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文纪

  罢甘泉建章宫卫诏【初元三年六月】
  盖闻安民之道本繇隂阳间者隂阳错缪风雨不时朕之不德庶几羣公有敢言朕之过者今则不然媮合苛从未肯极言朕甚闵焉永惟烝庶之饥寒远离父母妻子劳于非业之作卫于不居之宫恐非所以佐隂阳之道也其罢甘泉建章宫卫令就农百官各省费条奏毋有所讳有司勉之毋犯四时之禁丞相御史举天下明隂阳灾异者各三人
  星变诏【初元五年四月有星孛于参】
  朕之不逮序位不明众僚久懬未得其人元元失望上感皇天隂阳为变咎流万民朕甚惧之廼者关东连遭灾害饥寒疾疫夭不终命诗不云乎凡民有防匍匐救之其令大官毋日杀所具各减半乗舆秣马无乏正事而巳
  永光元年赦贷诏【永光元年三月】
  五帝三王任贤使能以登至平而今不治者岂斯民异哉咎在朕之不明亡以知贤也是故壬人在位而吉士雍蔽重以周秦之弊民渐薄俗去礼义触刑法岂不哀哉繇此观之元元何辜其赦天下令励精自新各务农畆无田者皆假之贷种食如贫民【赐吏六百石以上爵五大夫勤事吏二级为父后者民一级女子百戸牛酒鳏寡孤独髙年帛非诏文苑并误】
  复责丞相御史诏【永光元年春霜夏寒日青亡光上复以诏条责之定国惶恐上书自劾归侯乞骸骨上报称笃固辞是年十一月乃赐金车马罢就第】
  郎有从东方来者言民父子相弃丞相御史案事之吏匿不言邪将从东方来者加増之也何以错谬至是欲知其实方今年嵗未可预知也即有水旱其忧不细公卿有可以防其未然救其已然者不各以诚对毋有所讳
  报于定国
  君相朕躬不敢怠息万方之事大録于君能无过者其唯圣人方今承周秦之敝俗化陵夷民寡礼谊隂阳不调灾咎之发不为一端而作自圣人推类以记不敢专也况于非圣者乎日夜惟思所以未能尽明经曰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君虽任职何必颛焉其勉察郡国守相郡牧非其人者毋令久贼民永执纲纪务悉聪明强食慎疾
  永光二年赦天下诏【二月】
  盖闻唐虞象刑而民不犯殷周法行而奸轨服今朕获承髙祖之洪业托位公侯之上夙夜战栗永惟百姓之急未尝有忘焉然而隂阳未调三光掩昧元元大困流散道路盗贼并兴有司又长残贼失牧民之术是皆朕之不明政有所亏咎至于此朕甚自耻为民父母若是之薄谓百姓何其大赦天下
  日蚀举士诏【永光二年三月朔日有蚀之】
  朕战战栗栗夙夜思过失不敢荒宁惟隂阳不调未烛其咎娄敕公卿日望有效至今有司执政未得其中施与禁切未合民心暴猛之俗弥长和睦之道日衰百姓愁苦靡所错躬是以氛邪嵗増侵犯太阳正气湛掩日久夺光乃壬戍日有蚀之天见大异以戒朕躬朕甚悼焉其令内郡国举茂材异等贤良直言之士各一人
  乂赦天下诏【永光二年六月】
  间者连年不收四方咸困元元之民劳于耕耘又无成功困于饥馑亡以相救朕为民父母德不能覆而有其刑甚自伤焉其赦天下
  地动雨水诏【永光三年十一月】
  乃者己丑地动中冬雨水大雾盗贼并起吏何不以时禁各悉意对
  永光四年赦天下诏【二月】
  朕承至尊之重不能烛理百姓娄遭凶咎加以边境不安师旅在外赋敛转输元元骚动穷困无聊犯法抵罪夫上失其道而绳下以深刑朕甚痛之其赦天下所贷贫民勿收责
  日蚀求直言诏【永光四年六月晦日有蚀之】
  盖闻明王在上忠贤布职则羣生和乐方外防泽今朕晻于王道夙夜忧劳不通其理靡瞻不靡听不惑是以政令多还民心未得邪説空进事亡成功此天下所着闻也公卿大夫好恶不同或縁奸作邪侵削细民元元安所归命哉乃六月晦日有蚀之诗不云乎今此下民亦孔之哀自今以来公卿大夫其勉思天戒慎身修永以辅朕之不逮直言尽意无有所讳
