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水浒传


单言众人,自劝了两人后各自回寨。是夜,是悬灯彻夜,弦歌盈耳。有朱贵、杜兴等,因眼见林冲等已然安歇,特来与中军帐里宋江报信,将至堂前,有吕方、郭盛等拦住,说道:“不用禀了,大王已备知一切。现今有李逵在内说甚密话。凡人也不许入去。”朱贵、杜兴等唯唯而退,复来与吴用、宋清及所有新婚的各寨头领都前去贺个喜。各寨亦欢喜热闹,不在话下。

单言林冲,这事也天缘有分,众人去了,遣了天彪,留他在东配屋歇息睡下。两人因倾谈肺腑,各述生平,帐里温柔,惺惺相惜。正将合目,忽闻有金兰宝剑壁间摇动,又硅然一声响,一道白光灼耀如电,金兰枕上不由得大惊失色,亟推了林冲起,叫声不好,外边也一阵大乱,喊说有了人。金兰跃起,疾系了袄裤,一手理鬓,自壁上抽了剑,腾身跳出。林冲也架上抽刀,出门张望。只见有军健报说,拿了刺客,有众人齐打伙绑缚,一人凶眉恶目,面如锅底,行刺是一个短刀,放于阶下,金兰喝问道:“你是甚人?故来行刺。”那人初供道:“俺是谭都监所使来行刺的。”问其名姓,自称姓许叫许保义,绰号赛荆轲的,特来刺你。林冲大怒道:“一派胡言,俺与谭都监有何仇恨,你快说指使人,饶尔不死。”因喝着左右道:“先与我打。”一声令下,天彪亦跑来动手,那人因被打不过,伏地央道:“将军饶命。俺实是蔡福所使,奉卢二大王命叫我来的。”林冲喝道:“更是胡说。”说着乒乓又打,连打了几个死,仍无实话,金兰气得道:“不须问了。依奴之意,俺看在这里称臣,终不是久恋之所。”遂喝着军卒等小心监管,与林冲、天彪等一齐入房,直待天明。闻得那忠义堂前鸣钟击鼓,众人都清早朝见,二人将一个刺客推至阶下。只见那宋江,脸色颇形不乐,有朱武请示道:“大王是定于何日举行婚礼?如今王大化也应加封赠了。”因呈上典礼司拟的节略,吴用摇手道:“这事不忙。今日有一桩奇事,报于大众。大王杨进,因泗州谭都监举为首座,心里不服,意思要上台比武。众人苦劝只是不依,乘夜就下山去了,正着人赶。火葫芦高二虎因吃了女王亏,满怀羞恼,连夜也下山去了。因此大王十分着急,不知有哪位贤弟可替分忧,下山去追赶二人回来与会,免得我梁山名目太不好看。”一言未了,右班有王英、赵立,因受过智多星昨日密嘱,入帐就躬身讨令:“末将愿往。”宋江吩咐道:“宜各带马步兵五百人,前往迎请。”卢俊义道:“兄长差矣。这事又不是打仗,何必带兵。依俺要戴宗兄弟一人前去,也足以迎得来。”吴用笑着道:“大王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命着军务司点拨人马,二人都领命去了。史进躬身道:“现在东平地方重要,小弟与时家兄长即日回营。”吴用笑了道:“昨日我托嘱之事,务宜切记。”史进领命道:“必不辱命。”随着,有杨雄、石秀、呼延灼、朱仝、张横、张顺及毛江、王小二、樊小乙等,各都要请令回镇。天寿亦躬身言道:“小弟为淮南节度使,学浅才疏,实惭蚁负。大王宜另简贤员,前往镇摄。”宋江言道:“兄长勿谦。如今有方腊那厮与我为难,朝廷已降下旨意,命我征讨。兄长宜即刻带兵,灭此朝食。军师筹划已定。”因照单吩咐道:“淮南重地,命赤发鬼刘唐为淮南副节度使,雷横、杨春、邹渊、邹闰、李立、石勇一齐都任为将军,随营讨贼。”