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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翁大全集
喜怒哀乐未发而上,未之知也。然则未发也有知觉乎?曰:有知觉而无见闻。然则知觉之於见闻也有异乎?曰:有。知觉之生也由乎性,闻见之知也缘乎情。是故心也者知也,性也者生也,情也者动也,道也者蹈也。性之生也一天下之分,情之动也原天下之一。生而动,动应乎物,范而不过。故道之蹈也,合天下之动静。神也者,妙动静而为言者也。
君子思不出其位,故能思无邪。出位之思,虽善邪也。
天地之性也,非在气质之外也,其中正焉者,即天地之中赋於人者也,故曰「天地之性」。是故天下之言性也,皆即气质言之者也,无气质则性不可得而见矣。故生而后有性之名。周子曰:「刚善刚恶,柔亦如之,中焉止矣。」气质之中正,即性而已矣。
天地,至中而已耳,太和而已耳。至中之谓天德,太和之谓天道。於穆不已,至中也;乾道变化,太和也。
性也者生也,天地生物之本源,所谓天地之中也,故善者乃其继之者也。其有不善,偏刚偏柔,非天地生物之中气也,是以君子不谓之性。
利心亡而后可以进道。义利之间,毫发耳,一出一入,奚啻千里!能审义利之辨,思过半矣。
非?钥则不能鼓气,人之呼吸,其犹诸?钥也。百体经络之气,由之以鼓动感通焉。天地,絪缊而已,故能生万物。观呼吸则絪缊之端可见矣。
宇宙间一气而已。自其一阴一阳之中者谓之道,自其成形之大者谓之天地,自其主宰者谓之帝,自其功用者谓之鬼神,自其妙用者谓之神,自其生生者谓之易,自其生物而中者谓之性,自其精而神、虚灵知觉者谓之心,自其性之动应者谓之情,自其至公至正者谓之理,自其理出於天之本然者谓之天理,其实一也。
诵诗三百,达政专对,气质之变化也。学求变化气质而已矣。是故变化之道,莫大乎歌咏。
一致章第十二
九思一致,合内外之道也,敬义之要也,其圣学之本乎!
「性即气也,其中正纯粹精也。知觉,灵也。感应,情也。是故生之谓性,生生而不息之谓诚。」「然则告子然欤?」曰:「否。不知犬马之性非天地之性。天地之性,所谓中正纯粹精也。
天地间无一物相肖其形者,无一物不同受其气者。於其无一相肖,见造化之无穷;於其同受气,见造化之本一。
天一生水,水生於阳而成於阴,故水之消长也,随阴阳之盛衰。是故春夏而长,秋冬而消,阳为之也。水之行於地也,犹人之血行於百骸也。气为天,体为地,血者承气以行乎体於,天地之间者也。故人之老而死也,阳气渐衰而血渐涸,天地之终也亦然。
不远复,上智也。征於色发於声而喻,中人也。反之,则上智可几矣。征色发声而不喻焉,斯为下也已矣。
纯一不已,文王与天为一也,先天之学也。君子法之以自强不息,穷理尽性以至於命,后天之学也。先天者成象之谓,后天者效法之谓。中庸曰:「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其致一也。
天外无地,地亦天也,气无所不贯。天体物而不遗,故地不足以配天,而曰「天地」者,以形而言耳。而儒者谓减地则益天,盖未睹其理焉。
记曰:「中心安仁。」其知道乎!故心中即得其正矣,不中则不得其正矣。中则全其本体矣,道心之谓也;不中则非本体矣,人心之谓也。中者理也,不中者欲也。心无二也,毫发之间耳。人受天地之中,故君子贵不失其本。
圣人,先天之学也,先天而天弗违,此夫子之道一以贯之也。贤人,后天之学也,后天而奉天时,此曾子子思之忠恕也。乾知大始,其先天乎!坤作成物,其后天乎!唯颜子之学其庶几矣。
外气以求性道也,吾祗见其惑也。是故夫子川上之叹,子思鸢鱼之察,易一阴一阳之训,即气即道也。气其器也,道其理也,天地之原也。器理一也,犹之手足持行也,性则持行之中正者也。故外气言性者,鲜不流於释。
「性即气也。然则释者以般运之为性也,然乎?」曰:「以般运之为性也,不可也;外般运以求性。不可也。是故般运,气也;有般运之理存焉,是故谓之性。犹洒扫应对之上达也,下学上达不容以发。孟子曰:『形色,天性也。』其知性乎!」
木之拔於风也,枝累之也。夫枝叶发於根者也,犹然以累其根,而况本之则无,而务为枝叶者乎!故有周公、孔子之盛德,斯有三千三百之文,莫非心也。
□问道心人心。曰:「一心也。时而心得其正焉,则天理也,其道心之谓乎!时而失其正焉,则私欲也,其人心之谓乎!心也者,就形气而为言者也。气得中正,斯为道矣;失其中正,斯为人矣。心何二之有!」
孔子梦周公,志气之感应也,一理也,与高宗之梦说一也。周公之道传之孔子,精神之所在也,故感应之机,志一之动气耳。如曰:「孔子思行其道,故有是梦。」是妄动[也],何以为孔子?