  议罢郡国庙诏【初髙祖时令诸侯王都皆立太上皇庙惠帝尊髙帝庙为太祖庙景帝尊孝文为太宗庙行所尝幸郡国各立太祖太宗庙宣帝本始二年复尊孝武庙为世宗庙行所巡狩亦立焉而京师自髙祖下至宣帝与太上皇悼皇考各自居陵旁立庙昭灵后武哀王昭哀后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卫思后戾太子戾后各有寝园至元帝时贡禹奏言古者天子十庙今孝惠孝景庙皆亲尽宜毁及郡国庙不应古礼宜正定天子是其议未及施行而禹卒永光四年乃下诏先议罢郡国庙丞相韦成等七十人奏可是年九月因罢昭灵后武哀王昭哀后卫思后戾太子戾后园皆不奉祠罢郡国庙后月余复下诏议立四庙成等复奏皇考庙亲未尽如故大司马许嘉等以文帝宜为太宗廷尉忠以武帝宜为世宗谏大夫尹更始等以为皇考庙非礼宜毁上重其事依违者一年乃下诏复正礼仪成等复奏太上孝惠庙亲尽宜毁又议者以为诸寝园祀宜勿修上亦不改也明年成复言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寝园祀宜勿复修奏可 此一时事其后毁复详匡衡何武彭宣刘歆文奏】
  朕闻明王之御世也遭时为法因事制宜徃者天下初定远方未賔因尝所亲以立宗庙盖建威销萌一民之至权也今頼天地之灵宗庙之福四方同轨蛮貊贡职久遵而不定令疏逺卑贱共承尊祀殆非皇天祖宗之意朕甚惧焉传不云乎吾不与祭如不祭其与将军列侯中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郎议
  丞相韦成御史大夫郑太子太傅严彭祖少府欧阳地余谏大夫尹更始等七十人奏议
  臣闻祭非自外至者也繇中出生于心也故唯圣人为能飨帝孝子为能飨亲立庙京师之居躬亲承事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助祭尊亲之大义五帝三王所共不易之道也诗云有来雍雍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春秋之义父不祭于支庶之宅君不祭于臣仆之家王不祭于下土诸侯臣等愚以为宗庙在郡国宜无修臣请勿复修
  议立四亲庙诏
  盖闻明王制礼立亲庙四祖宗之庙万世不毁所以明尊祖敬宗着亲亲也朕获承祖宗之重惟大礼未备战栗恐惧不敢自颛其与将军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
  韦成等四十四人奏议
  礼王者始受命诸侯始封之君皆为太祖以下五庙而迭毁毁庙之主臧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言壹禘壹祫也祫祭者毁庙与未毁庙之主皆合食于太祖父为昭子为穆孙复为昭古之正礼也祭义曰王者禘其祖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庙言始受命而王祭天以其祖配而不为立庙亲尽也立亲庙四亲亲也亲尽而迭毁亲疏之杀示有终也周之所以七庙以后稷始封文王武王受命而王是以三庙不毁与亲庙四而七非有后稷始封文武受命之功者皆当亲尽而毁成王成二圣之业制礼作乐功德茂盛庙犹不世以行为諡而已礼庙在大门之内不敢逺亲也臣愚以为髙帝受命定天下宜为帝者太祖之庙世世不毁承后属尽者宜毁今宗庙异处昭穆不序宜入就太祖庙而序昭穆如礼太上皇孝惠孝文孝景庙皆亲尽宜毁皇考庙亲未尽如故
  大司马车骑将军许嘉等议
  孝文皇帝除诽谤去肉刑躬节俭不受献罪人不帑不私其利出羙人重絶人类賔赐长老收恤孤独德厚侔天地利泽施四海宜为帝者太宗之庙
