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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龙集校
宋初文咏。
《校证》:「『咏』,四库辑注本作『体』,《六朝诗乘总录》作『运』。」按《晋书刘琨传》:「时征虏将军石崇河南金谷涧中有别庐,冠绝时辈,引致宾客,日以赋诗.琨预其间,文咏颇为当时所许.」作「咏」不误。
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
《合校》:「唐写本『庄』,作『严』。赵云:《御览》五八六引亦作『严』,与唐本正合。」《补正》:「按《汉书五行志》:『严公二十年:夏,齐大灾。』颜注:『严公,谓庄公也。避明帝讳,故改曰严。凡《汉书》载谥,皆类此。』又《王贡两龚鲍传序》:『(严君平)依老子、严周之指,著书十余万言。』颜注:『严周,即庄周。』《史通五行志错误》篇『直云严公』,原注:『严公,既庄公也。汉避明帝讳,故改曰严。』是舍人此文或原作『严』,与《论说》篇『庄尤』之作『严尤』同。故唐写本及《御览》仍作『严』也。它篇之『庄周』却不作『严』。」按《晋书陈頵传》:「頵与王导书曰:『中华所以倾弊,四海所以土崩者,正以取才失所,先白望而后实事,浮竞驱驰,互相贡荐,言重者先显,言轻者后叙,遂相波扇,乃至陵迟。加有庄老之俗倾惑朝廷,养望者为弘雅,政事者为俗人,王职不恤,法物坠丧。夫欲制远,先由近始。故出其言善,千里应之。今宜改张,明赏信罚,拔卓茂于密县,显朱邑于桐乡,然后大业可举,中兴可冀耳。」又《韩伯传》:「陈郡周勰为谢安主簿,居丧废礼,崇尚庄老,脱落名教。」《梁书处士庾诜传》:「子曼倩,所著……《庄老义疏》,……并所制文章,凡九十五卷。」是「庄老」乃江左之常谈,无可议者。
俪采百字之偶。
「字」,范校:「孙云:《御览》作『家』。」
此近世之所竞也。
《校证》:「《御览》『世』作『代』,此传钞者避唐讳改。」《附校》:「『竞』作『竟』。」
辞必穷力而迨新。
「迨」,黄本作「追」。《汇校》:「『迨』,唐写本作『追』。按《御览》及诸本作『追』无误,当从唐写本改。」按《尔雅释言》:「迨,及也。」邢疏:「释曰:谓相及也。」《诗召南标有梅》:「求我庶士,迨其吉兮。」郑笺:「迨,及也。」《说文》:「追,逐也。」则追尚不及,迨已及矣。「迨新」寓推陈之义,且音声响亮,作「迨」是。追新
故铺观列代。
《补正》:「『铺』,龙溪本作『敷』。按《后汉书班固传》:『(《典引》)铺观二代洪纤之度。』章怀注:『铺,徧也。』是『铺观』一词所自出。《封禅》篇『铺观两汉隆盛』,亦以『铺观』连文,尤为切证。龙溪本作『敷』,乃意改。」
而情变之数可监。
范校:「孙云:唐写本『监』作『鉴』。」《附校》:「『监』作『鉴』。」《校记》:「唐写本『监』作『鉴』,按《御览》五八六引亦作『鉴』,与唐本正合。」按鉴、监两通,毋烦改。
若夫四言正体,雅润为本;五言流调,清丽居宗。
黄本「雅」「清」前各有一「则」字,黄校:「两『则』字从《御览》增。」范校:「铃木云:案炖本亦并有,诸本无。」《校记》:「案《御览》五八六引亦有两『则』字,与唐本正合,当据补。」《校证》:「冯校云:『体下调下,《御览》各有一则字。』黄注云:……案冯、黄校是。唐写本正有两『则』字。」按从唐写本、《御览》、黄本增。
叔夜含其润,茂先凝其清,景阳振其丽。
范校:「孙云:唐写本『含』作『合』。」又:「赵云:『凝』作『拟』。孙云:《御览》作『拟』。」《合校》:「唐写本『含』作『合』,『凝』作『拟』,『振』作『震』。」 《校记》:「案《御览》五八六引亦作『合』,与唐本同。」《校注》:「按『含』、『凝』、『振』三字并是。《文镜秘府论》南卷《论文意》:『古人云:……叔夜含其润,茂先凝其清,景阳振其丽。』当即引此文。是空海所见,与今本正同。」按《文镜秘府论论文意》:「古人云:具体唯子建仲宣,偏善则太冲公干.平子得其雅,叔夜含其润,茂先凝其清,景阳振其丽,鲜能兼通.」
兼善则子建仲宣,偏美则太冲公干。
范校:「孙云:《御览》『兼』上有『若』字。」《校证》:「《文镜秘府论》南册《论文意》引作『具体唯子建仲宣,偏善则太冲公干。「《校注》:「『偏』,宋本、倪本、喜多本、鲍本《御览》引作『徧』。按此谓太冲公干所作诗,长于五言,『徧』字非是。《文选》所选刘、左诗,均止有五言。」按「偏美」与「兼善」相对,作「徧」则复矣。
