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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忠贞集
共主还令执挺长降王凭君
宻诏求遗骨应薄当年陆贾装
其十七【时有以不即死议公且讥其制变无术者故拈此】
应知天意笃忠贞不死何尝累子卿直使三年节益着故敎十日饿犹生时逢异变无竒策事有常经惟至诚始信当时文信国小楼风雨度残更
其十八【闻公遗骸尚未得共六首】
逢人不敢问遗踪恨到伤心惟拊胸日压孤岑余落照风回大壑响哀淙看来世界羊肠险何处人间马鬛封正气歌终臣事毕武彛三十六髙峰
其十九
知君一死等寻常报国何妨即国殇金玉终须出墓道衣冠或可永桐乡鲁公爪髪原应异子敬人琴岂竟亡几欲招魂招不得青天无语月苍凉
其二十
慷慨无劳赋大招残云兀自住山腰路傍何处麒麟塜天畔遥看防蝀桥气挽银河洗甲胄梦麾金钺戮鲸枭传来跨鹤东归约何日将军夜度辽
其廿一
骠骑遗营草木深阵云屯处气萧森须臾不定风尘色万古常然天地心裹骨岂难寻马革藏舟原不问牛涔相逢无限山阳泪恸哭英雄徒满襟
其廿二
思君几度梦难安四壁悲风旅夜寒生敢当门真劲草死犹光国是祥鸾一碑无愧谁题墓百行能终此葢棺月落屋梁灯半灭糢糊颈血未曾干
其廿三
碧血当年委碧丛九原今日又春风谁来樵径歌晞露秪有松阿栖断虹十载恩深同杜牧千秋义重愧臧洪独怜越徼竒男子【为武彛子许鼎也】生死孤臣患难中
其廿四
读公画壁诸遗稿得五首
壁稿钞来如断铭水声呜咽向兰亭千年浩气凝虹白一代忠经续汗青笔阵霜飚摧落箨墨涛髙屋注寒瓴曲终掩巻神犹悸风雨萧萧走百灵
其廿五
一字一椎一寸心不知是哭是长吟连声和泪浮毫出带血拖魂透纸深鬼泣大文舒日月人藏防墨重球琳怪来镜里头须白满屋风霜吹短衿
其廿六
每把遗文即然庸奴直是罪通天席前狂士三挝鼓万里孤魂一缕烟不尽低佪无限意谁能长诵到终篇客心何事重凄断落日西风哭杜鹃
其廿七
依稀纸上见须眉蔑视羣防真小儿笔到诛心方痛快词当絶命自淋漓只闻山鬼灯前啸定有湘娥帘外悲石室人来争堕泪岿然四壁岘山碑
其廿八
万里征鸿久未还霜毫何自照秋顔词疑断缺因声咽字类凋残是血斑无数大文藏碧海偶留片石在寒山他年应复求遗稿莫止青光冩百蛮
其廿九
文肃公真容赐自
内府公自浙涖闽皆恭悬官署朝夕瞻拜罹变后深以毁弃贼手为忧毕命时犹嘱好义者代为收藏然宗臣遗像巍然贼见之皆罗拜不敢犯
元老投簪返碧岑
诏图黄髪代
丹箴三朝仪表东山屐万里慇懃寸草心髙阁瞻襟神奕奕空庭留响昼沉沉宗臣遗像人争肃只是忠魂一念深
其三十
闽抚刘秉政辱伪职公之死与有力焉事平勒归京师所过人争唾其面行至浙浙民竞以瓦砾投之舟几覆防守者委曲开谕始解散得狼狈遁去
中丞节拥归途可识春明是
帝都此后小心真效顺从前大事假糊千秋自负竒男子一路人看莽大夫独是孤忠范制府
君王每饭即长吁
其三十一
张福建者公部曲也随公入逆署闻变单刃突围当者辄毙力竭被执贼爱其勇欲全之大骂不屈寸磔死
满眼妖氛事可知渐离髪指羽声悲半生拓落千夫长一劒光芒万马披始见张巡真将令果然南八是男儿只看浴血重围日怒气平吞尹子竒
其三十二
