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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集续传灯录
四明育王石室祖瑛禅师
族姓陈氏,苏之吴江人,龆年出家,住里之普向寺。十五祝发,寻受具戒,即杖策游方。初从虚谷於仰山,闻净慈晦机道化,亟往投之,一见契合,遂留执侍,继掌记室,声闻日章,出世四明隆教,升浙江万寿,鄞之雪窦育王。谢天童平石砥问疾有偈,曰:“是身无我病根深,惭愧文殊远访临,自有檐花谈不二,青灯相对笑吟吟。法身徧在一切处,噇饭噇空得自由,太白鄮峰烟雨里,笋舆来往亦风流。”迨谢事遂退处于受经,自号罢休老子,又称鸿一道人。
昆阳郑东季明作《罢休老子传》:(罢休老子)晚年得痿痹疾,造一龛,诏曰木裰,日坐其中,绝不涉人事。至正癸未三月,定中见一衰衣妇人扣头,请师应身为国王。师曰:“吾不愿生天王家。”逾月十有七日,趺坐化去。阇维以其遗骨煅之,遵治命也。既而,炭灰已尽,益以香薪百炼不回,镕作金铜色,扣之有声,四众惊异,附葬於三藏道法师塔右。
粤三年,吴兴郑希圣七月二日夜,梦师高坐,语希圣曰:“此兜率内院也,慈氏菩萨今现在宫中说法,汝往拜之。”希圣往观内院,境之胜,众之多,如经所云。
古林[廿/戌]悼以偈,有云:毗岚风折须弥柱,摩竭鱼吞般若舟。
杭州中天竺一关正逵禅师
番易人,姓方氏,参晦机於净慈。
机问:“甚处人?”
师曰:“番易人。”
机曰:“番易湖水深多少?”
师曰:“瞪目不见底。”
机曰:“恁么则浸烂衲僧鼻孔也。”
师曰:“终不借和尚鼻孔出气。”
机曰:“毕竟借谁鼻孔出气?”
师曰:“恭惟和尚万福!”
机肯之。命充侍者,逾二年,往依中峰於天目山。久之,径山原叟命掌记,中天竺笑隐又俾分座,既而出世,金陵崇因帝师授以“佛日普照”之号,迁凤山资福,升主报国,至中天竺。
示众曰:“心不是佛,智不是道;一念涉思惟,全身入荒草。所以道,目前无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古今天地、古今日月、古今山河、古今人伦,头头显露,物物全彰。不从千圣借,不向万机求;内外绝承当,古今无处所。恁么解?会犹是错,认驴鞍桥作阿爷下颔。虽然既是泗州大圣,因甚在扬州出现?”良久云:“参!”
示寂,年五十又七,腊四十又四。
越州天衣业海了清禅师
上堂:“三岁孩儿抱花鼓,八十翁翁辊绣球;娇羞老丑都呈露,直得诸人笑不休。山僧昔在南屏山下,粪扫堆头,拾得一领破襕衫子。抖擞将呈,天目不为顾采。又过崇德,撞着恶辣汉,被渠撦(昌者切裂开也)破,七孔八穿。收拾仍归南屏,深藏四十余年,不将轻与外人。无端今日来,天衣比看,破旧相似,颜色一般。着来嫌袖大,起舞觉天宽。直得十峰齐起舞,双涧共鸣湍。尽看当场,鲍老不知,笑倒旁观。”遂大笑,拈拄杖,画一画:“更把一枝无孔笛,等闲吹出万年欢。”
复举“三圣我逢人则出话”,师云:“二大老窃得临济家私,各自卖弄,检点将来,好与一坑埋却。”
同参至,上堂:“飒飒凉风景,同人访寂寥。煮茶山下水,烧鼎洞中樵。慈明老祖将常住物作自己人情,天衣则不然:供佛懒拈花,延宾不煮茶;莫嫌无礼数,冷淡是僧家。”
径山原叟端禅师法嗣
○杭州灵隐竹泉法林禅师
别号“了幻”,族姓黄,台之宁海人。依同邑法安太虚同禅师出家。因看睦州语有省,白虚曰:“从生至死,只是这个,不由别人也。”
参原叟于中天竺。
叟问:“何处来?”
