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山禅师语录

　　示不我禅人

老僧才病起禅者来索书不会文章赋安能山水图挥毫无笔力裁句有思殊漫道诗脾滑口开一字无

　　示自诚戒子

来受老僧戒与同诸佛等生生不舍离世世超群品静室翛然坐心头彻底冷老僧信笔书为汝发深省

　　示云田法孙

山居喜白云出没太劳生匪有摩天翅宁无遍地情薄田堪借宿深涧欲铺平散漫随风致荣枯起卧鳞

　　示公调吴居士

我法对君说君机对我写墨华笑水云棒喝惊松舍愈觉复愈疑转疑堪转者试看不物前谁是谁非也

　　示三客禅人(时师寓三台)

扣门识贤者野外话头回壁透安心旨机投结念灰长松富一枕短锡声三台戏语益君省怡然笑我侪

　　示泰寰李居士

灵山曾有约今日始相知虽未得玄秘已归无上师善缘渐共长福果顿同施我以特相赠君恩孰报之

　　示印殊殷善人

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心虽人人具不识心之灵常在动静中亦复时见闻可得六根净觉迷处自冰

　　示悟彻善人

住世即出世并无两般理若知渠是谁即便了生死可谓如来印即同佛所使珍重善人依老僧无别旨

　　示尼常乐

受戒登佛位即同诸佛子是大因缘生便证无生理以此是佛学学亦安心旨日久月又深珍重威仪耳

　　拟燕送醒世尼归忠南

试看梁上燕来去自应时得步旧巢迹频呼新阜泥作成安乐处复忆翀霄儿忍苦全其节高飞谁为谁

　　寿培之李总制

仁寿同天寿民安即国安锦江成字水鹫岭现巴山松竹梅三友鹿龟鹤一班都来舞殿下预庆紫泥颁

　　寿太府潘公

时值正春省闻君初度临不知霜鬓白只见香禾青国复天心顺民安农业宁短章非所赠相共说无生

　　寿首四谭铨部

相共无虚日昭昭耳目新罔知从上事大负苦心人忠孝重贤节纲常尊大伦无生真极乐何复学长生

　　寿向化侯谭养玄

舟泛文武水山分楚蜀云不昌忠义节安继祖孙荣滟滪砥三峡瞿塘疏五丁阵图开地道仁寿起芳声

　　寿涪侯谭西昆

我参居士禅居士知禅否南浦从六松西昆栽五柳轻烟弄羸鹤薄雾惊霜叟寿比江心矶长生共不朽

　　寿总戎谭任卿

华封六月一甚喜祝三多开国勋臣子安天脱趣歌四野香禾熟五湖云客过老僧亦预数共庆寿山河

　　寿总戎谭虞卿

见水有消长见见复何如自此罔知处谁将理合符计君无量寿况我名数珠三岁与今岁相逢没异途

　　寿总戎谭永誉

此日寿亭诞喜君先一期威名播宇宙义气振须眉池舞菖蒲剑山摇艾虎旗古今虽有别功业亦如之

　　寿元戎姜完初

王母蟠桃熟驴年种下来生生寿不已颗颗仙无埃鸟道诚难入虫门敢易开候君当此日红白满瑶台

　　寿石砫司君马嵩山

海屋添新筹河沙算莫休鬼神亦弗测寒暑将安偷比若南山石尚顽曾点头寿乎无所及谁复同春秋

　　寿桂生秦居士

客愁忘岁月华祝几经心幸锡安天地福君静陆沉空囊无特物秃笔有余吟赠以添筹处高标传玉音

　　寿西瞿上座

蟠桃开有日仁自种驴年枝叶敷天下荣枯放劫前梦崖石虎啸清味洞猿颠怒起东方朔偷来祝圣贤

　　寿月宗上座

年年逢此日此日当深省发有两鬓霜心无一刻冷蒲团枕石床竹杖穿云岭脚底恁么忙如何得法忍

　　寿总戎姚圣瑞

上元多一日灯月互相酬吐焰谦光静吞云浩气浮桃杯刚酌酒海屋复添筹比若南山石虽顽亦点头

　　破山禅师语录卷第十八

　　(芙蓉信官彭应举　杨应龙　▆州信官王联芳　艾奇英　武昌信官马海山　蕲水黑里盆信善李超浚同刻
破山和尚语录第十八卷　堆蓝发悟对　秀水谢文英书　倪君亮子天章刊)

