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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闻录
姑苏神堂巷潘奉岩亲家。浑名盛老鼠。有一外甥居乡间。盛往探之。甥欲割鸡为馔。力阻乃免。夜梦亡媳谢曰。鸡即我后身也。吾因不敬三宝。堕此异类。赖翁慈力。昨免刀砧。吾七年前曾失一簪在竹笕内。可令姑取之。盛既醒。遂索此鸡归家。果於竹笕中寻得旧簪。夫妻皆大感发。同出家於普陀山。后其妻坐逝。夫亦善终。
姑苏周致和。卖药为业。有一次媳。殁后附於妹身言曰。吾不敬三宝。罚作狗身。日被厨下人打。苦不可言。幸速救我。父母问曰。吾为汝礼慈悲忏法。汝得益否。答曰。正仗忏力。将脱难矣。父母乃从周家取狗以归。三日而死。
姑苏金龙川有一妻弟。於南濠开面坊。家人打驴。驴忽作人语。吾欠汝老主人五金。故来效力。汝何得鞭我。家人大惊。以语厥主。主取父旧帐简之。果得五金借票一纸。因取向驴前碎之。语曰。吾已免汝。驴遂踯躅而毙。
金龙川又一表弟。住浒墅关。生一子常病。偶父子同卧顷。有鬼摄父魂至冥府。冥官责云。汝欠某人债若干。何久不还。父答云。我不识渠。因唤出相认。即其子也。遂忆前世曾欠债事。冥官命曰。汝速於三宝中为渠还却。一诺而醒。其子宛然在床。心倍醒悟。后为作福延医等事。计满本数。子随去世。母恸哭之。父曰。不须哭也。此是索旧债者耳。备述前梦。因相与奉戒修道。至今尚存。
湖州府武康县公差。忘其名。路值一男二女尾其后行。到乡宦骆家。见三人直入骆门。心异之。因待至暮不出。遂问守门者索人。守门人以为诬妄。诤打不已。闻於主翁。翁悟其意。命各房查生产事。乃见[牛*孛]牛新生三牡。一壮二牝。即唤分差视之。三牛毛色与所见三人服色不异。方知三人已为牛矣。复查其姓名。皆欠骆家租米者也。后三牛既大。力有强弱。债多者强。债少者弱。分毫无爽焉。
吴城娄门内有姓蒋者。自幼喜毁神像。崇祯癸酉年拆其父所造火神殿为门房。毁神像以为薪然之。冬忽头痛。命家人鸣啰集众。众既集。眼珠忽迸出垂於鼻间。死而复苏。苏而复死。口唱冥府所历诸苦。共经四十二日乃绝。合城人无不见闻。
宁国府泾县水东乡民。忘其姓名。居常修善。斋僧布施无虚日。偶因病暴卒。至冥府。冥王稽其阳算未尽。遣还。民乞曰。为人多苦。不欲更还。如是再三。王乃问欲作何等。答曰愿预僧流。王惊曰。汝福几何。望此高位。计汝生平福力。祗可作一百户耳。民又固乞。设不能为名德沙门。求作一烧火僧足矣。王曰。烧火僧亦万万不易作。且与汝作一千户何如。民又不欲。王曰。必欲作烧火僧。且回阳间。尽其形寿极力修福。或可冀耳。民遂复苏。作福倍前。数年乃逝(九华空如老人说)。
世庙时休邑大傅瀛。有童子名程镃。与同族弟兄捉树上鹁鸠。议定上树者得其二。在树下者得其一。及上树取得三鸠。则树下者皆取去。镃追夺不肯还。遂并取掷杀之。夜梦二青衣执牌来捉云。有人命事。镃避走约二里许。窜入观音大士殿中。见大士俨然在焉。二青衣亦追至。镃诉於大士曰。我未尝杀人。何为捉我。二青衣出牌示曰。是三鹁鸠相告。今须同去理会。镃辩曰。鹁鸠不过小禽。何足偿命。况我本与彼约。彼人负约。致我生忿而掷杀之。则罪不独在我也。大士曰。鹁鸠若大。损犯禾苗。则汝杀之其罪稍轻。今既初生未尝有过。汝今杀之理须偿命。况彼人虽负约。而致之死地者实汝罪也。但念汝年幼未有成立。因命二青衣宽其限至十二年后。某日某时再来追之。二青衣奉大士命而散。镃亦遂寤。至十二年后。镃商於淞江。至期忽自立于秀野桥下而毙。
大傅瀛程玄伟。生一子。名本大。习儒业。费其家产略尽。于崇祯辛巳同族兄程天明往姑苏。将本处祖屋卖与其侄。得价仅数十金。俱被天明扣去。空手而回。不数日遂抱郁死。止存一女已嫁商山吴宅。女归送殓。竟于途中见乃父魂。因附其身而归骂曰。天明甚无情谊。令我抑郁而死。今已诉于冥王。兼告乡约程宗涵作证矣。我又于抗州江干遇故侄程宽。寄我要打侄妇吴氏十掌云。我止有一子。汝何不肯抚养。乃起异心耶。玄伟闻而诃曰。汝在生时。破吾家事殆尽。今既死去。何故尚来作祟。答曰。吾前世本为商人。汝为店主。见我财宝谋夺我命。我今特来索债。但因汝任我挥霍。颇快我心。故恕汝命耳。何得以父礼责我哉。
