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虎演义

  穆元帅见孟公主要走,忙说:“公主,先进营歇息歇息再去!”
  “时间紧迫,岂容咱歇息!”说话间,把刀一摘,带领人马,从后营门绕奔前敌。
  公主带兵之后,穆元帅传下将令;“众将官,随本帅到前营门观阵!”话音一落,这帮人也奔到前营门。
  再看孟九环。她策马来到盘山口,高声断喝;“呔!守山的军卒,快往里传禀单云龙,就说大王国的公主孟九环到!”
  军卒一听,糊涂了:“哎,兄弟哥,怎么大王国来打咱们鄯善国了?”
  “谁知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快,报信去!”
  小军卒进去报信,时间不长,单云龙就出来了。他来到前敌,将马一带,急忙间话:“什么人?”
  “大王国公主孟九环!”
  “嗯!孟公主,你到此有何贵干?”
  孟九环一听:“单太子,你何必明知故问?你把我国驸马困到山中,本公主焉能不救?”
  “住嘴!你这个水性杨花的丫头,还厚着脸皮前来救人,真羞煞人也!”
  公主说:“我已将终身许配给杨怀玉,今日就是为搭救他而来!单云龙,看刀!”话音一落,劈头就是一刀。单云龙不敢怠慢,急忙往外招架。就这样,二马盘旋,战在一处。
  孟公主曾受过高人指点,她这口刀可真叫厉害。在两军阵前,前三刀、后三刀、左三刀、右三刀,刀刀不离单云龙的后脑勺。尚若一眼照看不到,单云龙脑袋就会跌落马下。
  大太子一看,啊呀,真厉害呀!嗯,我还得如此这般。
  他打定主意,趁二马错镫之际,把手中的三股托天叉交到左手,往背后一伸右手,抽出定玄宝鞭,把链套就套在了手腕子上。
  孟九环踅过马头,正要进招,就听单云龙高减:“姓孟助,着鞭!”话音未落,哧!将宝鞭就甩了出去。
  孟公主救怀玉心切,根本没加这份小心。她听到单云龙的喊声,带马一看:“啊?!”只见有把鞭朝自己飞来。公主不明就理,不敢封、躲,只好踅过马头,将身子闪在—旁。但是,她闪得慢了点儿,这把鞭来得猛了点,正好打在了孟公主的右肩膀头上,只打得她甲叶翻飞,嗓子冒火,两眼直冒金花。公主挨了一鞭,觉得心里一阵难受,不敢再战,慌忙抓住马的铁过梁,趴在马脖子上,冲正南败去。
  单云龙一看,狂声大笑:“哈哈哈哈!小小的孟九环,也敢来上阵,真乃好笑也!”他刚说到这里,转念又想,哎,她败下阵去,能不能死去?如若不死,岂不是放虎归山?想到这儿,忙大声喝喊;“猩猩逻海听令!”
  书中暗表:单云龙手下有两员大将,一个叫猩猩逻海,一个叫猩猩逻山。他叫过猩猩逻海,忙传将令:“命你前去追赶孟九环,她跑到哪里,你就追到哪里,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的脑袋拿来。到那时,将它扔到铁车阵内,叫杨怀玉也痛快痛快。哈哈哈哈,快去!”