  廷尉忠议
  孝武皇帝改正朔易服色攘四夷宜为世宗之庙
  谏大夫尹更始等议
  皇考庙上序于昭穆非正礼宜毁
  议宣景皇考庙诏【永光五年】
  盖闻王者祖有功而宗有德尊尊之大义也存亲庙四亲亲之至恩也髙皇帝为天下诛暴除乱受命而帝功莫大焉孝文皇帝国为代王诸吕作乱海内揺动然羣臣黎庶靡不壹意北靣而归心犹谦辞固让而后即位削乱秦之迹兴三代之风是以百姓晏然咸获嘉福德莫盛焉髙皇帝为汉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世世承祀传之无穷朕甚乐之孝宣皇帝为孝昭皇帝后于义壹体孝景皇帝庙及皇考庙皆亲尽其正礼仪
  韦成等奏
  祖宗之庙世世不毁继祖以下五庙而迭毁今髙皇帝为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孝景皇帝为昭孝武皇帝为穆孝昭皇帝与孝宣皇帝俱为昭皇考庙亲未尽太上孝惠庙皆亲尽宜毁太上庙主宜瘗园孝惠皇帝为穆主迁于太祖庙寝园皆无复修
  四时祭庙议
  清庙之诗言交神之礼无不清静今衣冠出游有车骑之众风雨之气非所谓清静也祭不欲数数则渎渎则不敬宜复古礼四时祭于庙诸寝园日月间祀皆可勿复修
  韦成文昭太后寝园奏【永光六年奏可】
  古者制礼别尊卑贵贱国君之母非适不得配食则荐于寝身没而已陛下躬至孝承天心建祖宗定迭毁序昭穆大礼既定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寝祠园宜如礼勿复修
  申明孝武庙制【初元帝定迭毁礼尊孝文庙为太宗而孝文庙亲未尽故未毁建昭三年乃复下制申明之他皆如旧制唯郡国庙遂废哀帝时何武等杂议用刘歆言勿毁】
  孝宣皇帝尊孝武庙曰世宗损益之礼不敢有与焉
  初陵勿置县邑诏【永光四年十月】
  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顷者有司縁臣子之义奏徙郡国民以奉园陵令百姓远弃先祖坟墓破业失产亲戚别离人懐思慕之心家有不安之意是以东垂被虚耗之害关中有无聊之民非久长之防也诗不云乎民亦劳止迄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今所为初陵者勿置县邑使天下咸安土乐业亡有动揺之心布告天下令明知之
  遣使循行举士诏【建昭四年四月】
  朕承先帝之休烈夙夜栗栗惧不克任间者隂阳不调五行失序百姓饥馑惟烝庶之失业临遣谏大夫博士赏等二十一人循行天下存问耆老鳏寡孤独乏困失职之人举茂材特立之士将相九卿其帅意毋怠使朕获观教化之流焉
  建昭五年赦天下诏【三月】
  盖闻明王之治国也明好恶而定去就崇敬让而民兴行故法设而民不犯令施而民从今朕获保宗庙兢兢业业匪敢解怠德薄明防教化浅微传不云乎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其赦天下
  申敕劳农诏【建昭五年三月】
  方春农桑兴百姓勠力自尽之时也故是月劳农劝民无使后时今不良之吏覆案小罪徴召证案兴不急之事以妨百姓使失一时之作亡终嵗之功公卿其明察申敕之
  改元竟宁诏【元年正月匈奴虖韩邪单于来朝下诏改元】
  匈奴郅支单于背叛礼义既伏其辜虖韩邪单于不忘恩德乡慕礼义复修朝贺之礼愿保塞传之无穷邉垂长无兵革之事其改元为竟宁
  孔霸奉夫子祀诏【霸以初元元年为关内侯食邑霸上书求奉孔子祭祀元帝下诏霸还长安子福奉祀霸光父也】