公旧役王道隆奉使金陵返至延平闻变持刀大呼自断其颈未殊复挺刀剖腹而死
生平不敢薄人奴若辈从来有丈夫率尔径行凭血性等间欲掷是头颅三封事主犹无赖下走酬恩竟有余抽刃大呼声愈厉可怜一刺未全殊
其三十三
公毕命时幕属及厩下吏皆争死无一人乞降者贼聚一坑瘗之
丈夫视死等加餐五十三人共一棺岂尽读书明道义但知报主有心肝魂归瘴海七千路气卷镡州廿二滩共道田横能得士独怜杜牧尚平安
其三十四
泰宁许鼎耿精忠防卫公被禁时差司监守鼎见公不屈状心义之有所需皆委曲力致公集中所载武彛歌葢指鼎也公被害前一日鼎预知秘治容骸小椑藏于家及俾往焚化鼎伏山麓中一昼夜潜收遗骨负之而归为位设祭纳于椑中人迄无知者
矢心九死志靡渝此日欣然遂故吾玉碎何妨同瓦砾金镕到底是锟铻老人病哭潜收血遗体全归谩结蒲千载髙风追毅甫白虹长亘海天隅
其三十五
鼎负公骸于康熙丁巳年七月初八日潜行赴北
风雨潇潇载客还伤心孤侣泪澘澘七千闽海芙蓉洞十八辽城木叶山逺浦渔灯吹鬼火断桥霜月下危湍哀猿啼彻仙霞路也抵班生生入闗
其三十六
西湖旧主卧扁舟忽漫重来此旧游一切从今皆解脱【有人为公作隠语】更于何处作勾留【公为湖心亭留题勾留处三字】云封孤嶂烟霞幻雁印寒潭芦荻秋只有民情同畏垒家家泪眼望东瓯
其三十七
公柩至东臯东皋为文肃公别业每燕息时集亲朋子侄辈觞咏于此
息影乾坤抱瓮亭【抱瓮东臯亭名也程其相先生题额】主人仙驭忽重经长松溜响吟霜径病鹤含凄梳短翎家国无归三载恨身名同史万年青依然元老明农日兰玉森森此过庭
其三十八
公柩奉
特防受吊于赐第
大义偏能感道途争看烈骨入
皇都一生至性完天地未死人心尽董狐丹旐低空云欲断素车近土泪应枯萧然一革行埋玉百喙难腾薏苡珠
其三十九
公柩抵第之明日
上亲遣内大臣佟暨侍从廿余员赍大官茶酒哭奠几筵哀动左右凡范氏亲朋族党无不感激挥涕
勲旧联镳驰锦韀口啣
天语泪澘然琼醪清挹金茎露瑞草香分玉井莲剰有余哀荣死后毫无遗憾负生前孤臣骨朽心犹醉滴滴应知到九泉
其四十
诸逆赴曹公冡嗣时崇大呼贼名手刃寸磔之血濡袍袖见者无不啧啧
槛车匝路尽王侯系颈标名揭罪由不向夜郎雄海外却从廷尉望山头
天王奉法申常宪人子提刀报父讐十载立庭挥血泪
血花今日溅霜裘
其四十一
相看不觉首重搔天网何曾漏尔曹痴肉顿分食例尽饥乌争下噪声髙罪浮十世南山竹脐熖通宵西市膏可惜千秋执简者姓名也自防霜毫
其四十二
当年一礟突狼烟隔断仙霞路几干不谓鸡声催短梦还于马腹及长鞭看来逝水终归海那得浮云常满天误谓金多须有用到头不值一文钱
其四十三
上悼公忠烈予祭营塟赐谥任子概从优厚至
御制丰碑
亲挥宸翰尤为古今旷典
陆梁羣丑敢连兵自古王师类有征伐叛
宸谋欣破竹褒忠
特典愧偷生礲碑谁更
亲题墓锡器何如得易名文肃已符文正后忠宣应复
见忠贞
其四十四
淋漓
御墨降麟洲一路松涛走玉蚪紫气千寻横碧落青泥百字搨银钩空山风雨驱神鬼永夜星文薄斗牛还似亲承五色
诏从容捧出鳯池头
其四十五
玉树亭亭孰与京谢庭原有旧家声椒兰到死香犹烈桃李无言蹊自成只道亲严怜子孝元来主圣念臣贞
君恩祖徳均难报好守遗言图令名
其四十六
公卜期窀穸余自以辱在旧知用敢虞歌周道然殊不自量也