  猩猩逻海一听:“末将遵命!”达小子背起宝剑,两腿—磕飞虎檐,二脚一踹绷镫绳,策战马就尾追而去。
  穆桂英和众位战将在前营门观敌隙阵,见孟公主败下疆场,大家十分着急。忙回帅帐,商议军情。这且不表。
  再说公主孟九环。她来前敌之对,心中就憋着一口气,到在两军阵前挨了一鞭,又憋了一口气。这两口气憋在心中,她能受得了吗?所以,她趴在马上,只有打马、冲马发火了。她这一打马不要紧,那马是四蹄生风,飞一般向前奔跑。
  孟公主也不知跑出有多远。只见进了一道山沟。孟公主抬头一看,两旁山岭林立,前边树木丛生,她不觉心头有些发疹。又往前走了不大工夫,忽然觉得眼前发黑,心里发毛。孟公主情知不妙,刚勒住战马,脑袋嗡了一声,便失去了知觉。只见她双目紧闭,大刀出手,咕咚一声,栽到马下。她这匹马见主人落地,忙扬起前蹄,围着公主来回直转。
  这阵儿,大将猩猩逻海追了上来。他跑着跑着,勒马一瞧,哟!孟九环仰面朝天,紧闭双眼,躺在了路上。猩猩逻海忙甩镫下马,将马拴好,把宝剑一提,来到公主跟前,用手一摸公主的身孔:哟,没死!不省人世了。好,待我刎下她的脑袋。这小子又仔细一看,哟,孟公主原来如此美貌啊!他朝四外瞧了瞧,见一个人也没有,心里合计,嗨!真乃天赐良机,我何不找个便宜?反正大太子也说了,叫我把她的脑袋拿回!嗯,那我可就要如此这般了……这小子想到这儿,把宝剑往后一背,要行无理。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身后有人喊话:“住手!青天白日之下,你想要做甚?”
  猩猩逻海猛回头一瞧:“啊?!”从旁边小山坡上走来一个樵夫。这樵夫:二十来岁,白脸膛,小脸蛋白里透粉,粉里透红,头上没戴帽子,高挽牛心发纂,鼻如悬胆,目似朗星,监上衣,青裤子,口袜皂鞋,腰别斧头,肩挑柴担。这担山柴,比一般樵夫挑的多十倍。走起路来,却跟没挑东西一样。
  这樵夫来到猩猩逻海近前,把柴担放下,大声喝喊:
  “这一女子坠落马下,本该将她救起。可你,嘻皮笑脸,动手动脚,想要干什么?”
  “哈哈!好你个臭打柴的,竟敢教训与我?你若多管闲事,我就要你的狗命!”霎时间,就把宝剑抽了出来。
  樵夫一看:“怎么?还想跟我招呼招呼?好,你等等!”说着话,往柴捆里一伸手,刷!抽出一把扫云鞭。这樵夫往上就闯,要鞭打猩猩逻海!

 第二十四回 叙衷肠寒舍忆旧 奔前敌路劫粮车

猩猩逻海亮出宝剑,要扎樵夫。这樵夫不慌不忙,从柴捆内抽出了一把鞭——这把鞭与众不同,阳光一照,灼灼发光——就见他持鞭朝猩猩逻海奔去。
  猩猩逻海见樵夫走过来,双手捧剑,往前扎去。樵夫急忙闪过身形,紧接着一抬腿,啪!飞起一脚。这一脚正踢到猩猩逻海的手腕上,这小子“仓啷”一声,把剑扔到地上,抱住了手脖子:“唉哟”疼得他咧开大嘴直嚷嚷。
  樵夫跟身进步,照着他的后脑海,啪!就来了鞭。猩猩逻海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当场气绝身亡。
  这个樵夫见猩猩逻海己死,就又把宝鞭插到柴捆以内。转过身来,再看这一女子。见她二日紧闭,不省人事。樵夫略思片刻,将抛搁起身来,轻声呼唤:“哎,这员女将,睁开眼来!”但是,任凭他怎么呼唤,那女子仍昏谜不醒。
  樵夫心想,暖!她醒与不醒,与我无关,何必苦苦相问。他正要挑担走去,又想,不妥!看样子,这女将定是受了重伤,一时难以行动。这地方山高林密,狼虫虎豹甚多。若将她留在这里,岂不有性命之危?再说,她本是个女子,若再碰上强人,岂不还会受害?常言说,“图财害命非君子,见死不救是小人。”得了,此处离我家不远,待我把她带到家中,让爹爹与她将病治好,咱也算积一份恩德。樵夫想到这
  里,四处一瞅,见这女子的战马,正在旁边吃草。他拉过马匹,把公主的大刀捡起,挂在得胜钩上,又把这位女子搁上鞍鞒。自己走到柴担旁,左肩挑柴,右手牵马,踏着路,向自己的家门奔去。
  樵夫住在这道山沟深处的一个山坳里。他家有一处小院,院甲有三间草房,前后左右都是高山。他来到小院跟前,放下柴担,冲屋内喊话:“爹,开门来!”
