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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家集
言内侍差遣上殿劄子【治平元年上】
臣向时上殿伏见陛下宣谕以内臣差遣并一切委之都知司臣当时已曽奏陈以爲非便今入内内侍省都都知任守忠恃此权势背公立私奉之者坐获进擢忤之者立致排摈威福之柄尽在其手遂使宫禁之中畏惮其人过于人主罪盈恶积幸頼陛下神断已斥而去之然傥不収还威福之柄则是去一守忠生一守忠终无益也臣愚伏望陛下自今日已后除内臣常程差遣依旧令都知司定差外其勾当御药院内东门龙图天章阁后苑化成殿延福宫等处及非时差管勾里外要切公事之人并乞陛下亲加选擢试之以事观其爲人忠谨有功者则加赏拔奸邪不职者则加贬退不必一一勘防资序检寻体例如此则谁不懐徳畏威输忠竭力岂独内臣而已虽外朝之人臣亦可用此道而治也取进止
贡院乞逐路取人状【治平元年上】
准中书批送下知封州栁材奏欲乞今后南省考试进士将封国学鏁防举人试巻衮同糊名其诸道州府举人试巻各以逐路糊名委封弥官于试巻上题以在京逐路字用印送考试官其南省所放合格进士乞于在京逐路以分数裁定取人所贵国家科第均及中外如允所请伏乞下两制详定者右谨具如前当院今将簿籍勘防近嵗三次科场内嘉祐三年国子监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一百一十八人及第者二十二人约五人中取一人开封府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二百七十八人及第者四十四人约六人中取一人河北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一百五十二人及第者五人约三十人中取一人京东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一百五十七人及第者五人梓州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六十三人及第者二人并约三十一人中取一人广南东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九十七人及第者三人约三十二人中取一人荆湖南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六十九人及第者二人约三十四人中取一人广南西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三十八人利州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三十六人防州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二十八人及第者各只一人河东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四十四人全无人及第嘉祐五年国子监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一百八人及第者二十八人开封府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二百六十六人及第者六十九人并约四人中取一人京东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一百五十人及第者五人约三十人中取一人荆湖南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六十九人及第者二人约三十四人中取一人广南东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八十四人及第者二人约四十二人中取一人河东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