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宋慈云走国全传

  刘、韩二将喝声:“反贼听着:吾二人名刘登、韩坚。官居总兵。特奉唐元帅将令,擒拿汝叛逆之徒。倘知事者,将殿下献出,押交吾元帅带回朝中,以免一关生灵遭此糜烂之灾。量汝一座孤城,插翅也难逃遁。”侯拱闻言大怒,喝声:“贼将有多大本事,妄夸大言。休走,吃吾一斧。”双斧打下,刘登大刀架开。两边喝令军士杀上,杀得征云四起,喊战如雷。
  当时二将杀了二十合,韩坚拍马帮助,双战侯拱,胜负未分。有掠阵总兵吴升,看见关兵进退有方,自兵势弱将将败退,急忙拔出青虹宝剑,向东方一指,口念有词。顷刻狂风大作,日色无光。飞沙走石向敌兵打去。关兵被沙石打得头崩额破,双目难开,急退回。敌兵大杀一场,死者甚众。城上高王爷大惊曰:“不好了,又是邪术伤害众兵。”分付鸣金收军,放下吊桥。
  当时侯拱杀得性起,一斧砍死刘登。韩坚大惊,拍马而逃。吴升看见侯拱猛勇追来,怀中取出一石,照面打去,打着侯拱额角上,登时落马。石俊、包英二将飞马而出,一人挡住贼将,一人背负侯拱逃走回关。众兵尽逃回城中,扯起吊桥。敌兵连上,城上箭炮纷纷打下,反伤兵数百。韩坚分付退兵不赶,得胜回营。高王爷计点,伤了兵丁四千余,受伤者千余。侯拱被石打伤,一刻翻苏,往后厢安息。
  是夜君臣商议破敌。太子一心忧闷。刘迪曰:“今日须然败阵,杀死贼将一员。论兵不为弱劣,只因他用邪术伤去军兵数千。倘得山西人马到此,方能破此邪术。”
  住表关中军臣议敌,再说营中。唐元帅见韩、吴二总兵带兵回营得胜,计点军士伤去千余,折失刘总失。吴升曰:“潼关将兵猛勇,若非末将用些小术,也不能取胜。”韩坚曰:“果然他兵队纪分明,进退有方。若非吴将军法术利害,败之必矣。如今失去刘将军,贼将果也利害。”唐元帅曰:“他关中内有能人,军马久经训练,也称劲敌。且待明天出敌,务必杀他片甲不存,然后早日攻破城池,以免五路反王会合,难以抵敌了。况令全省闻知东宫太子,投降者十居其六、七。人心摇动,那时禁压不得了。”
  国师曰:“贫道想来,明早元帅点将出敌。贫道出阵,仗着法力,务必攻破,拿获太子回朝,国丈、太后好不生欢。”唐元帅曰:“他城池巩固,将勇兵雄,一朝难以攻激,破他关城。且明天出敌全仗国师法力施展。”
  住表此夜营中犒赏三军众将。再说关中是夜议敌。有张梦虎曰:“今天出阵失利,不免今夜偷劫他大营。杀个片甲不留,一战可成功矣。未知众元帅允准否?”李豹、赵彦龙、孟彪三将也愿同往。范元帅曰:“不可。汝三人休得逞强行险。汝等须然武勇,惟妖道邪术利害。黑夜中倘有疏失难以逃遁矣。”三将军曰:“元帅等畏妖道法术,如虎看来。何日得成功杀回汴京?吾等舍身报国,乃臣子职份当然,何须畏避妖术伤人。”刘迪曰:“不然。吾等非为畏敌,只因劫寨偷营之事,只可欺敌人无有准备,并督兵主帅愚躁者,方可行此之举。今妖道善察天机,占算灵警,并唐润虎老成持慎宿将,岂不准防敌人劫寨?汝三人领兵只枉送军人性命耳。”寇兵部曰:“如此三位将军且依军师之言,休得逞勇,明早开兵破敌为上。”三将闻军师一夕之言,方才畏服不敢再言。
  王昭曰:“妖道法术利害,山西段夫人未到。明日出敌,须要今夜预备犬马羊血、污秽了东西南北四城垛。”
