵。惟勤诱致。如玉之在璞。抵掷则瓦石。琢磨则珪璋。如水之发源。壅阏则淤泥。疏浚则川泽。乃知像季非独遗贤而不用。其於养育劝奖之道。亦有所未至矣。当丛林殷盛之时。皆是季代弃材。在季则愚。当兴则智。故曰。人皆含灵惟勤诱致。是知学者。才能与时升降。好之则至。奖之则崇。抑之则衰。斥之则绝。此学者道德才能消长之所由也(与李都运书)。

旌奖
  上表显也。下劝奖也。


  藏玉之石也。

抵掷
  抛弃也。

琢磨
  治玉石者。既琢而复磨之。言其已精而益求其精也。

圭璋
  瑞玉也。上圆下方。公执桓圭九寸。侯执信圭。伯执躬圭。皆七寸也。


  音遏。塞也。


  音峻。深也。


  大也。
  高庵曰。教化之大。莫先道德礼义。住持人尊道德。则学者尚恭敬。行礼义。则学者耻贪竞。住持有失容之慢。则学者有凌暴之弊。住持有动色之诤。则学者有攻斗之祸。先圣知於未然。遂选明哲之士。主於丛林。使人具瞻。不喻而化。故石头马祖。道化盛行之时。英杰之士出。威仪柔嘉。雍雍肃肃。发言举令。瞬目扬眉。皆可以为后世之范模者。宜其然矣(与死心书)。

恭敬
  恭现於外。敬存於内。

失容
  无恭敬之容。显我慢之相。


  晓也。

唐石头
  南岳石头希迁禅师。瑞州高安陈氏子。嗣清原行思禅师。后於衡岳寺之东。有石状如台。结庵居之也。


  动目也。
  高庵曰。先师尝言。行脚出关。所至小院。多有不如意事。因思法眼参地藏。明教见神鼎时。便不见有烦恼也(记闻)。

法眼
  金陵清凉院文益禅师。余杭鲁氏子。尝与悟空修山主行脚。至福州湖外。值天雨忽作。溪流瀑涨。暂寓城西地藏院。阻雪少憩。附炉次。琛曰。上座何往。师曰。迤逦行脚。曰行脚事作么生。师曰。不知。曰。不知最亲切。师豁然大悟。遂嗣其法。后创法眼宗是也。

地藏
  漳州罗汉院珪琛禅师。当山李氏子。嗣玄沙师备禅师。后漳州牧主请住地藏院。次迁罗汉院。破屋坏垣。师恬然自乐也。

明教见神鼎
  嵩禅师见神鼎。鼎坐其堂上。嵩展具敬礼。鼎指堂上两小瓮曰。子来是其时。寺中今年始有酱食。至明时食粥。见一净人挟筐取物。投僧钵中。嵩视上下有咀嚼者。有置之自若者。嵩袖之下堂看。乃碎米饼饵。嵩问於耆宿。宿曰。此寺自来不煮粥。有檀越请斋日。次第拨僧赴之。剩其乾残者归纳库中。无斋之日。令碎焙均而分之。表同甘苦也。
  高庵表里端劲。风格凛然。动静不忘礼法。在众日。屡见侵害。殊不介意。终身以简约自奉。室中不妄许可。稍不相契。必正色直辞以裁之。衲子皆信服。尝曰。我道学无过人者。但平生为事无媿於心耳。

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