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集藏
- 演义
- 周朝秘史
周朝秘史
孝公嘉纳其策,令鞅编定法律,施行于邦内。卫鞅退编数十余条,呈上孝公,令在次月朔旦施行。鞅曰:“信者治国之器,今邦内百姓,但守常法,一闻新法,必有不肯奉行者。宜先立三丈之木于西门,出令定赏。”百姓不知其故,皆不敢动手徙木,过三日又出令,能徙此木于北门者,赏金五百两,百姓又不动。有一贤民出曰:“秦法素无重赏,今忽行此令,必有计议,决不失信!”即令子弟移木于北门,孝公即令有司,赏以五百金。百姓皆惊惧,至朔旦,果颁新法。百姓行至数月,皆有不便,欲诉于朝,又恐见诛。众老者曰:“主上感卫鞅以变法度,必不肯许。不如诉于太子,令太子转奏朝廷。”众皆从之。诉于太子,太子虔极恶卫鞅变法,遂令百姓循行旧法,不必拘守新律。鞅告孝公曰:“法之不行,自上挠之,今太子私结下民,擅禁新法,刑当处斩,但太子不可加刑,请治其师傅!”孝公大怒!喝令黔其师傅公孙贾,其诉法之百姓三千余人,尽流于海滨,畿内百姓,各皆依法而行,不敢异议。卫鞅又告哀公废井田,开阡陌,更为税法,孝公皆准其言。行至期年,国中强富,路无盗贼,不在话下。
第九十三回齐田忌大败投赵王敖破牌荐孙膑且说朱亥归魏,具告秦王拘留之事,魏王大怒!曰:“吾不先伐强秦,乱砍卫鞅,誓不回军!”庞涓谏曰:“能屈一时之辱,必伸长久之策。齐有内患,不先伐齐,而先攻秦,非长久之计也!”魏王然之。令涓调兵伐齐,庞涓点集诸兵,以朱亥为先锋,大发精兵十五万,直奔桂陵,打战书入齐。威王问群下曰:“谁敢引兵守桂陵?”公子田胜、田忌出班愿往!太师邹忌索与田忌不和,因告齐王曰:“臣闻魏用庞涓为帅,妙算如神,田忌非其对手,请召田玢、檀舒督兵出守可也!”田忌让邹忌曰:“太师以忌非涓之对手耶?何壮敌国而小忌耶?
吾若不生擒庞涓,尽扫魏师,愿以头来赎罪!”齐王壮之,遂与精兵五万,令守桂陵。邹忌又曰:“大王必欲以田忌守桂陵,须令公孙闬与日忌同行。”至桂陵二十里,相对下寨。田忌问闬:“用何计出战?”闬令哨马探魏兵势强弱,哨马回报,魏兵老弱,不满十万。闬曰:“魏兵势弱,将军可速战数阵,便能建功!”
次日,田忌出马大叫:“庞涓匹夫!何不出来答话!”魏将朱亥挺枪杀出,忌问:“来者何人?”亥曰:“吾乃独使西秦,威服两虎,魏将军朱亥也!”田忌大詈:“无名匹夫!非吾之对手,可令庞涓出马!”朱亥大怒!抢枪直取田忌,战不数合,朱亥诈败北走,田忌勒马追至十余里。桂陵左右鼓角齐鸣,两彪军马,分道杀出。田忌回视,左徐甲、右巴宁,剑戟如林,将田忌困于核心。田胜忙欲杀出相救,公闬受邹忌之嘱,恐田忌成功,故对田胜曰:“宜守大寨,不可轻出!”田胜恐失田忌,不听闬言,拍马杀人重围。时,田忌被重伤,犹自奋发力敌三将,又得田胜助力之兵马,亦相继杀开血路。巴宁截住去路,田胜奋力杀至二十余合,魏兵不退。田忌拍马共攻,朱亥挺戈望田忌一刺,忌即抛盔弃甲,仰翻马下。徐甲用刀便砍。田胜左冲右突,魏将方不敢近前。
忽然,东南角上一彪人马,直杀至核心,为首一员大将,打起赵将旗号,原是齐公子田婴诈扮赵兵来救也!魏将闻赵兵救齐,列开以待交战。田忌、田胜乘势杀出,徐甲追上田婴,挡住一阵,魏兵方止朱亥,收田忌盔甲,归见庞涓。庞涓军士挑向齐寨,大骂索战。田忌、田婴再欲整兵出敌。公孙闬曰:“公等非庞涓之敌明矣!不如乘夜班师,又作区处。”田婴亦劝回军,田忌不从曰:“吾曾有誓,不能捉庞涓,愿斩头谢罪!今损兵折将,岂可黑夜逃归。”田胜曰:“庞涓兵机奇妙,吾等非其对手,姑且班师,再整军马,以决雌雄!”田忌不听,令田婴守桂陵,自入赵求救。
