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道地经

  其人相随来  怨家像善友
  口软心怀毒  如灰覆盛火
  现信无所持  剥吾如屠羊
  其人心乃觉  是怨非亲友
  修行如是等观此义。吾本自谓地水火风四事属我。今谛察之已为觉知。是为怨家骨锁相连。所以者何。身水增减。令发寒病有百一苦。本从身出还自危己也。若使身火复有动作。则发热疾百一之患。本从身出还复自危也。风种若起则得风病百一之痛也。地若动者众病皆兴。是为四百四病俱起也。是四大身皆是怨仇。悉非我许诚可患厌。明者捐弃未曾贪乐。于是颂曰。
  火本在于木  相揩还自然
  四种亦如是  不和危其身
  明人常谛观  省察其本原
  是内四大空  此怨何为乐
  其修行者自思惟念。吾观四种实非我所。当观空种为何等类。空者有身身为有空。何谓空种。空有二事内空外空。何谓内空。身中诸空眼耳鼻口身心胸腹。肠胃孔窍臭秽之属。骨中诸空众脉瞤动。是辈名为内空也。于是颂曰。
  如莲华诸孔  体空亦如斯
  骨肉皮动瞤  身内空无异
  其修行者当作斯观。身中诸孔皆名曰空。不从此空而起想念。不与空合。所以者何。意从心起。意意相续本从对生。其意法者当自观心。观他人心心无亦空无所依倚。以三达智察去来今皆无所有。若干方便省于内空永不见身。是故内空而无吾我。于是颂曰。
  观于内种何所在  永不得我如毛尘
  是故身空心意识  譬如冥影但有名
  其修行者当作是观。已见内空悉无所有。当复观外为何等类为有我我依之耶。何谓外空。不与身连。无像色者。而不可见亦不可获。无有身形不可牵制。不为四种之所覆盖。因是虚空分别四大。而依往反出入进退。上下行来屈申举动下深上高。风得周旋火起山崩。日月星宿周匝围绕。得因而行是为外空。于是颂曰。
  不见其色像  能忍无挂碍
  众人因往还  屈申及动作
  众水所通流  日月风旋行
  山崩若火起  是谓为外空
  其修行者谛观如是。而身内空尚非吾所。况复外空而云我乎。执心专精内外诸空等无有异。所以者何。无有苦乐故也。不可捉持无有想念。已无心意无有苦乐不当计我。于是颂曰。
  是身中诸空  计体了无我
  何况于外空  当复计有所
  察于内外空  悉等无差异
  以不与苦乐  离于诸想念
  今当观察心神之种。心有我我依心神耶。何谓心神心神在内不在外。心依内种得见外种而起因缘。神有六界。眼耳鼻口身心之识也。彼修行者当作是知。目因色明犹空随心。以是之故便有眼识。于是颂曰。
  因内诸种大  及外众四分
  如两木相钻  火出识如斯
  耳鼻身口意  分别成六事
  色为罪福主  是名曰诸识
  其眼识者不在目里。不在外色。色不与眼而合同也。亦不离眼从外因色。内而应之缘是名识。于是颂曰。
  譬如取火燧  破之为百分
  而都不见火  观火不离木
  其诸识之种  计之亦若斯
  因六情有识  察之不可分
  譬如有王上在高楼。与群臣百僚俱会。未为王时在于山居为仙人子。群臣迎之立为国王。未曾听乐。闻鼓箜篌琴瑟之声。其音甚悲。柔和雅妙得未曾有。顾谓群臣是何等声其音殊好。于是颂曰。
  如仙人王在闲居  来在人间闻琴声
  其王尔时问群臣  是何音声殊乃尔
  群臣白王。大王未曾闻此音耶。于是颂曰。
  群臣报王曰  王未曾闻耶
  如王见试者  臣不宣恶言
  王告群臣言。吾身本学久居雪山。为仙人子其处闲居。与此差别以故不闻。于是颂曰。
  王以本末为臣说  止在闲居法为乐
  游于独处故不知  不能分别此音声
  尔时傍臣前启王言。大王欲知是名曰琴。于是颂曰。
  王未曾闻此  不解音所出
  臣言人中尊  是者名曰琴
  王告傍臣便取琴来。吾观之何类。即受敕命则持琴来。王告之曰。吾不用是取其声来。傍臣报曰。是名曰琴。当兴方便动作功夫乃有声耳。何缘举声以示王乎。于是颂曰。
  其王有所问  群臣寻答曰
  其声不可获  无有自然音
  王问群臣兴何功夫而令有声。群臣白王。此名曰琴。工师作成既用燥材。加以筋缠以作成竟。复试厥音。令不大小。使其平正。于是颂曰。
  治用燥材作斯琴  覆以薄板使内空
  复着好弦调其音  然后尔乃声悲和
