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因

  王畿曰:雷奋于地,万物畅妪豫之象也。昔先王因天地之和,宣八风之气,制乐以和,神人本之,心而发之,以声动之,以容协之,以律正之,以音从之,以器是。故乐者,德之华,作乐所以崇德也。故乐成德尊,荐之郊庙,祀天于园丘而以祖配之,尊尊也。祀帝于明堂而以考配之,亲亲也。上帝饮焉,祖考格焉,万物育焉,天下太和也。
  震下兑上
  随:元亨,利贞,无咎。
  《彖》曰:随,刚来而不柔,动而说,随。大亨,贞无咎,而天下随时。随时之义大矣哉!
  《象》曰:泽中有雷,随;君子以响晦入宴息。
  初九:官有渝,贞吉。出门交有功。
  《象》曰:官有渝,从正吉也。出门交有功,不失也。
  六、二:系小子,失丈夫。
  《象》曰:系小子,弗兼与也。
  六三:系丈夫,失小子。随有求得,利居贞。
  《象》曰:系丈夫,志舍下也。
  九四:随有获,贞凶。有孚在道,以明,何咎。
  《象》曰:随有获,其义凶也。有孚在道,明功也。
  九五:孚于嘉,吉。
  《象》曰:孚于嘉,吉,位正中也。
  上六:拘系之,乃从维之。王用亨于西山。
  《象》曰:拘系之,上穷也。
  泽雷随
  以乾刚来居二阴之下,则是刚来下柔也。以刚下柔,柔不随乎?随即贞,不随即不贞。孰不愿从贞者?又卦震动而兑说,则是动而说也。说即随,不说即不随,有定随邪?可强随邪?故曰随时之义大矣哉!元定时故元定随。此初九以一阳为震之主,作随之官,改四随二,不肯执定一随,所以为贞吉也,而况舍远就近?出门即交有功,则又何必舍此而远越?二越三,以随四也,则虽随而变动,其为从正之吉,初自得之矣。二亦知三之为小子,不可系也。初之为丈夫,不可失也。虽兼与之元妨。然其如势之不可兼何?是以六二宁不失此而不肯系志于彼。若三则又视九四为丈夫矣。是故宁系丈夫而失小子。夫当随之时,志在有获,务求有得。若非有元亨利贞之四德而随之,非但元得,亦且有咎,可随邪?五位正中,与四同体,本自有嘉兑之孚,四又以臣随君,随便有获,不假言者,虽曰为人臣而以获,君为言似谓非义,然又孰知四之实与五相孚乎?实与五同道乎?况四又实明知随五之可以有功乎?则五盖愿其为随者,虽有获,何凶之有?观时审己,随之而已矣。独有上六不道,不能孚嘉天下,使人说随,乃拘系之,又从维之而逼使随己,其又安可得也?夫王者,以嘉礼亲邦,国动而人说,虽西山之神,可使用享,昆其臣与?何必拘系而维挚之也。文王之感慨深矣。此卦全为此爻而设。初九出门即获有功之朋,不待失一而后与一,故日不失也。若二、若三、系小子必失丈夫,系丈夫定失小子,岂能兼与而两随之。唯其说而已矣。唯其有元亨利贞之四德而已矣,非元亨利贞而随之,即有咎不随也。方时化曰:随,取随时之义。时元不在、故六爻总元定随,或系亦可,或舍亦可,随其时也。
  附录
  焦赣曰:汉高帝与项籍,其明征也。
  周宴曰:爻取随时而动,大象取随时而息,动息不违乎时,此随时之义所以为大。
  巽下艮上
  蛊: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
