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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傒斯全集
仆近行河济之间,有过而歌者曰:「我行河济兮,瞻彼泰山。圣人之不待兮 【之,四部丛刊本下有「才」字。】 ,我道孔艰。进不汝信兮,退即汝谖。河兮济兮,道靡靡兮。」乃抚栧送而和之曰:「泰山巍巍,吾其跂而。河水弥弥,吾其济而。圣人虽远,吾斯轨而。」因录其词,幷书以献。惟公念生才之难,遭时之不易,悯斯民之无知,贷狂瞽之不察,视中道而导之归。幸甚,幸甚。傒斯再拜。
●揭傒斯全集文集卷三
序一
○序一
吴清宁文集序
丰水续志序
萧孚有诗序
孔氏谱序
重修揭氏族谱序
送刘旌德序
通鉴纲目书法序
范先生诗序
书王鼎翁文集后序
城南宴集诗后序
送胡伯友拜孔林序
送张掾序
送陈文学序
赠医者汤伯高序
夷白先生集序
纯德先生梅西集序
送程叔永南归序
送族子时益赴南康主簿序
送李克俊赴长兴州同知序
送刘真叟赴广东宪幕诗序
宋史论序
△吴清宁文集序
庐陵代为文献之邦,自欧阳公起而天下为之归 【欧阳公,四部丛刊本作「欧公」,以下文亦称「欧公」视之,当从。】 ,须溪作而江西为之变。故江汉被文王之化,无思犯礼,华周感■〈木巳〉妻之哭,而变国俗;其所感虽殊,而人心之变一也 【人心,「心」字原无,据四部丛刊本补。】 。须溪没一十有七年,学者复靡然去哀怨而趋和平 【去哀怨,四部丛刊本作「弃哀怨」。】 ,科举之利诱之也。
永新吴清宁以英妙之年,际休明之运,方策名进士而独好古文,已可谓豪杰之士矣。然方今以明经取士,所谓程文,又皆复乎古,以其所好固无害于所求也。读清宁五七言诗,已清润明快,赋已浏亮纯雅,记序已宛委有法,而余窃有献焉。
清宁,庐陵人也,姑以庐陵言之:欧公,天下之望也 【之望,四部丛刊本作「之文」。】 ,百世之师也,宜以为归;须溪,衰世之作也,然其评诗数百年之间一人而已,独非子之师乎?因二公之盛,浚六经之源,益溯而求之,海内之名,必归子矣。
△丰水续志序
王顺伯修丰水志之六十有三年,邑升为富州。又二十有五年,李君肖翁典乡校,居五年,乃辑淳佑以来城池、人物、时政之迹,及前志所未备者,为续志六卷。条敷类析,穷搜极简,将以垂信方来。
惟东南物产,豫章为下,故班孟坚曰物之所有,取之不足以更费,盖自古然矣。是书于贡赋之变,未尝不再三深致其意,使为政者少有仁恕,必能戚焉有动乎中,思复其旧。至于政教所施,必录其善而遗其不善,此居其乡不非其大夫之意,亦作志者之法也。
君以硕学粹德,起文献之家,居儒师之位,祠先贤,尊景行,育人材,无所不用其道,犹惓惓是书,而岂徒哉!后之君子,尚求李君之志。
△萧孚有诗序
庐陵萧氏,世为达官,为能臣,至临江从事焕有,复以政事称,而其季弟孚有,乃以能诗闻。
夫为诗与为政同,心欲其平也,气欲其和也,情欲其真也,思欲其深也,纪纲欲明,法度欲齐,而温柔敦厚之教常行其中也。孚有之诗,韦出也。读韦苏州诗 【读韦苏州诗,四部丛刊本作「读苏州韦公之诗」。】 ,如单父之琴,武城之弦歌,不知其政之化而俗之迁也。海内之学韦者,吾识二人焉:涿郡卢处道、临川吴仲谷。处道有爵位于朝,有声名在天下,其气完,故独得其深厚而时发以简斋。仲谷,隐者也,其气孤,故独得其幽茂疎淡而时振以岑参、崔正言。今复得孚有焉。
孚有生文献之家,袭富贵之业,而性情温厚,辞气详雅,故其为诗,周旋俯仰,举相似焉。此非独善学韦也,亦居相似而性相近也。使他日推以为政,民必有不忍欺者。萧氏之未艾,于此可卜焉。予闻其师刘君桂翁亦深造于韦,岂固有所自耶!
