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集藏
- 四库别集
- 高子遗书
高子遗书
○吕氏合谱序
吕氏之族最贵盛自昔多贤者所称有虞封姜姓于莒后省艹从吕为太公望以来者遐哉邈矣其居吴中则自东莱公好问扈驾而南有钦咨者居常熟之沙溪号沙溪吕氏有师颜者元末避兵无锡之奚山号奚山吕氏两地各谱其所从来子孙各世守之万厯间奚山之老与沙溪之老遇逆旅中相问皆曰吕也问所从皆曰某某于是皆拜曰噫嘻族也归而各持其谱券皆拜曰信族也奚山之老乃合两谱一之曰吕氏合谱而问序于余余曰不亦善乎当其在逆旅中一途之人耳问而知其为族乐可知也况于五服之亲散而之四方一旦交臂得之乐当何如乎于同气之亲无故而戾气相加遗悻悻若仇雠然一旦革心相交乐当何如乎夫天之生物也一本人物之生久矣方以地殊地以氏别遂各为城府为町畦为戈矛设遡于百世绝代之上其为吾之宗邪非邪不可知也是故谱不可以已也博而求之非吾谱者且不可知况丽于吾之谱敢弗爱与约而求之丽吾谱者去途之人远矣况于吾同服同宫同气之亲敢弗爱与是故谱不可巳也虽然于吾之身亦有谱吾之所以为吾放而之四方久矣其为奚山也沙溪也不可知矣学焉而求之一旦遇于逆旅相视而笑曰噫嘻我也乐又当何如哉夫吾之谱明则天壤之间民吾胞物吾与无弗爱也况于谱者乎
○浦氏世系序
浦氏旧无谱一辑于箭水公再辑于震宇公二公皆浦氏之老其人长者阙其疑传其信可俟百世矣谱成征言于不佞不佞见世之人有事至大其理至着顾忽而不察者今夫人之有生无不有姓也执涂之人问之不知其姓也则未有不笑且骇以为是天下之大愚也然人之有姓者无不有性也执涂之人问之不知其性也则未有以为怪者岂独不怪有怪之者且笑且骇以为大愚也彼岂以人必有姓可无性与人必不可不知姓可不知性与果尔则亦可以不孝不弟极而至人相食彼又以天下人未必有知性者卒未见皆不孝不弟至极而人相食也何贵乎其知性呜呼亦幸天下人无有不知性者耳果不知性未有不相率叛父母逆君上至人相食也吾何以验之今人有叛父母逆君上者即涂之人无不欲怒而欲杀也此果非性与然此何以谓不知性彼不自知其知性也所谓天聪之聪天明之明日用而不知也然则何以使自知其知曰人即至愚未有不知姓者然知其称谓而已实未有知姓者果知姓必思其姓之所自来见夫具兹谱者皆其祖之所分与我一气也而爱敬之真油然生矣此所谓知姓也此油然而生者即性也然则知姓者知性者也知性者知姓者也谱也者启其知者也甚矣谱之不可已也
○周氏族谱序
天之生人众矣众而不为善则乱乱则相残不至相殄灭不已故必立君以治之立官师以长之又于其族生贤者以纪纲之劝其善戒其不善以相保相禅而不巳故夫国之有史家之有谱所以总人羣昭往昔示来兹为纪纲劝戒者也丹阳有周氏旧矣有仲纯季纯者起阛阓之中修诗书之业又进而探身心之奥来东林从余游一日仲纯出所为族谱示余而征余言弁之余曰甚哉谱之为用大也令人油然起忠字之心焉何言乎令人油然起忠孝之心也夫谱世递而支分即一氏乎林林众矣非亲生之何以有此林林非君治之何以保此林林故君子举念而不敢忘其亲念吾之一视一听一言一动者皆亲身也举念而不敢忘其君念吾之一饮一啄一卧一起者皆君恩也经曰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事君非必仕宦也人人有君亲之伦则人人有君亲之事所以立身也故曰令人油然起忠孝之心焉夫人有忠孝之心则有太和之气其能敦伦而睦族必矣仲纯兄弟非天所生其族之贤以纪纲劝戒其族者乎则立身以示范乃所以纪纲劝戒也所以大其谱之用者也