　　(康熙庚申年季春月嘉禾楞严般若坊附藏流通)
嘉兴大藏经　破山禅师语录

　　破山禅师语录卷第十九

　　当阳玉泉嗣法门人印正等编

　　杂偈二

　　游灵谷寺

偶来灵谷法堂上坐听松声递远钟莫是志公时说法广长舌底露机锋

　　过七佛庵

拄杖敲开七佛头浓浓法乳四泓流崖前石虎多惊怪吼起狞龙逐浪游

　　宿阅藏庵

半是街头半是山闹丛丛地自闲▆夜深欲坐无灯火便把残经对月看

　　金陵静心禅师请题指月轩

几句闲言话满天中无一句可君前法堂草长深千尺未敢题诗指月轩

　　永庆寺

踢倒须弥镜影空逢人徒鼓舌尖红黄鹂不识吾师意叫落庭前一树风

　　崖艇

孤艇危崖款乃声而今满载未通津天仙桥自牢关锁直至驴年不放行

　　圆津禅人请题推蓬室

船子推蓬数十秋一朝取食到钩头烟波不许人偷住带月和鱼却覆舟

　　佛恩寺除夕

二十余年山海游归来特地一场愁儿孙伎俩驴年尽难尽佛恩深莫酬

　　宿三台寺

夜宿三台景物幽梦魂深入古溪头鱼龙不许淹留住放出波心月满楼

　　寓三教寺

为月开门笑满山光楼声发骨毛寒老僧无别营清供待客惟将竹数竿

　　大觉寺

大觉堂前无梦人眼光炯炯射眉横有时烁破四天下更许谁来打葛藤

　　天福庵

天福精蓝傍石开藤华幽鸟任徘徊此中结就西方境更不如何杂念来

　　白兔亭

奇异山川忽地灵云巢月窟复谁新于中白兔今何在笑指崖前瀑布声

　　三过蟠龙洞值雨

草鞋三过路头穷只见苍崖不见龙转盻和云飞杖底打风打雨跃长空

　　中庆寺水口

云树千重山锁之中分一派透曹溪草鞋也解骑香象截流直上翠微西

　　雪狮子

平空降下雪狮儿牙爪虽伸未吃时引得白拈贼智起连更晓夜要偷骑

　　木鱼

鳞甲通身解吼哮皈依三宝勿辞劳连经棒打如何说只为顽皮困寂寥

　　钟

晨昏走起一声钟下下听来彻底空惟有棒头缓急处阿谁向此悟圆通

　　燕

去年东住今年西只为翀霄几个儿养得儿肥母却瘦高飞不忆卧巢时

燕语喃喃来上堂随邪逐恶肆颠狂也知法大机难荷血口徒将挂短墙

　　拄杖

直条条地性忠良遇险逢危善主张历尽千山与万水偏能扶弱不扶强

　　佛手中柑

莫道无情不说法无情却又有多知踊身高七多罗树也解捏拳诳小儿

　　竹

月明帘外打之绕荆棘林中走出头拄地撑天应有节雄风猛雨亦无愁

出土狞芽洞劫前离披晴雨势参天有时作舞风云际赢得心虚节更坚

　　竹鞭

盘根错节老山林不守烟霞逐陆沉落在老僧恶辣手追风千里听鞭音

　　移新荷

种自污泥开白莲就中无染是天然应知浊世多贤哲岂在随方又逐圆

　　即事

源头一滴向东流泛涨声惊客梦浮不是桥梁关锁住弥天弥地孰为俦

　　偶成

茅屋深林人罕知悄然做首蒲团诗念来句句无平仄引得冬瓜瓠子疑

昨夜胡人来说梦一天星月照长空翻身挨得枕头走疑是绳床化毒龙

　　过泸阳

竹杖肩舆入市廛大惊小怪乱言传虽无道况垂千古却有禅名播万年

　　留别

相逢相别远桃溪拄杖头边雨泪垂点点尽成萍水意不知何处又同期

自别巫山十二峰杖头脚底意重重分明为了儿孙债拈得三巴饱肚中

　　世变口占

生不逢时业障多无端将我老身磨若能空得无何有随处披襟唱哩啰

　　梦中占

梦里人来问道蓦头痛与一拳不知他醒我醒惟见血痕现前

　　师被蜈蚣螫口占

小小蜈蚣百只臂大悲千手亦如是虽然示现不同途总要令人中毒气

　　众乞开示师拈梨子示之众不契遂占此

云水纷纷觅指归病僧倏倏顿开扉目前无剩闲家具惟有酸梨接钝机

　　众备礼仪进方丈为师庆生师拈拄杖一时打散以偈复之

满堂云水乱纷纷竟为吾侪引祸根怒起茶条恶辣辣为人开口说无生

　　癸巳冬师谓能事毕矣欲建活埋庵于佛香寺之后时二三子请题师信笔书之

韬名晦迹隐山阿云任高飞鸟任过堪笑诸方水火葬无能奈我活埋何

　　和会稽女郎三首

英姿一旦破风尘把笔三行泪满身题罢墨华香宇宙等闲不与世同春

肩戈荷戟征途游虎穴臬巢岁月悠可惜不从忠烈死空将泪墨染墙头

错节盘根问阿谁撑天拄地复何悲分明一具风流骨留与风流人泪垂

　　上天童悟和尚塔前

师逝江南十载余烽烟不息阻征途汗颜拟则机缘去恐我同门骂瞎驴

　　师至泖桥寺冰镜上人乞偈

偶来泖上鼓玄风吹起波涛弥望中跛鳖盲龟俱浸杀唯抛一缕钓狞龙

　　次秋潭大师题茂叙孙居士啸竹亭韵

独为逃禅远世寻双溪桥去水云深想君共我同流也日坐蒲团啸竹林

无意时时把念消有来买石得云饶前村几个篱笆竹节节枝枝长过桥

　　美人卷(吕相国请题)