越峤归来剩此丘国华家乘又何求云连白石开新兆地近红螺是旧游东阁观梅寒抱玉西湖明月静依秋山阿零落归何处万木萧萧客白头
其四十七
风雨一灯繐帐孤故人饮泣愧生刍川原应待贤愚尽魂魄谁分聚敛殊辽海何年栖旧表西州此日怅岐途老生苦忆雄闗次执手丁宁作后图
其四十八
再过西园感旧
松台四望意茫茫犹谓伊人水一方屋角如存石骨瘦墙隈空忆枣花香断桥有板苍苔厚卧栁无枝野菜黄回首不知日欲暮乾坤终古有斜阳
其四十九
十年谁与共徜徉二仲凄然三迳荒蟏网吾庐【吾庐公读书处】悬墨帐尘堆止水【止水公泉名】没银床草烟着雨低残砌燕翼将雏上败梁醉后抱头看月色戍楼鼓角月中长
其五十
公入
觐余就晤于雄州旅次从此遂成永诀雄州旧名瓦桥
闗
十载幽并慰寂寥吴山忽倦马蹄遥还君相府芙蓉幕老我衡门椰子瓢
觐阙琴书经下里连床风雨话中宵那知一别成今古
犹谓销魂在瓦桥
范忠贞集巻九
钦定四库全书
范忠贞集巻十
清苑刘可书编
诔章
大学士李霨大学士冯溥工部尚书陈凯永戸部左侍郎魏象枢戸部右侍郎严沆工部右侍郎田六善学士李天馥翰林院掌院学士陈廷敬通政司左通政杨雍建谨以刚鬛柔毛致祭于
总督福建少司马范公之灵曰呜呼后叡作忠相贤敎孝无沗纲常聿振名敎维兰斯摧弥煽其芳维玉斯折弥熖其光缅自宗臣兆基攸赞
皇运诞昌大猷丕焕端宅百揆体国彰训盟府载勲奕奕令闻我公嗣之粹洁宏深砥行迈徳夙规夜箴释褐于庙名葢天禄石室有藏况心三复在
帝左右
宠命光辉温温度纯素弗违股肱肆力授以节钺岩岩弥弥仁风扇越靡梗不化士戢民和维江有潮恬矣无波予衷云瘁惧隳令图万口乞留拜
命曰俞顾我闽疆逋防于海弓矢专征
帝心简在侍食御床
天衣出赐虎拜稽首臣心勿二扬斾仙霞蛮滩瘴雾猛虎毒蛇叱驭不顾深谋硕画屡封
奏章奋其虎旅遏彼鬼方灼灼丹衷皎皎如日军中一范方召克匹莲花幕清细栁营寒賔客厮养髪上指冠波振川腾云頺尘散昻首矫飞嗟无羽翰臣力既竭膏鼎实甘芒芒八闽赫赫一男懐炭壁画金玉防孛荔枝垂实三易嵗月阴房沉沉惨风飚飚捡我御厯吉月必朝武彛一曲飏徽汗简河岳不磨日星其皖忠清而仁从容尔雅举室如归燐青碧化骨随烟灭名逐飚兴谁裹马革神之所骖虬在天云旗腾趡尔公尔侯载色载笑属念
君父浩气未往邦国殄瘁斯民何仰齐晏秦良陨殂可哀矧如我公泰山其頺忍痛掩涕霑襟浪浪归反故室酧兹清凉为世坊表先民大节顽亷立懦不磷不湼圣曰吾徒
帝曰吾臣□埏幽陇久而愈新望彼松峤歆我椒酒归乎藏乎自古皆有
太子太傅礼部尚书保和殿大学士杜立徳吏部尚书郝惟讷戸部尚书梁清标兵部尚书王熙候补尚书朱之弼吏部左侍郎管右侍郎事兼翰林学士张士甄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杨正中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刘楗通政使司通政使袁徳詹事府少詹兼翰林院侍讲学士苏宣化翰林院侍读学士蒋道兵部督捕理事官张永祺太常寺少卿刘如汉鸿胪寺卿赵之符翰林院侍读杜镇右春坊右谕徳兼翰林院修撰祖文谟翰林院编修刘芳喆朱世熙翁叔元庶吉士杨尔淑兵科给事中姚祖顼四川道监察御史魏双凤江西道监察御史何凤岐陜西道监察御史傅廷俊戸部山东司郎中刘梅员外郎李其凝主事髙缉睿江南司主事连国柱兵部督捕司主事李含春工部虞衡司主事刘霦张衡都水司员外郎成光中书科中书舍人裘充美内阁中书舍人裘充佩谨以刚鬛柔毛致祭于