  次日发令:“侯拱守东门,李豹守西门,石俊守南门,张梦虎守北门。四门多加火炮、灰石、滚木防,弓上弦、刀出鞘不可少懈,只防妖术冲城。”四将领命。此日高元帅亲自出马,带了精兵二万。左有高标公子,右有包英公子。上了银鬃白马,手执丈八梅花枪,三绺长须,面如圆月,目比流星,威风凛凛。前部孟家兄弟,随后寇杰公子。五将一声炮响,大开城门。
  是日两军对垒。唐元帅发令四路总兵护着国师出阵。西安总兵施烈,保宁总兵樊海,岳海总兵魏斌,赣州总兵马青。二万精兵排开阵势。妖道一见关兵冲出,为首一将威威武武,年纪五旬外。三绺长须,手执长枪,犹如天神下降。“如是高勇出阵。”即大呼:“来将可是高王爷否?”高王曰:“然也。”
  国师曰:“贤王乃世代忠良之辈,缘何今日挟太子为名,招集军马,杀害朝廷将兵。非反叛之行?世代忠良之名污矣。贫道今奉旨来征。贤王知己过者,送出太子回朝。贫道自然奏知太后,言王爷并无别意,只留下太子以待吾等到来迎请耳。贤王自然无事了。倘恃一城之险,欲挟太子为叛,贫道只不顾百万生灵,略施些小法术,寸草不留,那时悔之晚矣。”高王爷闻言怒气冲冠,大喝:“妖道妄言乱语,汝即云修真炼性清高之客也,该知夭命,分别善恶。今日庞妃父女专权,杀害忠良。贤良正宫惨死,今存下东宫殿下还不容住足,屡思捉获,回朝陷害。天子原有爱弟之心,皆被奸后、奸臣专主,至不得回朝叙会。今日阵前亏汝说此狂言惑众。反语本藩为反叛,汝无非仗着邪术从辅奸权。有日高人正法到此,不免身首分开,枉汝修真炼性,一朝前功尽弃矣。倘听本藩好言醒悟者,即日回山,潜修自悔,方保性命无虞,倘仍恃些小邪术伤人,难逃一命矣。”
  国师闻言骂声:“狗王老匹夫,此番贫道不攻破汝城池不算手段,那位将军往擒此贼?”有樊海、魏斌二将,飞马大呼:“吾来也。”有高标、包英两子拍马相迎,大喝:“贼将休得逞强。”四将一同动斗。高王挥兵杀上。是日将兵响喊如雷,杀得沙尘滚滚,日色无光。孟家兄弟催马上前,帮助高、包两位公子。有施烈、马青亦飞马出接。八将杀在一堆。有高公子长枪早已挑了樊海落马。魏斌一惊,手一慢,被包公子双枪刺于马下。单剩得马青、施烈敌住孟家兄弟。包、高两公于挥兵大杀一场,将敌兵犹如砍瓜切菜挥上千多。敌兵渐退,看看败下。高王催兵追杀。
  国师大惊,急忙将葫芦取出豆子一扼。口念念有词,空中一撒,化作无限豺狼虎豹,从半空飞落下,向关兵乱扑来。众兵大惊退后。国师挥兵追杀。城上陆公子、范爷看来不好,鸣金收军。众兵逃走不及者,各自相残踏踩死者甚多。高元帅急收军逃走,寇公子保护后队,元帅跑走入城。当时逃走不及者,人撞人死,马撞马亡,众将兵败入城中。有妖物一到城,上有污秽犬羊马血,其法立解。豺狼虎豹俱无,日复光明。伤将死尸满地。少不免开冢埋于荒郊。