说着,将兵符印信一齐颁下,并令由甲仗库里支给甲仗,以病大虫薛永押运粮草,由铁面孔目裴宣分配人马,定准于明日午刻校场劳军。吩咐已毕,林冲因缚着刺客,正欲说话,有三关小头领伏地请道:“大王降罪。昨夜有李逵部下反了三关,杀了更夫,小的因闻信捉捕他等,因各有大王一只令箭,乘夜就下山去了。各关各隘不敢阻拦,将军又各已回寨报到。中营有吕郭两将军当时知道,如今有令箭为证。”林冲因一听此话,诧异之至,后面有军卒禀道:“启禀将军,那刺客刀柄上五头狮子,像是那李逵在汶上得的宝刀。怀里亦有个令箭。”因交林冲手,林冲就接了刀箭迈着虎步至案前声,喏道:“小可林冲,不知是怎的招忌,有人要行刺于我,俺将刺客已经缚住,特来与哥哥说知,仔细追问。”因将凶器令箭俱都呈上,金兰亦推了刺客跪至阶前。众人都吃一大惊,宋江亦故为惊异道:“有这样事,气煞我也。”因接了刀和箭,也不细看,喝命左右道:“与我斩来。”左右都一声答应,有铁臂膊蔡福、操刀鬼曹正,立时要自去监斩并骂着道:“这样恶贼,俺亲手去磔为泥,与兄长出出气。”金兰笑拦道:“斩却不忙,要紧是仔细讯问,谁的嗾使,如何有大王令箭在他身上。拿的凶器是李逵一把刀,内里情形殊堪疑惑。”众人也不胜惊异,看宋江时脸上,也白了许多,迟有多时,才喝命吕方道:“你去缚了,少时我亲自讯问。”金兰笑着道:“俺已缚了,大王要降下钧旨,俺自会问。”吴用因在旁听了,心下着急,一恐是露了马脚,又恐那令箭之事不易掩饰,叫吕方、郭盛等问道:“昨晚中军是谁值日?”又问那报事军卒、被杀军卒共是几个,军卒又跪地禀道:“死的三个,伤的五个。两个是孔将军部下,在卢二大王寨里巡更更夫。其余是林方两寨里值夜小军。”吴用假意道:“这也奇怪。”望着裴宣道:“此案须你去审问,一则有库里所存已废的破令箭,二来有这把宝刀,定是那李逵部下图谋不轨。”因唤着军卒们立时将刺客架起,钉了镯镣,与林冲夫妇道:“此事交给我,必有个水落石出。”因命着张青等部引人马,即刻下山,将逃走喽卒们即日捉回。又喝着武士等押了刺客。众人因事出奇异,都问林冲,昨夜是怎样拿的?你与夫人真是有福。宋江也镇定神色,假作寻思。金兰笑着道:“俺却省的,这事也全都是他直正所致,这人于夜里行刺,叫什么赛荆轲,俺厥不怪。在他也愚昧无知,此事是受人贿买,可叹是主使之人,太不自量,人生以诚信为主,诚可感人,作这样卑鄙之事,有何利益。”关胜亦捻着长髯,与董平、索超、朱仝、呼延灼等,都非常纳闷道:“这主使是谁呢?”金兰笑着道:“勿须问了,使他知道,定然又纳不住气。”因望着方天寿并严氏、蓉宝等,以目会意,众人亦似有领悟,郁保四道:“诸位若有事早议,无事各散。少时集英殿上仍有大宴与诸位新婚将军吃杯喜酒。”说着,堂下鼓响,一齐各退。众人因惦着林冲,都来慰问。此日,都因此闷闷,不在话下。

单言吴用退后于中军寨里,埋怨宋江道:“画虎不成反类其犬。大王要再欲举动,幸勿鲁莽。”宋江亦后悔不及,长吁短叹,吴用笑着道:“快些治罢。”因唤着朱贵来,密为嘱告,叫他于午牌前后,暗遣心腹将那个行刺之人用酒毒死,再来与大王回话。
朱贵领命,当日于裴宣寨里毒死赛荆轲。回来与吴用说知,有裴宣宣布道:“此人已死,请勿深究。”又贴了榜文道:“许保义,沂州人,为因其酗酒滋事,杀伤同伴。念其已死,免为治罪。嗣后尔各寨军卒,如再有违法,饮酒滋生事端者,应杀无赦。”林冲看了,心中因别有打算,并不为意。