  《象》曰:蛊,刚上而柔下,巽而止蛊。蛊,元亨,而天下治也。利涉大川,往有事也。先甲三日,后甲三日,终则有始,天行也。
  《象》曰:山下有风,蛊。君子以振民育德。
  初六:干父之蛊,有子,考无咎,厉终吉。
  《象》曰:干父之蛊,意承考也。
  九二:干母之蛊,不可贞。
  《象》曰:干母之蛊,得中道也。
  九三:干父之蛊,小有悔,元大咎。
  《象》曰:干父之蛊,终无咎也。
  六四:裕父之蛊,往见吝。
  《象》曰:裕父之蛊,往未得也。
  六五:干父之蛊,用誉。
  《象》曰:干父用誉,承以德也。
  上九:不事王侯,高尚其事。
  《象》曰:不事王侯,志可则也。
  山风蛊
  蛊,刚上柔下。上下两不相通,下巽上止,上下皆不事事。吁,此所以终蛊与。夫唯不通而后成蛊也,则知其始之治,必以大通。故终则有始,元亨不亦宜乎。夫唯不事而后成蛊也,则知其始之治必以有事,故终则有始,涉川不亦利乎。故曰:蛊,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先甲三日,子、戍、申也。后甲三日,午、辰、寅也。既有先甲,自然必有后甲。既有后甲,自然仍复先甲矣。后而复先,终而复始,天行如此,是以元敝而何。治蛊者之不然乎。苟能不安于蛊,则自能知蛊之所由始,而蛊可治矣。元他术也,元他甲也。然元他道也,则圣人之治蛊如此而已矣。然天下之蛊与一家同治,天下之蛊与治一家之蛊同。故六爻专言干蛊之事,虽所干不同,元非以能干为事,肯干为贤,不可优游宽裕,以成就父母之蛊为也。故至于干父而危,厉于身亦得终吉,干父而至有悔于。心亦终无咎,则能干蛊者必为孝子元疑矣。呜呼,君亲若一家,国元二能,干家者即能干国,能干父者即能干君。然世人多急于其家之蛊坏,而往往视其国如传舍者,则以天下有不事王侯之臣,故可以高尚其事,而不事天下,更元有不事父母之子,故不得不承考而干蛊耳。夫不事王侯,犹可言也。然天下之不事王侯者有几?今既皆为一王侯之臣矣,又可自谓高尚而不以干一蛊为吾事邪?故圣人专言父母之蛊,以明之使人人自真切而不能已也。其事即干蛊之事,既已高尚,则自然不事事也。故曰高尚其事。上九在卦之上,故曰尚,又取艮山之高,故又曰高尚。夫人子之事,亲元所解于心者也。人臣之事,君元所逃于天地之问者也,而独以高尚为名,王侯不事,则亦逆不背义,乱常反正之人耳。圣人但取其可以法。贪慕者故曰:志可则言,志。固可则,而君父之事将谁与理邪?吁,臣不事君则元君,子不事亲则元亲,大乱之道矣。圣人奚取焉?方时化曰:初承阳下父,象二秉阴,后母象三,四又乘阳,后而五又复承上之阳,故皆同父象也。干母之蛊,不可贞者。言不以正,即为得干蛊之中道。夫九二之不可贞也,其干蛊已不同於初与三矣,乃六五则又非但不以正干其父,而且用誉以巽说其父,是以致蛊之道道之也。盖所谓承之以德者也,所谓太上因之是也。潜移默夺之妙,虽其父有不自知者也,夫是之谓能干蛊,非裕蛊。
  附录
  苏子瞻曰:器久不用而虫生之,谓之蛊。人久宴溺而疾生之,谓之蛊。葬执波较狮叽溅计绋谠曰以天下为元事而不事事,则后将不胜事矣。此蛊之所以为事也。器欲常用,体欲常劳,天下常欲事事。蛊之灾岂一日之故哉。夫人之情,元大患难则日入于喻,天下既已治矣,而犹以涉川为事,则畏其蝓也!