淞江海口有朱姓者。惯收大猪宰杀为业。崇祯己卯年正月间。至二鼓时偶起登厕。闻人语声。疑以为盗。执杖随声寻去。乃在猪栏中作福建人语。一云。苦哉。我明日必当见杀矣。一云。汝本当作猪七次。今已六次。苦将脱矣。我当作猪五次。今方初次。是为苦耳。其人本解福建乡语。闻之大骇。遂弃恶业。
又一人宰羊为业。亦于己卯年正月间至乡间买四羊牵归。未至家中仅十里许。四羊争踯躅。触倒此人。一羊牵其头。一羊按其两足。二羊上其腹极力抵触致死(已上四事并程智用亲见故说)。
神庙时有一士子。弱冠即举进士。座师及同年诸友咸器重之。其父待之愈严。稍不如法辄加笞辱。一日有同年公请士饮酒。士因父责迟迟乃去。兼向同年哭愬此情。同年大叹服曰。甚矣。老年伯之深为年兄也。夫弟辈半生苦心。仅获一第。而兄年未二十。亦遂得第。且名声藉藉反胜弟辈。此造化所忌也。年伯若不用恶辣钳锤。则兄必恣情任意。福寿俱损矣。士乃醒悟。归时顿改旧观。父讶问之。汝为自解我意能如此改过耶。抑谁向汝说破耶。士述同年语以对。父乃敦请同年。公命士礼之为师。以受切磋琢磨之益。
和州有一居民。忘其姓。养鹅百余只。偶一日鹅食其亲邻稻谷。邻打杀其鹅至五十余。民妇见之。始亦甚怒。次深思曰。我设欲与成讼。力能胜彼。但须费数十金。计鹅所直不及其半。且鹅虽死。亦尚可用。何必争此空气。又吾夫今已醉卧。设与知之。或起驱打。尤为不便。遂命僮收拾死鹅腌之。次早邻人忽自暴死。其夫醉醒。叹讶其人无病而卒。甚为奇异。妇乃以昨事告之。夫深感曰。设汝昨为我说。我乘醉力必驱打之。不几成人命乎。乃集亲友作证。拜谢其妇(已上二事释成泰说)。
池州府殷家汇经纪行。有一棉花客往乡收花。途遇打狗者负一大犬。买归放生。剩食饲之。弗离左右。一日至丁家洲收花。行主人叫舟送之。犬亦随往。舟子见客银多。起不良心。撑至江边将客置布袋中。结口投水。犬遂下水口衔袋结嘶吠不已。渔人见而挽出。客因得苏。回至行中。备言其事。行主安慰客心。佯为不知。往舟子家探问。客信且邀舟子到行饮酒。乃令客出面诘。伏罪奉还原银。
九华山有住庄人。好杀鹿。一日率众网鹿。见有老鹿身斑异色。四围觅之。鹿见势迫窜入庄家。众复赶进。鹿跪伏泪下乞命。庄人以矛逆刺鹿目。鹿未去皮。而庄人眼忽先瞎矣。
青阳县老田吴六房。有家人名吴毛。持戒茹素甚洁。左兵渡江抢虏杀人。主人尽走避之。惟吴毛代主看守房屋。被贼七枪而死。顷之厥弟来看。毛复醒。向弟曰。我夙业应七受猪身。因斋戒力。今受七枪以酬往因。径生天矣。言讫遂逝。其弟素不信善。闻之骇然。亦遂回心。
九华山涧多产石鸡。形似虾蟆而大。味胜家鸡。每有上司过县。必票取之。偶一夜。庄人以火照岩。舒手探取。被石鸡咬住两手。死不可拔。直至五更。闻寺钟声。石鸡各似合掌念佛之状。庄人乃得脱走。
池州府有一人。恒诵三官经。流贼临城。其人梦三官告云。汝前世曾杀一人。今来报雠。不可免矣。惊惧而醒。复加恳祷。又得梦云。往业难逃。岂能曲救。但汝夙冤名朱七。骑红马。明日必来。汝可跪於门前。口称朱七将军饶命。彼或问汝何故知我名字。即以两梦告之可也。次日果於门前见有骑红马者。跪称朱七将军饶命。贼闻惊异。问知其故。遂怃然若失。置之不杀而去。
释复礼。访知友。归九华。夜梦黄冠羽流三人奔求救命。旁有同衣诋之。次日行路。见一童子手提三鳝。肥大异常。买放井中。旁有一释痛加诃骂。谓不宜放入於井。方悟夜梦即此三鳝云(已上六事俱释隆仁说)。
徽州商人程伯鳞。久居扬州。事观音大士甚虔。乙酉夏北兵破扬城。程祷大士求救。乃得梦云。汝家共十七人。余十六口俱不在劫。惟汝在数。不可逃也。程既醒。又复恳祷。仍得梦云。汝前生杀王麻子二十六刀。今须偿彼。决不可逃。汝当分付家中十六口。并住东厢。汝独在中堂俟之。勿并遗累家人也。程颔之。越五日北兵扣门。程即问曰。汝非王麻子乎。若是王麻子可来杀我二十六刀。若非王麻子则本无怨。不须进门。兵云。我正是王麻子。程遂开门纳之。兵下马惊问。汝何以知我姓名。程具以两梦告之。兵叹曰。汝前世杀我二十六刀。我则今世报汝。我今杀汝。汝於来世不将又报我乎。乃以刀背斫程二十六下而宥之。携其家属同至金陵。
见闻录(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