古卷呈来索笔书毫端说法令人苏图成一具风流骨时与老僧圆戒珠

　　一阳李将军请为小青龙说法

现跃飞腾久蜀东功成名遂可行空老僧降在钵盂里静听君王指日封

　　含辉王居士请题牡丹梅竹蒲萄四画

丰隆富贵天然别锦绣丛中第一苗不逐四时风雨▆▆然突出众英豪

严霜寒尽露春色六出香飘傲雪前落得几枝撑破月清光点点映池边

风晴雨露倒斜阴话尽节坚虚内心拄地撑天赤骨聿任教枝上叶森森

枯藤茂叶垂多子引得鸦穿并鼠侵珍重主人生爱惜锦堂颗颗复生生

　　天锡姚文学请题画蕙

华开幽谷正芳芬引得游蜂乱碧岑愧我诗人无措手随风飘落野情生

　　圆知禅人请题血书华严经

海墨能书我佛经如何不满上人心金刀断舌血流笔写尽河沙数转深船子舍身为法夹山掩耳知音不如梵禅客舌尖上转根本法轮

　　寄均一契友

闻君结个尖头屋坐卧经行煨榾柮拨火星飞品字炉沩山公案重拈出噫你也呵呵我也咄咄

　　号块雪禅人

凝凝块雪靡同众例俨若银山宛如珂月清光烁烁兮梅分余袭寒威凛凛兮柏转奇色庞公曾问泉禅客当下闻风而结舌

　　号白山禅人

卉木丛林几堕泪了无一地可生根衲僧脚底才轻触瓦砾石头皆动瞋呵呵白山白山其惟公亲

　　赠绍光禅宿建塔

四野青黄菜麦田中通一窍自天然吾师法性皆充满永胤儿孙续祖传

　　访悠也上座

白云深处老僧多笑月吟风只恁么非我安心欺佛祖从来不打葛藤窝

　　访西林镜宗主人

敛衣赤脚过西林步步泥踪蹋翠岑独有镜公善着便一瓢恶水洗烟尘

　　虽愚王春元赴京会试舟中着险请偈复去

浩渺洪波始彻机云雷相送入龙扉涌身跃出长安道已是心空及第归

　　瑞虞萧居士为母诞请偈

千古蟠桃味异常等闲不与世人尝里头仁自驴年种一度华开一度香

　　访遍周上人

贪幽独坐小斋中话及当年有异同拄杖到山开正眼依然还是旧家风

　　示心所曹居士

一脚蹋破髑髅豁开顶门正眼洞彻虎穴魔宫了知佛心祖胆呵呵任君天下纵横行莫道破山门庭半开半掩

　　敬楼孙居士七十请偈

七十年前未有身就中孰肯契无生知君已得桃园令莫道重阳菊不春

　　安然上座入山呈偈师拈此复之

毕竟如何是本意脚跟点地鼻辽天万峰自不行周礼时把芒鞋颠倒穿

　　与拱北罗居士坐话

子期善听伯牙琴流水高山共此心古调试将今日操坐中能得几知音

　　现儒杨居士元霄献灯请题

一机才动万机随出入纵横任所之只为就中三昧火令人生出许多疑

　　目光秀上人仿陈草虫

正言草虫光秀放其中秀气过天壤有时撞着铁昆仑千古令人无限想

　　警众

堪笑时人笔砚禅攒华簇锦露　纤若然可当生平事七破蒲团是浪传

