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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剑春秋
诸神领旨,各按方位,在天门台各按迷云述雾,等候孙膑打阵。老祖下了天门台,又往正北台上,将七十二面纸幡,令七十二军士披发执掌,吩咐道:“若遇敌人进阵,将幡招展,摄其魂魄,引入阴坑,不过三日,仙凡丧命。”老祖又用剑往下指令牌,将令牌连击三次,喝一声“四冥地府,急急如律令。”言犹未了,只见焦面鬼王、牛头马面、五道伤神、勾死无常领着五百名阴兵齐来参见。老祖吩咐道:“今日贫道摆下混元阵,借仗众位地府神祗,擒拿敌将,打入阴坑,不许放走,违者听贬。”地府诸神得令,领阴兵各按方位,在地户台下边,专等打阵的敌将。
且说老祖下了地户台,右手持剑,左手持令牌,在阵内按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乾坎艮巽离坤震兑,各大展神通。但见天门台上红光闪闪,人城台前紫雾蒙蒙,十分利害。老祖摆完阵图,芦棚坐下,命王翦领二千五百人马,分为五队:按青黄赤白黑五色盔甲,分五行旗号按金木水火土,排列在阵外,摇旗呐喊助威。王翦依令而去。又命银莲子将这颗定海珠,在地户台上专打敌将,不许走误。银莲子接宝,到阵里去了。不一会,王翦回来缴令,海潮就令他先至燕营讨战,自己持剑跨犼,徐徐出营。
那王翦来至燕营,高声讨战,旗牌来至青纱大帐禀报。孙膑闻知,随即架拐骑牛,带领全山众将、侄儿侄媳,炮响出营,王翦正值讨战,听得炮响,看见孙膑冲出营来,圈回坐骑,禀复老祖。老祖催开脚力,到了战场,正与孙膑打个照而,孙膑忙收住青牛,抱拐陪笑,口称:“老祖,今日又来教孙膑临兵,莫非又要动手么?燕人先告过罪,当场不让,令日也不留情面了。”海潮用剑一指道:“好刖夫,你仗着三卷天书,奇门遁甲,怎敢在我面前摇唇弄舌。你的本领,我也知道,我也不留情了。我今日在东南角摆下一个阵图,你若能打破此阵,我就回转高山,请秦皇撤兵回国。你若打不破此阵,早早保你的神仙名位,你也回天台山,教燕王早写降表。三条大路,任你自己裁之。”孙膑闻言微微冷笑道:“老祖既会摆阵,我燕人岂不能破阵,我试试看。”老祖回骑用手一指,便进了阵去了,孙膑收住脚力,率领众将观看,不觉大惊道:“好利害,这老祖摆下此阵图,竟欲下绝情了。他摆这个阵,莫说是凡人进不去,就是大罗天仙,也不敢轻易攻打,虽然我能五遁,隐瞒本命元神,也无大害,但也要趋吉避凶,休要自投罗网。此乃天地人三才变化混元阵,此阵包藏鬼神不测之机,移山倒海之术。先有无极,后有天地,乃是先天妙用,何能破得。”讲论未完,老祖催犼出阵,用声招呼道:“好孙膑,你可看澈吾的阵么?”孙膑道:“看澈了。”老祖道:“可知此阵何名?”孙膑道:“此乃三才一极混元阵。”
老祖暗惊道:“好刖夫,他果然深知奥妙,善晓玄机。”说道:“你既能知此阵,敢来打么?”孙膑道:“有摆有破,这也有何难?我今日既见此阵,且各归营,三日之后,定当破阵。”老祖道:“就限你三日,看你有何本领?”说罢,各归本营。孙膑回至青纱大帐坐下,毛遂问道:“三哥,今日看阵如何?”孙膑皱眉道:“此阵十分险恶,非等闲可比。内按三才,外列八门,包罗天地,变化多端,非比妖术邪法,可以容易破得。我燕人又怕有一番惊恐了。”毛遂笑道:“三哥聪明伶俐之人,难道就不明白这个大道理,死生是穷究不出的。