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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龙集校
莫不原道心裁文章。
「裁文」,黄本作「以敷」。黄校:「『以敷』一作『裁文』,从《御览》改。」范校:「铃木云:案诸本作『裁文』。」《校证》:「『以敷章』,各本作『裁文章』,黄本从《御览》改。徐云:『《御览》作「原道心以敷章」,对下句,是。案《熔裁》篇云:『两句敷为一章。』则『敷章』亦本书恒语。』《校注》:「按逢行珪《进鬻子注表》:有『莫不原道心以裁章』语,亦袭于此,是《文心》原不作『以敷』。《杂文》篇『而裁章置句』,《章句》篇『裁章贵于顺序』,并以『裁章』为言。则此文当作『莫不原道心以裁章』明矣。」按杨说是,从其改。
研神理而设教。
《校证》:「『而』,《御览》作『以』。」
取象乎河洛。
《校注》:「『取』,《御览》引作『着』。张绍仁校作『着』。按『着』字非是。《鹖冠子泰录》篇:『故天地阴阳之受命,取象于神明之效,既已见矣。』可资旁证。《书记》篇有『取象于夬』语。」
发辉事业。
「辉」,黄校:「疑作『挥』。」范校:「孙云:《御览》作『挥』。」范注:「孙君蜀丞曰:『辉』当作『挥』。《御览》引正作『挥』,当据正。」《校证》:「『挥』,原作『辉』,何焯、黄叔琳并云:『疑作挥。』案王惟俭本及《御览》正作『挥』。《程器》篇亦云:『君子藏器,待时而动,发挥事业。』又《事类》篇亦有『表里发挥』之语,今据改。」《校注》:「按『挥』字是。《御览》引正作『挥』,训故本亦作『挥』。当据改。舍人《剡山石城寺石像碑》:『发挥胜相。』尤为明证。『发挥』连文出《易干》文言。其作『辉』者,乃音之误。《事类》篇『表里发挥』,元本、弘智治本、活字本、汪本等作『发辉』。是『挥』与『辉』易淆之证。」按《易干卦》:「六爻发挥,旁通情也。」《说卦传》:「发挥于刚柔。」作「挥」是,从《御览》改。
故知道沿圣以垂文。
范校:「铃木云:《御览》无『知』字,『沿』作『』。」《校证》:「《御览》无『知』字。」
圣因文而明道。
范校:「孙云:《御览》『而』作『明』。」《附校》:「『而』作『以』,不作『明』。」《校证》「『以』原作『而』,今从《御览》改。此文『道沿圣以垂文』二句,以『以』字札句为偶,下文『旁通而无滞』二句,以『而』字札句为偶,『弥缝文体』,至为明白。」按作「以」字义长,从《御览》改。
旁通而无涯。
「涯」黄本作「滞」,黄校:「一作『涯』,从《御览》改。」范校:「铃木云:予所见《御览》作『涯』不作『滞』。」《附校》:「『滞』作『涯』。」范注:「孙蜀丞曰:无涯与不匮义近,不当改作『滞』也。《御览》引此文亦作『涯』,不作『滞』,未知所据。』」《校证》:「案今所见宋本、明钞本、铜活字本、万历薛逢本、汪本、张本、鲍本、学海堂本、日本安政聚珍本《御览》皆作『涯』,不知所据何本。」《考异》:「按:无滞则通达;不匮则足用,从『滞』为长。」《校注》:「按钱谦益藏赵氏抄本《御览》作『滞』,见冯舒校语。本为误字。所见宋本、抄本、倪本、活字本、喜多本、鲍本《御览》均作『涯』。黄氏据冯舒校语径改为『滞』,非是。文溯本亦剜改为『滞』。」《义证》:「作『涯』为是。」
鼓天下之动存乎辞。
黄本「动」下有「者」字,黄校:「『者』字从《御览》增。」《校证》:「『者』字原无,冯校、黄本从《御览》增。」《考异》:「按:经文有『者』字,《御览》是。」林其锬、陈凤金《元至正本文心雕龙汇校》(后简称《汇校》):「《御览》在『之动』下有『者』字。按《易系辞上》:『极天下之颐者存乎卦;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者』字当有,从《御览》补。」按从《御览》、黄本补。
乃道之文也。
范校:「孙云:《御览》无『乃』字。」《校证》:「《御览》无『乃』字。」
道心惟微。
《校证》:「何焯云:『道心』句乃引《荀子》。」
光采玄圣。
「玄」,黄本作「元」。《校证》:「各本俱作『玄』,与上文合,兹据改。」《校注》:「『元』,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训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别解本、尚古本、冈本、文溯本、崇文本、《文俪》、《诸子汇函》作『玄』。按『元』字是。《书》伪《汤诰》:『聿求元圣。』枚传训『元』为大,此亦应尔。《史传》篇:『法孔题经,则文非元圣。』其称孔子为『元圣』,正与此同。诸本作『玄』盖涉篇中『玄圣创典』句而误。篇中之『玄圣』系指『伏羲诸圣』,此句之『元圣』则指孔子,不能混而为一。《易林讼》之《同人》:『元圣将终,尼父悲心。』(又《小畜》之《坤》、《同人》之《颐》、《豫》之《大有》、《兑》之《坤》、《革》之《震》均有此二语。)是称孔子为『元圣』,始于汉也。」按此作「玄圣」通,毋须改。