　　吊西昆谭涪侯

蜀东山水起王侯恼恨滩高不让流委尽一身全故国忠魂千古自悠悠

　　吊首四谭铨曹

五十余年极乐邦何须更去觅西方莲华迥出污泥外狼籍枝头多少香

　　吊苍松门人

只望苍松鹤梦长谁期巢冷自乖张频揩泪眼空惆怅依旧收归破钵囊

　　吊耳毒法孙

大哉法道继儿孙水有源头木有根一旦不知谁薄命独留孤雁泪荒村

　　重晤本明上座

干戈队里几经秋恐我师徒难聚头今日相逢舒一笑两城烟水共悠悠

　　重晤莲月上座并目语录

一别刚十载道行天下闻足征平素志处处不人情

　　寓公高居士西园看新荷

久在淤泥里堆堆出水奇风生鱼性悦挨落香满池突出清波外香风莫可论鼻尖情未瞥空付买舟人何处来奇种孤标出污泥自知较一半信口曰芙蕖

　　坐禅箴

赤肉团强名心似物非物于中灵达者承当刹那顷一失空教十万程最微密极精明日用寻常当念存静无迹种有声拟取却成两个人终日呆呆坐石窟蒲团几破成痴兀但看庭前柏与松迥然独露傲霜骨

　　学道四箴

念佛一声漱口三日若不佛念如水浸石

打鱼念经经且是路若不修行如风过树

戒急乘缓乘急戒缓若不持犯如鸡卜卵

一句话头击涂毒鼓若不因循如猫捕鼠

　　病中十二时歌

病到子。热退寒微起。取被加。谁觉谁生死。

病到丑。晓鸡尽开口。声纵横。几穿人耳右。

病到寅。窗光射枕频。眠不住。起听乌鸦声。

病到卯。璎珞粥熟了。满钵盛。只要肚皮饱。

病到辰。斗室漫经行。鞋蹋破。露出个脚跟。

病到巳。焚香打鼓笛。谁知音。拍拍令如是。

病到午。坐究拈八苦。法安闲。何用强张主。

病到未。无米饭炊至。任饱餐。一种没意味。

病到申。烹茶活命根。渴可解。漫道赵州宾。

病到酉。落日惊霜叟。拟欲惺。虾跳不出斗。

病到戌。黑风来迷目。度纸灯。照破无明窟。

病到亥。衲被蒙头盖。忽醒来。齁鼾何处在。

　　颂普明禅师牧牛图并次韵

头角峥嵘便吼哮。奔兢烟水路迢遥。牧童草料浑无恋。孰肯平田犯稼苗。

牛儿鼻孔被绳穿。放去收来不假鞭。拟向东西两处触。一回入草一回牵。

年深日久懒奔驰。云影溪光逐渐随。任是上林华鸟过。声声难唤牧儿疲。

计穷力极唤回头。漫把鞭绳间放柔。七纵八擒缚树下。山童犹未肯停留。

山间林下水溪边。一饱无余庆快然。撒手童儿归路晚。牛相随去浑忘牵。

稳眠露地自如如。阳焰空华何所拘。松韵山头弄铁笛。轻轻吹醒乐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