师曰:“天台。”
叟曰:“曾见寒山、拾得么?”
师叉手而前,曰:“今日亲见和尚。”
叟曰:“脱空谩语汉,参堂去!”
寻俾侍香,复掌藏钥。
看经次,叟曰:“看经那[耶]?”
师曰:“是。”
叟曰:“将甚么看?”
师曰:“将眼看。”
叟竖起拳,曰:“何不道将这个看?”
师曰:“放下拳头,将甚么看?” 叟微笑。
东屿在净慈,招分半座。时竺原在浮山,得师提唱语,称誉不置,寻美以偈,有“五百众中居上首,妙解堪作人天”之句。居净慈蒙堂,不出户者九年。行省左丞相脱欢公请主浙江万寿,迁中天竺。后至元四年,迁灵隐。宗风大振,顺帝锡以金襕法衣。时寂照在径山,父子同时唱道,五山人以为盛事。
上堂:“法是常法,道是常道。拶破面门,点即不到。雪峰一千七百人善知识,朝夕只辊三个木球;赵州七百甲子老禅和,见人只道‘吃茶去’;中峰居常见兄弟相访,只道叙通寒温烧香叉手;若是金毛师子子,三千里外定誵讹。”
上堂,举:
僧问赵州:“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州云:“我在青州作一领布衫,重七斤。”
师云:“赵州虽则善用太阿,截断这僧舌头,未免自扬家丑。灵隐则不然,忽有僧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只向他道:‘今日热如昨日。’”
元宵,上堂:“今朝上原节,雪霁见晴春。梵剎灯千点,长空月一轮。鼓钟喧静夜,歌管闹比邻。总是圆通境,何须别问津。”
上堂:“一大藏教,五千四十八卷,顿也?渐也?权也?实也?偏也?圆也?只作一句道却,三世诸佛在你脚跟下。”
上堂:“古杭管内灵隐名山,肇建于东晋咸和年间。慧理法师为第一祖。今日上原令节,诸处放灯。知事直岁,各各照管风烛。”便下座。
大龙翔席虚,呈吉大夫遣币聘,师辞不赴。使者三往返,师避于会稽山中。行院知不可强,具疏请师仍领灵隐。又居三年,退。处了幻庵。
至正十五年春,感末疾。二月二日,集诸徒,叙平生本末。且诫之曰:“佛法下衰,无甚於今。宜各努力,吾世缘止於斯矣。”索笔书偈曰:“七十二年,虚空钉橛。末后一句,不说不说。”遂奄然而化。龛留十日,颜色不变。全身窆干松源塔西塔前。古桂当春吐,花清香满路。见者叹异。侍讲学士黄公晋卿目见其事,故自书塔铭序中。
○杭州径山古鼎祖铭禅师
姓应氏,世居四明奉化。依金峨横山锡公得度。竺西坦公主天童,辟为内记。后徧参诸尊宿。元叟在灵隐,往从焉。叩“黄龙见慈明因缘”,叟诘之曰:
“只如赵州云:‘台山婆子被我勘破。’慈明笑曰:‘是骂耶你。’且道,二老汉用处是同是别?”
师曰:“一对无孔铁锤。”
叟曰:“黄龙直下悟去,又且如何?”
师曰:“也是病眼见空花。”
叟曰:“不是,不是。”
师拟进语,叟便喝。师当下廓然。即命居记室。自是声誉顿发,而师愈谦抑自持。及年五十四,始出主隆教,迁宝陀中天竺径山。帝师闻法席之盛,锡号“慧性宏觉普济大师”。
僧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
师云:“破粪箕生苕帚。”
僧礼拜,云:“谢师指示。”
师云:“昨夜三更失却牛,天明起来失却火。”
问:“如何是佛?”