庞涓见齐兵坚闭不出,疑其有诈,乃今朝夕攻寨。公孙闬渭田婴曰:“田忌在齐,号为名将,一战便挫于魏,为天下笑,公等更欲守孤城而抗锐兵,何其愚也!”田婴曰:“吾知齐魏不敌久矣!然田忌往赵求救,吾岂可弃城而逃哉?”言未毕,魏兵在外索战!田婴出马,魏将分道杀至,田胜望见忙出救护,战不数合,庞涓引本军从寨杀出。齐兵望风而散,田胜正欲抽兵回救大寨,魏将朱亥打入大寨,四面俱是魏将。田婴弟兄肩膊相挨,舍命往东南走出。朱亥、徐甲一齐赶上。
忽哨马报:“田忌求赵救兵杀至!”庞涓急令诸将勿追齐兵,乘此胜势,大战赵兵。诸将一齐杀回,遇田忌领赵兵于桂陵之南,更不扎寨,一鼓便战。赵将马如龙当先迎敌,朱亥大喊一声,斩却如龙。赵兵望风奔溃,庞涓曰:“兵贵神速,诸将乘夜直至邯郸!”田忌引败兵走入赵城,再乞起兵,赵成侯不允,曰:“魏兵甚锐,吾赵不足挡抵。”乃遣使资金帛与庞涓,愿求退兵。庞涓日令攻城,忽报赵使至,涓即召人,问曰:“吾魏与赵素无仇怨,今日何得助齐攻我?”使者曰:“寡君一时不察,误起助齐之兵,今日折兵损将,敢奉劳军之礼,万乞解围班师!”庞涓曰:“吾不攻赵,只令送出田忌,方肯班师!”
使者回告,赵侯问群臣可否?太子奏曰:“田忌乃齐王之弟,岂可甘作魏囚,臣请见魏师,以解此围。”赵侯许之,太子出城至魏寨,庞涓延入中军,序礼而坐。太子告回:“吾闻齐桓公威征强楚,召陵一盟,遂即班师,后世以为美谈。今将军一战威权便屈齐兵,名报当世,谁不敬仰?若释田忌而旋师,使天下愈称公义,岂不美哉!”涓曰:“不除田忌,终为魏国之患!”太子曰:“田忌一战便挫于魏,衣甲现被将军所夺,更有何能,以成大事?”庞涓然之,取酒款待太子,相辞而别。
庞涓即拔大寨,移屯桂陵。却说田胜引败兵回见齐王。齐王便欲亲征,邹忌谏曰:“庞涓用兵如神,故臣前谏田忌非其对手,今果败兵误国,大王不可亲出,以陷圣驾,不如暂割桂陵一城,遣使求和,候再养精蓄锐,以图报怨!”齐王不从,群臣皆曰:“大师之议极是!大王请割地遣使,暂安社稷。”
齐王不得已遣田骈至桂议和。田骈领旨直投魏营,呈上地界,请求退兵。庞涓辞齐王之命,不敢擅许。田骈曰:“齐桓管仲之伯曾存邢立卫,后世称德,岂不闻兵法云,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而将军不绝齐祀,受地而归,则列国惧其德威,谁敢不朝于魏!”庞涓被田骈说动,即受地界,留巴宁以守桂陵,即日班师。却说赵太子归国,赵侯即将送田忌归齐。田忌曰:“臣与邹忌不和,故使公孙闬误臣,此败何颜更入于齐,大王不弃卑微,臣愿执鞭引驾,以图报魏之仇!”太子奏曰:“邹忌窃弄齐权,公子实难归国,父王可处重任,与其并力破魏,俟其得胜立功,然后送其归国可也!”赵侯即拜田忌为上大夫,令其同听国政,不在话下。
却说庞涓得胜归国,魏王亲率群臣出迎,庞涓呈上田忌盔甲,桂陵地界,魏王大喜,遂封庞涓为镇国飞虎大将军兼内外诸军事,令在都城外造府堂,赐其带剑出入,庞涓谢恩归府。
朱亥、徐甲一班武将,参贺已毕。徐甲进曰:“将军受魏玉隆遇,威驰天下,诸侯闻名,俱各敬服,当在府前设一牌,刻颂大言,使列国使者至吾魏邦,见此威权,方能慑服心志。”庞涓大悦,遂书二十八字,令木工刻于牌曰:魏国城中一大虫,威名独镇列邦雄。
忽朝牙爪乘风动,天下权威在掌中。
将牌立在府前,令军士把守,凡将相过其牌前,各皆下马,满城都服。时,魏国贤士名尉缭者,亦鬼谷之高弟也,善理阴阳达兵机,但隐而不仕,与弟子处于夷山中,闻庞涓立大言牌,遂问群弟子曰:“庞涓之学未及孙膑,今乃妄自尊大,旁若无人,它日孙膑下山,用于邻国,魏邦必危!吾欲破其大言,举进孙膑,汝等谁愿一往?”右班一人,布袍草履,越席愿往!
