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秘史


第三二二回 玄文献计塞五龙
南燕王慕容超自与所幸魏夫人上登天门,观晋兵虚实,群臣皆随城边,燕王超见晋王师之盛,心有忧色。而魏夫人握燕王超之手,涕泪交流,燕王超起视对泣。时参军韩(讠卓)因谏曰:“今陛下遭百逆之会,正是勉强之秋,而反对女子悲泣,何其鄙也?”超乃拭目谢之曰:“帝王兴废,何代无之?惟恨在我罹此艰险,故发悲耳!卿等尽忠,退得晋兵,高官任选,朕不负伊!”(讠卓)曰:“刘裕孤军悬久,目下虽锐,久必自衰。宜固此城,待其衰而出攻,必能破之也!”燕王超从之,诏命六师紧守城池,并不出战。  时刘裕大会诸将,商议攻城之策。中军将玄文上言曰:“昔赵攻曹嶷,望气者以为渑水带城,非可攻拔;若塞五龙口,城必有陷。石季龙从之,而嶷请降从。慕容恪之围段龛,亦如之,而龛亦降,后无几又震开之。今旧基犹在,明公可塞之,则城中必有降者,若攻恐难拔也。”裕从之,即使一军担泥运土,填塞五龙口,城中士民男女,相患脚疾,弱病重者大半。  因此城中士民,相继出降。  

第三二三回 裕以往亡获燕王

  南燕城外闻男女病脚弱者,大半出降。尚书悦寿谓超曰:“今军士凋瘁,绝望外援,岂可不思变通之计?”超叹曰:“废兴命也,吾宁伏剑而死,不能衔璧而生!”  刘裕悉众攻城,诸将曰:“今日‘往亡’,不利出师。”  裕曰:“我往彼亡?何为不利?”催军人四面攻之。南燕尚书悦寿闻张纲降晋,密写献门之书,系在箭上,射下城来。军士拾见张纲,纲将书见裕,裕唤请将听令,如入冀州,休得杀害一城老小,军民降者免死。群盗又使于栗磾讨不从命者,所向皆克。  

第三二四回 卢循以兵寇建康

  却说刘裕北伐南燕时,徐道覆劝卢循乘虚打入建康,循弗听,曰:“刘裕既伐燕地,则建康不复虚矣。加之裕善用兵,必留重戍险隘,未可轻动也。况今冬寒,不如坚守,以待天时。  外结英豪,内修农事,选精锐之兵,乘虚而进,救左则攻右,救右则攻左,我不劳而彼困惫,未及三年,可坐而取胜也。今舍妙胜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时,恐不如意,悔之无及。“道覆又曰:”将军久住岭外,岂将此传之子孙耶?正以刘裕难与为敌也。今裕顿兵坚城之下,未有还期,我以此时领军士攻击何、刘之徒,如反掌之易耳!不乘此机,苟求一日之安,裕平齐后,以玺书征君,自将屯豫章,遣诸将率锐师过岭,恐将军不能当也;若先克建康,倾其根蒂,裕虽南还,无能为也!“循乃从之。  初,徐道覆计使人伐船材于南康山,至始即贱卖,居人争市之。至是悉白取之以装舰,旬日办成。循从道覆之计,分兵三队攻卢陵、南康、豫章三郡。郡守因裕抽兵北伐,无兵守御,惧皆奔逃,被循所占。循既得三郡,徐道覆又谓循曰:“今虽连得三郡,皆是冲要之处,若江陵刘道规来取,吾难守也!吾自以兵去攻,公可速遣人入蜀,说谯纵以兵寇江夏,使彼不遑来也。”循从其计,即使人入蜀见谯纵曰:“卢将军以众入建康,恐刘道规、何无忌攻其后,将军若能攻江陵,敌住二人,倘得京邑,以西地属公,共结为唇齿,永为和好,誓不相侵。”  谯纵闻言,即遣荆州刺史谯道福同桓谦引兵三万来寇江陵。  