师云:“秤锤蘸醋。”
僧云:“如何是佛向上事?”
师云:“仰面不见天。”
僧云:“记得僧问云门‘如何是佛’,门云‘乾屎橛’,又作么生?”
师云:“云门不是好心。”
僧云:“乾屎橛与秤锤蘸醋,相去多少?”
师云:“镬汤无冷处。”
僧拟进语,师便喝。
上堂:“将十方世界安向诸人眼睫上,丝毫不动;将四大海水倾向诸人脚跟底,涓滴不流。会医还少病,知分不多愁。”
上堂,举:
大愚芝和尚示众云:“大家相聚,吃茎齑。若唤作一茎齑,入地狱如箭射。”
师云:“宗师为人,如蛊毒之家。置毒於饮食中与人,未尝不欲断其命根。虽然,是冤对者,能有几人?”
颕毫作乱,师治妙明庵,以将归老焉。元日,祝厘行省,现白光三道。丞相康里公,奉师所赞观音像于紫薇阁。是夕,瑞光煜然。葛獠焚掠径山。丞相延至郡城云居。时诣师,叩宗门玄旨。
一日看经次,问:“长老何不看经?”
师云:“寻行数墨为看经耶?” 丞相无语。
师翻经云:“老僧看经去也。”
丞相以手掩经云:“请为说破。”
师云:“伊尹周公是阿谁做?中天竺用贞良。”
公谓师尝阐化是山,请归了幻庵。寻示疾,致书嘱丞相外护。书偈曰:“生死纯真,太虚纯满。七十九年,摇篮绳断。”掷笔而逝。
○台州国清梦堂昙噩禅师
自号“酉庵”,慈溪王氏子也,母周氏。生六年而父殁,母命从乡校师游。气岸高骞,有一日千里之意。洎长穷览儒籍,彻其义髓。学文於修道胡先生长孺。已而,心有所感。叹曰:“攻书修辞,此世间相耳,曷若求出世间法乎?”乃白母,走奉化广法院礼良公为师。
访道吴楚,渡江,憩真之长芦。雪庭传公有鉴裁,知师器识,遂为剃发。师春秋已二十三矣。继受具戒。凡佛经及诸宗之文,昼夜磨研,不知有饥渴寒暑。久之,复叹曰:“教相如海,苟执着不回,是觅绳自缚。曷若求明本心乎?”
原叟由中天竺补灵隐,门风高,非宿学莫敢闯其门。师直往咨叩,了无畏惧。机契,命掌内记。径山虚谷慎选书记,得师,缁白交庆。
至元五年,出主四明咸圣,迁慈溪开寿。帝师锡以“佛真文懿”号。至元十七年,行宣政院以国清聘瑞龙院,易甲乙为十方。师为开山,院赖增重。
上堂,竖拂子:“只这个,在临济,则大机大用,卷舒擒纵,杀活自由;在云门,则孤危耸峻,格外提持,言前定夺;在曹洞,则家风细密,金针玉线,明合暗投;在沩仰,则父慈子孝,用剑刃事,施陷虎机;在法眼,则箭锋相拄,心空法了,情尽见除。五家提唱,金声玉振,迈古超今,总是门庭施设。若是直截一句,不曾道着。作么是直截一句?”厉声云:“看脚下!”