民胥以俲。
《校证》:「『俲』,张之象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锺本、日本刊本、王谟本、崇文本作『效』。」潘重规《唐写文心雕龙残本合校》(后简称《合校》):「原卷『俲』作『效』。」《考异》:「按:『俲』为『效』之俗体。从『效』是。」《补正》:「『俲』,王批本汇函本作『效』。按《诗小雅角弓》:『尔之教矣,民胥效矣。』『俲』为『效』之俗。当改正。」按《说文》无「效」字。《诗小雅鹿鸣》:「君子是则是效。」《左传》昭公七年:「仲尼曰:能补过者,君子也。《诗》曰:『君子是则是效。』孟僖子可则效已矣。」又《小雅角弓》:「尔之教矣,民胥效矣。」昭公六年:「叔向曰:楚辟我衷,若何效辟?《诗》曰:『尔之教矣,民胥效矣。』従我而已,焉用效人之辟?」均引作「效」;是效同俲。《说文》:「效,象也。」段注:「象当作像,人部曰:像,似也。《毛诗》『君子是则是效』,又『民胥效矣』,皆效法字之或体。《左传》引《诗》『民胥效矣』是也。彼行之而此效之,故俗云报效、云效力、云效验。《广韵》云:俗字作効。今俗分别効力作効,效法、效验作效,尤为鄙俚。」作「效」是。从唐写本改。
征圣第二
夫作者曰「圣」,述者曰「明」。陶铸性情,功在上哲。夫子文章,可得而闻,则圣人之情,见乎(文)辞矣。先王(圣化)【声教】,布在方册,夫子风采,溢于格言。是以远称唐世,则焕乎为盛;近褒周代,则郁哉可从:此政化贵文之征也。郑伯入陈,以立辞为功;宋置折俎,以多(方)【文】举礼:此事(迹)【绩】贵文之征也。褒美子产,则云「言以足志,文以足言」;泛论君子,则云「情欲信,辞欲巧」:此修身贵文之征也。然则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辞巧,乃含章之玉牒,秉文之金科矣。
夫鉴周日月,妙极机神;文成规矩,思合符契。或简言以达旨,或博文以该情,或明理以立体,或隐义以藏用。故《春秋》一字以褒贬,「丧服」举轻以包重,此简言以达旨也。《邠诗》联章以积句,《儒行》缛说以繁辞,此博文以该情也。书契断决以象《夬》,文章昭(哲)【晣】以(象)【效】《离》,此明理以立体也。「四象」精义以曲隐,「五例」微辞以婉晦,此隐义以藏用也。故知繁略殊形,隐显异术,抑引随时,变通(会适)【适会】,征之周孔,则文有师矣。
是以(政)论文必征于圣,【窥圣】必宗于经。《易》称:「辨物正言,断辞则备」,《书》云:「辞尚体要,(弗)【不】惟好异」。故知正言所以立(辩)【辨】,体要所以成辞;辞成无好异之尤,(辩)【辨】立有断辞之(义)【美】。虽精义曲隐,无伤其正言;微辞婉晦,不害其体要。体要与微辞偕通,正言共精义并用;圣人之文章,亦可见也。颜阖以为:「仲尼饰羽而画,(徒)【从】事华辞。」虽欲(此言)【訾】圣,弗可得(已)【也】。然则圣文之雅丽,固衔华而佩实者也。天道难闻,犹或钻仰;文章可见,胡宁勿思?若征圣立言,则文其庶矣。
赞曰:妙极生知,睿哲惟宰。精理为文,秀气成采。鉴悬日月,辞富山海。百龄影徂,千载心在。
集 校
《合校》:「『第』,唐写本作『弟』,以下各篇同。」
则圣人之情,见乎文辞矣。
范校:「孙云:唐写本无『文』字。」赵万里《唐本文心雕龙残卷校勘记》(后简称《校记》):「案今本有『文』字,盖涉上下文而衍,当据删。」范注:「《易》下《系辞》:『圣人之情见乎辞。』 唐写本无『文』字。案文谓文章,辞谓言辞,义有广狭,似不可删,循绎语气,亦应有『文』字。」《义证》引杨明照《范文澜文心雕龙注举正》:「此用《易系》,并无增改。诚以『辞』即『文辞』,一言已足,无须更加『文』字。……今本盖传写者涉上下『文』字而衍。」(《文学年报》第三期)《考异》:「按:诸本『文』字衍,《易系辞下》云:『圣人之情,见乎辞矣。』唐写本是。」《补正》:「按无『文』字与《易系辞下》合。今本盖涉上下诸『文』字而衍,当据删。《抱朴子外篇钧世》:『情见乎辞,指归可得。』遣辞亦本《易系》而无『文』字,其确为误衍无疑。《论衡超奇》篇有『情见于辞』语。」按上云「夫子文章,可得而闻」,此不应再言「文」字。从唐写本删。
先王圣化,布在方册。
