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续拾

呜呼！人生如电，随风将尽；即风如我，随电皆空。三界共然，前后相莅；五运恒矣，往复何穷？惟圣灵常存，随感宣应，从游者不能尽造，希声者不能毕闻。门人之间，故有百身请代，啜血穷恋而不得者。既而绝息擗地，推膺呼天，覆载为之杳冥，川岳为之震动，蚁有号吼，鸟亦悲鸣。主君辍朝，可其付托；侯王哀赴，侑以礼仪。道远惟光，敬久弥福。嵩岩焚余，起幽灵之塔；滑城化渐，置招提之寺。且复罄金资福，广济度人，灵泉涌溜于道场，瑞气结文于林顶。异虹奇鸟，首末连见，同感盛贤之去也。以予度禅师之至，采禅师之事，性□法力，身发法光，美以里仁，安不择地，迹□蹇而□泰，智由下而转高，斯固道以生知，德惟天纵者也。以为教必称师，是有双峰之学；贞不累俗，自有独鉴之美。形骸外物，聚散均于容尘；精神内凝，肉骨皆为舍利。至人心洞于存没，胜被于师资，一为圣胎，一为僧宝，是以弟子慧远者，袭明承庆，演末裕源，东传之法而载极乎天，北流之妙而不坠于地。今也其没，苍然何归？同学等行出高标，业精深寂，永慕师道，长怀友风，缘幽石以形言，向遗履以投体。式资墨客，而扬德馨。辞曰：
水实精鉴，激风而扰。心实澄恬，触境而挠。浑回者理，定以之清。者心，慧以之明。定复伊何？清照万有。慧复伊何？明彻重垢。是训是学，惟德惟师。狂象调伏，情马依羁。我自贞，勇超禅定。遍朗珠髻，大圆心镜。不袭俗谛，慈王真如。万法都，五蕴何储？堂堂如月，光流不极。抚照余晖，取拾无得。众所瞻仰，香光晓色。□乐相望，清明识度。逮时而没，即心奚退。忧花疚怀，摇扬如□师徒齐致，离会同然。永痛斯日，载奉何年。解吾人之愠，妙觉常存。化吾人之道，净戒弥尊。勿信世相，但等浮云。
建塔僧破灶刊。开元十五年十月廿一日建。（石刻）（按：此首较多二百三十余字。）
☆李宅心
宅心，天宝中东海郡司法。
○大唐故监察御史越郡李府君夫人博陵崔氏墓志铭（并序）
夫人博陵人也。崔氏之先，著在图谍：河鲂之喻，叹美诗人；雕龙之作，擅名汉史。语烟族之家，共称齐大；叙少长之例，不为任齿。曾祖行功，秘书监；祖景，县令；父仲容醴泉丞，并垂裕多闻，象贤不乏。叔祖玄，神龙初立大功于国，封博陵王。读班彪之文，汉德斯在；知条侯之器，刘氏必安。由此诸宗以博陵为称首矣。
夫人幼而敏晤，动识机微，气调精明，天与淑顺。七岁读《女史》，十一就妇功。岂织组纟川，不废事业；将前言往行，以成规矩。秦晋疋也，归我府君焉。体从人之义，得嘉偶之名，敬则如宾，礼犹行古，宜其家室，譬彼瑟琴。况中馈克修，外言不入，使六亲取则，二姓交欢，闺门肃然，如不可犯。府君之履台宪也，也持斧之雄，受登车之任，江湖风靡，瓯越星驰，时霁威严，亦由辅佐。及府君之没世也，夫人才廿九矣。位登柏署，朝廷嗟不之遗；年若华，中表切未亡之痛。以世业在兹，自西徂东，长悲纨纟右之孤，不绝敬姜之哭。一女在襁褓，三子尚婴孩，殆历三时，方诞季女，盖生人之至艰矣。夫人衔酸茹泣，义深节苦。属家本好俭，岁仍不登，不厌糟糠，不辞浣濯，以身率下，以悦使人，屡报农收，遂安反侧。而亲授诸子，夙兴不怠，能修业者存以燠休，未成功者先之夏楚。故累岁之后，登孝廉者数人，诗礼所至，比之严父矣。善平府君之世，昆弟孝友；夫人之家，上和下睦。内外一体，其教可知，居有孟徒之贤，行有班随之赋，积善余庆，议者荣之。自夫人之初笄也，以府君素无怙恃，乃叹曰：“幸承巾栉，不逮舅姑，徒习绅之仪，终无奉戴之日。”故睦娣姒以申义，和亲族以辅仁。