鲜能通圆。
「通圆」,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圆通』,《御览》亦作『圆通』。」《校记》:「案唐本是也,与《御览》五八六引合。」《校证》:「『圆通』,旧作『通圆』,今据唐写本、《御览》乙正。《论说》、《封禅》二篇俱有『圆通』语。」《校注》:「按作『通圆』是也。《论说》篇『义贵通圆』,《封禅》篇『辞贵通圆』,并其证。庾亮《释奠祭孔子文》:『应感通圆』,《类聚》卷三八引释僧佑《出三藏记集胡汉译经同异记序》『终隔通圆』,舍人《灭惑论》『触感通圆』,《高僧传释僧远传》『业行通圆』,《楞严经》六『十三者,六根圆通,明照无二。』亦并以『通圆』为言。《史通自序》篇有『识味圆通』语。」按《后汉书独行传序》:「中世偏行一介之夫,能成名立方者,盖亦众也.或志刚金石,而克扞于强御.或意严冬霜,而甘心于小谅.亦有结朋协好,幽明共心;蹈义陵险,死生等节.虽事非通圆,良其风轨有足怀者.」《校注》所引,均出其后,毋须改。
忽之为易。
范校:「孙云:唐写本『之』作『以』,《御览》亦作『以』。」《校证》:「『以』原作『之』,据唐写本、《御览》改正。」《考异》:「按:从『以』是。」《补正》:「按作『以』是也。《国语晋语四》:『文公问于郭偃曰:始也吾以治国为易,今也难.对曰:君以为易,其难将至矣;君以为难,其易将至焉.』即此文之所自出,正作『以』字,当据正。」按从唐写本改。
其难也方来。
《附校》:「『来』下有『矣』字。」
则自出篇什。
「自出」,黄本作「出自」。《合校》:「唐写本『自出』作『出自』。」《校证》:「汪本、畲本『出自』作『自出』,《诗纪》同。」《汇校》:「按唐写本是也。『自出』乃『出自』之误倒。」按从唐写本、黄本乙正。
则明于图谶。
《合校》:「唐写本『则』下有『亦』字,『明』作『萌』。赵云:案《御览》五六八引亦作『萌』,与唐本正合。」范注:「『明』,唐写本作『萌』是。」《校证》「『萌』原作『明』,徐校作『萌』。案唐写本、梅六次本、张松孙本、《御览》正作『萌』,今据改。」《考异》:「梅本『明』作『萌』,上有『亦』字。」《补正》:「『明』,徐校作『萌』,冯舒校同。按唐写本及《御览》引,并作『萌』,徐、冯两家所校,是也。天启梅本已改作『萌』。张松孙本同。」按《汉书霍光传》:「霍氏之祸萌于骖乘.」颜师古注:「萌谓始生也.」从唐写本、《御览》改。
乐府第七
乐府者,声依永,律和声也。钧天九奏,既其上帝;葛天八(阅)【阕】,爰乃皇时。自《咸》《英》以降,亦无得而论矣。至于涂山歌于候人,始为南音;有娀谣乎飞燕,始为北声;夏甲叹于东阳,东音以发;殷(牦)【整】思于西河,西音以兴;(音)【心】声推移,亦不一概矣。及【匹】夫庶妇,讴吟土风,诗官采言,乐(育)【胥】被律,志感丝(篁)【簧】,气变金石。是以师旷觇风于盛衰,季札鉴微于兴废,精之至也。
夫乐本心术,故响浃肌髓,先王慎焉,务塞淫滥。敷训冑子,必歌九德;故能情感七始,化动八风。自雅声浸微,溺音腾沸,秦燔《乐经》,汉初绍复,制氏纪其铿锵,叔孙定其容与;于是《武德》兴乎高祖,《四时》广于孝文,虽摹《韶》《夏》,而颇袭秦旧,中和之响,阒其不还。暨武帝崇礼,始立乐府,总赵代之音,撮齐楚之气,延年以曼声协律,朱马以骚体制歌,《桂华》杂曲,丽而不经,《赤鴈》群篇,靡而非典,河间荐雅而罕御,故汲黯致讥于《天马》也。至宣帝雅(颂)【诗】、(诗)【颇】效《鹿鸣》;迩及元成,稍广淫乐;正音乖俗,其难也如此。暨后【汉】郊庙,惟杂雅章,辞虽典文,而律非夔旷。
至于魏之三祖,气爽才丽,宰割辞调,音靡节平。观其(兆)【北】上众引,秋风列篇,或述酣宴,或伤羁戍,志不出于滔荡,辞不离于哀思,虽三调之正声,实《韶夏》之郑曲也。逮于晋世,则傅玄晓音,创定雅歌,以咏祖宗;张华新篇,亦充庭万。然杜夔调律,音奏舒雅,荀勖改悬,声节哀急,故阮咸讥其离声,后人验其铜尺,和乐【之】精妙,固表里而相资矣。
故知诗为乐心,声为乐【体】,乐体在声,瞽师务调其器;乐心在诗,君子宜正其文。好乐无荒,晋风所以称远;伊其相谑,郑国所以云亡。故知季札观(辞)【乐】,不直听声而已。
