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集藏
- 演义
- 后三国石珠演义
后三国石珠演义
只见两下了相见,前军忽然发起喊来,稽德不知缘故,骑虎向前,都是些奇形古怪之人,心下暗暗惊异,喝问道:“是那里来的鬼怪,提兵到此何干?”那为首的答道:“我等是俞家军俞仲是也,奉来都督之命,借我来擒你们献功。”稽德道:“量你这些怪物,有何力量,敢来助他!”俞仲道:“不须斗口,临阵自见。”
便提起长枪刺来,稽德也使动大刀迎住。彼此战到深处,俞仲大喊一声,现出三头六臂,手执六般兵器,望稽有光没头没面杀来。有光乃是有根气的人,那里怕他,喝声慢来,拨出腰间宝剑,望空一指,只见他前队五百神兵裹将拢来,呐声喊,发起一个铁如意来,将俞仲顶门扑的一声,打倒地下,捉入军中去了。
有诗为证:
这个稽德,实是有力。不怕鬼神,那怕俞仲。五百神兵,人钦鬼重,发起铁如意,打得人头痛。
非关俞仲无谋,却是有光力重,从今捉入营中,管取三军耸动。
有光捉了俞仲,正要回营,忽然尘头起处,又是一彪军马冲到。见有光捉了俞仲,大叫道:“石家军将,慢伤我兄,我乃俞季是也。快快放我兄来,万事都休,不然叫你死在吾手。”有光见说,笑道:“你有何能,敢出大言?不要走,赏你一刀!”说罢,提消魔大神刀就砍。俞季抡动铁棍打来,两下又是一场大战,有光仍旧发起铁如意,将俞季也打倒地下,拿入军中,杀退俞兵,竟入大寨来见石珠。备述来斯不战而退,俞仲、俞季来救被擒缘由。石珠甚喜,录了有光大功,将俞仲、俞季一同陈荣,监在后营,改日发落。天色已晚,营中置酒贺功,自不消说。
次日,石珠商量拔寨而起,逼城下营,四面围打。只见巡营军士来报道:“城外有一个蓝面鬼判,提着开山斧在那里叫战。”有光在旁边见说,对石珠道:“一定又是俞家的兄弟了,待小将一发去拿他来凑数。”说罢,翻身上了斑烂虎,提了大刀出营。
两下相见,有光大声叫问道:“那来的,莫非又是姓俞么?你家俞仲、俞季已被我擒在军中了,你又来甚么?”那人道:“我乃俞魁是也!你是何人,敢擒我二弟?”有光道:“我姓稽名德,道号有光。你家两弟不知,来助来斯,故我擒之。你若识事,便当敛迹而退,还敢临寨搦战,真可谓亡命之魔耳!”俞魁道:“你等无礼,来夺晋阳,我故引兵相助。两弟不幸,误被你擒,却敢渺视于我,甚是可恶!”便提起开山斧砍来,有光将消魂刀相抵,有一个多时,俞魁杀得性起,将身一耸,就长了一丈多长,眼如铜铃,口似血盆,恶狠狠的,提匾大的钺斧砍来。稽有光看见,吃了一吓,也将身一摇,叫声变,立刻变出四头八臂,将手中大刀也变作八般兵器,八手执定,竟向俞魁杀来。这一场大杀,与前番大不相同,但见:
两下里排成队伍,各阵上鸣鼓敲锣。满天杀气裹着,有光四头八臂堪惊;
遍地征云笼罩,俞魁二丈身驱可畏。这边的开山巨斧使出来,神惊鬼哭;
那里的消魂大刀砍将去,日暗星昏。一个要扶晋室,一个要助石家。
丧门鬼恨不平吞了稽德,二郎神恨不砍死了俞魁。咚咚战鼓军前响,滚滚烟尘阵上迷。