第三二五回 道规焚书固江陵

  当刘道规闻知桓谦等兵至,即聚集江陵诸将商议,诸将惊惧,尽皆失色。道规谓众曰:“吾东来文武,足以济事,汝等畏刀避剑之徒,欲去者吾不相禁。”因喝令夜开门,随其自遁。  众咸惮服,莫有去者。  次日,雍州刺史鲁宗之闻桓谦寇江陵,乃率部下兵从襄阳来救江陵,兵至城下叫门,刘道规命人开门,与鲁宗之入。诸将皆曰:“宗之以兵远来,其心未可知也,使其屯兵城外,不可与入。”道规曰:“人以赤心援我,我若疑之,反为乱矣!”  遂不听,乃自单身出城,迎入府内,共议破敌之策。由是宗之之众感激悦服,皆愿效命而出战。当诸将曰:“刘公自保江陵,使将军檀道济、到彦之领兵二万,共击荀林。”道规曰:“非吾自行不决,而委他人。”因是乃使鲁宗之以兵守江陵,委以心腹,自率诸将以兵十万,进军长驱至枝江,迎着桓谦。两军相遇,交战十合,谦军大败而逃。道规率兵连追二百里,桓谦被道济杀之,旬林被刘遵追及斩之,尽收得桓谦军械辎重。于内擒得一箧文书,道规启箧视之,乃自己部下及江陵士庶降谦之书数百纸,皆言江陵虚实备细,道规不问,尽皆焚之,因此众始大安。道规复以兵还江陵,时鲁宗之闻徐道覆大军至,恐寡不敌众,自引兵走还襄阳去讫。  时百姓闻流言,卢循已克京师,遣道覆来为江州刺史。江陵士庶闻道规已破桓公及焚其处书等,因此江陵士庶感其焚书之恩德,为备守城池,无复二志,保全江陵。  道规闻道覆将至,星夜驰还江陵,密谓刘遵曰:“今道覆兵将至,汝可引一万军为游兵,出屯江汉口,以拒道覆前躯;如若不胜,收屯为犄角之势,使其不敢逼城下营,方可破之。”  遵依计而去。到彦之等咸曰:“明公不宜割此有力之兵,置于无用之地,可留保守江陵,如何分拆军威之势?”道规曰:“能善将兵,今敌不敢近城者,莫若犄角势,分此兵,使其疑感,莫能进逼,然后以计破之,胜之必矣。”于是众服其论。遵先得令,以兵出屯汉口,以迎敌兵。道规自与诸将士等领军三万,离城三百里拒迎。  其时道覆不从大路来,与道规不相遇。密从故道抄小径,奄至城下,呐喊佯言:“建康已克,江陵何不早降?若缓,攻破城池,玉石俱焚!”言未毕,军人报汉口有兵提防,道覆不敢攻城,离城三十里安营。其时城中无一卒戍守,士庶皆感道规焚书之恩,无有二意,俱各竭力调拨民兵,昼夜登城巡视,把守各门。  次日,道覆驱兵大进,攻打城池,城上百姓各以灰瓶石子打下,军不敢进,连攻数日不下。忽听得鼓噪喧天,正西路上人马奄到,旗上书得分明:“大将刘道规。”道覆大惊,急忙传令三军,摆开与战。道覆自与道规交锋,连斗五十余合,道规力乏欲走,又听得东路一彪人马奄至,回头视之,认是游军刘遵旗号,心中大悦,壮气愈加,又挺刀与战。当道覆见有伏兵,更兼日晚又昏,不敢恋战,拨转马头,寻路走还。檀道济见徐兵走,驱车连夜追杀。道覆欲退,被刘遵游军横挟,两路拦击,杀得徐兵溃窜,伤亡死者不计其数,道覆只存二百骑逃走。道规方传令鸣金收军入城。次日以牛酒犒赏三军,不在话下。  却说徐道覆败回,收拾残兵万余,会卢循之众,军稍振,乃议下建康。  