丧不逾节，礼也；勤则不匮，智也；能训诸子，慈也。夫人有伯兄弟，长姊孤侄，或死生契阔，时命屯否，拯之救悬，常若不及。事不则心已行，此胡质清畏人知，介推文不求显，此夫人之孝也。有具美而降年不永，哀哉！天宝十载正月遘疾，十二日终于东京仁和里之私第，春秋六十。其载十二月十二日辛酉，葬于寿安之北原，不忘本也。初，府君之殡也，近在洛阳，距夫人之丧卅余年矣。虽鲁人之，宜恭行于典礼；而滕公之室，惧多历于岁时。询诸哲人，且有后命。爱子懿文，不幸早世。长子前东海郡司法宅心、次子前许昌尉居中等，仓卒无地，充穷靡依，号而不言，愿述先志。其铭曰：
长岑之胤，世擅雕龙，先祖浓兮。冀缺之门，如宾之敬，其仪盛兮。穆伯既丧，言归于东，礼由衷兮。历训诸子，克成于学，咸总角兮。就其禄养，使有令名，风教清兮。福善伊何，莫喻伊何，莫喻中寿，垂不朽兮。伊洛交会，嵩邙□复，叹陵谷兮。思慕罔极，施及宗亲，愿百身兮。合有期，保兹同穴，嗟永决兮。（石刻。《唐代墓志汇编?天宝一九七》）
●卷四
☆房涣
涣，天宝中闪州刺史。
○翠峰亭记
我皇帝道高前圣，德迈三皇，天下晏然，四方无事。朝廷清谧，常思蹈舞之仪；宫苑欢娱，每赐春游之赏。天恩广备，锡赍见沾，旬日飞觞，求诸胜地。武兴泉石，触目惊人，况卜良游，自须奇绝。顺政游胜，郡南十里，山障重复，石壁干云，渌水澄湾，清泠见底，岗峦掩映，葱翠宴赏，同诸英佐，得尽欢游。天宝八载三月二十日，太守房涣自书。（《道光略阳县志》四）
（按：《全唐文》阙名所收《房使君题记》，实《翠峰亭铭，即继此记而作。撰铭为太原王（下泐），当是继房涣守郡者。
☆宋叔钧
叔钧，大历中河南进士。
○窄涧谷肃上人禅房记
于西域耆，东溟方丈，盖羽化之所窟宅，真如之所游衍。攸哉邈矣，固难得而周流，其于一丘一壑，胜之美者，亦往往有焉。矧王屋大形，左右相睨，方且七百，其高万仞，松桂从植，峰峦交薄，幽奇之丽者，何可单论。而此谷焉，特名窄涧，夤缘六七里，攀援数十丈，一壁却立，直戴云天，两崖翼张，横窥日月，稽道则神灵交集，笔语则雷风聿兴。伊昔乡人选胜兹所，宏愿既果，经始勿亟，其始也琢石为堂，功成一{匮}。其终也饰金作像，数满大千。而物换时移，斯迹犹著，翔而后集，不亦宜乎！我上人德冠三乘，行超十地，梦幻隳体，□月澄心，以禅寂为不二之门，以意识为五蕴之户，克绍先烈，独秀□林。乃拔溺寰中，投身物外，懿其事也，构其居也，因厥旧而新是图，采椽不斫，亘为禅宇，爰居爰外，南东其户。西次步，别置水亭焉，高才一寻，方仅五尺，<广晷>泉自出，环流镜清，注于洋，溢为沼，灵草千种，修篁数茎，花香互开，烟媚时发。春禽辍ミ，似听色空；玄猿罢吟，如求渐顿，登陟者结缚悬解，经行者尘昏自朗。仆，野人也，夙尚云林，性本疏散，逮此真境，然忘归。况羞我以桎梏，诱我以泡幻，知□隗之不远，识害马之累生，筌蹄顿忘，世事如扫，参则不敏，请濡翰以记。时圣唐大历七年岁次玄姑洗月也。（石刻。《八琼室金石补正》六十三）
☆崔
，官正议大夫行州别驾兼太子仆赐紫金鱼袋上柱国。
○大唐故曹州成武县丞博陵崔氏府君改葬墓志铭（并序）