两下战了多时,那俞魁又将身一变,一道红霞自口中而出,只见烈火焰焰,烧将起来,不见了俞魁,只有一团烈火,冲入有光身来。有光忙将法身收了,提起宝剑,向南方一指,忽然霹雳交加,大雨盆倾,将烈火登时销灭。俞魁见灭了他火,现出原身,绰斧砍来,两个又是一场大杀。看看战到五十馀合,并无胜负。有光暗暗喝采,将五百神兵一招,霎时如蜂涌而来,将俞魁围住,发起铁如意打来。俞魁那里怕他,说声“咦!好宝贝!”就化一道红光,杳然不见,有光看了,反吃一惊,只得收兵回寨。
忽听得背后叫道:“有光慢走。我来也。”有光回头,见是俞魁,不胜大怒,提刀就砍。又战有二十馀合,俞魁大叫一声。忽然不见,只有路旁一株大枯树,放出万丈霞光,直冲霄汉。有光看见暗想,必是怪物变化的了。绰起大刀砍来,只见一声响亮,不见了枯树,只见了面前俞魁扬威耀武而走。有光一见,怒声如雷,大骂道:“怪物焉敢以妖术戏我!敢谓我无法耶?”说罢,默诵真言,将剑一指,只见阴云四合,红日无光,霎时飞砂走石,天鼓齐鸣,却像有几千万兵马,在空中杀来一般,惊得大小诸将,俱各伏鞍而走,不敢开视。正是:
能擅天工施造化,一时军将尽心寒。
毕竟不知俞魁如何脱离此难,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晋阳城来斯纳款
话说稽德见俞魁变化多端,且惊且怒,念动真言,只见红日无光,飞砂走石,半空中有十万天兵杀将下来,真个好利害。但见:
森森剑戟从空下,闪闪旌旗云内来,对面无从辨黑白,耳中天鼓却如雷。
俞魁正待扬威耀武,前来决战,忽然见天兵杀将下来,一时慌了,化一道红光,正要逃走,却被一员金甲神将,随后赶上,一把捉住,掷于地下。石家军士见天上跌下俞魁来,大家一声喊,上前捉住,顿时绑了,献于有光。有光见擒了俞魁,不胜大喜,忙退了天将,传下号令:俞家军将如肯纳降者,当仍旧听用,不许妄杀一人。那些奇形怪状之人听了此话,欢喜无限,都情愿归降。有光便安慰了一番,竟带着俞魁回归大寨。
石珠等接见。知有光已擒了俞魁,心下甚喜,有光又将交战的事说了一遍。石珠叫后营放出俞仲、俞季,带过俞魁,一齐脆于阶下,问道:“我自攻取晋阳,与汝等何干,却来相助?今日被擒,有何话说!”俞魁看着俞仲、俞季,默然不语。到是俞仲说道:“小将一时不识元帅等法力,被来督府所愚,以至得罪元帅。今既被擒,若蒙元帅不杀之恩,当为前驱,以功赎罪。”石珠听说,顾左右道:“他的话可听么?”刘元海道:“王者之师替天行道,诛逆赏顺,理当招纳。他既愿降,纵有他意,料想逃不得我等法力,元帅可听其降。”石珠依言,便请入营,令其坐下。一面叫设席贺功,便封俞魁为步军大总管,俞仲、俞季为步军左右副总管,充正副先锋,便仍领俞家军。三人各拜谢领命,另自安营下寨,不在话下。
且说那来斯见了稽德斑烂猛虎,不战而败,奔入城中,将城门紧闭,城上备设强弓硬弩,以备紧守,一心只望俞家军到来,杀退石珠,恢复并州。及闻得俞仲、俞季屡屡与有光交战,却被所擒,心下着实慌忙。这日有人报说,石家军又捉了俞魁,俞家三人都归了石珠,心下闷闷不乐,聚集诸将定计。忽石家兵马如潮涌而来,逼城下寨,四面攻城,甚是紧急。来斯见说,心下惊忙,便问众将有何计策,可退石兵?费廉道:“石珠逼城下寨,明欺我城中兵微将寡,若不杀他一阵,便谓我等无人。小将虽不才,愿提兵出城,决一胜负。”来斯依言,便与兵五千,出城迎敌。石家阵上崔宾佐看见,忙舞钢鞭相迎,战上四十馀台,崔宾佐败阵而走。费廉不知是计,紧紧追赶。崔宾佐见他来得较近,纽回身躯,提起竹节钢鞭,一鞭打来,费廉闪避不及,打中肩膊,哎哟一声,拨转马头,伏鞍而走,逃入城中,闭门不出。
