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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潼帝君化书
返火第四十二
兄弟从来本一支,如何邻壤便相窥。
苴侯邀利情难测,蜀主淳宗自不疑。
烈焰亘天方可畏,雄风刮面返遭危。
空中明语垂端的,始信神祇不可欺。
蜀王鱼亮,有弟葭萌,封之于苴,是为苴侯,久之,苴遣使求贿,蜀王不应,於是遣人焚蜀府库,火势孔炽,予闻之,命风师返火,明言苴之无道,须臾,直之行人皆死於火,自是苴蜀交攻者三年,竟不胜蜀。
平苜第四十三
苴侯立国号葭萌,不念鱼凫是弟兄。
戈甲相侵民横死,封疆密迩气虚争。
更因信使谈形势,现出神兵示重轻。
葭邑一朝心伏义,兔教涂炭及黎氓。
苴蜀既交恶,干戈相争者久矣,蜀王厌之,遣庄苏议平,苴侯不听,庄苏因言蜀之兵众,手指西隅,予因现神兵而警之,苴疑其袭己,遂乞盟焉,使者言之于王,王为予立庙於都之北。
费丁第四十四
生前直道虽罹祸,身后遗灵耻括囊。
君宠五丁忘武备,予方三狄抗封章。
只知运土增妃墓,不信谈兵拒敌疆。
谓我妖言何足较,从而毁庙又奚伤。
武都山精化为女子,色美而艳,蜀中所无,有闻於王开明尚,王见而悦之,纳以为妃,无几物故,王念之不已,筑墓使高,以示不忘。武都长人费氏五丁从而媚王,以大力故,负武都山土增垒之,不日墓与山齐,王名之曰武楷山,谓妃死而怀土也。既而王亲信之,宠用之,日侍左右,曾不暂舍,王亦多力恃勇,既得五丁,自谓空拳可以格戈戟,奔走可以敌车骑,於是不修边备,至撒亭障,罢烽燧。予既为之神,享其血食,且强秦接境,虑有不测,乃化一文士,自称北都张生,叩阍上书。其略曰:臣闻专德者昌,专力者亡,昔者尧舜禹汤之治,天下在廷之臣,姓氏昭然,未有以力为专者,但匹夫之勇不可以为恃,绝人之技不足以威敌,飞廉恶来无救於商辛,羿射奡舟竟死於非命,近世三狄,长大多力,卒加诛剿。今边隅费氏昆弟五人,初无道德,以力为任,王以其身相长大而贤之,乃不修武备,臣以谓费氏之力,一可当十,以至百人,为敌力无施矣,若以置诸台皋,列为仆御,俾其裸股肱执射驭,奔走从事则可,若以为折冲邻国则不可,要其所比,不过赤白长狄三者之如也。臣愿谨先王之庆基,严强秦之边备,无以匹夫之勇而弛三军之令。王不悦曰:汝谏吾谨武备,而诮吾养材士,是欲猎而废鹰,警贼而废犬也。予力辩之,时五丁在前,估王之宠,欲来见辱,予乃隐而不见,五丁以予为妖,又曰:此殆北郭张仲子也,於是毁予庙貌,予亦不较焉。
石牛第四十五
巴蜀相攻蜀富强,秦人贪蜀巧思量。
非干孝惠兴谋善,自是开明用意荒。
砻石为牛山下立,镕金作粪尾边藏。
好财不听忠臣谏,凿路兴兵致后殃。
周室寖微,诸侯互相侵伐,巴蜀交隙,秦与蜀邻,惠王用司马错计,启谋吞蜀,而蜀道险甚,行兵无路,乃於秦蜀之境,镌石为牛,形制既大,置於草中,又镕黄金为饼,置之尾下,如此者五所,阴使人伺之,月余,金饼为人取去,旋复置之,所取既频,蜀王知之,使人临莅之,数月得金千余斤。乃命五丁开凿险路,兴兵五千,率挽石牛以归。方发兵日,予复化形为儒者,以仲弓子长为名,诣阙请见,予乃上疏,言开路非便,获金非利,王笑谓予曰:天不爱道,地不爱宝,吾以社稷之灵,石牛黄金自入吾境,黄金至宝也,可以富国,可以强兵,可以宽民,先生疑邻国之诈,诚过计焉,岂有捐金数千而设诈乎?先生少迟之,石牛行且至矣。予仰天而呼,潸然出涕,王以予为不祥,左右掖予出,予从而隐焉。