  有太子看见元帅兵败,计点伤兵万余,太子惊惧心优。王参谋曰:“我兵非弱,一出阵高、包两公子杀他大将二员。众兵将将取胜。只有妖道施法杀败我军,幸得众将保全。吾兵须勇无如不及妖道法力,且待山西段夫人到来出敌。今不许开兵枉送军兵性命耳。”是日免战牌挂出。妖道天天骂战攻城。按下两军不举,再说山海关郑彪汝南王、居庸关靖山王呼延达、瓦桥关杨文广三位王爷。接得太子手诏,即日兴兵。未到潼关,不期来到紫金山会合柴王。各带兵五万,共同二十万大兵。一连行程八九天,杀奔潼关不远。惟有山西平西王狄龙一支兵马未到。有探子报启:“四位王爷,前面离关不远,只有五十里外,朝廷兵扎下大营,三十里之广。请今定夺,并有兵围城池。”有邓青公子看见敌兵围城,兵如蚁队,战马如云。远远观此,柴王发令于东北角安营。邓青曰:“王爷不用安营,吾等会兵初到,锐气正盛,不若杀他一阵,围城之兵定然瓦解矣。”柴王曰:“贤侄不可欺敌。他兵围城,岂有不提防准备?今且放炮扎营,待城里打探知吾会兵到来,内外夹攻,何愁敌兵不退,城围不解?”传令安扎大营,人不离甲,马不离鞍,择地开井汲水应用。军士领命。
  却说唐元帅闻报,“三王会兵到关,扎营在西北安营。”唐元帅分付:“前后营盘小心提防,免前后受敌。他札营于西北,乃鼓角之势。”国师曰:“元帅勿忧。趁他扎营来定,三军行程艰辛,即令带兵,贫道仗着法力,杀他一阵。即关中会同军心先乱,各无斗志矣。”唐元帅曰:“不可造次。未知他来帮忙我们抑或助他?须要探听明白,免使误伤和气。”到次日唐元帅点彭威总兵,带兵五千出马探听。来兵到营讨战,有柴王差邓青带兵三千出敌。彭威一见,一少年将军,白盔、银甲、白马,杀气腾腾排开军马。彭威大喝:“来者何人?吾乃朝廷总兵。汝小将军兵马来,助朝廷抑或与叛贼出力?须要明白说知,以免误伤和气。”
  邓青大怒骂声:“奸贼畜类不知,某乃先帝西宫国舅,威武柴王前部先锋邓青是也。汝一众奸党,忘却先帝东宫殿下,只知有奸妃父女耳。休走,待本将军挑汝一个透心窝。”银枪照面门划进来,彭威毕燕植急架相迎。二马相交,各逞英雄。两军对垒喊杀连天。
  有军士报进关中:“启禀殿下,众元帅城外喊杀之声不绝,未知何故?”是日君臣急登城楼一望。只见杀气冲霄,喧哗包杀。刘迪曰:“藩王救兵到了,速开城门接战。”是日高王爷炮响开关、众将杀出,将敌兵大杀一场。敌将纷纷落马,个个皆亡。众兵慌乱不能抵敌,四散奔逃。
  国师一闻彭总兵战败,即离围城,带兵一万杀上。一见关兵追赶,心头不怒喝声:“反王体得逞强,贫道在此。”将神沙撤起空中。霎时间昏天暗地,走石飞沙。有数万阴兵杀上,反将关兵冲倒无数,各自伤残,大败逃走入关。妖道追杀至城下,不敢近,只恐污秽了法宝。即刻收回神沙。有邓青一枪将彭威刺于马下。一见自兵败走,又见营中鸣金,只得召集兵马进营。被妖道阻挡,大兵不能入城。四王商议:“今夜修书,明晚约定三鼓时里外劫营,可破敌解围矣。”四人酌议定修书。未知劫得妖道大营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回 破妖术众军授首 解重围五路兴兵
  是日两军俱有损伤。柴王四人正要酌议约定内外劫敌营,是日忽然山西兵马到来。有众军士启禀:“狄王爷,潼关四城被兵围困。西北城外三十里又有四位藩王扎营,兵到被妖道阻挡不能进城,请令定夺。”段夫人闻言曰:“可恼妖道如此猖撅!不免千岁差李光弼先锋通知四位藩王一齐杀入,待他三面受敌,败之必矣。妖道邪法,自有妾身抵敌。未知王爷准否?”狄王爷曰:“不然。天然将晚,况且军马方才住息,远行劳苦,连夜交兵定有不便。且待明天出马未迟。”即分付安扎大营于西南,三声炮响。五万大兵是晚少不得埋锅造饭。段夫人又将五道灵符镇押四方当中。在外只见烟雾腾飞,不见什么营地屯扎。狄王看毕暗暗称奇,“想来果也法力高强,女中豪杰。”是夜不表。
