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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嫖院
光阴迅速,忽过了一月,同治皇帝的隐疾,渐渐地痊愈起来。只是闷了月余光景,很觉无聊,况且染了这种风流疮毒,欲念更是浓厚。恰巧有一天,李莲英因他事离了干清宫,只剩几名小宫监在旁,也没有别人在屋内,同治皇帝忍欲不过,也顾不得生死存亡,和小宫监干起那勾当来。同治皇帝自从领略像姑的风味以后,对于此道,也很内行,片时事毕,恰巧皇后前来问候,那皇后因慈禧太后有旨在先,不敢闯进屋内,只得隔窗问候。同治皇帝和皇后感情本来是很好的,便命皇后进来面谈。皇后原也知道同治皇帝待自己不薄,只因慈禧太后强制着,便眼泪泪的说道:『奴原想进内问安,只恐西宫老佛爷又来责怪,奴因此不敢。』同治皇帝听着,惨然道:『你的苦处,朕久已知道,你暂时可耐着,将来总有出头之日哩。』皇后听了,恐怕慈禧太后知道了很有不利,便忙的退出。皇后退出以后,不到多时,李莲英却已回来。接着又是慈禧太后来了,便问道:『可有人来过?』小宫监不敢隐瞒,直说道:『皇后娘娘却来过一遭,隔窗说了几句话,便退出的。』慈禧太后听着,也不出声。
隔了一天,同治皇帝病忽复发,疮疥又红肿起来。慈禧太后见了大惊,心想:『太医们叮嘱须要清心寡欲,病纔可愈,现在渐有转机,却又复发。察看情形,定是皇后到此,做了那桩勾当,纔害得同治皇帝病又发作。』不觉心中大怒,立刻传旨把皇后唤来。皇后奉旨,不知为了怎的,战战兢兢的来到干清宫。只见慈禧太后怒气勃勃的坐在上面,便上前请了一个安。
只见慈禧太后却趁势照准皇后的脸蛋上,拍拍的打了几巴掌,直打得皇后脸青唇肿,皇后早已呜呜咽咽哭了起来。慈禧太后叱道:『骚狐精!我打了你,你可心服吗?』皇后道:『老佛爷应当责打奴的,奴怎敢不服,只是奴有何罪名?伏叩见示,释奴的疑惑纔是。』慈禧太后道:『好个骚狐精,自己做的事,还敢躲赖吗?我先问你,皇上病到这般地步,你还是妖媚无耻,必欲把皇上的命送掉了纔歇吗?』皇后听着,纔知道为了自己昨天问候的事情,便跪奏道:『奴昨天到此问候,因为老佛爷有旨在先,不敢进内,隔窗请了皇上圣安,立刻退出的,怎敢妖媚无耻,伏叩老佛爷圣鉴。』慈禧听了,哼哼的冷笑了几声,叱道:『不打总不肯招。』说道,便命李莲英把皇后拖去笞责。
二十四、泄密谋帝驾升遐
话说慈禧太后传命把皇后笞责,皇后慌急得无奈,便道:『请念奴是从大清门进来的,不必这样的辱没奴哩!』原来满家定例,大清门只有皇帝和皇后可以出入,其余的人,就是太后也不能僭越的。现在慈禧太后听得此言,又触起心事,便道:『大清门进来的,今天也要责打!』李莲英原是慈禧太后的鹰犬,听了此言,正待上前把皇后拖出。同治皇帝在龙床上见事已急,便想挣起身来,跪求饶恕,只因病势已重,哪里还挣得起来,便伏枕叩头道:『老佛爷请息雷霆之怒,姑且饶她一次罢!』慈禧太后见同治皇帝出来说情,便趁势收篷,喝住李莲英,却又站起身来,照准皇后的脸蛋,又是几下巴掌。慈禧太后十指上原带着那金指甲的,现在稍不留心,却把皇后的面上抓得血痕缕缕。皇后这时实是忿恨到极点,便晕绝于地。同治皇帝见了这般可惨情形,在床上闭目无言,装着睡着似的。慈禧太后因见皇后晕了过去,同治皇帝又已睡着,便不理会,却悄悄的和李莲英说道:『皇上病已垂危,万一不测,咱们应该早有准备。咱们便回宫商议去罢。』说着,同李莲英回到西宫,秘密商议不提。