△孔氏谱序
孔子世家一卷。其派之在江西而显者,是为临江三孔。三孔之子孙曰克己者 【三孔,四部丛刊本无「三」字。】 ,是为先圣五十五世孙,由江西不远三千里拜曲阜林庙 【三千里,四部丛刊本作「千里」。】 ,且因以考订其谱牒,而收其所未续者,傒斯得与观焉。于是肃然敬,悚然惧 【肃然敬悚然惧,四部丛刊本作「悚然敬肃然惧」。】 ,进而告之曰:
凡天下之受姓命氏,未有非圣贤之后者也。凡有尊祖敬宗之心,未有不知重其谱牒者也。然徒知重其谱牒而不知求夫尊祖敬宗之实,犹无谱牒也,犹非其子孙也,而况孔子之世家乎!夫孔子,鲁之陪臣也,去今千七百有余年矣 【余年,四部丛刊本作「余岁」。】 。天下至今诵其书,讲其道,祀之以天子之礼乐,戴之如天地,仰之如日月,亲之如父母者,果何以致是乎?衢路庸众,寻常之人,一有不合于孔子之教者,犹得指而议之,而况其子孙乎!其为孔氏之子孙,亦难矣。故笼天下之陆海,不足以为其富;极天下之爵禄,不足以为其贵;穷天下之奇珍异器,不足以为其宝。其可富、可贵、可宝者,在闻乃祖之道。而凡学孔子者,犹必以是为务,而况其子孙乎?夫谱其谱者,尊祖之器也。道其道者,尊祖之实也。敬之勉之,勿徒抱其虚器而号于众曰:「吾先圣之子孙也。」吾惧其有议于后者矣,子其慎之。天历二年二月丁酉,后学揭傒斯敬书。
△重修揭氏族谱序
揭氏称汉安道侯之后者,我桂阳府君据夹漈通志而言也 【夹漈,四部丛刊本作「夹际」,误。宋郑樵,号夹漈。】 。旴江之族与我同出 【旴江,原作「盱江」,误。据四部丛刊本改。下同。】 ,乃祖楚司揭氏。汝宁之族则又祖汉阳信侯。三者政未知所定也。旴江与丰城之始祖,兄弟也。今丰城称始祖为旴江府君,误矣。唐干宁二年,仆射镇以败上官逢之功,加银青光禄大夫,持节袁州诸军事、守袁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有劳绩于袁,子孙世居袁,于豫章、旴江为近。且我始祖府君其名政与仆射类,岂其兄弟遭五季之乱,遂散处诸郡耶?是未可知也。然我先世之雄文盛德,在宋由进士而入者,科不乏人,自足着白于无穷,又岂敢重贻拜汾阳之讥。
大德中,族兄允中合诸谱而修之,今则以宁兄复续而广之。读此者油然孝弟之心,凄然霜露之感,必有不待喻而兴者。凡我子子孙孙,尚敬之哉!
△送刘旌德序
凡为进士有谒于予者,余必有以告之 【有以告之,四部丛刊本作「有告以之」。】 ,余亦忝进士之名也。至于庐陵刘君粹衷 【胡思敬校云:「自『凡为进士』起,至『至于』止,凡二十五字,文粹本无之。」刘君粹衷,四部丛刊本作「刘粹衷」。】 ,余知己也,方擢高科,拜新安之命而去,余乃未有以告之。粹衷亦以忧不果。上今再调宣之旌德宰,而终不能有以告之 【不能有以,四部丛刊本作「不有以」。】 。何也?粹衷之所受学皆贤师,所与游皆良友,所言皆仁义道德之懿,所行皆孝弟忠信之实。举于乡而无忝,选于有司而无惭,余不及则有之矣,未有能过之者,诚无以告之也 【告之,胡思敬校云:「『告』字原误『过』,天顺本同,据半亩园文粹改。」四部丛刊本亦作「过」。】 。
然上之取士,先德行,次经学,次文艺,次政事,其法甚叙,其道甚备;历廿余年 【廿余年,四部丛刊本作「二十余年」。】 ,非不久,累七科之士,非不多;而天下政烦教弛,民情壅塞,风俗不兴,上之泽不下流,日甚一日。其故何哉?岂学无贤师,游无良友,以仁义道德为虚言 【虚言,四部丛刊本作「虚说」。】 ,以孝弟忠信为曲行,特窃其言以取禄位,非有躬行之实欤?岂猜贤忌能者尚多,怀奸挟诈者益众,附之则安富尊荣,违之则贫贱忧辱,虽儒者亦委而从之欤?抑琐琐州县,上迫大府,震之以不仁之威 【震之以,四部丛刊本作「震以」。】 ,压之以非理之势 【压之以,四部丛刊本作「压以」。】 ,虽欲自竭,有所不能,虽能,有所不容者欤 【「有所」三句:胡思敬校云:「『有所』下脱『不能虽能有所』六字。」今据四部丛刊本补。】 ?抑任小者不可以谋大,任轻者不可以图重,守一官则治一官,居一职则治一职,非宰相不足以变天下之化,易天下之俗,虽更七科,柄用者尚寡欤?夫何儒者之无益于国也?非儒者之无益于国也,不能尽儒者之用焉耳!