第三二六回 何无忌握节身死

  何无忌闻卢循欲下建康,自以兵离浔阳来拒循。长史邓潜之谏曰:“循兵舰盛,势居上流,宜决南塘,守二城以待之。  彼必不敢舍我远下,蓄力养锐,俟其疲老然后击之,此万全之策也。今决成败于一战,万一失利,后悔莫及。“参军殷阐曰:”循所将皆三吴旧贼,百战余勇,始兴溪子,拳捷善斗,宜留屯豫章,征兵属城,兵至合战,未为晚也。“无忌不听,率兵上船,与徐道覆遇,战于豫章郡。道覆计令强弓手五百弃船登山邀射之,自率大舰,乘风急以撞之,无忌船小,况又风逆,不能抵挡,众皆奔溃。无忌厉声曰:”取我苏武节来!“节至,执以督战,兵已散了,贼众云集,寡不敌众,握节而死。道覆兵威复振,中外震骇。后朝廷闻知,谥无忌”忠肃“。  一月,西凉傉檀自将兵五万来伐蒙逊。蒙逊大惊,设伏兵于山源,自以弱卒一万邀战,诈败引至山源,伏兵四出,僻檀大败逃去。蒙逊乘胜追至姑臧,夷夏万余户出降,蒙逊纳之。  傉檀大惧,遣人出城,纳质请和,蒙逊受之,乃徙其众八千余户而去。傉檀恐其再至,迁于乐都。姑臧人自推焦朗为主,降于蒙逊,不用傉檀之命。是时刘裕伐燕还师,还镇下邳。  却说晋帝设朝,群臣奏卢循侵占南康三郡,目今兵马将到京城。帝乃大惊,遂问文武大臣,大臣奏曰:“欲破此贼,火速颁诏,星夜征豫章郡公还京,方保无事,不然为贼所危!”  帝曰:“然!”于是即命使赍诏征裕还拒卢循。使人领旨,星夜至下邳见裕,呈上诏书,刘裕读讫,始知卢循入寇,何无忌战死,号啕大哭。即传令班师而还。  