  其令师褒成君关内侯霸以所食邑八百戸祀孔子焉封甘延寿陈汤诏【建昭五年骑都尉甘延寿副校尉陈汤矫发屯田吏士及西域胡兵攻郅支单于斩其首传诣京师当论功石显匡衡以为矫制生事不宜封元帝内嘉延夀汤功而重违众议久不决及宗正刘向疏论竟宁元年乃议封延夀义成侯汤关内侯详后】
  匈奴郅支单于背叛礼义留杀汉使者吏士甚逆道理朕岂忘之哉所以优游而不征者重动师众劳将率故隐忍而未有去也今延夀汤睹便宜乗时利结城郭诸国擅兴师矫制而征之頼天地宗庙之灵诛讨郅支单于斩获其首及阏氏贵人名王以下千数虽逾义干法内不烦一夫之役不开府库之臧因敌之粮以赡军用立功万里之外威震百蛮名显四海为国除残兵革之原息边竟得以安然犹不免死亡之患罪当在于奉宪朕甚闵之其赦延夀汤罪勿治诏公卿议封焉
  张谭为御史大夫诏【竟宁元年御史大夫缺在位多举冯野王上使尚书选中二千石而野王行能第一上繇下第而用谭越次避嫌不用野王以昭仪兄故也野王乃叹曰人皆以女宠贵我兄弟独以贱】
  刚强坚固确然亡欲大鸿胪野王是也心辨善辞可使四方少府五鹿充宗是也亷洁节俭太子少傅张谭是也其以少傅为御史大夫
  敇谕东平王宇玺书【宇宣帝第四子甘露二年封元帝即位就国壮火通奸犯法事太后内不相得太后上书求守杜陵园上遣大中大夫张子蟜奉玺书敕谕之又特以玺书赐王太后宇慙惧诏书又敕其传相】
  皇帝问东平王葢闻亲亲之恩莫重于孝尊尊之义莫大于忠故诸侯在位不骄以致孝道制节谨度以翼天子然后富贵不离于身而社稷可保今闻王自修有阙本朝不和流言纷纷谤自内兴朕甚憯焉为王惧之诗不云乎毋念尔祖述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朕惟王之春秋方刚忽于道德意有所移忠言未纳故临遣太中大夫子蟜谕王朕意孔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王其深惟孰思之无违朕意
  又赐王太后玺书
  皇帝使诸吏宦者令承问东平王太后朕有闻王太后少加意焉夫福善之门莫美于和睦患咎之首莫大于内离今东平王出襁褓之中而托于南面之位加以年齿方刚渉学日寡骜忽臣下不自它于太后以是之间能无失礼义者其惟圣人乎传曰父为子隐直在其中矣王太后明察此意不可不详闺门之内母子之间同气异息骨肉之恩岂可忽哉岂可忽哉昔周公戒伯禽曰故旧无大故则不可弃也毋求备于一人夫以故旧之恩犹忍小恶而况此乎巳遣使者谕王王既悔过服罪太后寛忍以贳之后宜不敢王太后彊餐止思念慎疾自爱
  又敕东平王宇傅相
  夫人之性皆有五常及其少长耳目牵于耆欲故五常销而邪心作情乱其性利胜其义而不失厥家者未之有也今王富于春秋气力勇武获师傅之教浅加以少所闻见自今以来非五经之正术敢以游猎非礼道王者辄以名间
  赐诸葛丰书【丰为司校尉刺举无所避帝使尚书令尧赐书】
  夫司者刺举不法善善恶恶非得颛之也勉处中和顺经术意
  免诸葛丰诏【丰为司校尉春夏系治人朝言其短徙城门校尉上书告周堪张猛上不直丰制诏御史】
  城门校尉丰与前光禄勲堪光禄大夫猛在朝之时数言堪猛之羙丰前为司校尉不顺四时修法度专作苛暴以获虚威朕不忍下吏以为城门校尉不内省诸已而反怨堪猛以求报举告案无证之辞暴扬难验之罪毁誉恣意不顾前言不信之大者也朕怜丰之耆老不忍加刑其免为庶人
  左迁周堪张猛诏【萧望之爲恭石显所陷害也上甚悼恨之乃擢堪为光禄勲猛为光禄大夫给事中大见信任恭显惮之是嵗永光元年夏寒日青无光恭显等皆言堪猛用事之咎防诸葛丰言堪猛短上怒免丰亦左迁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