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集校

攡风裁兴,藻辞谲喻,温柔在诵。
范校:「顾云:『在』作『庄』。」《校证》:「徐云:『兴一作典。』『辞』,王惟俭本及《御览》作『词』。『在』,原作『庄』何校作『在』,云:『从弘治本。』顾云:『在作庄。』」
敢最附深衷矣。
「敢」,黄本作「故」。范校:「孙云:《御览》引此无『故』字。」范注:「铃木《校勘记》:《四部丛刊》覆嘉靖本『故』作『敢』,恐非是。《御览》、敦煌本无『故』字。」《合校》:「唐写本无『敢』字。赵云:『敢即最之讹而衍者,《御览》六百八引亦无敢字,黄本改作故,非是。』」《校证》:「元本、传校元本、两京本、王惟俭本、作『敢附深衷』,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梅本作『敢最附深衷矣』,《御览》作『最附衷矣』。又此句下,元本、传校元本、两京本、王惟俭本、梅六次本、张松孙本俱有『而诂训(两京本作『训诂』)茫昧,通乎尔雅,则文意晓然』三句十五字。」《义证》:「此句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俱作『敢最附深衷矣』。《校证》本校记此处有误。桥川时雄:『按作「最附深衷矣」尤通,「敢」字当从唐写、《御览》删。梅本改「敢」作「故」,亦无谓也。』」按从唐写本、《御览》删。
礼季立体。
「季」,黄本作「以」,黄校:「(以)一作『贵』;一本(立体)下有『弘用』(范注弘作宏,《校注》用误作有)二字。」范校:「铃木云:案诸本作『礼记立体宏用』。黄注『贵』疑『记』误。冈本『宏』作『弘』。嘉靖本『体』下无『宏用』二字。」《校证》:「『以』梅云:『一作贵。』元本、传校元本、张之象本、两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王惟俭本、梅本、梅六次本、陈本、锺本、梁本、日本刊本、王谟本、张松孙本『以』作『记』,冯本、汪本、畲本作『季』,谢云:『季一作记为是。』」又:「元本、传校元本、两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王惟俭本、凌本、梅六次本、锺本、梁本、日本刊本、清谨轩钞本、王谟本、张松孙本、崇文本『立体』下有『弘用』二字。王谟本『弘』作『宏』,此避清讳,后并改订,不悉出也。」《校注》:「按此段分论诸经,发端皆四字句,此不应独为六字句也。唐写本、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万历梅本、谢钞本、四库本并无『弘用』二字,《御览》亦无。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训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天启梅本、别解本、清谨轩本、尚古本、冈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有,非是。」《义证》:「『以』,元本、弘治本作『季』,谢恒抄本作『记』,冯舒校云:『《御》「以」。』按唐写本、黄本并作『以』,作『以』为是。」又:「在两京本『立体』下有『弘用』二字。其后多种版本从之。但元刻本并无此二字。桥川时雄云:『「弘用」二字,后人妄附,宜删。』」按从唐写本、黄本改。
据事剬范。
「剬」,黄本亦作「剬」。范校:「孙云:唐写本『剬』作『制』。」《校证》:「『制』,原作『剬』,唐写本、梅六次本、张松孙本俱作『制』,今从之。『制』『剬』之讹,说已详《原道》篇。」《校注》:「按『剬』当以唐写本改作『制』。已详《原道》篇『剬诗缉颂』条。」按《宋书天文志一》:「太中大夫徐爰曰:浑仪之制,未详厥始。……张衡为太史令,乃铸铜制范。」《旧唐书孝友崔沔传》:「我国家由礼立训,因时制范。」其句法与此同。从唐写本改。
章条纤曲。
黄本此句下有「执而后显,采掇生疑作片言,莫非宝也。春秋辨理」四句十六字。黄校:「四句一十六字符脱,朱按《御览》补。」《合校》:「赵云:唐写本在『纤曲』下有『执而后显采掇片言莫非宝也春秋辨理』十六字。按《御览》六百八引亦有此文,黄本已据《御览》增,惟『片』字误作『生』。重规案:原卷『掇』作『缀』。」《义证》:「按元本『执而后显』以下四句脱。梅本云:『元脱,朱(郁仪)按《御览》补。』」又引桥川时雄:「按『执而』四句十六字,今从唐写本及《御览》补。」《汇校》:「唐写本在『纤曲』下有『执而后显采缀片言莫非宝也春秋辨理』十六字。《校注》本『缀』作『掇』。黄叔琳校云:『四句十六字符脱,朱按《御览》补。』按至正本脱四句十六字,据唐写本补,唯『缀』从《校注》(实为黄本)本作『掇』。」按据唐写本、《御览》从黄本补。