第三二七回 刘毅大破卢循兵

  却说刘裕回兵至下邳,以船载辎重,自率精锐步归。知何无忌败死,卷甲兼行。将济江,风急,众咸惧之。诸将请待风息,裕曰:“若天命助国,风当自息,不然,覆溺何害?”命登舟,舟移而风止。四月至建康,青州刺史诸葛长民、兖州刺史刘藩、并州刺史刘道邻各将兵入卫。藩,毅之从弟也。  卢循兵威大振,将近建康。百官会议奏曰:“贼兵强盛,刘公回来,不如北走避之。”帝问曰:“贼在何处?”大臣曰:“贼在豫章,与京相隔五百余里。”帝曰:“贼尚未至,待到,避之不迟。”言讫罢朝。  却说刘裕回兵至山阳,大哭镇南将军何无忌。忽闻朝野震骇,帝欲北迁之事,裕益大哭无忌,涕零不已。亲自设席祭之,又令三军挂孝三日。至癸未,始至京都,入朝觐帝,拜毕,帝曰:“太尉北征劳神。”裕曰:“陛下掌政事不易。”帝请刘公平身,裕曰:“近闻卢循领兵,已取豫章,将及到此,陛下议论若何?”帝曰:“今文武议欲迁都。”裕听说乃怒曰:“大臣以为京都无人,故此畏避耶?”帝曰:“卿意如何?”裕曰:“主上曾与谁人议论也?”帝曰:“与众议之,理尚未定,故召公回决之。”裕因问群臣曰:“请君主避者,愿闻其详!”  众答曰:“妖贼虎豹也,挟强盛而寇四方,勒有百万之师,近得豫章三郡,其势甚大。吾建康可拒贼者长江也,今贼艨艟巨舰,何止数千,水陆并进,占地千里,况明公北伐始还,疮痍未复,侍卫老弱等数万人,安可挡之?若依愚等,莫如早避,尚图后复。”裕曰:“此乃迂阔之论也!建康自返正乘舆以来,今历数载,安可一旦而弃于贼也?”帝曰:“若此将以何计拒之?”裕曰:“贼虽强盛,实易攻也。”帝曰:“如何易攻?”  裕曰:“贼之所统,皆乌合之众、蚁聚之兵,军无纪律,将无远略,民心不附。以陛下雄武,仗先帝之灵,具文武之力,臣自以兵保为陛下破之!”言未毕,班部中撞出步骑将军刘毅,上殿奏曰:“臣请精兵五万先行,破此贼人。”裕谓毅曰:“今贼新捷锋锐,莫可先动,必须严军偕进。”毅曰:“贼众虽盛,不可畏之。”于是毅坚要行,帝只得委兵五万与毅先行。  毅曰:“不杀此贼,誓不回军!”言讫引兵去了。  裕恐有失,亦自整备出师。先即作书使刘藩前去止之,令其等大军一同起行。刘藩追至,谓兄毅曰:“刘公恐兄孤军去讨,不能取胜,使我来止,等其大军一至偕进。依弟之见,果不可独行。”毅闻之,大怒曰:“我以一时之功相推耳!汝便谓我不及刘裕也!”言讫,投书于地,遂以舟师一万,发至姑孰。五月壬午,毅兵望桑落洲而行。  却说卢循正坐间,忽闻探马回报,刘毅引大队兵杀奔豫章而来,诸将士卒尽皆失色,循知,急召徐道覆入议曰:“今刘毅引五万大兵到来,何以迎之?”道覆曰:“离城一百里外,有一洲,名曰桑落洲,其水路夹洲,洲之前十里,左有山名豫山,右有林名居林,可以埋伏军马,可令秦用引兵一千五百,带船三百,去居林背后水谷埋伏。只看四面火起,便可杀出,即纵火焚之。林俭、刘稷各引军五百,预备引火之物于船中,伏于桑落洲后林下两边相候,至初更晋兵到来,便可放火烧船矣。王得引兵五千为前部抵敌,要输不要赢,把兵马与战佯输,迤逦追后而走。主公自引一支军,于中救援,依计而行,勿使有失。”计排已定,次日诸将士各依计而行。  却说刘毅以军到桑落洲,拣选一半精兵作前队,其余在后随保粮草而行。是时五月,南风徐起,人马趱行而来,见贼兵大叫骂曰:“卢循无义叛贼,你等事他正如孤魂随鬼也!”王得大笑曰:“你等随刘裕鼠贼耳!”刘毅大怒,向前来战王得,二舟相交,战不一时,王得引舟诈败,刘毅赶将前来,贼军先退,毅军奄至,王得以舟押后当抵,约走十余里,王得回舟又战,须臾又退。  当韦浩撑舟谏曰:“王得诱敌,恐有埋伏!”毅曰:“敌军只如此,虽有十面埋伏,吾何惧焉?”赶到桑落洲,忽听一声鼓响,卢循自引一支军出来迎接。刘毅目视韦浩曰:“此即埋伏之军,吾今晚不到豫章,誓不罢兵!”催军前进。王得、卢循佯拦不住,迤逦望后便退。  天色黑下,浓云布满,又无月色,微风忽起,狂风大作。  刘毅只顾前行,将近戌牌左侧,毅在前面,只听前面一片叫起,便将战船摆开阵势,问于向导:“这是哪里?”向导回答:“前面乃是桑落洲,后面便是豫口川。”刘毅传令吩咐诸将押后,亲自出战船,于阵前与侯兰、韦浩及数十船,两下排开。敌军到处,刘毅看了大笑,众将问曰:“将军何故如此哂笑乎?”  