昔游于镐京、雍洛、梁宋、河朔，名山大川，秀润形胜之地，复出入往来二陵之间，观古之实贵重臣祠庙丘冢之所，见其崩摧，便房遗榇，与朽壤偕尽，而独铭声存焉。故诸侯计功，大夫称伐，勒名金石，所以传无穷之岁。况我先君府君，德迈前古，衣冠茂族，万代一家。扶风太君太夫人河南褚氏，坤顺志柔，和颜清敏，荣因重贵，明德惟馨，安可阙而不书矣。先父府君讳文，字文，宣德郎行曹州成武县丞，博陵安平人也。先炎帝神农、太公之后胤，食邑于崔，因封赐姓。自大唐受命之初，封陈留县侯，因封而家焉，子职相传七代。自汉高帝九年岁次癸卯，爰及大唐八叶百有五十四年，一世，绵历八十四年，自周、秦、汉、魏、晋、宋、齐、梁、隋、唐，世世为卿相大夫，至今轩冕尤盛，代为名臣。高祖客王，皇朝夔府都督；大王父讳民英，皇袭封太中大夫守汴州刺史陈留县侯；王父元周，皇宿卫出身，拜沧州景城县主簿、蜀州晋原县尉，敕朝散大夫蔡州吴房县令，皆宣风惠□，仁德济世。以至于先父府君，轨范自天，上善若水，内外三教，穷无何之要道，知诸行诸，终始不替，承先人余荫，宿卫出身，拜润州参军，一任曹州成武县丞。仁义包含，器氵江海，才高贾谊，位屈桓谭，不幸积善无征，奄钟天罚。开无廿八年九月廿九日，遇疾不瘳，崩背官舍，权安厝于汝南郡吴房县城西北百步。嗣子勉等昊天罔极，思古敦本而思本焉，以大历六年岁次辛亥八月甲寅朔廿九日壬午，龟筮勒从，迁厝于博陵郡安喜县城南一里长原，礼也。才行无闻，不敢光扬休烈，但直书其事，用表其千秋，不易于琬琰。其词曰：
☆韩云卿
《全唐文》四百四十一有传。
○鲜于氏里门碑（并序）
鲜于，殷姓。武五克殷，获《洪范》于箕子，封于朝鲜。其子仲，食菜于（缺）京兆尹，魏有辅为度辽将军，家于燕国，因为渔阳人也。降及□皇（缺）刺史，因家阆中。阆州生简州长史士简，简州生赠卫尉卿令徵□赐（缺）尉性二男：长曰仲通，以秀才上第，骤履台阁，为益州长史兼御史（缺）五十四州节度采访等使，威化斥于れ岷，入为京兆尹。幼曰叔明，（缺）金商等州采访使，入为京兆尹，自左庶子出为遂州都督兼御中（缺）一十四州节度观察等使，封渔洋郡公。仁惠洽于巴渝，子姓甥侄（缺）方岳，更处台省，衣冠钦其礼，乡里服其义，虽及羁贯，皆象服是饰（缺）化而成风。夫德及于人者庆，延惠施于物者赏，博若鲜于氏之德，是宜（缺）章，播流金石，永垂后裔。辞曰：
姣姣箕子，为殷仁人。遗册立周，退为周宾。获氏因地，子孙世嗣。几二千载，□□有国，因官阆中。三代勃兴，降生二公。钦惟二公，怀器佐时。尤行懿姿，龙变□□维□方伯，□国落□。□时楷式。绳绳子池，佩礼服义。职典中外，灼耀名位。□□温故，儒衣□，服礼劳谦。巴渝岷蜀，□风成俗。在昔炎汉，里有万石。下及季□，清风欠□，千祀再激。兴替之原，祸福无门。义亏族夷，德修庆繁，铭之里门。（石刻。《八琼室金石补正》六十四）
☆侯总
总，大历中才练判官将仕郎试秘书省正字。
○刺史兼殿中侍御史薛公敬造石阿弥像赞（并序）
大圣不可得而名，后之者□思仪形，或范金，或剡木，或黼绣藻绘，寓厥法身，是崇瞻仰。夫金则铄，玉则蠹，黼绣藻给，倏然成空，徒窃因缘之名，深乖久竟之义。粤若贞以全璞，不□不琢，据连□以示现，与厚地而终始，则此龛石阿弥陀像在焉。谁其尸之？ム我邦伯。公□澄降趾河汾，丕承令绪，德礼相顾，清明自持，建施父母之恩，执简励风霜之操，远夷景附，黠吏波逝，葺荒堵成安居，变莱田为嘉谷，实相门之良胤，王国之令臣。复能通向真宗，勤求上善，割清白之俸，资庄严之费。爰稽厥初之考制也，梵侣相宜，□师献艺，梯绝壁，铲苍苔，载琢载砻，无昼无夜，大砰扌訇以雷落，小忽霏而星飞。坎坎之声，虽非击鼓；冲冲之状，颇类凿冰。曾未逾时，宝相斯起，精微拟于神道，敬信协于人谋。德水宝池，拟生观；白鹤孔雀，将出雅音。认悟幽栖道场，粗同极乐世界，惟二菩萨左右俨如，灵趾融融，晖映广座。先是，落涧有□石，燃灯有废木石则如础者，如镇者，木则任榱者，任栋者。公命携仆以负之，购良工以营之，石以裨高阶，木以架危阁，一则云矗，一则砥平，永忘燥湿之虑，妙契修行之愿。所谓易有之无，褒多益寡，微公之达识宏量，其孰能臻之？猗欤□人以流静，□也；图事以□坚，智也；徼福不私己，仁也。夫如是，宜其法尊天，百禄是遒，为龙为光，令问长世。总忝司戎，亦尝读旧史氏，命授简，多愧（缺七字）
