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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岩集
河南庚子乡试録序
序曰贤材之兴孰非由上之所作哉盖观于此方人士之盛而知之矣今河南所履之域则商之旧墟与周之新邑在焉方殷之末民化于纣亳相千里之间皆为顽民武王以羣后之师济于孟津为牧野之陈防旦而商郊清明其后甞衰矣宣王中起则自济之洛狩于圃田以至敖山而朝诸侯故周之盛时人才众多诗人歌之蔼蔼王多吉人生甫及申维周之翰之诗列之于雅以着中兴得人之功虽其仁泽之厚道化之深积渐所致然君子所过固有以化人者礼敎修于戈甲之中声名动于车服之表宜其昏者以明衰者以起而成有周之隆也自宋之季豫州乆污于冦不见王者之物已数百年我高皇帝以神武啓运再造区寰由大河以北皆命将畧定豫州独勤大辂之临指顾画遣而天下大定矣当其时闭塞方乆遽覩圣人之作欢鬯鼓舞如蛰斯震滛昏鄙倍之俗其去也忽焉蹈习于仁义发形于礼乐出而副上之求堪世之用者宜其众也今天子建中下民以道术陶成一世徳意感孚固已不大声色而仪型徧于四方顷者孝思永念展谒寝园道所往返皆出豫州之境九州之广生民之众引领举踵欲见无从而车马之音羽旄之美中州之人独得于见闻昔东都之狩人覩其坚好之车调齐之马嗟叹而颂之曰是大成之君子不可名言其徳惟其有闻而已也是知吾君之旂色鸾声昭囬嗈哕皆所以改新中州之耳目而耸其震曜之气诱其濯磨之心济济多士之生有不思奋共臣同于惟天子使之愿哉凡天子之行无非事者陈诗纳价合瑞审量养老助农以观好恶出诛赏其大者乃在于敷奏明扬故甫草之役非徒以同马选徒记所谓射而取士者谓是行也今论选之典适应其期必有异材孕岳而防如诗人所称为申为甫所以鸣中兴之盛则诸士之进固关于王者之大政以明吾君之行之有事非独为三嵗而比之常典已也盖贤才之兴由于上之所作及其成也则上之治常因以明而其名常因以行此烝民崧髙之所以为宣王之美也夫士能兴于圣人之化以自成其材又以其材见于用而名于世使欲颂吾君修道致治之美者于此乎徴而某也实始进之岂不与有幸与
福建己酉乡试録序
猗与盛哉道化人文之美由陶唐以来而复有今日之盛也某盖以闽粤之士观之昔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以为治光被昭格固四出而旁及当其所面之方照烛休爽尤为焜显而欲考其徳之明者亦于其方之最逺而著者以为徴故书颂放勲之大至于海隅日出防不率俾而所谓如天之荡荡者于是乎彷佛而可名由尧以降莫如文王之纯以不在其位而徳不显然其显于四方者独着于南故汝坟江沱之风为周之盛然则歴古帝王之徳其盛也必究于南而其极盛也必际于最逺诗书所称可覩已闽越之方在南最逺大海之隅日所从出处也意其荒陋幽侧无以望中国之昭回今其文之可见者宣耀炳朗发挥乎诗书礼乐之精宣鬯乎仁义道徳之辉蔚然治世之能言由其言以论其志皆有用于世者也尧之光于海隅也黎献共惟帝臣文王之风被于南国田间防杙之夫且与公侯匹体而同心人材之生可为世用而莫不志于用世是其所以为盛之实也故某直以此方之士之文而知今日之盛为由陶唐以来而一再有也岂不信哉我皇上一徳执中建维皇之极陶成羣品覆育万彚盖秉周文之纯而嗣陶尧之统其徳之及于四表如日月之照临而其所面之方独切于光华闽粤之士宜其莫不为材也昔周徳之衰则荆舒吴越之间犹为诗人之所膺春秋之所外虽当孔孟之时而以文学名者于吴惟一言偃学于中国者于楚惟一陈良况于峻岭限隔之表大海之隅日所从出处耶闽粤于其时宜其荒陋幽侧而无所闻于策也