且说同治皇帝听得慈禧太后和李莲英退了出去,忙的睁开眼来,只见皇后刚是醒了转来。同治皇帝忙的唤她进前,哭着说道:『朕和你枉为一场夫妇,却累你受尽冤苦,朕实不德,微行染毒,实已命在旦夕,只是苦着了你,朕心殊觉不安。』
皇后听了大惊,纔知同治皇帝惹出这种病来,但看在夫妇的爱情之上,却不嫌污秽的亲手去擦拭下部的脓血。隔了片时,皇后哭道:『害得陛下到此地步,总是臣妾之过哩。只是陛下须防不测,免得没有下场纔是。』同治皇帝听着,知道皇后说出这话,乃因自己并未生得儿子,为嗣立的事情了,便道:『这事朕也想到,恭亲王性太固执,文祥又太胡涂,都不可与议大事,别人又不很和朕接近;惟有军机大臣李鸿藻,人却干练,不如和他商议。』说道,命小宫监唤到周道英,传旨命周道英宣召李鸿藻进见。李鸿藻奉了急旨,三脚两步的来到宫中,一直闯进干清宫,只见皇后侍在旁侧,便想退出回避。同治皇帝止道:『你是老臣,何必回避?朕现有大事奉托哩。』李鸿藻忙的在龙床前免冠伏地,不也仰视。同治皇帝忙的搀了他的手说道:『快起,现在不是讲礼节的时候哩,朕病实已不起了。』
李鸿藻听着大哭,皇后也跟着哭得不成模样。同治皇帝又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说道,又对皇后说道:『朕倘然一旦不测,必立嗣子,你的意思,属意的谁呢?』皇后道:『论亲论理,应立载淇的长子溥伦。』同治皇帝听了,微笑道:『皇后之言,深合朕意。』说道:『便口授遗诏,命李鸿藻在龙床边誊写,但恐慈禧太后闯了出来,便命小宫监,轮流巡逻。片时,遗诏写毕,同治皇帝取过手来,看了一看,仍交给李鸿藻,说道:『写得很好,你把诏书取去,朕倘不测,你便可奉了遗诏,拥嗣君登位,倘天不绝朕,或许还可和你相见哩。』李鸿藻听着,谢恩而退。
李鸿藻出得干清宫,想起这事岂是好玩的!万一给慈禧太后知道着,脑袋便要和项颈子宣告脱离关系了。心中吓了,脸上便急得没有血色。究竟做官的人,有做官的诀窍的,却把这张诏书,拿在手中,匆匆的来到西宫,把这事在慈禧太后面前和盘托出。慈禧太后把那诏书看了一遍,大怒道:『这是什么事,容得他们淫贱夫妇私自商议的吗?』说道:『把诏书撕做一团,怒气冲冲的把李鸿藻叱了出去。慈禧太后却因此事,把同治皇帝恨成刺骨,传旨把御前的医药饮膳,一律停止供给,不许皇后侍侧。可怜同治皇帝便下部溃烂,头发统都脱落,洞见腰肾而死。
二十五、议立嗣西后偏私
话说同治皇帝驾崩时候,正在深夜,宫监们奏知两宫太后和皇后。慈安太后听得消息,哭得两眼都肿,对着慈禧太后说道:『我们的家里,从此多事了!』原来慈安太后因为同治皇帝死得很悲惨,所以说出这种忿懑的话。那皇后遇见这般情形,更是哭得死去活来。慈禧太后却恬淡似的说道:『现在报丧和立嗣最为重要,哭也是没用的。』慈安太后和皇后俩只得随了慈禧太后,同到干清宫来,少不得把尸体抬往正殿安置。却见枕底包着一大扎小册子。慈禧太后眼快,只见都是些淫像春画,因为上面写的『臣王庆祺敬呈』字样,纔知道王庆祺乃是导帝邪淫之人,便下了一道密旨,先把王庆祺的官职革掉。那小王接旨,却很疑讶,以为同治皇帝乃是同逛的密友,怎的忽然破起面来?直到后来,纔知同治皇帝已经死掉,这旨乃是太后下的,便不敢再住京城,同了花儿,隐居他乡。表过不提。