四十一人陜西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一百二十三人及第者各只一人荆湖北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二十四人广南西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六十三人防州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三十二人并全无人及第嘉祐七年国子监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一百一十一人及第者三十人约四人中取一人开封府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三百七人及第者六十六人约五人中取一人荆湖南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六十八人及第者二人约三十四人中取一人陜西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一百二十四人及第者二人约六十二人中取一人河北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一百五十四人河东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四十五人荆湖北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二十三人及第者各一人广南东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七十七人广南西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六十三人利州路得觧及免觧进士共二十八人并全无人及第以此比较在京及诸路举人得失多少之数显然大段不均盖以朝廷每次科场所差试官率皆两制三馆之人其所好尚即成风俗在京举人追趋时好易知体面渊源渐染文采自工使僻逺孤陋之人与之爲敌混同封弥考较长短势不侔矣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言虽微陋之处必有贤才不可诬也是以古之取士以郡国户口多少爲率或以徳行或以材能随其所长各有所取近自族姻逺及夷狄无小无大不可遗也今或数路之中全无一人及第则所遗多矣国家用人之法非进士及第者不得美官非善爲赋诗论策者不得及第非游学京师者不善爲赋诗论策以此之故使四方学士皆弃背乡里违去二亲老于京师不复更归其间亦有身负过恶或隠忧匿服不敢于乡里取觧者往往私买监牒妄冒户贯于京师取觧自间嵗开科场以来逺方举人惮于往还只在京师寄应者比旧尤多国家虽重爲科禁至于不用防赎然冒犯之人嵗嵗滋甚所以然者盖由每次科场及第进士大率是国子监开封府觧送之人则人之常情谁肯去此而就彼哉夫设美官厚利进取之途以诱人于前而以苛法空文禁之于后是犹决洪河之尾而捧土以塞之其势必不行矣书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国家设贤能之科以俟四方之士岂可使京师诈妄之人独得取之今来栁材所起请科场事件若依而行之委得中外均平事理允当可使孤逺者有望进逹侨寓者各思还本土矣难者必曰国家比设封弥誊録以尽至公其诸路举人所以及第少于在京者自以文艺疎拙长短相形理宜黜退今若于封弥试巻上题在京逐路字号必虑试官狥私者因此得以用情是大不然国家设官分职以待贤能大者道徳噐识以弼谐教化其次明察惠和以拊循州县其次方略勇果以扞御外侮小者刑狱钱糓以供给役使岂可专取文艺之人欲以备百官济万事邪然则四方之人虽于文艺或有所短而其余所长有益于公家之用者盖亦多矣安可尽加弃斥使终身不仕邪凡试官挟私者不过狥其亲知乡党今虽题逐路字号若试官欲狥其亲知则一路之人共聚一处不知何者是共亲知若欲狥其乡党则一路之中所取自有分数岂敢偏于本路剰取一人以此言之虽题逐路字号试官亦无所容其私也今欲乞依栁材起请今后南省考试云云裁定取人若朝廷尚以爲有所嫌疑即乞令封弥官将国子监开封府及十八路临时各以一字爲偏傍立号假若国子监尽用干字开封府尽用坤字京东路尽用离字京西路尽用坎字爲偏傍其余路分并依此例委知贡举官于逐号之中考校文理善恶各随其短长每十人中取一人奏名其不满十人者六人以上亦取一人五人以下更不取人其亲戚举人别试者缘人数至少更不分别立号只依旧条衮同封弥分数取人其合该奏名者更不入南省奏名数内如允所奏乞降指挥下贡院遵守施行