  室白或曰:日有六甲,终而复始,如环元端,天之行也。造化之所以无敝也。
  邵国贤曰:治蛊曰蛊,犹治乱曰乱,治荒曰荒,治#22子夏曰:临事专故厉成其志,故无咎,有事然也。
  郑康成曰:子改父道,始虽厉而终则吉,事若不顺而意则顺也。裕父之蛊,往未得也。蔡介夫曰:言元如蛊,何也?刘用相曰:裕父之蛊,是不能干蛊者。爻以能干为事,虽所干不同,皆取之。而独重于母之不可贞,尤重于父之用誉,则亦有道矣,何也?父母之事也,不可不知也。臣之事君亦然。
  焦弱侯曰:蛊五爻皆言干父之蛊。至上则日不事王侯,上处卦终,以一家言,当是父母耄期之日,不出从政也。曾子居鲁,齐欲聘以为卿,曾子曰:居父母老,不忍远亲。以为人役斯其志,可则者乎。
  王畿曰:艮刚居上,巽柔居下,上亢而不能下,济下卑而不能上承,止而巽,此所以成蛊也。君子治蛊有道,民心之蛊,以玩愒颓废,未知所振作耳。振者,鼓舞兴起之意。故曰:作新民,不徒条教之设、号令之申,盖治其本也。譬之良医治病,振者,驱其外邪;育者,养其元气也。风言振,山言育。周宴曰:振民者,所以起其卑巽之疾。育德者,所以化其苟止之病。
  易因上经卷之二竟
  #1『土』,伋古阁本作『日』。
  #2『肯』原为『之』,据汲古阁本改。
  #3『退』,圾古阁本作『保』。
  #4『明』原为『问』,据《周易本义》改。
  #5『辩』当为『辨』。
  #6『复』,据引文当为『履』。
  #7『辩』,当为『辨』。
  #8 财』,《周易》通行本作『裁』。
  #9『羞』原为『差』,据文义改。
  #10『财』,《周易本义》作『裁』。
  #11《周易》通行本『为』后有-能』。
  #12『大师相遇』,《周易》通行本作『大师克相遇』。
  #13『阳』原为『明』,据汲古阁本改。
  #14『也』原为『九』,据汲古阁本改。
  #15『免』 原为『兑』,据汲古阁本改。
  #16『敬』,汲古阁本为『敌』。
  #17『切』,汲古阁本为『功』。
  #18『日』原本无,据文义补。
  #19『坤』,汲古阁本为『人』。
  #20『四』原为『日』,据《周易》通行本改。
  #21『二』原为『一』,据汲古阁本改。
  #22『治』,汲古阁本为『卜』。
  兑下坤上。
  临:元、亨、利、贞。至于八月有凶。
  《彖》曰:临,刚浸而长。说而顺,刚中而应,大亨以正,天之道也。至于八月有凶,消不久也。
  《象》曰:泽上有地,临;君子以教思元穷,容保民元疆。
  初九:咸临,贞吉。
  《象》曰:咸临,贞吉,志行正也。
  九二:咸临,吉元不利。
  《象》曰:咸临,吉无不利,未顺命也。
  六三:甘临,元攸利。既忧之,无咎。
  《象》曰:甘临,位不当也。既忧之,咎不长也。
  六四:至临,无咎。
  《象》曰:至临,无咎,位当也。
  六五:知临,大君之宜,吉。
  《象》曰:大君之宜,行中之谓也。
  上六:敦临,吉,无咎。
  《象》曰:敦临之吉,志在内也。
  地泽临
  卦以二阳来临,四阴为临,元、亨、利、贞四字,专赞二阳之长。八月有凶六字,复虑二阳之消。方长而即虑消,赞之未已而惧凶复继之,圣人扶阳之心何如哉。是故卦辞与传言临如此。初九咸临,谓临四也。初说四顺,以感临也。四即至而临泽,与初为臣,则初以一阳来临,亦临之以感应之道而已。故曰成临。然则初虽阳也,而感以贞。四虽阴也,而应以正。咸临贞吉,不亦宜乎。九二与五,不但说而顺,又且刚中而应,是故亦曰咸临,亦日吉,而更日元不利者。应之者六五,知临之大君也。又岂四之所得比也。夫既元不利矣,而《彖》反言其未顺命者何?曰:五居坤顺之中,唯知听顺于二也,故于二则元不利。二以阳德临之,唯未必一一顺命于五也,故于五得大君之宜。然则五以顺受,二以中感,若但知顺命,非二事也。岂能大有光于五哉。五亦知二之中,不可暂舍,专一听顺,以智处尊,此非虚已。元为能令君子日长者,不能也。所谓舜其大知者是矣。夫舜用其中于民,而其知遂以大。六五行其中于二,独不为大君之宜乎。六三不中不正,当兑之口,唯知一味甘说。夫求说于上,而上不顺,则甘将安用之?转说为忧,回甘作苦,亦势之所必至者。此既忧之所以无咎也。固以甘之元攸利,亦实以二阳来临,切近六三,不觉生忧患耳。乃上则唯知有敦临而己矣。居地之上,见五知临者,二亦志,在内之二见四至临者。初亦志,在内之初则二阳所临之地,至此益敦,故又曰敦临也。临之元、亨、利、贞,不以是与,是谓大亨以正之天道矣。