自古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果然该死,就躲在家里,也是逃不过的。若是命不该绝,恐他大凶大险,大祸大灾也不怕。你可记得绝虎阵、阴魂阵、诛仙阵,是三个利害的阵式,还有那攒天箭,更有无边利害。这几个凶险,你都也闯过来了,今日这等一个混元阵,就害怕起来?”孙膑道:“贤弟虽然说得有理,只是人要趋吉避凶,人家摆下阵图,岂能睁着两眼去送死么?待我略略少停,自然有个退兵之策。”说毕,回转后帐去了。
毛遂听毕,心中自思:“这刖夫又害怕了,鸟惊一弹,见曲木而高飞。不论大小阵式,见—个就怕了。我何不悄悄出营,与海潮对敌。况且我下山以来,只替他偷了几遍,只当光会做贼,不会上阵了。既然三哥害怕,等我出去,若是成功,也显显我的本领。倘不能成功,到他阵里去探虚实门路,报与三哥知道,也算一个小功。再不然,被他们拿着了,仗自已的土遁之术,也不能杀害我。”想定主意,即忙下了青纱大帐,打点临敌。偶然想起:“我这个样子,人不出众,貌不惊人,他阵里头,自然有天神天将,焉能惧怕于我。若是这样出去也就着他害了。想我孙三哥,他是玉帝的巡天都尉,作了一位真人,上管三十三天,下管十八层幽冥地府,那个不惧怕,于他的体面甚大。我何不变作他的模样出去,可以成功,也定不得。”毛遂回到本帐,念动真言咒语,摇身一变,变成了南郡王孙膑一模一样,也是头戴三叉冠,豆青袍,鱼皮靴,腰束懒龙条,面如满月,五绺长须。毛遂想到:变是变得似,只是要赤看一双脚,可不为难?拣了二根柴棍,口吹仙气,顿时就成了二根沉香拐,自己这两口剑,权当那一双雌雄剑,又把一张黄纸,吹了一口仙气,变着了杏黄旗,插在背后。诸样都变了,只是少个脚力,这物件有些难变。“难道我步行不成,到被人家看出破绽来了。”想了一回道:“这物件现在门外栓着,我既冒名,何不就偷了他的脚力,骑了出去。”毛遂想罢,转身来至青纱帐外,看守青牛的军士,正要喂牛草料。忽然看见王爷到来,一齐跪下迎接。毛遂道:“快备脚力来,我要临敌。”军校不敢怠慢,即忙备了青牛伺候。假孙膑骑上,竞奔营门,如飞而去。营门军校看见,一齐跪下,口称:“王爷何往?”毛遂道:“我去打阵。”军校道:“快去展旗放炮。”毛遂摇手道:“兵行鬼道,一概不用,好生看守营门。”众军各应一声,大开营门,那个假孙膑如飞而去。那些营门的军校,心中疑惑道:“怎么今日南郡王临敌,一个人马也不带,是何意见,难道掠阵的也不用一人?”正在孤疑之间,忽见三位门徒,展力、展凯、吴能经过营门,军校看见,跪下道:“老爷在上,方才王爷单骑,自出营门,打阵去了。”三位大惊道:“既是打阵,为何不带人马,倘有差错,要我们徒弟何用?快些去保驾要紧。”三位爷赤心尽力,也不辩真假,一齐提枪上马,出离营门,紧紧赶来。
毛遂听得马铃响亮,回头看见三匹马,犹如一片火云,就地滚来。毛遂明知是展力、展凯,吴能三人,就在牛背上招呼道:“你等来此何干?”众徒催马来至眼前,答道:“我等来助打阵。”假孙膑道:“众贤徒,既然赶到,随我走走罢。”言毕,催牛来至阵前。举目观看,但见红云缭绕,紫雾盘旋,右边有股黑气冲空。毛遂道:“这是什么混元阵了,燕人害怕,想必里头一定有些变化利害之处。说不得,我既到此处,断无回头之理。”回头对三将道:“那位贤徒与我讨战?”展力应声愿往,遂上前用声招呼道:“巡营小军,快报与你家主将知道,今有南郡王爷到此破阵。”