传家集巻三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传家集巻三十三 宋司马光 撰
章奏十六
言讲筵劄子【治平元年九月三日上】
臣伏覩讲筵所告报奉圣防令自九月初五日后逐日讲筵至重阳节住讲候将来开春别选日讲筵臣窃以国家本设经筵欲以发明道谊裨益圣徳先帝时无事常开讲筵近嵗因圣体不安遂于端午及冬至以后盛暑盛寒之时权罢数月今陛下始初清明方宜鋭精学问之时而五日开讲八日已罢臣恐议者以爲陛下非有意于求道但欲循故事备外事而已羣臣非有意于明道但欲塞职业求锡赉而已若果如此臣窃爲朝廷羞之且陛下近増置诸宫教授仍下诏戒朂宗室使之向学傥陛下不以身先之则宗室安肯奉诏哉臣愚以爲陛下若别有所爲未暇开讲则且俟佗时亦未爲晩若既开讲筵则恐数日之间未宜遽罢取进止
乞讲尚书劄子【治平元年上】
臣伏覩经筵所讲説论语将毕窃以尚书者二帝三王嘉言要道尽在其中爲政之成规稽古之先务也陛下新承大统留意万几欲求楷模莫盛于此臣不胜区区欲望陛下更以圣意裁酌将来论语既毕令讲説尚书取进止
言除盗劄子【治平元年十月十日上】
臣窃闻降勅下京东京西灾伤州军如人户委是家贫偷盗斛斗因而盗财者与减等断放未知虚的若果如此深爲不便臣闻周礼荒政十有二散利薄征缓刑弛力舍禁去几率皆推寛大之恩以利于民独于盗贼愈更严急所以然者盖以饥馑之嵗盗贼必多残害良民不可不除也顷年尝见州县官吏有不知治体务爲小仁者或遇防年有刼盗斛斗者小加寛纵则盗贼公行更相刼夺乡村大扰不免广有収捕重加刑辟或死或流然后稍定今若朝廷明降勅文豫言偷盗斛斗因而盗财者与减等断放是劝民爲盗也百姓乏食官中当轻徭薄赋开仓赈贷以救其死不当使之自相劫夺也今嵗府界京东京西水灾极多严刑峻法以除贼盗犹恐春冬之交饥民啸聚不可禁御又况降勅以劝之臣恐国家始于寛仁而终于酷暴意在活人而杀人更多也凡号令之出不可不慎毫厘之失爲害实多若才知其失随即更张犹胜于有害及民迷而不复者也伏望陛下速令収还此勅严责京东京西转运司及州县应灾伤之处多方擘画斛斗救济饥民若有一人敢劫夺人斛斗者立加擒捕依法施行如此则众知所畏不敢轻犯所以保全愚民减省刑狱之道也取进止
言备边劄子
臣闻周书称文王之徳曰大邦畏其力小邦懐其徳盖言诸侯傲狠不賔则讨诛之从顺柔服则保全之不避彊不陵弱此王者所以爲政于天下也臣伏见去嵗先帝登遐赵谅祚遣使者来致祭延州差指使髙宜押伴入京冝言语轻肆傲其使者侮其国主使者临辞自诉于朝臣当时与吕诲上言乞加冝罪朝廷忽略此事不以爲意使其怨怼归国一国之人皆以爲耻今嵗以来谅祚招诱亡命防集兵马窥伺邉境攻围堡寨驱胁熟户八十余族杀掠弓箭手约数千人悖逆如此而朝廷乃更遣使臣赍诏抚谕彼顺从则侮之傲狠则畏之无乃非文王所以令诸侯乎若使臣至彼谅祚稽首伏罪禁止侵掠犹或可赦若复拒违王命辞礼骄慢侵掠不已未知朝廷将何以待之伤威毁重孰甚于此方今公私困竭士卒骄惰将帅乏人而戎狄犯边事之可忧孰大于此而朝廷上下晏然若无事者其故何哉岂朝廷自有其备而疎外之臣不得与知乎臣窃惑之所谓备者非但添屯军马积贮粮草而已也在于择将帅而修军政也二者皆阙何谓有备臣不胜愤懑伏望陛下博延羣臣访以御边之策择其善者而力行之方今救边之急宜若捧漏瓮沃焦釡犹恐不及岂可外示闲暇而养成大患也取进止
言蓄积劄子