  话音一落,就听里边有人搭话:“庆儿你回来了?”
  “回来了。”
  “往日回来,你自己进院;今日为何叫我开门?”
  “爹,开开门您就知道了。快点!”
  “少等!”里边脚步声一响,走出一位老者:六十多岁,面似古铜,皱纹堆垒,头上挽着疙瘩鬏,正当中别着一支骨头针,身穿一套土黄色的衣裳。别看他上了年纪,可是,体格挺棒,两眼一动,灼灼发光。
  老头来到近前,将柴门打开,突然看见了马上的那个女子:‘啊?!庆儿,她是何人?”他看见这一女子,挺不高兴。心里话:平时怎样嘱咐于你?男女授受不亲呀!你将人家驮到家中,成何体统?
  樵夫早已猜出了老头的心思,笑着说:“爹,先到里边再说!快帮我接过柴担,把鞭取出。”
  老头面沉似水,无奈按过柴担,抽出宝鞭,便独自走进上房。
  樵夫拴好缰绳,将女子捅下马来,搀入上房,又把她安放在床上。
  老头定睛一观,见女子不省人事,忙问;“庆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您老人家不要着急,容儿慢慢讲来!”接着,他把事情的原委,详细述说了一番。
  这老头一听,连连点头:“啊!原来如此,我儿你做得对。看样子,她是身负重伤了。待我与她诊治,你先回避一下。”
  老头为什么让樵夫回避昵?他想,为一个女子治病,年轻人站在身边,多有不便。
  樵夫走出门外,老头把女子的甲胄扒开,仔细一看,唉哟,这伤还挺厉害呢l老头又为她摸了摸脉,冲屋外喊话:
  “庆儿,你上西房,将我的药匣拿来r”
  “哎!’
  工夫不大,樵夫把药箱拿到上房。打开一看,蠖!里边有个小葫芦头,小药瓶,白药面,黄药水……什么都有。
  老头将两瓶药并到一起,叫儿子倒了一碗开水,就给这位女子灌了下去。
  樵夫问:“爹,她能缓过来吗?”
  “能。她是受伤之后劳累过度了,药吃下去,一定能缓过气来。”说罢,老头为她包扎了伤口,便守在她身旁。
  呆了有一顿饭工夫,这女子就说开了胡话:“哎——怀玉,你在哪里?”
  老头一听:“哎,庆儿,你听她说什么?”
  “爹,我听她说什么怀玉——”
  这老头赶紧挪到近前,痴痴地看着这位陌生的女子,轻声呼唤:“这位女将,睁开眼来!”
  孟九环听到耳旁有人说话,强打精神,睁开双目一瞧:啊?!这是什么地方?眼前这一老、一少,他们是何人?公主本想坐起身来,可是,她浑身就象一摊稀泥,怎么也动弹不了。
  老头明白她的意思,便说:“你不用起来,也不用害怕。他是我的儿子,是他被了你的性命!”接着,又把刚才樵夫的言语重复了一遍。
  这女子一看,立即流下了热汨;“多谢老伯和壮士的救命之恩。”
  “这一女子,休要难过。你为何落得这般模样?”