采掇片言。
「掇」,唐写本作「缀」。「片」,黄本作「生」,黄校:「疑作『片』。」 纪评:「『生』字疑『圣』字之讹。」范校:「孙云:唐写本作『片』。」《校证》:「『片』原作『生』,梅六次本、张松孙本、作『王』,何焯、黄叔琳云:『疑作片。』纪昀云:『生字疑圣字之讹。』案唐写本、谭校本及宋本《御览》正作『片』,今从之。《史传》篇:『贬在片言,诛深斧钺。』此亦本书作『片言』之证。」《补正》:「『生』,黄校云:『疑作片。』此袭何焯说。纪昀云:『生字疑圣字之讹。』天启梅本、张松孙本、崇文本作『王』。按『片』字是。唐写本及《御览》引正作『片』。朱彝尊《经义考》卷一百三十引作『片』。当据改。文溯本、《诗法萃编》作『片』纪说未可从。作『王』亦非。《史传》篇:『贬在片言,诛深斧钺。』是本书作『片言』之证。」按《论语颜渊》:「子曰: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孔传:「片,犹偏也。听讼必须两辞以定是非,偏信一言以折狱者,唯子路可。」此「片言」所本。《文选》卷十七陆机《文赋》:「立片言而居要,乃一篇之警策。」李善注:「以文喻马也。言马因警策而弥骏,以喻文资片言而益明也。夫驾之法,以策驾乘,今以一言之好,最于众辞,若策驱驰,故云警策。」黄本作「生言」者,非是。
莫非宝也。
《校证》「『执而后显』至『莫非宝也。』三句十二字,传校元本、两京本、王惟俭本作『观辞立晓,而访义方隐』二句九字。」
春秋辨理。
《校证》:「元本、传校元本、两京本『春秋』下有『则』字。『执而后显』至『《春秋》辨理』四句十六字,梅云:『元脱,朱按《御览》补。』谢云:『郁仪校是。』」
一字见义,五石六鹢。
「鹢」,范校:「孙云:《御览》作『鶂』。」《合校》:「案:唐写本正作『鶂』。」《校证》:「『一字见义』下,梅六次本、张松孙本有『故观辞立晓,而访义方隐』,二句十字。」又:「『鹢』,唐写本、《御览》作『鶂』。《春秋》僖十六年:『六鹢退飞。』《释文》:『本或作鶂,音同。』」按范注引臧琳《经义杂记》:「《说文》鸟部:『鶂,鸟也,从鸟儿声。』案《春秋》僖十六年:『六鹢退飞。』正义:『鹢字或作鶂。』释文:『六鹢:五历反,本或作鶂,音同。』又《公羊》、《谷梁》释文皆云:『六鹢,五历反。』可证三《传》本皆作鶂,与《说文》同。今《公羊》注疏皆作鹢,惟何休『六鶂无常』,此一字未改。《谷梁》注疏皆作鶂,惟经文『六鹢退飞』此一字从益。盖唐时《左传》已有作鹢者,故后人据以易二传也。」《义证》引桥川时雄:「按《说文》无『鹢』字。」则此处实应作「鶂」。
以详略成文。
「略」,范校:「孙云:《御览》作『备』。」范注:「陈先生(汉章)曰:『五石六鹢,以详略成文』,《文学志》(即《御览》引《文心》)『略』字作『备』,与《谷梁传》所云『尽其辞』合,不当作『略』字。」按《春秋》僖公十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谷梁传》于此云:「子曰:石无知之物,鶂,微有知之物。石无知,故日之;鶂微有知之物,故月之。君子于物,无所苟而已。石、鶂且犹尽其辞,而况于人乎!」晋范宁《集解》:「石无知而陨,必天使之然,故详而日之。鶂或时自欲退飞耳,是以略而月之。」《义证》:「此处『详略成文』,盖本范宁之说,以月日并记者为『详』,仅记月者为『略』。」《御览》作「备」者,非是。
其婉章志晦。
范校:「孙云:《御览》无『其』字。」
谅以邃矣。
「谅以」,范校:「孙云:《御览》作『源已』;唐写本『以』作『已』。」《校证》:「《御览》『谅以』作『源已』。唐写本『以』作『已』。」《校注》:「按『已』字较胜。《正纬》篇『亦已甚矣』,句法与此同,可证。」《义证》:「按作『已』字义长。」按:据唐写本、《御览》改。
而寻理即畅。
「即」,范校:「孙云:《御览》作『则』。」
此圣人之殊致。