  附录
  杨简曰:至于八月有凶,指二阴长之月也。临,二阳长。逐,二阴长。凡一卦之变,历数七,故复曰七日来复。今临日八月者,自一阳之始而计之,复、临、泰、大壮、夹、乾、娠、游是为八也。阴言月,阳言日。
  熊过曰:至临者,坤兑之交,地泽相临也。敦,《尔雅》云:如覆敦者,江束呼地,高堆为敦。上居二土之终,高地之象也。敦有七义。
  王畿曰:物之相临,无若地之临水,故泽上有地为临也。绒土制水,宜若易然者。迫之以险隘,则奔溃四出,坏而后已。若居之以宽,则畜而为泽。君子之于民亦然。三代之民,不忘先王之泽教之元穷者。泽,闰物之象,容之元疆者。地,容物之象。
  坤下巽上
  观:盥而不荐,有孚显若。
  《彖》曰:大观在上,顺而巽,中正以观天下。观,盥而不荐,有孚显若,下观而化也。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武,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
  《象》曰:风行地上,观;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
  初六:童观,小人无咎,君子吝。
  《象》曰:初六童观,小人道也。
  六二:闱观,利女贞。
  《象》曰:阀观女贞,亦可丑也。
  六三:观我生,进退。
  《象》曰:观我生,进退,未失道也。
  六四: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
  《象》曰:观国之光,尚宾也。
  九五:观我生,君子无咎。
  《象》曰:观我生,观民也。
  上九:观其生,君子无咎。
  《象》曰:观其生,志未平也。
  风地观
  此卦四阴在下,臣民之象,下观者也。二阳在上,君子之象,观天下者也。唯其有以观天下,故自能为天下之观。然则上之二阳,虽同为大观在上,同为以坤承巽而居中得正,独能以中正观之者,九五而已。此所以名为观也。夫子#1曰:观则声臭俱元,一如其天。天何言哉,而四时行焉。观者,自以为神而何教之可设,何化之可服乎?元教可设,故日神道设教;元化可服,故日神道而天下服。今观观者,方盥手于未见宾之前,不待其体荐也,而下观者,自化于有孚之显,若则已俨然如大宾之见矣。然则九五真神道哉。观九五者,真同观于天哉。但下之观五者,以天。而五之所观者,即我。下之观五者如神,而五之观我者即民。我生,民生,元二元别。是谓天下之平民固不识不知,五亦元声元臭,宜其不言而喻,而下观自化。与而观者,不一化者,不一则各随浅深,自不能一也。是故六四为巽之主,亲比九五则进而得以观国之光,而利为王者之上宾矣。此其观之,而即化所谓下观而化者非邪?其次三亦能观我生矣,而犹未敢遽进以观国之光,则三之未失道也。其下则但知观五而已,阀观而但见其似,不见其真。童观而但见其小,不见其大,又恶足以知君子之无咎哉。然虽未足以语化,而谓其不心服于五焉,不可也。故必合四阴之所观,然后知九五真神道也。未易以测识也。若上九则志未平而我生,犹,别非大观之道矣。虽同为无咎之君子,而实远于九五之中正,故必六四而后能为化之主,必九五而后能为观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