单言王英,是日与赵立两个领了人马扑下山来。王英问道:“兄长往哪里去好?”赵立道:“将军要追赶高二虎,应向北行,追赶杨大王,须向西去。”王英笑了道:“俺去追谁?俺因有大王密令,如此如此,只今与兄长分手,你向南去,俺奔东京。”因拨了五百人交与赵立,二人就自此分手,不在话下。

单言那东京东北兰封县属,有一处三义寨,寨中有一位退职军官,姓裘名士鉴,表字镜仙,年纪已九十余岁,各般武艺,无不精通。为因在少年时候为泾原团练使,一日因长官失算,被夏人劫了营,当时因人不及甲,马不及鞍,步战了一日夜,伤了左臂,因此在营里告退,回家养老,与东西两寨里一个姓顾的、一个姓商的,俱年已八旬以外,三人结义,比着胞兄弟还加亲爱。那时因盗贼满地,三人将三个寨子合归一处,四处都垒了土堙,筑了大墙,分东西南北四个寨门,俨然和城池一样,只少敌楼。寨中有五百庄兵,人人习武,日日操练,皆仗那裘大官人一人指点。只他有一件不幸,所生二子都已经去了世,只有个年幼孙儿,名叫剑韬,自幼也随他祖父习些拳脚,但一门就指他一人娇生惯养,身体极弱,望之如一个女子。这年已十有三岁,颜如冠玉,唇若施朱,坐下有匹川马,乌鬃乌尾,遍体雪白,他马都脚程很慢,唯独此马能日行八百里,身无汗点,因此那剑韬喜爱,尽日与小厮庄客们出外游猎。这日因王英带兵已近兰封,闻有人说此地三义寨称为最富,王英暗道:“这里要不去借粮哪里去借?”遂晓令军卒等暂为屯驻,与几个心腹的密为商议,此去有甚计策,能以借粮,再闯个大祸事陷了林冲。周二虎道:“商议怎的?依俺往寨里一杀,将什么裘官人一总剐了,倒是痛快。回寨亦可以请功。”刘二猾拦道:“这可不妥。上回因听信你的,闹了东平府,几乎把将军首领闹的掉了,不仗女将军是大王认义妹妹,怕怎也说不去。如今你又来讲话。”周二虎怒道:“你怎也恁的说当个鸟贼,盘算什么鸟?若这样劳心行子,俺这做不来。”王英叱着道:“这事也用你不得,快去快去。”二虎气的背地骂道:“这一伙贼男女,迟早也滑了骨髓,劳心累死。”二猾遂献计说道:“俺有一计,将军也总未下山,不得游逛。趁此往各处走走,岂不是好。”王英道:“这里有什么景致?”刘二猾道:“将军不知这里,俺闻有人说有个尼姑庵,内里有十几个好尼姑,去的施主尽可随便。”王英大喜道:“恁的俺两个去一遭,只作烧香,问这次顺利不?”当下,就换了衣衫,拿了文扇,摇摇摆摆,至营外上了马,二猾引路,两马和飞也相似,至一处村口外,只见有一个小酒店在街北里,搭着过街的草棚,挑着酒幌,棚里有过路客人坐着吃酒。有赤着臂膊坐地乘凉的,酒保都扎着青裙,肩搭白布手巾,一见那二人远来,忙迎着道:“官人在这里乘凉罢,再往前走,赶不到站,只这里打了火,日平西时到三义寨。”二猾下马道:“俺不是上京的,这里有什么凉鲜可以过口?”酒保接了马,又伺候王矮虎下了马,一引就引到窗前一张桌上,二人脱衣,各掸了身边土,酒保回道:“凉鲜果藕这里与京里分茶一般预备,客人径管分示,等时皆备。”二猾因走过东京的,分草酒楼的习俗都是在行,笑着问道:“大伯这里也有甚陪酒的糟吗?”酒保一笑道:“二位取笑了,闲汉厮波这里倒不断的有,只少这斟酒粉头,是个缺陷。”