众视之,乃魏人王敖字薄若也。尉缭许之。
王敖即辞下山,袖藏细斧,扮为游士,直至庞涓府前,将大言牌速绕数遍,取出细斧,将牌劈破。军吏即欲拿执王敖。
敖曰:“谁敢动手?”乃端庄容色,直入府堂。左右以敖之事告之。庞涓大怒!曰:“尔何处人氏?敢破吾牌!”喝令斩首。
敖曰:“且勿动手,吾闻盛名之下,难以久居,故智者不夸,能以速祸,勇者则晦,武以收功,今足下初出大梁,侥幸一败齐兵,辄欲扬威耀武,吾知列国贤能,隐匿山谷者,一闻足下大言,必然争秦楚以留足下,敢欺天无全才乎?吾乃尉缭先生弟子王敖也!吾师学于鬼谷,有同宗之谊,恐足下名挫望外,故进此言,足下必欲见责,敖何敢辞!”言罢,脱衣受戮。
庞涓慌忙虚席迎上所堂,待以宾礼,曰:“不闻先生明教则涓几至自损也!敢问当今贤士,隐匿山谷者几人?”敖曰:“英才遍天下,岂能一一举哉?且足下与孙膑同业三年,自以兵机默较长短,则他人可知也!”涓曰:“先生以孙膑之术为何如?”敖曰:“孙膑当今第一流人物也!”庞涓鼓掌大笑曰:“适闻先生明教,孙膑同学三年,其贤愚智虑,吾已素知,昔者言志于!”城泽畔,鬼谷讥其不足以处当今之世,故以兵书授我而不授膑,今先生甚羡孙有膑,不亦谬乎?”敖曰:“足下之料过矣!自足下入魏以来,鬼谷以三卷天书授于孙膑,孙膑得之,呼风唤雨,策电鞭雷,若使行兵演武,则草木成阵,砂石皆兵,岂吾俗机常法所能对敌!”庞涓大惊曰:“孙膑之术一高于此,何日得观其用,实涓之幸也!”敖曰:“足下宜将孙膑之能荐于魏王,使王聘其下山,同理国政,如此则魏有泰山之安,公无毫末之损,而天下诸侯必然相率朝于大梁矣!”
庞涓大喜!欲留王敖于府,敖辞入山甚急,涓即相送而别。
涓自思欲荐孙膑入魏,恐夺己权,不荐又恐见用于邻国,不如先奏魏王聘其下山,夺其法术,然后绝之。次日,具表入朝,魏玉览罢,即遣使,命赍礼入云梦,以聘孙膑。欲知孙膑如何下山,且看下回分解。
【独家提供】《周朝秘史》 完(明)余邵鱼著
第九十四回孙膑下山服袁达庞涓谋刖地孙膑足
却说孙膑在水帘洞内,朝夕侍于鬼谷,讲求法术。一日,越席问曰:“胎息之事、神仙之术既闻命矣!敢问兵机战略,其道何如?”鬼谷曰:“儒者用世沫尝不知兵略,然用兵之道,上达天气,下达阵势,而阵势之说,不外遁甲变化而已。”孙膑再拜受命,旦夕观演,岁月既久,学术精通,鬼谷每劝其遍谒诸侯,辞不下山,及闻魏使赍礼物至,便有就聘之志。鬼谷曰:“庞涓为人暴戾妒忌,吾恐二子必难并立!”膑曰:“彼虽暴戾妒忌,吾必以忠信待之,焉失其义?”鬼谷曰:“吾观天文,子之星像甚晦,吾试为子演其度数,观其吉凶何如?”