「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理不言而自见也。默而识之,[知]而弗去,存乎其人。
泉翁大全集卷之三
门人邵阳陈大章校刊
知新后语
章
阳升则浮,阴降则沈,浮沉相荡而润下生焉。阳精则明,阴精则晦,晦明相感而炎上生焉。阳刚则伸,阴柔则屈,屈伸相循而曲直生焉。柔以溶之,刚以结之,溶结相推而从革生焉。刚以辟之,柔以阖之,阖辟相荡而稼穑生焉。天地之生也,先气而后质,故水、火多气,木、金、土多质。
仪礼内有曰「记」者必当时释礼者也,其犹礼记之类也。今也已亡,由是观之,今之礼记,其仪礼之传乎!」
西铭者,原道之宗祖。中庸、大学者,西铭之宗祖。西铭者,其克肖者也;原道者,其一肢者也。
吴草庐作三礼考注,吾惑焉耳。礼有二,故孔子曰:「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其周礼不过从曲礼中发挥出治天下法来,其纲见於曲礼六官矣。草庐作曲礼,又取盛德等篇名,补窜以为天子之礼。殊不知天子礼亦已杂见於曲礼下篇中,草庐取他篇文补入曲礼,郄将曲礼文窜在他篇,又补士相见义,不止一二处,可谓乱经。
仪礼为经,礼记为传,然今皆已阙不全。仪礼尚多亡者,如冠止有士冠,其诸侯天子冠已亡;如昏止有士昏礼,天子诸侯已亡。如丧亦然。祭礼止有士大夫二礼。天子诸侯祭礼亡者,如郊特牲、诸侯衅庙、迁庙是也,冠礼如公符是也。有有经而无传者,如公食大夫、士相见二篇也。有有传而无经者,如郊特牲、诸侯衅庙、迁庙及公符是也。吴文正以大戴诸侯衅庙、诸侯迁庙、公符等篇为经,可乎?只合将作逸经传。如郊特牲分明是逸经传也,投壶亦是逸经传。天子丧礼、诸侯丧礼,亦必有仪礼经,今见於礼记往往多论之,即是其传也。其公符、投壶、诸侯衅庙、迁庙亦必有经,此特其传耳。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皆一类事。罕言云者,尝言之而罕也。利者,利贞之利,非利欲之利也。若利欲即不言矣,何罕之云?不习无不利,安行之事,命者理之原,仁者德之成,皆非可以轻语人者,故罕言。言敬义立德不孤,则不习无不利在其中矣。言穷理尽性,则至於命在其中矣。言求仁,则仁在其中矣。
古者小学、大学皆有书,小学是童子事,大学是大人事,二书皆未尝亡。大学尚是全书,杂於戴记,程子既表章之。惟小学书已残阙,散见於礼记诸篇中,未尝亡,但未有人选出复为一书耳。某常病朱文公作小学,杂取他书,既非古书之旧,又收邓攸诸人过中之行,又其有明伦等篇,皆已是大学之事。某常欲取礼记诸篇中有小学事者,类成古小学一书。
在明德、在亲民,不可作推,只合作一体,皆已分内事。盖物我同体故也,若不亲民,则已性分有缺,故中庸云:「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智也。性之德也,合内外之道也。」此理则一,不分在己在人,孔子言「己欲立而立人」,亦此意。
从上古观书、诗中所说,只说求道之方与其名理。如尧典言「钦」,舜典言「精一执中」,皋陶「九德」,伊尹、汤「一德」,文王「敬止」,只说仁敬慈信上。武王亦言「敬」,至孔子只说「求仁」。孟子说「养气」,何曾有甚玄妙,只求之便自有得。至宋儒直是说得太精,反见无味。孟子犹说「引而不发」,邵子犹说「微开其端,毋竟其说」。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使自思得之。
「所求乎子以事父」四句,皆君子之道。凡己之求望於人,皆公心,皆天理,此即君子之道,皆所未能,然修之可至。修之在言行耳。谨其言则心忠信,勉其行则事笃敬,心诚而事修,君子之道尽矣。
朱文正取二戴记中或全篇、或章句,以补仪礼之缺,[殊不知]仪礼自是经,二戴记自是传,岂可以传补经?但[可作]逸经传耳,其分碎原文尤不可。
明堂位当与月令作一类看,明堂位只可看前一节,后皆伪也。