范校:「孙云:唐写本『人』作『文』;《御览》无『之』字」范注:「『圣人』,《文学志》作『圣文』,唐写本亦作『圣文』。」《校证》:「『圣文』原作『圣人』,徐校作『圣文』。按唐写本、《御览》俱作『圣文』,今据改。」《校注》:「『人』,唐写本作『文』;《御览》引同。徐校『文』。按『文』字是。《汉书叙传下》《儒林传》述:『犷犷亡秦,灭我圣文。』即『圣文』二字之所自出。《后汉书张纯曹襃郑玄传》论:『自秦焚六经,圣文埃灭。』《弘明集》颜延之《重释何衡阳》:『藉意探理,不若析之圣文。』《征圣》篇『圣文之雅丽』,《史传》篇『圣文之羽翮』,亦并以『圣文』为言,皆谓儒家经典也。」按《越绝书》卷第十五《叙外传记》:「圣人发一隅,辩士宣其辞,圣文绝于彼,辩士绝于此。」此作「圣文」是。据唐写本、《御览》改。
表里之异体者也。
按此段各本颇多讹误,说已见「书实记言」条,复补记数则。纪评:「四句括尽两经,然此上疑脱数句。」《校证》:「『尚书则览文如诡』至『而访义方隐』四句二十四字,傅校元本、两经本、王惟俭本、梅六次本、张松孙本无。」《考异》:「按以上自『书实记言』,至此二句止,信如杨氏所云『诸本互舛,倒错难通』,幸有唐写本为据。此二百字中,如『言昭灼』之『昭』,唐写本作『照』;『诗主言志』之『主』,唐写本作『之』;『据事剬范』之『剬』,唐写本作『制』;『采掇生言』之『生』,唐写本作『片』;『谅以邃矣』之『以』,唐写本作『己』;『圣人殊致』之『人』,唐写本作『文』;凡此异文,皆足改从,中惟『照』宜从『昭』,此句法本《左传》隐五年『昭文章』,与桓二年『昭其俭』也。至于章句丛错不协,皆依此写本为定,差可读矣。兹参酌黄本、唐写本等写定如下:书实记言,而诂训茫昧,通乎尔雅,则文意晓然。故子夏叹书,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言昭灼也。诗主言志,诂训同书,摛风裁兴,藻辞谲喻,温柔在诵,故最附深衷矣。礼以立体,据事制范,章条纤曲,执而后显,采掇片言,莫非宝也。春秋辨理,一字见义,五石六鹢,以详略成文;雉门两观,以先后显旨,其婉章志晦,谅以邃矣。尚书则览文如诡,而寻理即畅 ;春秋则观辞立晓,而访义方隐。此圣人之殊致,表里之异体者也。」《义证》引桥川时雄:「按『观辞立晓,……』凡四句二十二字,汪、畲、张、胡各本,接于『春秋则』下,续于『至根柢盘深』上,唐写、《御览》虽有一二字异同,亦与诸本同,造句颇顺,意义相通也。时又按汪、畲、张旧本『章条纤曲』下,脱落『执而』四句十六字,今从唐写、《御览》补之。则此一节可以通畅。胡、王、杨、梅诸家何意故为错倒,致群疑纷起,竟迄于不可读?劣迹可厌也。今将各本错乱次第,列述于下:一、胡本、王本──以『然览文如诡,而寻理即畅』十字,补于『书实纪言』下,『而训诂茫昧,通乎尔雅,则文意晓然』十四字,则接于『最附深衷』句下,又『章条纤曲』下,有『观辞立晓而访义方隐,春秋则』十二字,『此圣人之殊致』二句,则接于『谅以邃矣』句下。二、梅本──梅本注云:『自「书实记言」下,倒错难通,余从诸善本校定。』又曹能始批梅本云:『此段与青州本,互有同异,然以兹本为得。』时按是本『书实记言』下有『然览』十字,而缺『而诂』十四字,『而诂』十四字接『深衷』下,『纤曲』下有『执而』四句十六字,注云:『元脱,朱按《御览》补。』下接『一字见义』句,此句下有『故观辞立晓而访义方隐』十字。『此圣人』二句,接『邃矣』下,倒错略与胡、王两本同,惟以从《御览》增『执而』四句为优,未及从《御览》是正全篇,可惜。三、何校本──『书实纪事』句下删『而诂』十四字,附之于『深衷』下,『章条纤曲』句下,从《御览》增『执而』四句,『谅以邃矣』句下,入『尚书则览文如诡,而寻理即畅,春秋观辞立晓』十八字,于『谅以邃矣』句下,入『晓而访义方隐』六字于『异体者也』句上。按何校从《御览》稍有订正,而未知完全从此是正也。四、黄本。黄本颇反于旧本之正,又从《御览》增『执而』四句,诚是。惟篇末所记,甚为胡涂,是则时之所不解也。篇末记云:『是篇梅本,书实……朱从《御览》补。』时按梅本无『而训』云云,有『然览』十字,黄本所谓梅本,并非梅本,梅本错误,一为已述于前。黄本又记云:『无「观辞立晓」十二字,……宜从王惟俭本。』……时又按梅本有『故观辞』以下十字,无《尚书》云云等句,如前数条记述,黄本所谓梅本者,实正为王本。如此之舛陋,可笑。纪昀云:『此注云王本,而所从仍是梅本。』纪昀又云:『癸巳三月,与武进刘青垣编修……校勘……知王本为明人臆改。』时又按《四库》所著录之《永乐大典》本,亦并不与梅本相同,《四库》本则与汪、畲旧刻相同也。纪氏所记亦妄甚。」可见这一部分各本非常混乱,今一律就唐写本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