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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太后艳史演义
这日一对野鸳鸯,乘坐了特别专车,由京津铁路转津汉铁路,赶到武昌,赁了宽大宅第,公然说是醇邸行台。湖北一班文武官吏吓慌了,若疑惑是真的,现在摄政当国,不能胡乱出游,既无军国重事,又无外人交涉,不时不节的,到此何干?
若疑惑是假的,在这通商要地,众目昭彰,而且护卫的兵队,出入的宫监,一口纯粹的京话,断不是冒充得来的。既有所闻,不得不赶到督署,来见瑞澄,一起一起的会过瑞澄。瑞澄说:“这事不难解决,一定里面含有文章。”
一面招呼卫队,一面坐着八人大轿,径往行台。原来醇王醇妃瑞澄见过不止一次,他此时拿定主张,如真,是赶办供给;如假,便当场缉获。不消片刻,已到醇邸行台,由守门兵队,招呼了宫监出来,知是两湖总督,忙带领引见,第一贵人立在厅口。瑞澄一看,觉得路径不错,忙屈膝叩安,福晋略问了两句,也就退后。瑞澄忙找着一个宫监说:“此次还是福晋一人南下的,还是同着醇王齐来的?”
刚刚瑞澄问话,那杨小楼从厅后出来,瞅了瑞澄一眼,复又进去。内监等他进去,便低声说:“这便是咱们主子。
”瑞澄听了,更不打话,出得行台,招呼两个军官,并三五十名卫队:“在这里附近伺候,遇着体面官客出门,便替我捆缚送辕!”
军官答应。这里瑞澄才回,那里杨小楼已华服出门。
军官是奉着命令的,自然率领兵队,一拥上前,把个杨小楼捉了,其时捆送督辕,由瑞澄诘问两句,便交高等警厅看管。哪知第一贵人,听见这个消息,居然发电进京,叫摄政王同瑞澄要人。载沣才接到福晋电文,谁晓得瑞澄的密电也赶到了,载沣无法,只好含糊其词,复电瑞澄,叫他派员妥送福晋来京,那杨小楼却姑置不理。瑞澄得电自然是遵照办理,恭请福晋回京,福晋一定要杨小楼同行,瑞澄没法,只好又电京请示。摄政王以国体攸关,又复电瑞澄,着其立即释放杨伶,解京候办。
诸位想想,这解京候办四字,不过借此下台而已。当下杨小楼由警厅放回,仍与第一贵人坐卧不离,一路由鄂到京。摄政王既见了福晋,屁都不曾放着一个,所谓抱定两不干涉的主义罢了。
诸位,清廷的尴尬历史,已污槽到二十四分,再不革命,是无天理;再不革命,是无国法,再不革命,是无人情;再不革命,这严复提的世界,要变做阿鼻地狱。孽因种得叠叠层层,孽海造得汪汪濊濊,有万重黑幕,无一线光明!这宣统即位三年,胡搅到这般日月,能不归罪那金轮则天皇帝吗?没有她做个榜样,如何第一贵人,妖冶到这个地步!没有她废长立幼,摧残皇族,如何会国虚无人,挨到个摄政王代表君权!没有她信用旗人如何会惹起排清思潮!没有她顽固守旧,如何会促进共和政体!有内魔才有外魔,有过去的外魔,还有现在的外魔,还有未来的外魔,魔中生魔,对内的魔,便是外魔,对外的魔,又便是内魔,弄到末了,魔与魔比力,应该有个大力神王,廓清魔界。我们编小说的,不过是个理想之谈。这时是魔退魔生,那长江一带,先换了五色国旗,什么黎元洪,由武昌起义了;什么瑞澄,吓得溜走了;什么荫昌带兵南下了;什么各省光复了;什么州县响应了;什么孙文黄兴,占领要地了;什么摄政王没法,转请袁世凯出山了;什么冯国璋炮轰武昌了;什么唐绍仪赴沪言和了;什么孙中山让步,袁项城正位总统了;什么隆裕后赶紧下诏,抱着宣统帝退位了;什么南北统一了。我这书以慈禧垂帘,做个标题,其实叙到两宫升遐,可截然而止,但清室之亡,曾不转瞬,牝朝之毒,犹有余波。文人积习,好弄虚锋,我还有八首小诗,写出给大家看看:
如何魔力显波旬,十万修罗战浊尘;
孵卵母鸡翻报晓,一般皇帝号金轮。
入宫狐媚宠专房,玉玺调戈窃上方;
不是明星添少海,天教翟茀替当阳。
水火刀兵历劫深,河山大错铸黄金;
汉官拜倒宫裙下,犹是胡儿报国心。
不爱真儿况假儿,宫帏秽浊几人知;
野狐镇日参欢喜,峡雨巫云不算奇。
貂珰骟马太强梁,如火如茶梦一场;
山积金钱归鬼国,看人渡海压船舱。
尽推陈腐出新奇,瀛海归来要入时;
龙会腾空云会散,不图五色换旌旗。
前王监国后王同,飞燕轻狂冠六宫;
一部风流新艳史,绿巾偷给主人翁。
断送河山一妇人,内魔外障岂无因;
偷闲学说如来法,要住诸天不退轮。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