真圣（缺）人□深（缺）粲尔镜彻，然霞张。射林（缺十二字）延长。位斯崇，德斯厚，羌福男之充溢，固将等□□□□。大历十三年二月廿一日。（石刻。《八琼室金石补正》六十四）
☆王
，建中二年易定等州观察判官掌书记朝散大夫行司士参军、（本碑）主客员外、（《郎官石柱题名》）监察御史、（《精舍题名》）。（按《广异记》有宁州刺史王，又云：“乾元中，王籍者，太常之族子。”《太平广记》“大理卿王改金吾将军”，疑即一人，与《全唐文》二百五十九王别。）
○唐符阳郡王张孝忠再葺池亭记
上谷，古之郡名。昔韩魏列土，郡即燕国南都之地也。昭王霸有幽蓟，雄扰朔易，殆秦并天下，朝市沦替，汉魏已降，空余丘（下缺）侯或封地为城，树□藩屏，因旧台榭，浚为池沼，□□以壮邑都也。今兹山亭，互为陈迹，稽之□代，考诸兴建，则图藉不书（下缺）风雨所蠹，倾颓靡葺。我故相国司空赠太傅李公，自首除奸臣，秉节恒岳，地方千里，带甲数万，择良将以总戎，任良牧以守郡，得御□□无□（下缺）阳郡王张公曰孝忠，剖符于兹，逮今三祀。戊午岁，天作霪雨，害于粢盛，人多道堇，邑无遗堵。王之来也，其一之岁（缺）郭理疆场，缉逋亡，恤鳏寡，躬问疾苦，坐不安席，志通邻好，忧人阻饥，使屡空之家，无不自给，负米之孝，知其所归。况征敛输纳重轻之法，人吏一变，奸欺绝源，老幼相携，归府如市，此乃事不师古，抑谓王命维新，寇盗既除，囹圄亦殄，其（缺）以营垒湫隘，首渠□技，杂处观寺，军人部曲，寄于闾阎，■黄酷于腥膻，里巷厄于争斗。王于是相地建营，训以（缺）未□厥库犹□积其军实，或时朽蠹。是以菽粒聚于桑门，尘滓秽其毫相。王大葺仓庾，纳如京坻，启（缺）景福，比及三年，兵自戢民自安，众自和，财自阜，然后散利薄征，缓刑宽疾。况听政之位有关，王能补外馆之地，不（下缺）王能□厚其墙垣，壮其栋宇，□门足以纳币，高视可以临人。甘棠肃恕，以庭无事，或时涉层台，以观云物，下西亭以玩鱼，（缺）池，审曲面势，乃匠新意，革旧规，必将掉扁舟，垂钓，□凫鸥，独游□。吏则止水可为江湖，一鸟可齐天地，向若犒师享士，（下缺）使文武毕会，尊卑有序，则斯亭也，坐不得接□，□不得旋踵。我王智天机，神与心计，而能力役乌获斧斤（下缺）利之泉，拔有害之木外益其□，内挟其流，一驱鬼神，若干造化，则壶中江汉，在我浅深；掌上蓬莱，因吾盈缩。然后削培娄（缺）状□洞之新开，饰檐楹之旧制，虽奇特之状至丽，而平易之功至寡。其广也，可以回车舆；其博也，足以列冠盖；幽足以栖隐，（缺）神，暇□以言诗，静可以叙事。梢梢松响，耽耽柳阴，长疑九秋，不知三伏。慧五月，王以居相国（缺）宴久之□君父之礼，礼□□乎心□□□□□军□境回净域，地变禅宫，因请律仪，谓（缺九字）实□□□□兆也。□在（缺十五字）鱼于泉亭□献诸晡飧王（缺六字）识。实。岁来□□所以泄污涝也义不有命尔（缺七字）之□水所（缺）恻隐□如此□□大□□志必尽家邦（下缺）□□百。不□皆□战曾顾谓曰：兹郡。而见其增修浚抒独有此地，郡之遗阙。受命于座末，其军州文武□寮□诸碑阴□岁在作噩月会鹑首□戊辰功毕（石刻。《八琼室金石补正》六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