正说,见房里一个妇人抱着吃奶的小儿来回的踅,打扮也分外齐整,又有姿色,随着一小姑模样的垂髫女子,约年有十四五岁,婷婷袅袅,两只秀目追着那嫂嫂身后,唤那小儿。王英已看得眼直,酒保说话全未在意,只叫有白藕桃子先来解渴。酒保答应,立时将盘碟箸子桃子、果藕并新鲜莲子、甜瓜等物搬来,又荡了一桶酒,放在案上。二猾斟酒,只见那王英两眼兀自往屋子里张,心里暗道:“这人若见了妇女,迫不得到了手。”遂满饮一杯酒,暗问酒保道:“这屋里抱孩儿的是你甚人?”酒保笑了道:“你问怎的,这里地名叫张家寨,那个妇女乃东京殿帅府八十万禁军教头张教头的媳妇张大娘子,那一女子是她小姑,乳名叫张亚雄。客人你少要张看,触恼了她不是耍处。”二猾也倒吸口气,急唤王英吃块雪藕,低低嘱告道:“不要张了。这雌儿可都是大虫,摸不得的。”王英把脸儿一回,又望一回,不防那窗里两人已然瞥见,索性倒止着脚步观看王英。见他都带着腰刀,桌上放着衣服,又尽是纱罗。亚雄和嫂嫂示意,指那兵器低低谈论道:“这两个不尴尬,不是强盗也定是武教师。”王英因不知底里,故望着酒保道:“这里也有甚花丢丢,陪俺吃杯酒。”一语未了,那边一莽大汉子过来喝道:“你等甚人?到这里要放刺。”说着叉着腰,上上下下打量他俩。王英无语,二猾辩证道:“有甚放刺的?你要来管。”那汉子瞪了眼,袒着黑黝黝的胸脯,见他抵对,不由的大怒道:“俺便要管。”说着一伸手扭了二猾,如提个鸡也一样,狠命一扯,扑倒就地。王英已抽刀在手,过来便砍,那人也不慌不乱,将身一闪,回拳便打,登时有在座酒客都远远站立着,喊叫住手。酒保也连声叫喊,且休动手,听我一言。二人都业已眼红,哪听解劝。二猾也鼻口出血,举了一条板凳,扑着便打。那人因棚里窄小,跳出圈外,手招着王英道:“汉子,你若是人生的,出来与爷爷比试。”掉转彪躯,往西便走。王英随后,在一处草甸上闹了半日。王英因手脚灵敏,左跳右跃,那汉子因手无寸物,空手夺刀,又兼有二猾帮助,不由力怯。遂向前斗一合,向后退一步。王英又抵死不放,越追越远。二猾因鼻口皆伤,吁吁气喘。进至一处,只见远远一个少年,骑一匹不大的青骢川马,带几个小厮庄客,直冲着大路而来。望见他等,那马上少年道:“不要打了。”庄客亦远远喊道:“穷寇莫追,那汉你有甚本领,如此欺人。”王英也不在心上,越追越欢,那汉因不是敌手,招架不住,坡上又有些短柳,侧身要退,扑的跌倒,王英又一刀砍去,在这夹空儿,不防有嗖的一物,打中右臂,虽不疼痛,那手里一把刀直然飞起,有当螂一声响刀落地上。王英回首,那少年拱手道:“有罪。有罪。”左手持弓,右手执鞭,急催着坐下马扑近前来,滚鞍下马。那汉已腾身站起,王英拾刀,只见有庄客拦道:“不要动手。二位都高姓大名,有何仇隙,在此动武。”王英笑着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俺乃东京殿帅府八十万禁军教头,现今为梁山泊上五虎上将军林冲是也。”那汉因听了这话,翻身便拜,少年亦执手拜下,道:“失敬,失敬。小子裘剑韬,年十四岁,因在家里久闻得教头大名,只恨无缘不曾拜识。今幸于此地相遇,实为意外。”那汉亦自通名道:“小可是本村人氏,宰牛为业,姓包名义,自幼因刺枪使棒,专抱不平,人呼为喜事三郎,适才因多吃杯酒,触恼教头,教头若不见怪时,请同了小郎君去,再饮五七杯,以赎前罪。”