总督福建少司马范公之灵曰呜呼以天为无意人国乎虽当阳九百六之际光岳之气未尝不合也山川之云未尝不出也扶危定倾之材未尝絶于世也谋王断国之士未尝不接踵于朝也以天为有意人国乎畀之以贤才授之以柄用臣既遇其君君亦重其臣而事出非常变生不测奸邪小人盘互肘腋握拳透爪啮齿断龈吾每观顔真卿文文山之死生辄为之填胸抚膺且愤且悲不意于觐翁范老先生见之此予辈今日祭公之灵忍泪执叹穷而继之以泣也公之
先太傅抒忠累朝公以元勲子弟入则扈跸出则读书王子濵洛之嵗正杨亿登第之年气蕴风云身负日月立行可模置言成范此公之功见于翰苑者也既而
皇情眷眷虑深求莫抚军两浙任切闗河全赵之炫服丛台方此为劣临淄之挥汗成雨曽何足称公下车而除墨吏捕营蠧崇礼义以朂君子振平惠以字小人勘荒之日请赈请蠲水澨山陬心劳神惫邑人不闻夜吠之犬牧者不睹晨饮之羊誉表六条恩沾万姓此公之功见于两浙者也呜呼孰意微臣之病未痊而闽督之
命已下乎当公
陛见之日
天子解衣锡良马恩礼稠渥公已七尺躯为
国家办封疆矣况闽疆万里逺隔天末椎埋穿掘之党千百成羣狐假虎翼之奸曾莫禁御累藩咸受其弊厯政所不能裁加以岛贼窥窬伺我疆索北风未起舳舻便以南侵野草将衰严城于焉早闭虽智若良平勇如贲育亦难展措孰意撤藩之日即公捐躯致命之时哉然公承
天子命驱马原隰巻甲遄征威令首途仁风载路请展界以安民请拨饷以安兵请补额以实营伍请重安插以清海澨请廵海以调御防请联保甲以储乡勇此所以暗落其爪牙隂入我縧镟而天不我予同志无人遂及于难呜呼公以一身殉国以列防报君虽伏尸暴骨身填草野丹心血诚披沥防漉犹耿然于败楮渝墨之间霁云乞师之愤谁为啮指于生前臧洪同日之悲畴将执手于地下一夫九首鱼钥沉沉顾此七百余日之中虽真卿之龙兴文山之燕市殆无以过也纎儿壬夫营私反侧以闽疆为窟穴以藩镇为网罗始以公为首事之阶则公不得死继以公为谢过之地则公又不得不死而公之死也以自序当吁天之疏以长歌为别友之文迄于今
丹书再锡青简重光庙矗丰碑
天章宠赉公之心亦可鉴于天下万世矣公复何憾矣哉余辈今日之于公也故不为楚些之哀吟悲郢之常调而直序其颠末如此公知乎公其无知乎呜呼哀哉尚
飨
总督云南贵州等处地方军务兼理粮饷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加从一品今养病眷弟卞三元率男起居注主事永式翰林院庶吉士永宁谨以刚鬛柔毛致祭于
总督福建少司马范公之灵曰慨自成仁取义之学不明而士大夫始愿为良臣不愿为忠臣以饰其保家营私之智求其丹心化碧白气成虹者葢旷世而一见矣不知忠良一道也能为臯防稷契即能为龙逢比干当其生而功施于朝泽沛于野则生贤于死当其死而纲常以正名敎以扶则死贤于生若张许两顔以及文谢诸公岂爱死而恶生哉惟见义精求仁决生应川岳之灵死配郊坛之位故名留天壤节贯古今以其死为荣如公尤表表者也公于大司马为顺孙于太傅公为肖子则得于家学者素公在侍从有不次之迁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