「圣化」,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声教』。」《校证》:「『声教』原作『圣化』,据唐写本改。《练字》篇亦云『先王声教』。」《校注》:「按唐写本是也。《练字》篇:『先王声教,书必同文。』句法与此同,可证。『声教』二字见于《书禹贡》。」《考异》:「按:《孟子》:『大而化之谓圣。』此『圣化』所本。《禹贡》:『朔南暨声教,讫于四海。』此『声教』所本。诸家并据《练字》篇改从『声教』者皆非。」按《尚书禹贡》:「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声教,讫于四海。」孔传:「此言五服之外,皆与王者声教而朝见。」正义:「皆与闻天子威声文教,时来朝见。」蔡传:「声,风声。教谓教化。」《汉书刘向传》:「自古明圣,未有无诛而治者也,故舜有四放之罚,而孔子有两观之诛,然后圣化可得而行也。」《论衡本性》篇:「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夫中人之性,在所习焉,习善而为善,习恶而为恶也。至于极善极恶,非复在习,故孔子曰:『惟上智与下愚不移。』性有善不善,圣化贤教,不能复移易也。」此作「圣化」亦通,然不及「声教」义长,盖「声教」与下句「风采」对,而「圣化」则不对也。从唐写本改。
夫子风采,溢于格言。
「风采」,范校:「孙云:唐写本作『文章』。」《合校》:「《论语公冶长》篇:『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文章』,正用《论语》,唐本是也。」《补正》:「按唐写本作『文章』与上重复,非是。《书记》篇:『详观书体,本在尽言,所原作言,据《御览》五九五引改。以散郁陶,托风采。』彼以书记能托『风采』,则此谓孔子之『风采』溢于格言,持论正相一致。」《考异》:「按:上文已有『文章』句,此作『风采』是。」《义证》:「『风采』,唐写本作『文章』。如作『文章』,则与上文『夫子文章』重出,仍以『风采』为是。《汉书霍光传》:『政自己出,天下想闻其风采。』师古注:『采,文采。』《书记》篇云:『所以散郁陶,托风采。』『风采』谓风度文采。」此作「风采」是。又《义证》:「唐写本『于』作『乎』。」
郑伯入陈,以立辞为功。
「立」,黄本作「文」,黄校:「一作『立』」。范校:「铃木云:案诸本作『立』,敦煌本亦作『立』。」《校证》:「各本『文』作『立』,冯校、何校、黄本改。」《校注》:「『文』,黄校云:『一作立。』冯舒云:『立当作文。』何焯校『文』。按『立』字是。唐写本、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训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清谨轩本、尚古本、冈本、文津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诸子汇函,并作『立』。黄氏据冯舒、何焯说改『立』为『文』,虽与《左传襄公二十五年》合,而昧其与下『多文』句之词性不侔且相复也。」《考异》:「按:《左传》僖二三年:『吾不如襄之文也。』杜注:『有文辞也。』又襄二五年『非文辞不为功。』依传文从『文』为是。」按《左传》襄公二十五年:「子展相郑伯如晋,拜陈之功。……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谁知其志?言之无文,行而不远。晋为伯,郑入陈,非文辞不为功,慎辞也。』」孔疏:「子产善为文辞,于郑有荣也。」此黄本改字之所本。又按《墨子大取》篇:「夫辞以类行者也,立辞而不明于其类,则必困矣。」《宋书五行志》:「据经立辞,终皆显应。」联系下文,此作「立」义长。
以多方举礼。
「方」,黄本作「文」,注:「原作『方』,孙改。」范校:「铃木云:案诸本『文』作『方』,炖煌本作『文』。」《校记》:「案黄注以本依谢校,与唐本正合。」《校证》:「『文』元作『方』,孙汝登改。案唐写本正作『文』。」《考异》:「按:孙改是。」按《左传》襄公二十七年:「宋向戌善于赵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五月甲辰,晋赵武至于宋。丙午,郑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赵文子,叔向为介。司马置折俎,礼也。仲尼使举是礼也,以为多文辞。」杜注:「折俎,体解节折,升之于俎,合卿享宴之礼,故曰礼也。」又:「宋向戌自美弭兵之意,敬逆赵武,赵武、叔向因享宴之会,展宾主之辞,故仲尼以为多文辞。」孔疏:「盖于此享也,宾主多有言辞,时人迹而记之。仲尼见其事,善其言,使弟子举是宋享赵孟之礼,以为后人之法。丘明述其意。仲尼所以特举此礼者,以为此享多文辞,以文辞为可法,故特举而施用之。」此为舍人所本,「立」乃「文」之形误。《类聚》卷第五十九引梁元帝《和王僧辩从军诗》:「荀令多文藻,临戎赋雅篇。」据唐写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