且说当时同治皇帝的尸身,安置在养和殿中,布置完毕。
慈禧太后道:『事既如此,应召恭亲王来此,议立嗣君为是。』
说道:『命宫监出宫唤召。皇后听着,心想李鸿藻已有遗诏,却又不便说出口来。少时,恭王领旨进宫,来到养和殿,见了情形,不觉大惊。慈安太后道:『大事到了这般地步,便当怎样?』恭王伏在地上,磕着脑袋道:『为今之计,应立嗣君,为大行皇帝之后。』慈禧太后搀言道:『那个办法,似乎不很妥当,现在因为南方还没十分平靖,倘有幼辈,怎能安人心、奠国基呢?』慈安太后道:『那也不妨的,大行皇帝虽是早年不禄,也怎忍使他无后哩?』恭王又磕头道:『东宫老佛爷所言极是。据臣意,也是立溥字辈的为大行皇帝后嗣纔是。』慈安太后听着道:『论亲论理,应该把溥伦立为嗣君。』慈禧太后听了,却又搀言道:『溥伦那小子,不是载淇的儿子吗?不好,不好!为今之计,论亲论理,都不是要紧的事情,总应该把大局为重哩。老实说起来,大行皇帝原是我亲生的儿子,论到私情,我怎忍把亲生儿子绝了后嗣,不过照大局方面看来,溥字辈的万不可立,不如立一载字辈的,为文宗显皇帝的后嗣纔是。』说着,却又对恭王说道:『照我看来,恭亲王的儿子载源,却可嗣立哩。』恭亲王听着明知这是慈禧太后刺己的话,忙的把脑袋磕了百数十个,汗流浃背的说道:『不敢!』却又接续的连说了几十个不敢。慈安太后这时却是无话可说,皇后更是有话不敢说了。慈禧太后却又说道:『既是恭王说着不敢,我的意思,醉庆王的儿子载湉,应该入继文宗为后。』慈安太后听着,心中很不乐意,但却默默无语。那恭王本也不主张如此办法,只恐自己出言反对,慈禧太后势必要疑着自己存了私心,为载源着想,所以只得碍头皮的说道:『西宫老佛爷圣裁既是如此,臣等决无反对之理。』慈禧太后听着,说:『如此便好了。你赶快拥载湉进来,不可延误!慈安太后这时也觉得并无别法可想,便道:『事到如今,只得如此摆布了。』
恭王领旨,果然把载湉拥进宫来。
那载??这时年方七岁,一路进宫,在轿中却还睡着哩!当晚诸事办妥,到了次日,纔下了哀诏,说同治皇帝是因痘疹而崩的,载??便嗣立受贺,改元光绪。两宫皇太后,便仍垂帘听政起来。宫中又忙着布置大丧典礼。话休烦絮,略而不谈。且说这种拥立载??的办法,对于同治皇帝很不利的,却恼了那皇后。不过慈禧太后的不愿给同治皇帝立嗣,乃是一片私心,因为倘给同治皇帝立了后嗣,自己便是太皇太后,皇后却成了皇太后,按照旧例,皇太后纔能垂帘听政,那么大权岂非给同治皇后独有?对于自身,岂不危险?有了这种情由,纔生出这种刻薄的办法来。
二十六、悲命悭贤后轻生