今粹衷之为旌德也,有君子之誉,挟进士之名 【之名,四部丛刊本作「之号」。】 ,居一邑之长,寄百里之命。得于己者,有躬行之实;待于人者,无越分之望。是非听乎理,屈伸由乎道,乘饥渴之余,反贪暴之风,政教之流必浩浩乎若奔川东注,风俗之变必靡靡乎若长风偃草。儒者之效,吾覩之有日矣。余何以告之!虽然,粹衷所治一邑耳,由一邑而天下,是在天子与宰相能用不能用耳。勉哉粹衷!无画乎世之不能知、不能容、不能用也。元统二年六月廿五日,揭傒斯序 【「元统」二句:四部丛刊本无。】 。
△通鉴纲目书法序
孔子因鲁史作春秋,以为万世之法;朱子因司马氏通鉴作纲目,以正百王之统;此天地之经,君臣之义,而圣贤之心也。世之言春秋者,自公羊、谷梁、左氏以下,无虑数十家,而义犹有所未明,疑犹有所未解者,鲁史不可复见,且圣人之制作也,后之羽翼六经者宜莫如,朱子犹不敢言春秋,然纲目之作,非深得圣贤之旨者不能也。故朱子不言春秋,而知春秋者莫如朱子。世之言纲目者 【言纲目者,「者」字四部丛刊本无。】 ,亦无虑数十家,既有春秋为之义例,又有诸史可以究其本末 【本末,四部丛刊本作「始末」。】 ,且去朱子之世为未远,而又有亲及其门者,然言愈烦,义愈密。非深得朱子之意如朱子之知春秋者,不能言也,能言未有若庐陵刘氏纲目书法者。其辞则公羊、谷梁,其义则春秋,而其志则朱子也。
古之有天下者莫若舜、禹、汤、武,然汤有惭德,武未尽善。舜、禹之后得天下者莫如汉,曹氏亲受汉禅,威加中国,卒不能夺诸葛孔明汉贼之分。元魏据有中国,行政施化,卒不能绝区区江左之晋而继之。此万世之至公而不可易焉者 【易焉者,「者」字原无,据四部丛刊本补。】 ,而犹或易之,此纲目不得不继春秋而作,而书法不得不为纲目而发也 【而书法,四部丛刊本作「此书法」。】 。此朱子之志也。
刘氏讳友益,字益友。遭宋讫录,闭门读书,既深于经,复长于史。其为此书几三十年 【几,四部丛刊本作「凡」。】 ,寸寸而较,铢铢而积,微辞隐义,高见特识,既足以启发千载而中有无穷之忧,予故曰:非深知朱子之意如朱子之知春秋者不能言,能言未有若刘氏纲目书法者。而又曰:此朱子之志也。呜呼,后之览是书者尚求其志哉!天历二年六月十日序。
△范先生诗序
范先生者,讳梈,字德机,临江清江人也。少家贫,力学,有文章,工诗,尤好为歌行。年三十余,辞家北游,卖卜燕市,见者皆敬异之 【敬异之,四部丛刊本作「惊异之」。】 ,相语曰:「此必非卖卜者也 【也,四部丛刊本无。】 。」已而为董中丞所知,召置馆下,命诸子弟皆受学焉。由是名动京师,遂荐为左卫教授,迁翰林国史院编修官。与浦城杨载仲弘、蜀郡虞集伯生齐名,而余亦与之游。
伯生尝评之曰:杨仲弘诗如百战健儿,范德机诗如唐临晋帖。以余为三日新妇,而自比汉庭老吏也。闻者皆大笑。余独谓范德机诗以为唐临晋帖终未逼真 【以为,胡思敬校云:「二字文粹作『如』字。」逼真,四部丛刊本作「迫真」。】 ,今故改评之曰:范德机诗如秋空行云,晴雷卷雨,纵横变化,出入无朕。又如空山道者,辟谷学仙,瘦骨崚嶒 【瘦骨,四部丛刊本作「疲骨」,误。】 ,神气自若。又如豪鹰掠野,独鹤叫羣,四顾无人,一碧万里。差可彷佛耳。晚尤工篆、隶,吴兴赵文敏公曰:「范德机汉隶,我固当避之。」若其楷法,人亦罕及。
其居官廉直,门下不受私谒 【门下,四部丛刊本无「门」字。】 。历佐海北、江西、闽海三宪府,三弃官养母,天下称之。尝一拜应奉翰林文字,而有闽海之命,不果行。至顺元年,年五十九卒。其诗道之传,庐陵杨中得其骨,郡人傅若金得其神,皆有盛名。其平生交友之善终始不变者,郡人熊辀也。杨中将刻其诗,命其子继文请序,为书其始末如此。呜呼,若德机者,可谓千载士矣!杨中字伯允,傅若金字与砺,熊辀字敬舆。诗凡若干卷 【范德机诗集(豫章丛书本)后署:「后至元六年正月五日集贤直学士朝列大夫富州揭傒斯序。」】 。
△书王鼎翁文集后序
余旧闻宋太学生庐陵王鼎翁作生祭文丞相文,每叹曰:士生于世,不幸当国家破亡之时,欲为一死而无可死之地,又作为文章以望其友为万世立纲常,其志亦可悲矣。然当是时,文丞相兴师勤王,非不知大命已去,天下已不可为,废数十万生灵为无益,诚不忍坐视君父之灭亡而不救,其死国之志固已素定,必不待王鼎翁之文而后死。使文丞相不死,虽百王鼎翁未如之何,况一王鼎翁耶!且其文见不见未可知 【未可知,四部丛刊本作「不可知」,观下文,应从。】 ,而大丈夫从容就义之念 【之念,四部丛刊本作「之意」。】 ,亦有众人所不能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