  臣启王曰。鼓琴当工巧节相和。不急不缓不迟不疾。知音时节解声粗细高下得所。又既晓赋咏叹咏之声。歌不失节习于鼓音。八音九韶十八之品。品有异调其弦之变三十有九。于是颂曰。
  其音而悲和  宣畅声逸殊
  四部声柔软  能歌皆通利
  晓了诗赋咏  若如天伎乐
  得如是人者  鼓琴乃清和
  群臣白王如斯师者。调琴弦声尔乃悲快。如向者王之所闻。声已灭尽矣不可复得。设人四方追逐其音。求之所在而不可获。王谓群臣。所谓琴者。无益于世无有要矣。是谓为琴令无数人放逸不顺。为是见欺迷惑于人。取是琴去。破令百分弃捐于野。于是颂曰。
  若干功夫成其音  是为虚妄迷惑俗
  假使无鼓声不出  烦劳甚多用是为
  其修行者作是思惟。譬如彼琴兴若干功。尔乃成声眼亦如是。无风寒热其精明彻。心不他念目因外明。所睹色者无有远近。色无细微亦不覆盖。识非一种因是之缘便有眼识。于是颂曰。
  如琴若干而得成  声从耳闻心乐之
  无有众病目睛明  设无他念名眼识
  所从因缘起眼识者。其缘所合无常苦空非我之物。因从眼识而致此患。设有人言有常乐命。是我所者是不可得。此为虚言安可自云眼识我所。以是知之身无眼识也。眼识无常。心诸所想亦复如是。审谛观者知其根本。一切诸法皆非我所。譬如御车摘取芭蕉之树一叶。谓之为坚在手即微。次第擿取至其根株无一坚固。亦不有要安能令刚也。修行如是从初发意时。观其毛发。为是我所为在他所。审观如是察其发头。一切地种水火风空。并及精神视察无身。如吾曾闻日入夜冥。有人独行而无有月光。遂至中半遥察见树谓之为贼。如欲拔刀张弓执戟危我不疑。心怀恐怖不敢复前。举足移动志甚愁戚恼不可言。天转向晓星宿遂没日光欲出。尔乃觉知非贼是树。其修行者当作是观。我自往昔愚痴所盖。谓有吾身及头手足。胁脊胸腹诸所合聚。行步进止坐起言语。所可作为稍稍自致。学问晓道智慧聪明。愚痴之冥遂为浅薄。尔乃解了无有吾我。骨锁相连皮革裹缠。因心意风行步进止。卧起语言有所作为。于是颂曰。
  有人冥行路  望见树谓贼
  愚人亦如是  见身计有我
  明无吾我人  积众事成体
  骨锁诸孔流  因心神动风
  吾曾闻之昔有一国。诸年少辈游在江边而相娱乐。以沙起城或作屋室。谓是我所各各自护。分别所为令不差错。作之已竟。中有一子即以足触坏他沙城。主大嗔恚牵其头发。以拳打之举声大叫。某坏我城仁等愿来助我治罪。众人应声悉往佐助。而挝治之足蹈其身。汝何以故坏他人所作。其辈复言。汝破他城当还复之。共相谓曰。宁见此人。坏他城不其有效者。治罪如是各自在城。而戏欣笑勿复相犯。于是颂曰。
  小儿作沙城  触之皆破坏
  戏笑而作之  谓为是我所
  各各自怀心  是吾城屋界
  而已娱乐中  如王处国宫
  尔时小儿娱乐沙城。谓是我所将护爱之不令人触。日遂向冥各欲还归。其心不恋不顾沙城。各以手足蹋坏之去而归其家。于是颂曰。
  小儿积沙以为城  在中娱乐尽黄昏
  日适向冥不恋慕  即舍其城归还家
  其修行者当作是观。吾未解道计有吾我恩爱之着普护身色。老病将至无常对到忽尽灭矣。今适舍色心无所乐。以智慧法分别散坏。四大五阴今已解了。色痛想行识诸入之衰皆非我所。如今五阴非身所有。过去当来现在亦然。其观生死以如是者。便能具足得至脱门。欲求空者顺行若斯。于是颂曰。
  其有习欲者  不舍恩爱着
  普自将护身  如人奉敬亲
  若离于情欲  如月蚀光伏
  知身如沙城  不复计吾我
  其修行者见三界空。不复愿乐有所向生。何谓无愿而向脱门。所有境界淫怒痴垢。假使起者制而不随。是谓无愿而向脱门。无想如是已了是者谓三脱门。其修行者所以专精唯欲解空。于是颂曰。
  三界不见我  所睹皆为空
  安能复求生  一切不退还
  设心常思念  无想无愿空
  如在战斗中  降伏除怨贼
  观五阴本无  依倚在人身
  过去及当来  现在亦如是
  积聚勤苦身  一切悉败坏
  明者观五阴  如水之泡沫
  若得无想愿  睹三界皆空
  致三脱安隐  悉度众苦恼
  见吉祥不远  如掌中观文
  是谓为沙门  无有终始患
  省察觉佛诸经法  为求解脱永安隐
  义深广演说总哀  令行者解多讲空
修行道地经卷第六
神足品第二十二
  其心清净如流泉  与比丘俱犹德华