若夫艳歌婉娈,怨(志)【诗】诀绝,淫辞在曲,正响焉生!然俗听飞驰,职竞新异,雅咏温恭,必欠伸鱼睨;奇辞切至,则拊髀雀跃;诗声俱郑,自此阶矣。凡乐辞曰诗,(诗)【咏】声曰歌,声来被辞,辞繁难节;故陈思称(李)【左】延年闲于增损古辞,多者则宜减之,明贵约也。观高祖之咏大风,孝武之叹来迟,歌童被声,莫敢不协;子建士衡,咸有佳篇,并无诏伶人,故事谢丝管,俗称乖调,盖未思也。
至于(斩伎)【轩岐】鼓吹,汉世铙挽;虽戎丧殊事,而(并)总入乐府,缪(袭)【韦】所(致)【改】,亦有可算焉。昔子政品文,诗与歌别,故略具乐篇,以摽区界【也】。
赞曰:八音摛文,树辞为体。讴吟垧野,金石云陛。韶响难追,郑声易启。岂惟观乐,于焉识礼。
集 校
声依永。
《校证》:「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凌本、锺本、梁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王谟本『永』作『咏』。」按《尚书舜典》:「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汉书艺文志》:「《书》曰:『诗言志,歌咏言.』故哀乐之心感,而歌咏之声发.诵其言谓之声,咏其声谓之歌.」「永」同「咏」。
既其上帝。
「既」,范校:「孙云:唐写本作『暨』。」范注:「郝懿行曰:案『其』字疑错,然《章表》篇有『既其身文』句,与此正同,又疑非误。」《义证》:「按《程器》篇:『名之抑扬,既其然矣。位之通塞,亦有以焉。』《书记》篇:『言既身文。』《章表》篇:『既其身文。』言其既为身之文也。」《考异》:「按:既、暨字通,但既、己也;暨,与也;从『暨』是。」《补正》:「『既』,唐写本作『暨』。『其』,《玉海》一百六引作『具』。按『暨』、『具』二字并误。《章表》篇『既其身文』,《奏启》篇『既其如兹』,《程器》篇『既其然矣』,句法并与此同。舍人《剡山石城寺石像碑》『金刚既其比坚』,亦可证。《子苑》六五引作『既其』,益足证唐写本及《玉海》之误。」
葛天八阅。
「阅」,黄本作「阕」,《合校》:「唐写本『阅』作『阕』。」《义证》引梅注云:「『阕』元作『阅』。按《吕览》:葛天氏作乐也,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一曰《载民》,二曰《玄鸟》,三曰《遂草木》,四曰《奋五谷》,五曰《谨天常》,六曰《达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总万物之极》。是谓广乐 。」按作「阕」是,从唐写本、黄本改。
爰乃皇时。
《校证》:「《玉海》一0六『乃』作『及』。」
自咸英以降。
《合校》:「唐写本『自』作『已』,『以』作『已』。案:自作已,唐写本误。」
至于涂山歌于候人。
《义证》:「『歌』,唐写本作『哥』,下同.《玉海》卷一百六引:『《文心雕龙》曰:涂山歌于候人……西音以兴.』下注:『见《吕氏春秋》,此四方之歌也.』」
有娀谣乎飞燕。
《校证》:「『于』原作『乎』,《玉海》作『于』,以上下文例之,作『于』为是,今改为『于』。」《考异》:「按:上下诸句皆作『于』,王改是。」《合校》:「唐写本『燕』作『燕』。」按《说文》无「燕」字。《韩非子喻老》:「燕雀处帷幄。」燕同燕。
殷牦思于西河。
「牦」,黄本作「整」,黄校:「元作『牦』。」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厘』。」《校记》:「案《吕氏春秋音初》篇云:殷整甲徙宅西河,犹思故处,实始作为西音。此本当本《吕览》,自以作『整』为是,『牦』、『厘』均形近致讹。」《校证》:「『整』原作『牦』,唐写本作『厘』,梅据朱改。徐校作『整』。冯校云:『牦,谢本作整。』案《玉海》、王惟俭本正作『整』。」《考异》:「按:《吕氏春秋》元作殷整甲,河亶甲之名也,从『整』是。」按从黄本改。
音声推移。
范校:「赵云:『音』作『心』。」《校释》:「唐写本『音』作『心』,是也。」《校注》:「按唐写本是。『心声』二字出扬子《法言问神》篇,此指歌辞。《书记》《夸饰》《附会》三篇并有『心声』之文。」按《法言问神》:「故言,心声也;书,心画也。」李轨注:「声发成言,画纸成书。书有文质,言有史野,二者之来,皆由于心。」盖『心声』分指书与言,作『音声』则辞废,且与前文「西音」之音复。从唐写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