高子遗书卷九上 【终】
邑后学周士锦校字
●高子遗书卷九下
序共三十五首
◆序共三十五首
华无技荷莜言序
六生社艹序
刘伯先南征会业序
刘羽戢知新稿序
去浮集序
拂云斋书经社艹序
送祁侯入觐序
送迟庵谭先生序
送陈二尹序
靖江令朱华阳父母考绩序
陈志行八十序
段幻然六十序
大司徒修翁李先生七十序
缪仲淳六十序
双山王先生八十序
二思毛翁七十序
薛守溪六十序
龚舜麓六十序
诸延之先生七十序
清庵俞先生八十序
俞毅夫先生七十序
静庵华翁七十序
浦震宇先生七十序
薛少泉翁七十序
冯敬山翁曁钱孺人伉俪七十序
应峰王翁七十序
鸣阳伯兄六十序
凤池马公七十序
马母林孺人六十序
顾母华孺人六十序
秦母顾孺人七十序
虑得集序
默石翁札记序
嵩台集后序
事物别名序
○华无技荷莜言序
华无技家有广庭庭中双桂对峙屹如两山枝下虬拂地树中各可布席坐数十客叶密护之如幄花发时耸色夺目浓香沁骨乍见而骇不谓天壤间有此奇葢世无其俪矣不佞非以事夺无年不作赏花人一日酒中无技出荷莜言示不佞旨哉无技家太湖滨青山白水浸灌久矣味深矣宜其能言丈人意中事言之不足而三言之四言之味愈隽也第无技即有高韵一邱一壑不佞尝以自与而不与无技无技与不仁姓同岁其受气十倍不佞当用于世未可以邱壑与又其人有肝胆能当天下事未忍以邱壑与然无技阅世多知世味如此尔无涯之乐现前有尽之年迫后坐双桂间香一炉茗一杯酒一尊书一卷出门而云烟颿鸟变态于七十二峰皆吾几席上物世味岂更有旨于是者宜其有荷莜之心哉
○六生社艹序
夫士平居诵说经义耳琢磨文词耳尟有志于道者豪杰之士不然憬然而思曰夫人也岂面目四体已乎岂饥食渴饮已乎必有所以为人者噫嘻即吾所诵说者是矣求之于心践之于身而后出为文词如农夫之言稼场师之言植宜其言之旨而脍炙天下也今吾读六子文而有异矣非其有所得何以言之旨足脍炙如是也是必有异于人者焉夫天之生人也亿兆其众而能为文章者百不一二是一二人者异时之三事九列四岳羣牧也亿兆人之所寄命也得其道则为忠为贤为治不得其道则为邪为佞为乱是则天下治乱之枢系之文章之士而文章之士邪正之枢系之思不思而巳六子者能为文章者也世之所寄也所以憬然而思者当何如哉今天下能工举业之人便关气运
○刘伯先南征会业序
伯先甫弱冠耳其为诸生不踰年间一试直指使者再试督学使者辄冠诸生而遂举乡书何其锐乎则由此而进可知也然伯先无以此易视天下之事乎哉不佞观于古圣贤当其大任未受之时所以困抑万状至近世公卿葢多不然以为古今人不相侔也然竟其始终而衡之其行事亦尟当可人意者于是知子舆氏之言不诬矣夫人平居习为章句排偶之学耳一旦得志私欲迷之于中小人乘之于外何所不至哉大贤以下皆犯此夫贫贱之心歉富贵之气盈心歉者善言易入气盈者惟佞谀可投二者之间相去远矣在易大过之九三以过刚而自用其繇曰栋挠凶益之六二以虚中而取人其繇曰或益之十朋之龟夫子曰栋挠之凶不可以有辅也或益之自外来也夫天下惟外来之益其益无方而至于使人不可以有辅凶可知矣今伯先行出而用于世夫天下事变无穷义理至密苟非精察之于已博取之于人未有能善其后者夫一第不足以难伯先愿伯先毋以其易者易天下之事也伯先子余为师之子有通家之谊焉故辄敢尽其愚
○刘羽戢知新稿序