话说嗣君既立,皇后见嗣立的人,和同治皇帝遗诏上所拟的不符,心中着实忿恨,想起同治皇帝的旧情,便非常悲痛起来。李莲英得了这种消息,忙的到西宫报知,慈禧太后传命皇后来见。皇后这时把残喘余躯,早已看得很轻,便不畏缩,直到西宫。慈禧太后只见皇后两双眼睛,肿得像胡桃般大,发也不梳,懒洋洋的在面前请了一个安。慈禧太后道:『你怎的这样悲痛呢?』皇后哭道:『奴随侍大行皇帝,却不曾生得儿子,使大行皇帝没了后嗣,实是悲痛哩!』慈禧太后听了,早料皇后是为立嗣之事,却又叱道:『你害掉我儿子的性命,老着面皮,还想做皇太后吗?』皇后听着,又不便出言抵抗,伏在地上,惟有哭着。恰巧慈安太后驾到西宫,见了皇后模样,便劝慰了一番。慈禧太后见慈安来了,便道:『大行皇帝驾崩,皇后这样悲痛,皇后何不追随大行皇帝而去?免得成天的哭哭啼啼哩。』慈安太后听着,想要譬解几句,只因自己拙于言语,一时却又说不出话,只道:『皇后不必悲伤,回去息息罢。』
皇后聆言,便也退了出来。慈安太后在西宫谈了片刻,也自回去。到了晚晌,慈禧太后却密命李莲英来前,吩咐了几句。李莲英便来到崇绮的家中,那崇绮便是皇后的父亲。这时见李莲英昏夜到此,又素知李莲英乃是西宫的鹰犬,忙的出来相见。
两人寒暄了一番,李莲英道:『皇后日夜悲啼,思念大行皇帝,岁月甚长,何以为生?咱们老佛爷的意思,皇后不如随了大行皇帝去罢?』崇绮听着,本非呆鸟,怎不知话中的意思,便道:『是的,待我嘱咐皇后便是。』李莲英听着,回宫复旨不提。
那崇绮到了次日,心想假使违了慈禧太后的意见,自己一家老小很有不利,所以宁可牺牲了自己的女儿,保全满门老小的脑袋,便命人把馒头一盘献于皇后。皇后见了,好生纳罕,却摸不着头脑,便把盘内的馒头取了出来。在盘后写道:『这却怎好?』仍交来人带了回去。崇绮见了皇后所写的四个字,却另纸写道:『明哲莫如皇后,反其道而行之。』另打发了一名心腹侍从,送进宫去。那皇后见着,纔恍然大悟,便不进饮食,连一勺水也不入口,过了几天,竟自饿死。原来宫中有例,禁止服毒而死的,倘然皇后服毒而死,母家便要满门论斩。所以崇绮特地指点皇后,教他饿死了反而干净。可怜那皇后一世为人,没曾享受些微的幸福,到底仍不免饿死,这也是千古伤心的事情哩。皇后死了以后,宫中少不得也忙着预备丧事,便和同治皇帝同葬惠陵。
但是皇后饿死了不到多时,宫中忽然传有一个遍体生色的妖怪,到了晚晌,便现形起来,时常惊扰宫人,因此宫人们每结伴而行。那妖怪进了慈禧太后的西宫,慈扰得更是利害。慈福太后虽是足智多谋,见了妖怪,却也惊得异常。所以到了晚晌,便命年长有力的宫监们分配到西宫的左右,等到妖怪现身,慈禧太后着铜鼓去吓退她。但是那妖怪虽时常现形,东宫方面,却是从没出现过。慈禧太后有些疑讶,传旨把京城那著名的阴阳生都宣进宫来,察看一遍,说是同治皇帝作崇的缘故。慈禧太后究竟是贼人心虚,便唤集喇嘛,大做道场,超度幽魂。说也奇怪,从此到也安静,妖怪却不出现了。又过了多时,慈禧太后纔探得同治皇帝当初微服私幸,乃是干清宫总管太监周道英引着的;又探听到同治皇帝的旧病复发,不是皇后的淫贱无耻,乃是小宫监的缘故。一时探得两种消息,心中不觉大怒,便传旨把周道英和小宫监们,一顿大板,统都打死。然而导淫之人虽已受了果报,那已死的同治皇帝却不能泉下再起。慈禧太后不知断了自己的宗脉,原不在那般导淫之人,却是自己强制同治皇帝和皇后爱情的缘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