  免苦慧安若凉风  长养佛树愿稽首
  应时得寂定  如山不可动
  明观等如称  除瑕令无秽
  以经义寂观  照曜现世间
  敛心自归命  稽首三界尊
  其修行者。或先得寂而后入观。或先得观然后入寂。习行寂寞适至于观便得解脱。设先入观若至寂寞亦得解脱。何谓为寂。其心正住不动不乱而不放逸。是为寂相。寻因其行心观正法。省察所作而见本无。因其形相是谓为观。譬如卖金有人买者。见金已后不言好丑。是谓为寂。见金分别知出某国银铜杂者。识其真伪紫磨黄金。是谓为观。如人刈草左手获草右手镰刈。其寂然者如手捉草。其法观者如镰截之。于是颂曰。
  其心无瑕秽  不动名曰寂
  若心遍省者  斯号谓法观
  手捉草应寂  镰截之为观
  以是故寂然  微妙得解脱
  其修行者。观人身骸在前在后等而无异。开目闭目观之同等。是谓为寂。寻便思惟。头颈异处手足各别。骨节支解各散一处。是谓为观。此骨锁身因四事长。饮食爱欲睡眠罪福之所缘生。皆归无常苦空非身。不净朽积悉无所有。是谓为观。取要言之。见而不察是谓为寂。分别其无是谓为观。于是颂曰。
  见诸骨锁不察省  心不浊乱是谓寂
  分别其体头手足  发意欲省是谓观
  其修行者。何因专精求入寂然。无数方便而逮于寂。今取要言而解说之。因二事致。一恶露观。二曰数息守出入息。何谓为不净观。初当发心慈念一切皆令安隐。发是心已便到塳间坐观死人。计从一日乃至七日。或身膖胀其色青黑。烂坏臭处为虫见食。无复肌肉脓血见洿。视其骨节筋所缠裹。白骨星散甚为可恶。或见久远若干岁骨。微碎在地色如缥碧。存心熟思。随其所观行步进止。卧起经行怀之不忘。若诣闲居寂无人处。结跏趺坐省彼塳间所见尸形。一心思惟。于是颂曰。
  欲省恶露至塳间  往到塳间观死尸
  在于空寂无人声  自观其身如彼尸
  其修行者。设忘此观复往重视。还就本坐作无常观。出入进止未曾舍怀。夙夜不懈一月一秋。复过是数专精不废。经行坐起寝觉住止。若独若众常不离心。疾病强健当以着志。不但以此无常苦空非身为定也。所观如谛不从虚妄。于是颂曰。
  察因缘观若忘者  重到塳间观视之
  不但专观无常苦  不转其心省如见
  如在塳间所见尸形。一心思念初不忘舍。观身亦然。观死人形及吾躯体。等无差特。若见他人男女大小。端正好丑裸形衣被。庄校璎珞若无严饰。一心察之死尸无异。用不净观得至为寂。尔时修行常察恶露。譬如众流悉归于海。于是颂曰。
  我身死尸及大小  见其恶露等无异
  心常专精未曾舍  譬如众流入巨海
  尔时修行心自念言。已是自在心不违我不复为惑。即时欢喜以能甘乐致于奇特。竖立秉志不复随欲。若见女人谓是骨锁非为好颜察知审谛本所习欲以为瑕秽。离于情色不造众恶。是第一禅。弃捐五盖具足五德。离诸思想远众欲恶不善之法。其心专念静然一定而欢喜安行第一禅。是谓为寂淡然之法。求之若此因恶露观。于是颂曰。
  志自在如弓  心心相牵挽
  观女人皮骨  制意不随欲
  离瑕心清净  身脱于众恶
  在世得自在  欢喜得禅定
  是第一禅续在穿漏诸漏未尽。如是行者住第一禅故为凡夫。计佛弟子故立在外。未尽应入室。如外仙人远离于欲终始不断。非佛弟子修行如是。求第一禅甚亦难致。其余三禅稍前转易。譬如学射。遥立大准习久乃中。习不休息工则析毛。初学一禅精勤乃致。其余三禅学之则易。于是颂曰。
  其学第一禅  精勤甚难致
  其余三禅者  方便遂易坐
  譬如学射法  初始甚难中
  已能中大准  闭目破一毛
  若第一禅寂然致  故是凡夫当诃教
  非佛弟子在界外  已离爱欲似仙人
  其修行者。已得自在顺成四禅。欲得神足观悉见空。省诸节解。眼耳鼻口项颈胁脊手足胸腹及诸毛孔若如虚空。作是观已自见其身。解解连缀如莲花本犹根诸孔观如虚空。然后见身譬如革囊。渐察如是便离形想唯有空想。已得空想无复色想。或习空想续见其体但无所著也。欲睹身者则自见之。欲不睹者则亦不见。欲睹虚空则而见之。欲不睹者则亦不见。体心俱等意在其内如乳水合。心不离身身不离心。坚固其志以心举身令去其座。专心在空如人持称令称锤等正安铢两。斤平已后手举悬称。修行如是。自擎其形专心念空。于是颂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