五妇第四十六
秦人贪蜀志并吞,险路开成入蜀门。
尚恐石牛彰诈计,更将宗女许新婚。
不思大国难为偶,将谓诚心有所存。
逆耳固知辞枉费,忍持缄默负君恩。
石牛既归,秦王曰:此用之开路则可矣,若牛归而无金,则吾计败矣,乃复遣人与蜀约婚,曰:秦与蜀邻,亲仁而善邻,理之常也,吾有宗女五人,请嫁蜀王,王其纳之。蜀王大悦,予闻之叹曰:彼强国也,此物奚宜至哉!王乃遣五丁迎秦女於境上,王方日备千乘,候于北郊,以伺音容。予乃於卫士中现儒生相,自陈上疏谏之,王怒曰:汝非北郭多口张仲子乎,谗言见侮者三矣,敕左右兵之,予乃现忿怒之相,卫士惊溃,予获免焉。
显灵第四十七
忠怀不忍秦侵蜀,力谏吾君反被嫌。
怒相本期邻敌畏,大身俄为玉音潜。
路迂七曲行方彻,山压群灵命尽歼。
从此一隅知敬仰,剑南声势已炎炎。
五丁既迎秦女以归,蜀人万众,小大欢悦,盖昧於祸机,以非为是,以吊为庆,众人之常见也。予乃於剑岭之阳,化大身相,横截於路,意谓秦女畏骇,可以回辕,秦蜀之人观者骇异,武於绕桡中听有玉音,若曰:天之所废,不可以兴,蜀王是也,天之所兴,不可以废,秦王是也,子诚忠矣,如天命何?予乃收缩。会五丁识之曰:此必吾北郭神张仲子也,予将搏而食之,万众呼声,震动山川,五丁逐予,予乃经山腹,行路成七曲,将入洞穴,为丁所及,持予甚急,予不得已,化身百倍,任其摇拽,寻以首穿山顶,回光反顾以震荡之,山随身动,五丁与秦女俱至嵓下,山摧势迅,於是五丁五妇皆陆沉焉,尔后蜀并於秦,吾亦无憾。
大丹第四十八
老氏中原厌甲兵,西升甘作化胡行。
云间车骑排千里,所在神祇送十程。
杀命心公冤自释,吞丹志一体斯轻。
乾方不是潜身处,却住坤隅慰众情。
予以蜀亡,社稷变置,百灵废祀,血食无归,神游崆峒,聊以休息。忽云衢中,旌幢车骑过者三日,山灵相谓曰:景象如此,殆有圣贤经过。已而老氏将左右二真人,自东而西,予列拜于西岳所部诸地祇中,西岳有令,诸地祇皆拜送十程,予在翼护数。一日,请问恳于老氏,真陈往昔在蜀功过,老氏曰: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尔既公於心,三谏於蜀,尔之功也,五丁五妇虽死於汝,以公存心,亦非过也,既有功於蜀,今国号虽秦,而井邑仍蜀也,尔宜永享蜀杞,以慰斯民。乃命徐甲取囊中药一粒,授予曰:此大丹也,汝宜饵之,大者与道合真,丹者与心为一,尔后五通具足,非汝夙昔之比,中原扰扰,吾甚厌之,今将入西域行化,三百年后,西方之教法盛行,当来中国,尔宜信之。予敬受焉。
巴都第四十九
大凡临事莫欺心,心镜才昏祸即侵。
巧计受珠夸幸械,厉声决狱逞胸襟。
鞭笞二百难轻恕,受痛三旬可自斟。
庙貌焚修非所望,祇将直道报知音。