上堂:“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黄河九曲出昆仑,摩诃般若波罗蜜。”
师数诫诸徒曰:“吾与尔等,究明此道,当外形骸、志[忘]寝食,以消累劫宿习,然后心地光明。”自是日惟一食,终夜凝坐,以达于旦。
国朝洪武三年,诏征江南有道僧,而师居其首。馆于天界。既奏对,上悯师年耄,赐令还山。晚年以梁唐宋《高僧传》重加笔削,刻板以传。六年二月甲申,无疾,忽索浴,易衣;出器物,遗大方诸友。集众而言曰:“三界空花,如风卷烟;六尘妄影,如汤沃氷。吾之幻躯,今将入灭。灭后阇维煅骨为尘,不可建塔以累后世。”言讫敛目,危坐而逝。寿八十九。
○嘉兴天宁楚石梵琦禅师
四明象山人,姓朱氏,母张。师在襁褓中,有僧来见之。谓其父曰:“此儿佛日也。必当振佛法,照耀浊世。”乡党因以昙曜称之。从族祖晋翁洵公,说法湖之崇恩,师往从焉。赵魏公见之,特器重。为鬻牒为僧,继受具。晋翁迁道场,师为侍者,又司藏室。因阅《楞严》,至“缘见因明,暗成无见”,恍然有省。由是览内外典,宛如宿习。然尚有凝碍。
原叟主径山,师往参次。
即问:“如何是言发非声、色前不物?”
叟遽云:“言发非声,色前不物。速道!速道!”
师拟答,叟震威一喝!师错愕而退。
会英宗诏金书大藏经。有司以师善书,选上京都。一夕,闻彩楼鼓鸣,豁然大悟。抚几笑曰:“径山败阙处,被我识破了也。”因成偈曰:“崇天门外鼓腾腾,蓦札虚空就地崩。拾得红炉一点雪,却是黄河六月氷,翩然东旋至双径。”
叟迎笑曰:“西来密意,喜子已得之矣。”遽处以第二座。
初居海盐福臻,升永祚,迁杭之报国、嘉兴之本觉天宁。
僧问:“不愁念起,惟恐觉迟。如何是觉?”
师曰:“牛角马角。”
僧云:“如何是念?”
师云:“四五二十也不识。”僧礼拜。
僧问:“一大藏教是个切脚,未审切个什么字?”
师云:“切个不字。”
僧云:“只如不字又切个什么?”
师云:“莫错举似人。”
僧云:“谢师指示。”
师云:“石羊头子向东看。”
僧问:“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如何是此经?”
师云:“更要注解那[耶]?”
上堂:“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
拈拄杖云:“冲开碧落松千尺,截断红尘水一溪。”
上堂:“米里有虫,麦里有面。厨库僧堂,山门佛殿。盏子扑落地,揲子成七片。”
上堂:“炉鞴之所多钝铁,良医之门足病夫。不因柳毅传书信,何缘得到洞庭湖?”
上堂:“闻声悟道,塞却你耳根;见色明心,换却你眼睛。蒲团上端坐,针眼里穿线。西风一陈来,落叶两三片。”
晚年,於永祚筑西斋,而终老焉,因自号“西斋老人”。洪武元年九月,上念将臣或没於战,氏庶或死於兵,宜以释氏法设冥以济拔之。於锺山建大法会,征师说法。廷臣奏其说, 上大悦。
明年三月,复用元年故事,召师说法。又明年秋,上又召师以鬼神为问。师与同召诸师,援据经论,辨核其理,成书。将入朝敷奏。师忽示微疾,索浴更衣,取笔书偈,曰:“真性圆明,本无生灭。木马夜鸣,西方日出。”置笔,谓梦堂曰:“师兄,我去也。”堂曰:“何处去?”师曰:“西方去。”堂曰:“西方有佛,东方无佛耶?”师乃震威一喝而逝。实七月二十六日也。礼部宫以遗偈闻,上为嗟悼之。缁白瞻礼,如佛涅盘。天界住持白庵,乃法门犹子也,为治后事。时制火化,上以师故,特开僧家火化之例。火余,牙齿、数珠不坏,舍利纷缀遗骼。参徒奉其遗骼,归葬西斋而塔焉。寿七十五,腊六十三。
○杭州径山愚庵智及禅师
字“以中”,别号“西麓”。苏之吴县顾氏,父茂卿,母周氏。入海云院为童子,释书、儒典并进。闽国王清献公都中见之,特加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