曲礼:天子建天官,与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为六官。司士即宗伯也。六太,天官之属也。六府,司徒之属也。六工,司空之属也。其三属则亡之矣。此周礼之纲也。是周礼者,曲礼之目耳。吴临川并列为三礼,不亦谬乎!故愚尝以为只二礼耳,故经曰:「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只是[二]礼。
观洪炉之铸金,则知天地之终始矣。在炉而溶,生之也;出炉而结,成之也。溶也者,水始之象也;结也者,土终之象也。其溶也,孰不以为屈,而不知生之始也,伸孰大焉!其结也,孰不以为伸,而不知成之终也,屈孰大焉!始终相乘,屈伸相感,而金未尝变,道之象也。
月令是古先王之制,但中亦有秦人添入者,如命大尉及县鄙,便是秦制。
「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诚者实心,有是实心则尽[是]实理,而道自我行矣。故曰:「而道自道也。」此章专主诚[言,故下]文不说「而道自道」一句,只说立诚,直至「故时措之宜也」一句便是道,道原於实心也。
仪礼原先必多五礼,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必各有相接之礼。故书云:「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凡经中五礼当为五伦之礼,盖礼者所以行五伦之道者也。今可惜仪礼不全,止存一十七篇,而礼记其传也,记中多有记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礼者,但其经已不存,今礼记无经可系者,宜以为杂传,置於后,如易杂卦上、下系之类,庶几存羊之意耳。
仪礼为经,礼记为传,昏义冠义诸篇正解冠、昏礼,如易孔子彖传、象传、文言正解经义,可附各卦者,若其余哀公问及孔子燕居等篇通论诸礼者,则如上、下系、说卦、序卦、杂卦等篇通论易道,难於附系,自当列於后。
伊川作明道墓表言孟子之后一人而已,或以不及濂溪便疑濂溪,惑也。盖伊川只就其排异端、闲圣道之功而言,明道辟佛、老,与孟子排杨、墨,其功一也。若以道以学,则周、程一也,观墓表全篇可见。
论语中学字有言知者,「学而时习之」学则知,习则行也。
土不可与五行并列,水、火、木、金,无非生於土也。故稼穑不足以尽土德,甘不足以尽土味,兼五行而不混,其惟土乎!
「学问之道无他焉,求其放心而已。」古圣贤之言皆本诸心,学是博学,问是审问,不过欲其有所收摄,有所发明,以得其本心而已。此便是求,非想象以求之也。观「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即是。
周礼与王制相表里,王制通天下说,周礼则王畿事。
咸、苦、酸、辛、甘,五行之用,非味也,故言作。盖五者味也,其作之者则用也。若以味言,则从革味如何辛?水之润下可积煮为咸。火之炎上,久则可为苦。木之曲直,其实可制之为酸。金之从革,其气已烈,即有辛意。又物之辣者,遇金气炒之愈辣。土之稼穑,煮之可成甘。此便是用处。然五行亦有兼用处,洪范特就其盛者言之耳。水亦有可为苦者、酸者、辛者、甘者。火亦有可为咸者,如烧灰煮水也;可为酸者,如以物近火,久则酸也;可为甘者,如煮物成甘也。木所生、土所生,皆可兼为咸、苦、辛矣。金亦可制咸、苦、酸、甘,但不如制辛者尤盛耳。
「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今人始学便说性,岂不是妄?惟其妄生想象,故有以为性恶者,有以为性善恶混者,有以为性有三品者,皆出於想象之私,见世间有此几样人,便谓如此。何曾见性之本原?故性即理也,极至之论。
皆一理也,自其所言则谓之文,自其所履则谓之礼,究其言则谓之博文,行其事则谓之约礼。文知而博矣,礼行而约矣。
明堂位曰:「昔者周公朝诸侯於明堂之位。」后人便讹以为周公摄位践阼朝诸侯,非也。盖周公制礼,使诸侯朝天子於明堂耳,故继以天子负斧扆南向而立,其后云:「此周公明堂之位也。」可见是周公制此礼。若云「周公朝诸侯」,大害义理。启后世乱贼之心,必此言也。周公践天子之位以下皆后儒附会,其文皆牵强附合,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