孙膑谢曰:“诺!”遂安置使者。是夜,鬼谷先生缚一草人,置孙膑年庚于草人腹内,点动四十九盏明灯,视之曰:“此无大患,但防刖足之灾。”即以锦囊秘藏一计,授孙膑曰:“谨受此物,但庞涓有妒忌之心,事至危急则拆此,以变应变,倘若成功之后,即宜归山。”孙膑遂拜别下山。
行至黑阳山下,忽然一彪草寇,阻其去路,当先两员贼首,自称九仙山左寨主袁达,右寨主独孤陈。大叫:“尔等何人?
且留买路之资!”孙膑欠身告曰:“吾乃鬼谷弟子孙膑也,受魏玉聘召下山,囊中并无金帛,且容车马一过何如?”袁达曰:“魏王既聘,必有金帛,聘礼何不留下,然吾剑无情,斩你犹小,且掩却鬼谷之高名!”孙膑大怒!口虽柔相推阻,心中默演法术,以手挥退从者,打马走入林中,袁达、独孤陈追入深林,不见孙膑。顷刻,天昏日暗,遍林树木尽成将卒,二将困于阵中,不知所向。孙膑高叫:“袁达、独孤陈知吾术乎?”
二将迷而不见,但乞赦放,再不敢阻行。孙膑曰:“吾之路费已尽,尔能资路费车马之劳,则赦尔死罪。”二将对曰:“诺”
。孙膑即收云撤雾,顷刻天晴日朗,草木如故。
二将出林,即献金马,愿送行轩。孙膑受其金马,辞其勿送。及行至碧杨桥,天色已晚,暂投草居安歇。孙膑谓使者曰:“强人无义失信,吾料袁达二人,今夜必然复来,汝等宜将桥边大石,摆作八门遁甲之阵,准备捉此二贼。”从者依其号令,排列石堆,各仗短剑,伏于桥下。及至三更,袁达二人果然追至,闻碧杨桥口喊杀连天,似有兵马迎敌之势,不敢近前,令小卒以火照之,则并无人马,只有大石八堆而已。袁达惊曰:“此又孙膑困吾之阵矣!”独孤陈曰:“吾兄何畏怯,岂有石阵能困吾乎?”遂拍马杀过,袁达从之。及至八石,果然四面八方杀声复振,二人左冲右突,不能得出。孙膑又高叫曰:“二贼背义失信,今则难赦汝罪!”喝令从者斩之!袁达二人迷在石阵,但望空哀求,孙膑本要心服二将,复令小卒从生门入,引其从开门而出。袁达等叩首谢曰:“自今不敢冒犯先生!”孙膑取酒与之压惊,令其勿得再居山寨,别作生涯。袁达等唯唯而退。
次日,车马行至博浪城外,驿中安歇,从者喜曰:“今夜可得安乐矣!”孙膑曰:“尔等不知此贼今夜必来,何得无忧。
”从者曰:“然则若何?”孙膑即安置众人歇息,自于驿堂阶下密将绊马索纵横布列,自剔孤灯在厅上看书。时至半夜,二贼果然接踵而至,只见驿门大开,四壁无人,惟见孙膑孤灯看书。二贼喜相谓曰:“匹夫此夜必死吾剑矣!”遂扬声大喊,杀人厅堂,蹈入条索圈中,二将俱被绊倒,手足不能起伏,孙膑大骂:“背义贼徒,堂堂六尺之躯,不思立功显名,乃甘心落草,陷害良民。”自持剑下阶,欲劈二贼之首。二人哭告曰:“先生三擒我等而不挥剑,吾等心悦诚服,从今不上山寨,愿从执鞭。”孙膑曰:“汝等既改前非,肯从吾游,它日建功立业,为大国名将,岂不胜于无名强寇哉!”遂释二人之缚,二将再拜愿从。孙膑取赤旗二面,密计二帖,令其各收旗帖,出驿拆帖读之,乃令插赤旗于荆山,候在明年春末夏初,即许杀至大梁城外,接应车马。二人自相欢喜,即引九仙山寨上散卒,隐于荆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