  只有军士报进唐元帅:“山西狄千岁带领大兵到来,扎营于三十里外。特来禀知。”唐元帅闻报大惊,嗟声:“不好了。吾三面受敌,一众休矣。”国师闻言冷笑曰:“元帅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之威风。一闻山西兵到即惊骇不已,称什么久战沙场宿将?”唐元帅曰:“别技兵马本帅多也不惧,惟山西段氏夫人素名女中豪杰,武艺精通。他乃法门高第,我军未有一人敌手。倘即军师明日对阵,须当小心谨慎为高。”国师闻言好生不悦曰:“元帅休得低视贫道。非吾夸口,不独段红玉一人,即他师金光圣母下凡,何足惧哉。”
  住表妖道议敌,次早潼关探子入报:“山西平西王爷带兵五万,屯扎于西南三十里外。特来启禀上,请令定夺。”刘迪大喜曰:“好了,山西兵到,吾等无忧矣。向来妖道利害,兵勇不知法力之强,数被妖道伤害多军,已有数万。明日可登楼观望。”又着探子远远打听。“果也段夫人临阵,定必收除妖道,以正压邪。吾即将兵四路杀出。若非夫人出敌,吾等隐兵不可出马。”众将多言有理。是日五更天时,饱餐战饭,各各披挂,提刀听点。三帅城楼看敌,交将令与军师点差。当时刘军师传令,“张梦虎、李豹二员大将隐兵于东门。闻号炮之声方许开关迎敌,接应内外夹攻;不闻号炮不得私自出兵。”张李二将领令。又命“孟强、孟彪弟兄,隐兵于西门,闻号炮之声方许开关破敌接战。”两孟得令。又命侯拱、赵彦龙二将,隐兵于南城。闻号炮之声开关迎战。二人领令而去。又命“高标、寇杰二将,隐兵北城。一闻号炮之声即要开关接战。”二人去讫。又命“包英、石俊二将带兵一万,一见四门兵尽出,即要带兵抄他大营截杀,使敌人无驻足之地”。十员勇将各各领令去了。
  先说狄王爷夫妇带兵五万出营喊战。有唐元帅、王纲亲自出马,带齐六路总兵,数十万兵排开阵势。唐润虎一见平西王即曰:“王爷在上,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恳乞恕罪。”狄王曰:“将军休得拘礼。汝既食朝廷俸禄,当知君臣大义,缘何贪生怕死,身投奸相门下,私出兴兵,攻激东宫储君。该当何罪。”唐润虎曰:“王爷明见。末将奉旨征讨,何云私自兴兵?”狄王大怒曰:“天子屡有爱恤手足之情,满朝尽知,岂有兴兵相逼之理?此事皆由奸后父女妄动干戈,自内伤残,岂不见耻笑于外邦?今日本藩兴兵到此,须当早日回师,不然本藩擒拿下斩首不饶。”有国师闻言大怒曰:“汝平西王即云一家王爵,兴兵到来理该帮助朝廷,缘何说此无理之言,反助叛逆?枉汝身居王位。”狄王一见道人头生二角、面如喷血。王爷未及开言,有段夫人冷笑曰:“禽兽一般形模,称什么国师,怪不得不识时务,不辨得君臣大伦,逆天助恶,此畜活不久矣。”国师大怒喝声:“贱丫头出言无状。体走,来取汝狗命。”一铁棒打来。段夫人长枪急架相迎,男女对敌。王爷挥兵杀入,两军对垒,喊杀连天。众总兵杀过来将狄王爷团团围住。狄王长枪挡住六般军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