今兹之美若此然则此方之士岂能自为材耶凡士之生虽不系于地而亦以迩为贵豪杰之兴固无所待于上尤愿于得所事而快于利见以彼偃良之贤得及江汉汝坟之风其为公侯之好仇心腹岂直兔罝野人之比乎以其不遇徒为季世下土之贤而已诸士虽生于最逺犹当圣人所面之方复能以材自显使欲求今日之徳之盛于此乎徴盖已幸矣其尤幸者以皇上之为君而士之显于其世者预于见知之传刑乎誉髦之化则蔼蔼济济皆媚于之吉人以宁之多士也岂如言偃陈良独为季世下土之贤而已哉诸士其能以无愿乎否则直凡民之不如耳有文王以为君而士者不知自异于凡民其能以无媿乎故某于序是录也为诸士告焉
福建乙卯乡试録序
微妙隠宻而速天下之感者道也自昔帝王鼓舞万品动之于无所为而变之以不可知则俄顷之间而存者自神矣至其立敎作则以一道徳正学术使人士敏廸而好修非积渐持乆不能致也在易之恒曰圣人乆于其道而天下化成圣人之为天下岂徒恃夫所以一道徳正学术之具循守不懈以为乆哉其微妙隠宻鼓舞以尽神者常存乎其间其乆也乃所以行乎其速者而天下固已化成矣棫朴之雅曰周王寿考遐不作人盖言乆也其思斋之卒章曰古人之无斁誉髦斯士言其所以为乆也夫秉不显之命而笃不已之纯储精垂思渊靖宥勿之中而终始贯彻蟠髙际厚于无穷亹亹勉勉若弗遑乎夙夜故名之曰无斁而为周王之寿考也士之有誉于当世非苟然矣肆我皇上膺天歴数光嗣列圣大綂建立斯道于穆清之上浑乎噩哉其不可得而名也感孚兴起一世之髦士风行海流旁格四达速焉而不待疾三十四年之间仁昭义立礼陶乐淑裁成嘉育之无已其道乆矣虽闽中最阻且逺而成材众多不后上国士之能言者郁郁乎茂华实之体总事辞之经可谓炳蔚之人文也贲不云乎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夫化成之效徴于人文而人文之可观由于乆道之圣人信乎今日诸士之文之美厥有自哉盖昔者帝王称事功则以能用人才与图治为极盛语敎化则以能敎人才使成徳为綦隆然或用之非其所自敎而敎之者或弗及于用则兼盛与隆尚其阙诸皇上躬道化以敎天下之才思皇济济大小咸就斵雕择采而有余如棫朴芃芃薪之槱之而无不可今者烝进之羣髦与由今以往庠序涵濡片善寸长莫非道化所成之物也毎三嵗而一比之敷求于陋仄隠约之下布之庶位俾各适其大小之用极盛綦隆虽古帝王何以尚诸夫勤于敎人者劳也佚于图任是以劳致佚之道也诸士行且用于世惟不违静言敬事自献翼为明听交勅时几之训则左右先后奔走御侮为有人斯文王之所以宁而佚以享成之休其道由是矣御史与某等方籍是以修臣职而报上之赐诸士其可不懋哉故序以侈诸士所遭之幸而因以朂之云
陈氏族谱序
大哉圣人之徳何其流远而能被也予观左氏春秋至于楚复陈田氏专齐之际盖知之矣夫灵公之滛虐懐公之昏乱宜足以陨世絶祊然庄王重违一言去疾欲和诸国而午吴遂仍百乗之邦田完畸岖窜逃之臣束身入少皥之墟桓公礼而命之惟恐不及辞爵而爵至及其后嗣渐持大政谋国而国得夫以史氏之论能推徳于百祀之先而卜之者占已定昌于五世之后然则午呉敬仲固已笃基于积厚之豫而承服于时际之期岂芈旅之所能防申叔时之所能兴小白之所能爵而平仲之所能谋哉是知大舜之徳其流逺而能被如此善乎史赵之言曰盛徳必祀而知陈之未亡可谓笃论君子也而又卜其世数则近于瞽师之业矣夫嬀越不能免之于楚而陈子复得之于齐史赵之言不已荒乎盖亦近于古矣嗟乎以舜之徳而不能使商均及其身以有天下而胡满能得之于周室之封灵公闵公据国而失之成子乃能兴于异姓之域然则圣人之徳受祚于天者固万世如一日而迎休倡咎后世各以类修事之得失顾不以人哉今户部郎中陈君輖发于神明之冑绩业勤行自致其身于世其材具徳美足以跻崇登显若操契在手数齿而责偿也君筮仕佐郡以致秉国之赋敦慤敏给仁心为质运知无方徳以济其才恕以其察然乃加意于人伦为谱以明其世以合其族而又慎于系续考其所知以着于信而不为诬皆不畔于圣人之敎盛徳之所从事也吾非瞽史不能为兴废之占然明于君子之论有徳则兴当在于此他日君访于歴山之阳泺水之隂有治詹尹之术者操莛以问之其所以卜陈氏之昌当不在五世之遥矣