小校闻言,报知王翦,王翦上天台门,禀知海潮,海潮就命王翦:“引那刖夫进阵。”王翦得令,出了阵门。只见那刖夫,架拐骑牛,跟着三个徒弟,正是孙膑。遂大喝道:“你这刖夫两次三番,脱命逃生,今日又来送死。”假孙膑道:“王翦贼,怎敢口发狂言。你往那里走。”催动青牛,举拐就打,王翦用枪急架相送,杀在一场。这王翦是被孙膑打怕的人,知道他的利害,这里怎敢恋战。不上三个回合,往阵中败走,假孙膑率领三将随后追赶,闯入了混元阵中,不见了王翦。只见四面八方,飞沙走石,雷声响亮,火焰腾腾,四围如铜墙铁壁一般,也无人对敌。三将口称:“师父,这阵势来得利害,四下里水火风雷拥上来了,我们往外跑去。”毛遂道:“跑不出去了,这阵势我认得,是八卦连环阵,你等放心,只跟我来罢。”毛遂在牛背上念咒,显出神通,往西边乾地催动脚力,三将紧紧跟随闯过去。抬头观看,上面有座高台,台上祥云缥缈,左边插一杆日精旗,右边插一杆月华旗,前有南斗旗,后有七星旗,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各有旗号。毛遂道:“不好了,这就是天门阵了。”催牛就往中间闯去。海潮见孙膑进阵,仙腕一摆,五名军汉把大鼓擂动,刹时间雷轰电闪,日色无光。普天神将,蜂拥而来。吓得毛遂魂惊千里。三将说道:“师父快把杏黄旗挡他一挡。”毛遂自思道:“杏黄旗是假的,那里挡得住。”他就随口答直道:“不中用,跑罢。”那时天神天将围上来,半空中五雷响亮。只见南斗旗,北斗旗,一齐转动,绝命摄魂。正是生死有定,阎王注定。毛遂领着展力、展凯、吴能三人,闯进天台门来。那吴能命根当绝,摄魂旗一展,跌下马来,昏迷不醒,死于非命。
毛遂闯过天门台,回首不见了吴能,心中大惊道:“他不跟我来,想是陷在阵中了。这样利害,快闯出阵罢。”展力道:“四下里黑风沉气,那里有出路。”毛遂道:“等我看来。”修真的人,闪慧眼就不昏迷,见阵中间有座法台,红光缭绕。当中坐着始皇,两旁排列文武。毛遂道:“这不是秦始皇的行台么,没有神将,我们打出去罢。”毛遂此时,领着二将,一路闯去。只见有六员大将,并不接战。在那里锄土。展力道:“锄这些土来何用,敢是填路么?”展凯道:“少管事,这里并无神将,不过始皇坐在台上,我们三骑人马悄悄过去罢。”那西秦君臣,见三骑人马闯进台前,细看正是孙膑进阵来了。始皇道:“快把灵符焚化,莫使这刖夫走了。”丞相甘罗忙焚化灵符。忽听得空中雷响,赵高等人,听闻雷晌,各把灵符焚化。剁时间四面八方人马拥来,个个都是彪形,拦住去路。毛遂舍命直冲,刚闯出重围,只听得一声雷响,把展力震于马下。众将上前绑缚,拿去开刀。
毛遂见展力落马,哪里敢去救,只顾拼命冲将出来。展凯道:“师父仔细,四面八方,有风有火有水有雷,高山万仞,如铜墙铁壁一般,往那里走昵?”毛遂闻言,抬头一看,果然四围利害。只见正北上昏昏沉沉,并无风雷水火之声,但高山阻挡。毛遂回顾展凯道:“我们在这里闯出去罢。”一催脚力,往正北上而来。只见有一座高台,阴风惨惨,怨气腾腾,云迷雾笼,犹如地府一般,对面不见人,伸手不见指。展凯道:“天黑了,快寻出路罢。”假孙膑道:“往那里走,连我也认不得了。”展凯道:“好师父,你有三卷天书,六甲灵文,背后又插着杏黄旗,怎么不施展?”毛遂道:“实话告诉你,不中用了。况我不是你家师父,我是金眼毛遂。”展凯道:“我不相信这话,那毛师叔只有二三尺高,贼头鼠脑的,我岂不认得,师父莫要哄我。”毛遂怒道:“好畜牲,当面就骂我,实不是你师父。是毛遂变化的,青牛是偷来坐骑,杏黄旗、沉香拐都是假的,意欲帮你师父打阵的,谁知惹出祸来。”展凯大惊道:“既然如此,我们三人都被你害了。”