秦既并蜀,使张仪虏巴王而取其地,因以巴都为郡。久之,巴都守相伊庭仪,以太守疾摄事,郡民张威家奴万真,投井而死,狱威月余,威不任棰楚,诬服曰,实威杀而投之,盖万真先有所犯,威尝挞之,不三日,真窃其赀,欲逃他所,为威所觉,真臆度不免,乃自尽其命,实非威杀之也。狱成,威之子闻之,以大珠百枚,遣人献於庭仪,庭仪谓用事者曰:汝医者,别日但以小箧作风药来,虽在客前,无忸怩也,其家甚喜。至日,候门献之,庭仪适会客十余,方具酒肴,医者至,且延之坐末,三行,医起以献药为言,伊受之,方入中溜,旋悔之曰:事有不明,恐招谤议,命出之,封提如故,伊复命医者,开箧取药,犹恐事泄,分献众客,翌日以威之欵伏辜,卒陷大辟。威之子行哭於市,仰天呼冤曰:还有神灵察此冤抑否?予见之,夜迎庭仪及威之父子,医者魂爽诉之得情,庭仪曰:珠实某取之,箧中之药,乃素所备者,珠方入而易之,既受其珠,复畏太守知之,故不敢易其欵,予命鞭庭仪背二百,明日所讯之人寤,言皆同,方共讶之,俄闻庭仪疽发於背,号呼月余乃死。威之家为予立庙,一郡之人,从而见敬。
婆娑第五十
人之生子要尊亲,自幼劬劳育汝身。
冒姓固知羞所问,所生宁可弃其贫。
官中被罚情难忍,梦裹遭笞痛亦均。
一旦冤人成父子,乡邦风俗可还淳。
巴蜀二郡之境,有山曰婆娑,山神辕安行来至巴郡渝水之上,见予曰:某之所治,居民勤而信,孝於祖弥,敬於鬼神,事无大小,占之龟筮,云吉乃敢行焉,山王尝总蜀神,今巴蜀黔汉,列为四郡,秦人视之一槩为蜀,某之所治,王曷临之。予以非公事,不欲轻往。一日,安行又至曰:某之治,有民周符,本袁氏子,某之族也,去车从袁,俗省之也。符之生日时皆恶,乃祖忌之,命勿举,其父平叔不忍弃,乳养于外,三岁正旦,拜诸孙中,翁乃大怒,诟其子曰:汝欲以此命凶之子杀我耶?平叔提携而出。适友人周宁之相遇於途,且告之故,宁之曰:我未有后人,今请养之,他日,吾室有所出,则还君之姓,平叔与之。自后周日益富,袁以家祸连绵,贫甚,及周有子,而前约不复讲矣。宁之既亡,平叔时往访符,或告之急,则亦相济至于数四,平叔私许以为符实己子,且尝念我,乘间为符言其始末,会符之弟来,适闻平叔之语,叱平叔出,明日投牒於官,以平叔之言不直,笞之,平叔灶香于顶,以告於安行,且言子敢笞父,安行知其详,念非符本心,未有所裁,王为央之。予乃与安行偕往,夜梦於符,见己之初生及王父不举之语,及乃亲乳养之事,梦未毕,哭而起,欲自庾,又以形於公牍牵制於弟,隐忍间,予复梦中责其不即听从,笞之百下,符既觉,达旦不寐,明日拜于袁氏之门,谓平叔曰:符不早悟,为大人遗体,令神来见责,挞我几死,今悔矣,且周氏自有子可承祭祀,符已不愿预其家产,唯吾父之从。乡人知之,以符为贤,周之子筮乃分家赏与符,任其归宗,袁之夫妇老且有托焉。
梓潼帝君化书卷之二竟
#1『玉心』,疑为『王心』之误。
#2『一万』,疑为『一方』之误。
梓潼帝君化书卷之三
戒龙第五十一
周既为秦九鼎迁,诸龙听命海神前。
辄因争道宣余忿,不顾殃民有重愆。
指石为盟心可信,仰天设誓语无偏。
从兹岸浒耕桑者,无复横流浸渍年。