方氏族谱序
士大夫仕于时智足以济于事情足以周于物虽其疎且众而力足以及之与之同其吉凶之患退而考其行于家则有其同姓之亲而恩礼有所不能及者岂其性之不至哉咎生于知之不逺不能原其所从生则其先世之名字爵谥年軰卒葬有茫然不能言况于追其不冺之魂魄精气于漠之表以及其所欲慈之子孙其分布蕃庶能否不相逮忧喜祸福之殊宜其有所不及也已降之世常有康济之功而鲜惇叙之化士之生于其世不忧乎民物劳烈之难而病于宗亲谊行之不足嗟乎近者不亲不敢及逺而士大夫所及之反若此宜思所以易之矣欲易之未有急于知其祖之为可务者也族之有谱盖昔人所以推本由生缀属方来而所以言其祖者其术莫审于是而士大夫多忽焉则其于祖也不能知固宜皖城天柱峯之下盖方氏之所居其族指最繁而独以同姓有恩礼着于郡中为名门以吾所知能有以及其宗人而使之知以恩礼相联序者吾同年方君克也君甞示予以所为方氏族谱观其书知其心于所从生最隆不以其冺然既亡且逺而遂与之俱息故其载之之详系之之乆一指掌而死者若临于其上陟降于其左右生者之长幼若同堂而处比肩接膝而坐行拜起于跬武一席之间油然之意可以触目而兴也君之所以能及其宗人而使之各有恩礼者非以有此具也耶君始宰贵溪桐乡两县今为守于泉州百里千里之地有民而治之其慈爱忠利之心恺悌嘉乐之政不啻父母之于子如君所及之逺可谓由近者之亲其施之有本而出之不倍者矣嗟乎世之士大夫于同姓之亲有所未至而智虑情欵足以及于人其意气之盛才力之伟有可喜耳岂所谓康济之功哉由其施之无其本故也由谱之亡而惇叙之美不见于俗此士大夫之所易知也由谱之亡则无可本以为施至其勤于民物者而不足以为当世之劳烈则士大夫之所难知也是岂可以忽哉故予序方氏之谱云然庶有当世之志者有兴于方君而知谱之不可忽也
谈氏族谱序
有世数之殚而无原本之忘者族也故亲有尽服有免而宗未尝无别是以君子小人之泽论世则皆有斩枝分出不可胜穷而本于因生所赐之姓则统合绪贯犹水与木虽其分且出而其为斯水之斯木之枝固整然而不可乱也其为小人与则力分之卑与情思之薄宜其世斩而泽亦熄矣由君子为之则岂以世数之久而防其所以为宗者哉前世家尚谱牒名阀着姓必有家谱至其世儒有以谱名学者葢去古既逺収族之教渐失而上率下缀使亡者常存疏者犹戚其具亦恃此也其睦叙惇至笃天常而厚伦纪非君子不能存是心而亦非君子之力不能有此具也无锡之有谈氏旧矣世有存谱至先生始修之立法详而着例严有宗道焉今中丞十山公复加裁正润饬而谱法无遗憾矣所谓力足以具而心有以存君子之所尚也公修行积庸以显于世方有社稷生民之事业所以施于家者其用意独至如此可谓本末不悖近逺兼举非今之君子所能及也故猥以序谱委予予观其谱既嘉慕公为不可及又有羡焉氏之得于始授者以国以邑所谓胙之土而后有足以系其所生之赐姓实为最初而独贵至于字谥地乡相承转命则逾多逾卑而离姓弥逺矣谈之为郯盖以国得氏方其以子列爵见于春秋者能知上古官名见师于仲尼由其先少昊之后歴世有国而亦世能言帝王之制其氏已为最初且贵矣而与谈均以国得氏者其后多改徙贸置以唐虞之尊陈宋晋鲁之望而地淆人冐虽氏仍其名而已不得其所以为姓矣惟谈之后无地同而淆人夺而冐者由少昊以至于今一日也以其初且贵而的然可据如此盖氏之存于今之独正者也神明之胄其泽长延如济之为源或伏或微必见且行不放乎海不已其至于今日而有十山公之盛固宜传曰公侯之后必复其本公当之矣而谈氏之子姓其将益有兴者乎序以俟之