  孟公主见这一老一少和蔼可亲,并无歹意,便哭诉了真情:“老伯,我乃大王国公主,姓孟叫孟九环。”接着,公主把怎么到前敌找人、怎样弓单云龙厮系、怎样中鞭落荒的事儿,详细说了一番。
  公主述说完毕。那年轻人倒并不十分介意,可这老头却十分动情:“噢!原来如此。公主,先歇息歇息,养养精神,待会儿我送你回国。’
  “老伯,你是”
  “公主不必细问,我父子决不是坏人。你伤势很重,需好好治疗。我这草舍茅庵,多何不便。前敌之事,你再休挂念,有我儿子一人前去,管保宋军转败为胜。”
  “老伯,您贵姓高名?”
  “我是个回民,姓马,叫马三元。他是我儿,叫弓兴。”
  樵夫怕公主没听明白,又说:“对,我叫马兴。”
  老头一听,迟疑片刻,摇摇头说:“嗯,从今日起,你就不姓马了。”
  马兴一听,乐了:“爹,怎么与孩儿开玩笑?”
  老头定了定心神,一本正经地说:“不,爹爹我没有开玩笑。你不但不姓马,而且也该离开这里了。”
  “什么?”马兴听了马三元的话,这一惊非同小可,忙凑到他跟前问道:“爹,休这是何意?”
  “儿啊,先不要多问,先把我给你预备的盔、甲穿上。”
  “爹——”
  “去吧!换好征衣,回来我再与你晓说。”
  “是!”马兴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马兴顶盔贯甲,罩袍束带,肋挂杀人宝剑,足蹬虎头战靴,噔噔几步,走进屋来:“爹,你给我预备的这套征衣,不是不让我随便穿吗?”
  “今日让你穿上,为父自有说道。”说着话,又拿起了那把鞭;“儿啊!这是咱家的传家之宝,名叫扫云鞭。你也将它带到身旁,到前敌认祖妇宗,报号立功,救你兄长杨怀玉去吧!”
  “啊?!爹,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哈哈哈哈!听我说完详情,你自然就不糊涂了。爹爹我从小习练武艺,靠保镖为生。一家两口人,无儿无女。老伴下世后,我只身一人,四海飘流。那一年,我保镖上南唐。回来时,路过磨盘山,刚走到山背后,突然听到有婴儿啼哭。我下马一看,见那个小山沟里,果然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孩,还用小被子包着呢!那时我想,把小孩撂在这儿,狼虫虎豹来了,焉有他的命在?我就冲四方喊叫,‘哎!这是谁
  的小孩?”我喊了半天,也未见有人应声。再看那个孩子,哭得一阵紧似一阵。我就把他抱在怀中,先哄着他。等我抱起来一看,还是个男孩!这孩子长得别提有多漂亮了,实在招人喜欢。又等了半天,还没见来人。我就把他用小被子包好,带进了一个村庄。在村里,花大价钱雇了一个奶妈。我跟她说,你跟我到西夏去。只要把孩子拉扯大,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奶妈答应以后,又雇好车辆,一起来到这里。转
  眼问,孩子六岁了,还没打听到失主。那时我想,算了,说不定是人家故意扔掉的,又一想,不对!人家的肉,不能往自己身上黏。为此,我又去南唐,一来送奶妈回家,二来打听孩子的真名实姓。还不错,这回可真打昕到了!原来磨盘山有个总辖大寨主,叫曾杰。他有个妹妹,叫曾凤英,许配了杨文广。杨文广带兵南进时,命曾凤英留守朱茶关。她嫌朱茶关诸事不便,就又回到了磨盘山。到在山上,十月圆满,跟看就要分娩,忙去找接生娘。接生娘接下来一看,啊?!原来不是孩子,没头没脚,是个圆蛋,象个西瓜似的。接生娘胆小,她对曾凤英说,这个东西没脚没脑袋,准是个妖精。曾凤英一听,吓坏了。她怕被杨文广知道,便忙告诉接生娘,赶快用小被子包好,将他扔到山涧。接生娘不敢怠慢,依言而行。原来,那孩子外边是一层薄皮。刚生下来时,那层薄皮没破。小孩在里边憋得难受呀!用力把薄皮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