剑韬亦欣然应道:“如此甚好。”遂带着庄客等,行至坡下,只见那刘二猾龇牙咧嘴,坐在树下,满身是血,直是叫苦。王英指引道:“不要气苦了,这人也是俺朋友。”包义亦陪了回话,穿着树林来至酒店。高呼酒保道:“快来开酒,有什么下酒果食按酒之物,一总搬了来。”酒保答应,那时那张大娘子并张亚雄因他们争斗之事,兀自谈论。只见那包义呼道:“林教头,你端的好手脚。”又见那少年称敬道:“教头不弃,请同至三义寨盘桓几日,小子亦夙习枪棒,唯因是祖父年迈,无人指拨。延请教师,皆是饭桶。”包义又忽然问道:“教头有几个年头不到京里来?”三人谈话,亚雄于窗里闻知,低呼嫂嫂道:“这人姓林,敢莫是林教头姐丈不成?他在梁山,如何往东京路上来?”张大娘子道:“且再听着,奴家也只听大姑生前说过,只不是这般矮,容貌英俊,一表堂堂,也不是这般丑,只怕是同姓的两人。”又听了一会,王英起立,便欲告辞。那少年拦住道:“教头何往?怎不到敝寨一叙。”刘二猾道:“我等有事,不及奉陪。”又低问庄客道:“这里有什么尼姑庵吗?”包义笑着道:“庵是有的,只没有正经人。老的尼姑更是个马婆六,二位有什么干办?”问到这里,王英笑了道:“俺去烧香,并无别事。”包义也不肯再问,叫了酒保还算了酒饭帐,送着他一主一仆一齐上马,那少年笑着道:“几时由敝寨过时,幸乞赐教。”王英亦马上答礼,连说必去。只见那少年脸上有些不悦,张亚雄道:“这人是谁?”则见有庄客牵马拿了雕弓,那少年脸色是一朵新莲微含怒意,一双秀目别有精神,戴一顶束发紫金冠,珍镶宝嵌,坐一骑俊尾青骢马,锦辔雕鞍,紫佩花绦,挂一支龙泉剑,鱼鳞宝袋挂一张凫号弓,潇洒超群,不似寻常儿女辈,风流盖世。未知谁家小郎君,回顾着小厮说道:“人不赏脸,我等回去。我当是甚样好汉,原也平平。”包义也送至村外,张亚雄道:“这人是谁?这必是骂林冲呢。”张大娘子道:“你没看吗?才那林冲不是林冲,定是个江湖强盗冒林冲的,此去往尼姑庵里,必然劫抢。你我没事,何不往尼姑庵看个热闹。”张亚雄道:“你又多事,少时我哥哥回来,必又埋怨。俺看那少年的人煞是眼熟,只是这左近村里哪有那样人。”张大娘子笑道:“你看中了,容我把详细告你。”亚雄啐道:“呸!你又胡说。”因一手抱着侄儿,两人都来至里面,方欲说话,只见他哥子张志功从外走来,进门就问着娘子道:“娘子,娘子,你见有两个强盗来吃酒吗?”张大娘子道:“有甚强盗?”张亚雄道:“不是强盗,适才有两个客人来此吃酒,因和那王英吃酒与包义打了架,如何又回来吃酒,有一个少年郎君同了来的,称他为林教头,莫非林家姐夫?”张志功道:“哪里是他,这人是梁山泊贼,叫王矮虎,带的喽罗五七百人,都住在兰封村里。眼今为大王杨进全打散了,这贼也不知何故,跑来这里。”张大娘子道:“奴家也正纳闷哩!正与小姑要去往尼姑庵里捉了那厮,因恐你来又埋怨我,以此还未能商议。”张志功道:“如此甚好。你我就一同前去,捉往官衙一送,图个请受,叫阿妹看着家户这小儿。”说着,就壁上拿了刀,挎在身旁,两人又扎缚衣襟,罩了软衫。一人拿枪,一人腰束了九节鞭,方欲出门,只见有酒保喊嚷,外面有一人要见,志功若不见,此人万事全休。一见此人,闹了个天翻地覆,合家哭鬼怨神嗟无限愁,后事如何,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