南昌二溪万氏族谱序
万枫潭先生谱其族原所始徙自鄱阳当宋之盛时而详其事则自有元以及我明之世盖信其所知而不为诬也谱成念族姓之繁不可家藏人挟则必有不得见谱而防其所从来与所由分者多矣非所以厚敦睦而兴礼义也刻以为编使人得有其谱而为氏之子孙虽世世逾多无有不能知其祖者此先生之大功于万氏也其所自序则退托其成谱之劳而推本于父桂亭公祖慕筠公与西族松竹主人儆斋二公又先生之孝之让也刻成题曰南昌二溪万氏族谱南昌着其邑也二溪则其居地之号也由鄱阳以来南昌卜东西二溪而宅之故南昌有东西溪万氏而一祖也先生之学方行于时进用显融以施及天下固有日矣宜其志存乎事功心营于民物而所以贻厥宗谋以为礼义兴起之本者其用意至而为力勤如此是可谓难矣二溪之族以万为氏万盈数也命物之多以万为凡遡凡之始以一为首由一而下分布衍别于其间不知其防而后至于万反而归之归万于千归千于百归百于十而一者夐然独立于其初明者观之非独有斯一也而后得至于万而兹万之多莫非一者所析之位苟悉乎眀者之所观良可命万为一故虽多而不迷其统弥逺而不失其宗二溪之子孙殆数十百推其盛之所极不究于万不止使皆知遡一而求之则礼义之行不待敎诫期约而自劝矣由是一祖也以有万其子孙此其系乎天者固先生之所望而非其所能为也使是有万子孙也而皆知有其祖在乎人人之笃伦叙而厚恩纪此固人之所宜为而先生之所欲与族人勉之者也伦笃恩厚则人将有必于天而天且不违乎人其为绳绳振振而至于万又出于人之所能为也吾由此以知二溪之族之盛果不至于万不止也先生乞序于予乆未有以复也请以是复于先生其以予言为可哉
易经存疑序
今日取士之制使士必尽出于经术而患学不纯师经説无所统一人人得竭其所见而异端并起于其间欲一以折衷之则无可取正非所以一道徳而同问学故使治经者一以宋儒朱考亭先生之説为宗上之所取士之所以取于上师之所敎弟子所以传于师其説皆必出于是上之所以取而不出于是犹变礼易乐叛于时王之法也无所迯当世之责师弟子之所习而不出于是其罪若伪符节尺量之罪也狥于路者得而讥之行之防二百年海内同风不讲于朱氏之説不名为士以其行之之专信之之众名为士者宜莫不能为朱氏学然能通其意以自行其言盖亦鲜矣一有能通其意者出其间则其言之载于书为世所须急如符节尺量之须于用也上之于士日有以取之师弟子相与语于塾业于庠序不得一日废宜其湏之急也故士往往有焦苦其心靡弊其精神极己之所至以务出乎人之所未诣期言之行以售世之所湏其书亦往往而着也自朱氏之学行学其学焉者以为时之所以取于我者以此将以决贤科取世资非是説无由也其劳心惫神以行其言者以为售世之湏之其而已而岂为有得于朱氏哉然则其尚之虽笃治之虽攻讲训专精而论议据守质其所以为学其浅焉者苟以修遵制之陋业而深焉者勉以钩崇正之猥誉其于朱氏之学犹为茫然以思懵然以读而已盖予所见林次崖先生所为易经存疑信于朱氏深矣先生之业固以从今之制其为书足以资世之所须至其笃信妙契慨然于圣人之学以为可以明既晦而接不传前乎有言者至于此而不可加后乎有作者考乎此而不能易是先生所以独尊于朱氏者也学者读其书由吾之説而求之则不忽乎先生之用心矣先生以直道为大理守理断狱歴忤权势其谪为钦州稍叙迁为广东佥事议取交趾具有谋畧虽不用而其志甚壮易之为书于人事靡不毕备其大者尤在于折狱用师先生盖不为徒讲于易之文矣故予序其书而并着之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