不言展凯着急生怨,且说地户台那七十二名军士,见假孙膑混进阵来,把纸幡连展三展,那毛遂是修炼之体,魂魄凝重,不能摇动。展凯在马上坐不住,只管发晕。银莲子在台上看得明白,念动真言咒语,托着一颗定海珠往下打来。展凯翻身落马,命丧无常。毛遂看见一道毫光把展凯打于马下,只吓得魂飞千里,说声“不好,四人进阵,已枉死了三个!”话犹未了,只见牛头马面焦面鬼王领着阴兵一拥前来。毛遂连忙催开青牛往前走。只见黑雾沉沉,难分路径。那知前面有座阴台,他催脚力到了坑边上,被七十二名军士,把纸幡一摇,那青牛猛叫一声,往前一跳,就跌下阴坑之内。毛遂大惊道:“如今落在深坑里,就把命送了,不如舍下物去罢。”丢下了手中两根假拐,现了原形,念诀往上就闯。那银莲子见孙膑落在阴坑,心中暗喜。举目观看,只见阴坑中一道毫光,有三尺高一个小人往上起来。那银莲子道:“好刖夫,变作这个小人,指望逃走了。”忙把定海珠往下就打。只听得咕咚一声,把毛遂打下阴坑。不知毛遂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文通取救上韩国 刘邦带醉踩秦营
话说毛遂,正欲往上逃生,被银莲子祭起定海珠,复打下坑去,直打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大叫一声:“呵唷,好打。”片刻复了元气,坐在坑中,定性养神。暗想:“上面起不去,且在底下走罢。”复又念咒,把脚一蹬,还在坑中,竞遁不去。原来海潮圣人设下这座阴坑,知道孙膑会飞腾变化,五遁皆精。因此遣银莲子在地户台上用定海珠,待他若上飞腾,就用定海珠打下。他若往下遁逃,那底下预备地下网,却遁不去。毛遂见驾云不起,遁又遁不去,心中着急。暗想:“囚此坑中,犹如天罗地网,今看一命难逃。修炼一场,片刻付之流水。”
不言毛遂囚在阴坑,且说营中军校,见孙膑进阵,半日不见回来,心中疑惑。来到了营盘报知。孙燕闻言大喝道:“该死的狗才,因何妄报军情,南郡王爷现在青纱大帐,何曾临敌破阵。”军校叩头道:“老爷在上,小人焉敢妄报军情。南郡王爷,驾拐骑牛出去,还有两位展将军,一位吴将军。都是说打阵去了,小人焉改诬谎。”孙燕闻言,满腹疑惑,把手一摆道:“去罢。”那名军士就回了汛地,孙燕心中暗想:“莫非我三叔又用甚么法力,瞒过我们,去破阵不成?何不往青纱大帐打听打听。若是去了,我好遣将发兵救应。若是未去,把那妄报军情的奴才正刑。”想罢进内,直奔青纱大帐。只见帐外寂静,青牛不见。孙燕暗道:“这事奇了,既然临敌,为何骑牛不用拐。敢是换了兵器不成?”正在猜疑之间,看见蒯文通出来,孙燕道:“蒯先生,你往那里去?”文通道:“你可曾见我师父么?我就要去寻他。”孙燕道:“你师父我不曾见,你曾见我三叔否?”文通道:“三叔在后帐养神。”孙燕道:“这也奇怪的,营门军校来报,说三叔带着展家兄弟与吴能,三人前去打阵,故此特来打听。”文通道:“方才我在三叔跟前,议论军情,何曾去临敌,你不信随我来看。”孙燕道:“使得。”言罢一齐来至后帐,只见孙膑端坐定性养神。文通道:“如何,我不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