那来斯见费廉战败,正无计可施,只见副将杜茂与骁骑将军岑连,挺身出班道:“主将不须烦恼,待小将二人出阵,一定要擒石珠,为费将军报仇。”来斯大喜,与兵五千出城。这里前军将军桐凌霄看见,拍动骇鸡犀,提了大刀直冲过来,力敌二人,战上十馀合,桐凌霄提起大刀,一刀砍来,将杜茂砍于马下。有诗为证: 拍马出城头,忠心为主谋。可怜刀暂起,血染恨前秋。
岑连见吹死杜茂,不胜大怒,使起长枪,直刺过来,又战上三十馀合。桐凌霄杀得性起,大喊一声,一刀砍来,岑连将身一闪,拨马便走。桐凌霄随后大喊:“岑连慢走,我来捉你了!”岑连听说,不敢入城,绕城而走。桐凌霄也绕城追来,不提防城上飞下一片石来,正打着桐凌霄臂上。凌霄吃了一惊,只得负痛拨马而回。城内却冲出右营将军周电光,截住桐凌霄大杀一阵,凌霄不敢恋战,只得大败而走,恰好镇军大将刘宣拍马而来,接应凌霄回寨。只一阵,凌霄虽杀了杜茂,却也损军二百馀人。石珠大怒,传令诸将分兵攻打各门,务期刻日取胜。一连攻了十馀日,却是晋阳城池坚固,粮草有馀,急切未能攻下,反被城上滚木、炮矢打将下来,伤了无数军士。石珠无计可施,传令退兵缓攻,离城二里下寨,与诸将商量破敌之法不题。
且说那来斯见石家兵马退去。对诸将说道:“石珠虽然退去,不久便来,大家须商量个妙策,可保无虞。不知你等有何高议?”周电光道:“石珠兵马也只平常,不过未逢敌手耳!今攻城十馀日,损伤士马甚多,军中必有懈志,故此远退。元帅如肯以精兵五百见与,待小将今夜去劫他营寨,必获大胜。”来斯听说,喜道:“将军果能为朝廷建立大功,乃下官之幸也。”即分精兵五百,付于周电光,又令岑连引兵五百为后应。
二人得令,结束饱餐,等至三更时分,周电光引了五百精兵,人衔枚,马摘铃,悄悄的开了城门,竟望石珠寨前而来。其时正是三月下旬,月光昏暗,周电光到了营前,只见寨门紧闭,静悄悄的,并无动静。电光暗喜中计,点起连珠大炮,一声喊,大刀阔斧砍开寨门,直杀入营。只见里边并无一些人马,却是一个空营,周电光惊疑不定,连忙叫:“后军且退,莫非其中有计?”说声未毕,只听得左营外一声炮响,撞出镇军大将军刘宣,右营外一声炮响,撞出车骑大将军齐万年,台兵杀来,大叫道:“周电光,你要来劫我营寨,早已被吾侯军师算定,已是等待多时,果然不出所料。”电光听说,不敢交战,催兵逃走。后面刘宣、齐万年紧紧杀来,黑夜里交兵不辨皂白,逢人便杀,被齐万年一刀砍来,恰好砍着周电光马首,跌下地来,被乱军踏为肉泥。正是:
劫营未遂身先死,半夜孤魂泣路旁。
前面岑连听得喊声大振,知是周电光交兵,连忙引兵来接应。火光中不见了周电光,只见刘宣、齐万年奋勇杀来,岑连只得接住厮杀。正战间,又听得一声炮响,冠军大将军姚仲弋,从岑连背后杀来,手起一刀,将岑连砍于马下,千馀晋兵杀得尽情,没一个得逃脱者,有诗为证:
半夜交兵事可怜,周岑先后丧黄泉。
从征军士能留几,应敌将国智略全。
长平会见秦人喜,赤壁何曾汉业颠。
自此晋阳无战士,降书指日到营前。
其时已是天明,刘宣、姚仲弋、齐万年合兵一处,计点将士,不损一人,大家欢喜不尽,一同入营来见石珠请功。石珠见说杀了来斯二将,重赏了三人,说道:“只一阵杀了他两员大将,一千雄兵,城中必然虚弱,若引大军攻城,自然不战而溃矣!”即日拔寨前进,竞来围城。
那来斯打听得周岑二将引军劫寨,全军俱没,正在顿足大怒,忽听得石珠又来围城,回顾左右诸将,并无勇敢应敌者,只得自己去亲身披挂上马,要出城迎敌。幸而旁边转出参军徐居古说道:“元帅且自慢出,下官有片言相告,可免一城生灵之难,不识元帅可听从否?”来斯道:“参军有何话说,便从直说来不妨。”徐居古道:“下官看石家兵马势甚浩大,虽合晋阳之兵与之相争,彼皆智谋道术之士,我军难保其必胜。况此孤城之中,四面又且无救,兵败将亡,岂能取胜?元帅徒以一人角力,正如飞蛾扑火,有损无益。况今朝廷,内有谗臣之谮,使元帅战死沙场,谁则知元帅一段忠心!为今之计,不如写书纳降,石珠必喜而重用,一则可以保满城之生灵,二则元帅也不失为富贵,不知元帅意下何如?”来斯听说,沉吟半晌,道:“此计不为无理,但我以堂堂丈夫而降于草寇,后以我为何如人?”居古道:“四海离乱,豪杰并起,得则为王,失则为寇,前日曾遣人去打听,石珠手下众将,都是英雄豪杰异能之士,将来事业也未可料;况洛阳搅乱,并州之地尽为所有,若据而守之,晋阳之士,都是庸愚懦弱之辈,谁能跨长江而与之争力哉?”来斯听了这篇说话,道:“将军起予多矣!”于是卸甲下马,便叫取过文房四宝,修下降书,就差徐居古到石珠营中投递,城上插起降旗,将一应府库钱粮俱封锁禁固,以待石珠兵马入城交割。正是:
只因天意启神儿,却使群贤来手降。
其时石珠催督军士布起云梯攻城,只见城上竖起降旗,便令缓攻,看其动静,再作商量。说不多时,游骑来说报,城中差参谋徐居古带有来斯书札,要见元帅。石珠便令进来。徐居古高足阔步走进营中,与石珠等众人见过,坐于傍边。说道:“来都督致意元帅,兵凶战危,都督不忍一城生灵受困,情愿纳降,乞元帅暂且退军,总督便当亲至军前相见。”说罢,便向袖中取出来斯的书札,递与从人。从人呈上石珠,石珠接到手拆开一看,上面写着:
太原总督大将军来斯,致书于石元帅主后麾下:近者主后兵至,斯不自度德量力,称兵拒战,以至兵败将
亡,追悔无及。今者特遣参谋徐居古备陈款曲,情愿纳地归降,不惟城中之生灵受福,亦元帅执贰舍服之
正道也。惟乞裁酌。斯不胜悚惧待命之至。
石珠看毕,问徐居古道:“来都督之意,可是真的么?”徐居古道:“来都督不惟兵力不足,亦且仰慕元帅盛德,诚心归顺,岂有不真!”石珠大喜,赏劳了徐居古,打发他入城,说道:“参军可即入城报知来都督,我即刻退军五里外,专候来都督到来,一同入城,不可有误。倘有不实,我即时打破城池,那时悔之晚矣。”徐居古唯唯连声,辞了石珠,竟自入城去了。那石珠见徐居古去了,便传号令,退军五里下寨,以候城中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