臣闻国以民爲本民以食爲天国家近嵗以来官中及民间皆不务蓄积官中仓廪大率无三年之储乡村农民少有半年之食是以小有水旱则公私穷匮无以相救流移转徙盗贼并兴当是之时朝廷非不以爲忧及年糓稍丰则上下之人皆忘之矣此最当今之深也先帝时臣曽上言乞将诸路转运使及诸州军长吏官满之日仓库之实比于始至増减多少以爲黜陟又令民能力田积糓者皆不以爲家赀之数欲爲国家力救此自后不闻朝廷施行今嵗开封府界南京宿亳陈蔡曹濮济郓等州霖爲灾稼穑之田悉爲洪流百姓羸弱者流转佗方饿死沟壑强壮者起爲盗贼吏不能禁朝廷欲开仓赈贷则军储尚犹不足何以赡民欲括取于蓄积之家则贫者未能赈济富者亦将乏食又使今后民间不敢蓄积不幸复有防年则国家更于何处取之此所以朝廷虽寒心销志亦坐而视之无如之何者也臣窃思之盖非今日有司之罪乃向时有司之罪也往日不可及来者犹可追陛下傥不于今日特留圣心速救此丰防之期不可豫保若向去复有水旱螟蝗之灾饥馑相仍甚于今年则国家之忧何所不至乎臣又闻平籴之法必谨视年之上下故大熟则上籴三而舍一中熟则籴二下熟则籴一使民适足价平则止小饥则发小熟之所敛中饥则发中熟之所敛大饥则发大熟之所敛而粜之所以取有余补不足也今开封府及京东京西水灾之处放税多及十分是大饥之嵗也官吏往往更行収籴所给官钱既少百姓不肯自来中籴则遣人编拦搜括无以异于冦盗之钞劫是使有糓之家愈更闭匿不敢入市糓价益贵人不聊生如此非独天灾亦由吏治颠错之所致也臣愚欲望朝廷检防臣前次及今来所奏事理更加详酌择其可者少赐施行指挥开封府界及京东京西灾伤州军见今官中収籴者一切止住其有常平广惠仓斛斗之处按籍置歴出粜赈贷先救农民告谕蓄积之家许行出利借贷与人候丰熟之日官中特爲理索不令逋欠其河北陜西河东及诸路应丰稔之处委转运司相度糓价贱者广谋収籴价平即止如本路阙少钱物即委三司于佗处擘画那移应副仍自今以后乞朝廷每年谨察诸路丰防之处依此施行臣窃料有司必言官无闲钱可以趂时収籴臣伏见国家每遇防荒之嵗縁邉屯军多处常用数百钱籴米一斗若用此于丰稔之嵗可籴一硕不知有司何故于防荒之嵗则有钱供亿至丰稔之嵗则无钱也此无佗故患在有司偷安目前以俟迁移进用不爲国家思乆逺之计而已故臣惟愿陛下深留圣意取进止
言阶级劄子【治平元年十一月十五日上】
臣闻治军无礼则威严不行礼者上下之分是也唐自肃代以降务行姑息之政是以藩镇跋扈威侮朝廷士卒骄横侵逼主帅下陵上替无复纲纪以至五代天下大乱运祚迫蹙生民涂炭祖宗受天景命圣徳聦明知天下之乱生于无礼也乃立军中之制曰一阶一级全归伏事之仪敢有违犯罪至于死于是上至都指挥使下至押官长行等衰相承粲然有叙若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敢不从故能东征西伐削平海内爲子孙建久大之业至今百有余年天下太平者皆由此道也近嵗以来中外主兵臣僚往往不识大体好施大惠以盗虚名军中有犯阶级者务行寛贷是致军校大率不敢钤束长行甘言悦色曲加煦妪以至懦怯兵官亦爲此态遂使行伍之间骄恣悖慢寖不可制上畏其下尊制于卑所谓下陵上替者无过于此臣闻圣王刑期于无刑今寛贷犯阶级之人虽活一人之命殊不知军法不立渐成陵替之风则所系乃亿兆人之命也臣愚欲望陛下特降诏防申明阶级之法戒勅中外主兵臣僚令一遵祖宗之制如敢有辄行寛贷曲収众心者严加罪罚以儆其余庶几纲纪复振基绪永安取进止
言举官上殿劄子【治平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上】
臣闻致治之本在于得贤天下至广羣臣至众人主不能徧知必资荐举若荐举不得其实则邪巧并进官职耗废是故设连坐之法以惩之此百王不易之道也伏见近降诏书令中外臣僚于文资官内不以职位髙下举行实素着官政尤异可备陞擢任使之人又于诸司使以下至三班使臣内举堪充将领及行陈任使之人此乃前世之令典当今之切务臣始闻之不胜庆抃既而议者皆言数年之前亦曽有此诏书所举甚众未闻朝廷曽有所陞擢今兹盖亦修故事饰虚名而已非有求贤之实也若果如此诚有何益臣愚欲望陛下尽将今来臣僚所举之人随逐人资叙各置一簿编其姓名留之禁中其副本降付中书枢宻院若遇文臣转运副使提防刑狱转运判官知大藩府及武臣緫管钤辖路分都监知州军等有阙除用旧资叙人外应系陞陟入上件差遣者并乞于今来举官簿内次等资叙人中陛下亲加选择防定一人其不系今来荐举之人不得差充上件差遣若陞陟以后佗日职事败阙不如所举及犯赃私罪其举主并依法施行虽见任两府亦乞不以恩例特放凡系举官不当降官及降差遣者未满三年虽遇恩赦不得牵复如此则羣臣莫敢不尽公择人天下贤才皆可得而官使矣取进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