毅曰:“吾笑刘裕在帝面前夸诸贼强盛,今看他用兵可见了也!似此等战船在前,与吾对敌,正如驱羊与虎狼斗也!吾行时在帝面前夸要活捉诸贼,今必应前言也!不可停祝汝等诸将,催赶军马,是夜赶到豫章,吾之愿也!”遂自纵船向前打话,妖贼将船摆开。王得便当先出马,毅骂走之,兵各自认队伍而去。  毅令催促后军上来,诸将赶至狭窄之处,只见两边都是芦苇,兜住船只,谓刘毅曰:“南河路狭,山川相逼,树木丛杂,恐防火攻。”刘毅省悟而言曰:“汝等之言是也!”却欲回时,忽听得后面喊声起,望见一派火光绕着,随后两边芦苇中亦着,四面八方火势齐起,狂风大作,人船自相冲撞,死者不计其数。  刘毅冒烟突火而走,后面王得拥赶将来。  且说韦浩急奔回来,只见火光中一军拦住,当先乃秦用也。  军兵大乱,只得夺路而走。刘毅见粮草船一路都着,便抄小路走脱。走出林前,慌忙收拾残兵上马,弃船奔回去了。徐道覆请卢循乘胜后追,杀人京都,循乃从之。  却说刘毅引残败之兵连夜奔回见裕,说为贼用火攻之事,因败回来。裕相视失色,欲还浔阳、平江陵,据二州以抗贼。  贼即至,欲出与战,北伐始还。将士伤痍者未复起,只有战士数千人,贼有十余万,舳舻辎车千余里,恐寡不敌,众因之犹豫。参军孟昶、诸葛长民进言曰:“贼人远来,粮草不敷,不如保拥天子过江,且避其锋,待粮尽然后击之,必取胜也。”  刘裕曰:“今兵士虽少,犹可以一战,吾计决矣。”时诸将议曰:“如若不避,国公可得把守诸津险隘,俾贼不能入也。”  裕曰:“贼众我寡,若分其兵,则贼人测其虚实,一处失利,则沮三军之心。不如聚众屯扎石头,则众力不分。”言讫,领诸将引兵移镇石头城。  至乙丑日,探马报卢循引贼兵大至淮口,将近来到,诸将皆惧。卢循战士二十余万,舟车百里,楼船高十二丈。盂昶、诸葛长民务要奉乘舆过江,裕将听,参军王仲德言于裕曰:“明公新建大功,威振六合,妖贼既闻凯旋,自当奔溃。若先自逃遁,则势同匹夫,匹夫号令,何以威物?”裕甚悦,昶固请不已。裕曰:“今重镇外倾,强寇内逼,人情危骇,莫有固志。  若一旦迁动,便自土崩瓦解,江北亦岂可得至?设今得至,不过延日月耳!今兵士虽少,自足一战,若其克济,则臣主同休。  苟厄运必至,我当横尸庙门,遂其向来以身许国之志,不能草间求活也!“昶坚意请死,裕怒曰:”卿且一战,死复何晚?“  昶乃抗表曰:“臣赞北伐之计,使狂贼乘间至此,谨引咎以谢天下。”乃仰药而死。孟昶既死,诸民皆惊,将士忧虑,时裕谓将士曰:“汝等勿惊,且看其众,若何进兵,贼若于新亭直进,其锋便不可当,宜回避之;若回泊蔡州西岸,可擒耳!”  众未信之。  却说卢循进兵至淮口,徐道覆言曰:“今刘裕北回,兵皆伤痍,不能复战,其有至者,未必满万人,不如焚舟,从新亭杀进,则裕成擒。”循不从,言曰:“大军未至,孟昶望风自裁。以大势言之,当计日溃乱;今决胜负于一朝,既非必克之道,且多杀伤士卒,不如按兵待之。”道覆曰:“我终为卢公所误,事必无成,使我得为英雄驱驰,天下不足定焉!”  裕登城,见循军引向新亭,顾左右失色,既而还泊西岸,乃悦。遂栅石头淮口,修治越城,筑查浦、药园、廷尉三垒,皆以兵守之。翌日,循伏兵南岸,使老弱乘舟向白石,声言悉众自白石步上。  是日,裕闻贼兵至,引诸将登石头城楼上望之。望见贼兵从蔡州而来,裕悦不自胜,谓诸将曰:“此天助吾成功也!”  言讫下城,令军人坚守四门,不许出战。又唤诸将至,谓曰:“吾料徐道覆用谋行兵,必然来取查浦,断吾咽喉之路,谁可去守?”参军徐赤特曰:“某愿往!”刘裕曰:“查浦虽小,所系有太山之重,倘查浦有失,吾军定休矣!汝虽有谋,此地且无城郭,又无险要,所守极难。”赤特曰:“吾自幼立学到今,岂不知兵法,量一查浦不能守,要我何用?”刘裕曰:“查浦正是吾之咽喉,若断不能有气,查浦一失,吾兵休矣!徐道覆非等闲人也,况有秦用为前锋,智勇足备,恐汝不能敌也!”赤特曰:“必不怕,若有所失,斩首无怨。”刘裕曰:“军中无戏言!”赤特曰:“愿立军令状!”刘裕曰:“汝与我文书,我与你四千军,拨沈林子与你相助,汝等小心在意,谋守地面,到彼安营,方可断他军来。”二人拜辞,领军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