刘伯先以弱冠举辛丣其次君羽戢复以弱冠举乙丣世人视其父子取科名犹掇之也余谓不然人知其得之易不知其得之难伯先以言事罢官家居自读书课子外无他营也羽戢兄弟皆总角有奇韵自读书课义外无他嗜也教者必以其道学者必以其道用力专取资富超于言象之外循循矩度之内今其为文具在岂偶然之故哉往伯先文行天下余为语弁之祈以大者远者伯先成进士服官言事伟然为天下奇男子羽戢文复行天下复征余言余惟羽戢好读书无他嗜者也其体用备矣古之人大过人者无他好先王之道无世俗之欲而巳是故一介取与视若泰山万锺千驷等之鸿毛惟其中有深嗜者故物莫能夺也羽戢既以好读书无他嗜成举子业矣所以成德者岂外于是言者业也行者德也不善言道者其文不工工于文者皆善言道者也能行其言之谓德夫伯先则既行其言矣不三十年父子炳蔚宇内此谓天地至文羽戢勉之
○去浮集序
夫言浮物也又欲去其浮则谁当存者说者曰圣人之道在六经裔为诸子畔为二氏学者不探本而循裔甚且取畔道不经之谈欲以和合圣道犹之冶沙而融之于金知其不合矣亦去其非金者乎曰是犹浮言之也有两人于此嗣其祖父之业一人焉去之四方荆棘之与栖异类之与处而忘其所有一人焉扃而卫之亟号于人曰吾守先世所有甘穷饿以死而不忍发也则其人智愚何如哉圣人之道欲其存诸心见诸行文也者其所存所行者也韩愈曰吾始者非三代两汉之书不敢观非圣人之志不敢存行之乎仁义之途游之乎诗书之源徐而得之也呜呼彼其为文如此圣人之道未尝求之未尝得之则六经犹浮也是扃而不发者也何独取诸畔道不经者之为浮哉且吾见世之能名文章者苟其有所得于心则有所根柢乎其言而光必曅焉虽得之乎诸子百家犹然夫其得之于诸子百家犹然而况于得六经之道者乎若曰制举义以博一第耳胡道之云则非知言者也文乎哉浮而已矣余友张伯可刻去浮集巳属张以登为弁语而伯可欲并存予之说如此
○拂云斋书经社艹序
夫经莫尊于易然卦画于羲皇而辞兴于中古诗起于商礼乐备于周春秋成于鲁史六蓺弗古于书也书有四始焉言精一而立德者祖之言放勋而立功者祖之言厯象山川而立法者祖之言典谟而立言者祖之四始备而天下之道举之矣学者习而不察也是故学要于知天圣要于宪天政要于奉天言天者莫善于书通于天而书之义悉举之矣举书而六萟一以贯之矣学者习而不察也吾邑秦元厚氏开蓉湖之墅筑拂云之堂摘翠九龙味腴二水集邑之俊髦谈蓺于中厯有岁时成四书义若干首吾友薛以身既序而传之其书义则以属之不佞不佞谓南方之学得其精华自古志之大江以南莫盛于吴吴莫盛于苏常苏常之专经而书者莫盛于吾锡故锡之先辈为道德为勋猷为气节为文章出于书者常多在今日则诸君子其卓矣夫书四始所具也三要所本也举而措之天下裕如反之身而裕如吾且于诸君子观书异日者功成而赋归来乎栖岩隐谷研精一之旨其有味于九龙之白云也夫
○送祁侯入觐序
己酉冬长洲令山阴祁侯入觐其门人王生瑞琦欲不佞为语赠行不佞某曰夫祁侯所谓豪杰之士而学圣人之学者也其文章政事绪余耳余不敢以祁侯之绪余请敢诵所闻吾闻善学者仕而性地愈明善仕者学而物理愈彻何则天地之道为物不二者也二之者妄也今夫天地之为物则吾喜怒哀乐未发之谓而巳矣视听言动一如其本色之谓允执厥中圣人之道何其至易至简而人自难之何也则以万起万灭之感触之外万起万灭之私鬬之中也夫士出而仕宦仕宦而为邑宰邑宰而为通都赤县其万起万灭者无极而有不失其本来者尟矣夫酬应之烦簿书之宂虽足以疲吾之形神不足以夺吾之心志足以夺吾之心志者一官之得失而巳宦途百病一浅语尽之于此一彻则为物格而知至于是好恶自正是非自明赏罚自当而于执中几矣今侯入朝上计正起灭之冲而格致之地也傥于其本色者不令一念插入岂不浩浩乎为天之徒其还而治吴民又何万起万灭者足撄其宇哉不佞诵其所闻而未能者如此侯曰然然否否吾之所为万起万灭者异于是吾方惧夫政之不时民之不和而夙夜以思岂其计于一官不佞则谓王生曰识之侯之所为万起万灭者斯为物不二者矣终于规勉