青衣之水,自西而东,与岷江相会,秦既并周,九鼎西迁,诸山之祇会于岳灵,诸川之龙朝于海若,所以听革命而效灵祉也。二龙俱东,相值于江,合之中流,争先以行,气不相下,斗於江渊,二水俱壅,波涛横涌,民居其浒者,千有余家,一日浸渍,奔避无及,怨苦之声,达于四境。予适见之,先遣阴兵万众,障其狂波,予造水中解纷,谓之曰:维新之命,易我旧德,余忿不忘,百灵皆然,何独二君?今以争道而斗,祸及居人,向非吾兵障流,则此邑之民,靡有孑遗矣。且上帝好生,后悔何及。二龙曰:敬受教令,既遣俱行,且约归而成之,及朝宗回日,予与之尸事,仰天设誓,指东西二大石,叱之使起,须臾两石峙而立。予复戒之曰:二江之龙,言归于好,天地为质,斯言不渝,若二石合而为一,则今日之盟可寒,决别而退。
凤山第五十二
千重肌肉受胞胎,十月怀耽岂易哉。
情实片言违主意,羁栖两纪受身灾。
不因梦里腾魂出,争得山边避雨来。
子母如初天理在,晚年甘旨且相陪。
果山之隅,富人王基,五旬无子,一日醉饱形言,睨其妻曰:人之欲富者,生有衣食之养,死有祭祀之归也,今富而无子,安用富为哉?妻安氏亦巨室也,生平不字,性严而妬,闻以自愧,乃出妆资,买柳氏女以奉良人,逾年有娠,安喜甚,旦夜焚香,祝于天地,每以王氏嗣续为请。知柳有娠,即以己之衣饰与之,至於防护饮食寝处,无不经意,临蓐之月,前期择女医以为备,既分免,果得男子,大喜。儿之乳哺褪褓,大小便利,皆自洗濯,视其子犹己生也。夫君贤之,子百晬,名曰宜寿,亦安之意也。寻别召乳妇专饲养之。或语柳曰:吾与汝主客也,汝至吾家,饮食受用,与吾无异,盖以吾儿之故,尔儿将周晬矣,吾将择媒嫁汝为良人妻也。柳乃号泣曰:非所愿也,愿与宜寿相处,死而后已,安不悦曰:汝欲与我为代耶?寻挞之,即易其衣装,食以粗粝,视之如犬豕,呼则以畜名之,力则辛苦毕责於柳。宜寿三岁,一日走投柳怀,相向而泣,柳曰:我以儿故,饥寒苦力无所恨也,迩来月余不见儿面,儿忆母否?宜寿亦哭之,声闻于外,安往视之,夺儿出,持挺棰之甚苦,时当寒月,尽褫其衣,夜屏之外,诘早,呼里胥而逐之。基以重伤宜寿之心,劝留之,安曰:我与此畜势不俱存,今欲以此畜为妻,则我且出,必欲留我,则无容此畜,傥移时而不决,则我且求死於君前,基不能拒,与柳所服裙钗,俾携而为赀,安氏夺之。柳以久於饥困,憔悴骨立,鬓发童秃,身肉枯黑,人无取焉,乃行於城郭,窘食自养,适王之族有徙居通川者,挈柳偕行,年余,安知之,贻书诟责,又被逐焉。既无所向,乃以薪水力作,糊口於人。厥后两周星纪,宜寿父母皆死,己亦有子十岁,名知微,或告其妻康氏曰:我家生理颇丰,诸无不足,惟我所生,不知存殁,日夜愁苦,我今三十,而已华发,伊此故也。即以家务委其妻曰:善视吾子,我将访母,见而后归。乃出而北行,凡遇井邑,触处徘徊,淹留道涂。俄尔经岁,宜寿每出行路,哀哭摧毁,日惟一饭,菜米而已,诚动幽明,所至祇灵为之感格。巴梁二江相合之地,有凤凰山,予徜徉焉,见一老妪负薪行烈日中,挥汗不已,憩於松下,南向长号曰:宜寿、宜寿,吾儿健否?母困极於此,儿安得而念之。予闻之有所不忍,呼里域独孤正而询之,正曰:是王宜寿之所生母也。时宜寿久外,其家促归,已返中涂,予为梦之,宜寿自见所生在家之日,苦乐之详,及路中相见之处,明日大喜曰:神明告我,子母相见有兆矣。乃复北首,所经山川道里,皆梦中境也,行三日,到凤山之下,方炊,暴雨忽至,行人莫进,良久,一村妇负薪而入,见宜寿揖之,宜寿心动,询之,乃其母也,迎而归之,柳年八十而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