○送迟庵谭先生序
葢不佞观于人情之隐知甚矣人之自晦其心也今有人于此执而责之曰而非直士也则未有不赧然怍于色怫然怒于言以鸣其不然者也又执一人而责之曰而何不务任直惟险邪之是亲亦未有不怍色怒言鸣其不然者也是未尝不知此之为是彼之为非然而天下直躬者常十一直士之见弃又常十九何也膏梁之能养鸩之能杀也夫人知之卒未有舍膏梁而饔飧鸩者从其明矣至于是非之实独不然甚矣人之自晦其心也曷为而晦也曰胜于情也夫人之情皆好誉而恶毁然又皆好顺而恶逆名之曰直则喜而逆之以直则又怒名之曰邪则怒而顺之以邪则又喜脱好谀之情者能烛好谀之情是非之真终不可晦者乘于好名之心而从违之实未有不乖者陷于顺逆之情也何怪天下直士常十一直士之弃常十九则又何怪迟庵谭公之以王官去也谭公之师于锡诸生也见其非矩弗蹈也见其非义弗取也守其官求称其事执其职务核其实诸生之言曰吾师乎使余日有程月有课犹将宵膏以辅吾力之不遑其父兄之言曰吾师乎使余子弟之昼有营夕有养今而始执业之有常其胥隶之言曰吁吾手若绁吾足若馵自公来而吾无所用罟擭以渔猎人之短长缙绅先生之言曰都厥训孔严厥度用臧自公来而红紫夭丽不见于士人之冠裳然一考而公竟以王官去矣则邑之人皆相顾怪愕莫知其所以然高攀龙曰嗟乎庠序之教其不可振也夫以余所观谭公其操行方其取予审其当职也核所谓直躬者非乎然今之君子患内信轻而外信重矣夫伸不伸者道也幸不幸者遇也人见绌之得孰知得之不必皆绌人见伸之失孰知失之不必皆伸与其遇而绌无宁伸而不遇与其绌而不遇无宁不遇而伸不务旷观默识委运于大化信道于自成而欲斲方为圆揉直为曲寘力千万有或然之幸此庸众所以本末失之若夫谭公所得不既多哉夫直士之弃于世也久矣亦何有于谭公
○送陈二尹序
天子所与嘉惠元元自宰相而下独有专令令更众得人更难令所与相左右以嘉惠元元有丞簿尉而丞簿人益众得人益难今所用丞簿尉凡贡监吏途三而吏途益众人之出于其间得一官不胜其艰苦而上之人待之甚轻待之既轻其自待不得不轻自待轻故上之人待之益轻未尝有诗书礼义渐涵之力以养其心而机诈权变又尽汨丧其良安处于行险徼幸之窟宅而以为固然矻矻然朝夕之所望与其父母妻子所以望之者不过多得金钱至去其官也不以墨即以老疾即去其槀中装巳可耀示妻儿了无所悔憾而民之视其去也如豺狼蛇蝎之驱出其里亟须臾以为快吾于其中求得其人有志自立不肯亡耻冒利者不啻麟凤矣而今乃得之继洲陈公陈公之丞吾邑也职水利故事水利丞督邑中陂塘则塘长岁醵钱为丞寿公一切谢去不顾则他可知也此非吾所谓不肯冒利亡耻有志自立者邪亡何公顾以王官去去之日邑中小人之言曰惜哉陈公廉而失其官也其君子之言曰美哉陈公去犹荣也夫天下人情不相远则公之归于乡将为君子焉必将曰善乎公犹以廉归也将为小人焉必将曰惜乎公以空槀归矣夫士无贵贱自一命以上皆足以自立患在识趣卑而志不立人愿为君子之所惜乎抑为小人之所羡邪小人之所为失者是乎抑君子之所谓得者非邪以此较彼孰取孰舍使陈公冒利亡耻能得其所欲而无悔憾于其去其民视之如豺狼蛇蝎然又孰与今日由此观之天下未尝无人上之人柰何轻待士陈公即不遇为君子所与其得巳多士柰何轻自待虽然公之去也不以墨不以老疾以征输吴帛无厚币厌中贵人中贵人怒上言常郡币恶天子切责当道当道归罪公卒以罢去呜呼天下之财归之墨吏墨吏之财归之中贵人即吾锡以中贵人故夺其廉丞天下又安可多得良守令天子与之嘉惠元元哉因一丞推穷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