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枢

  会稽千岁沙门曰:吾有七气之诀:一曰叩。叩齿七过,以集其神,心中作观,每一叩齿,而念一星。星者,魁、魁、魑、魅、魑、魉、鳄。二曰托。托者,先举左手,如托百斤,右手亦然,各上下十八过。三日张。张者,先引左手,如挽弓,挽弓已,则以足张弩,右手及足亦然,各十八过。四日摩。摩者,摩左右手,热以摩其耳,谓之发水;次摩其目,各三十六过,谓之发火;次摩其面,以及其身中。五日摇。摇者,以左右手叉腰,盘足而坐,左摇二肩背甲,右亦然,各十八过。六曰揩。揩者,以左右手相揩,热以揩二肾堂使热。七日漱。漱者,漱之津液满口,方咽之三过,然后以左右手相揩,热以摩丹田而无数。
  象山子曰:服元气者,可以通九窍百关而流布焉。积之久,斯有功矣。凡欲服气,先静其心,左右导引通畅,使夫百节调和,然后握固,闭口鼓腮,开牙努腹,直然咽之则流利矣。每九咽是为一节,四九三十六咽是为中节,其得三百六十咽是为大节。夫服之者不以时焉,惟鼻之气,任其出入,而口则咽之。若先体玲,则须暖气;若先体热,则须泠气。此元气者,日服三、五十咽,以至於百,斯能助阳气消食,而驻颜髯发而坚体矣。若夫其首昏热,则重掌掩口,用力呵之,五十过则愈,未愈更为之。服此气者,宜服地黄酒引气,欲服时,候食消乃服之。
  至游子曰:吾闻古先至人有度世炼形之法焉。其要曰:於子之时,一阳之始生者也,披衣握固,扣齿三十有六,收视反听,内存五藏之所在,下愕舌顺绞焉。随日转者三,顺绞者三,自然津生於华池,其漱满口而三咽之,经於华盖,与夫心也、肝也、脾胃也,如此者三,则想胃之间白气二道,复观於二肾,自肾之问,二道白气出於夹脊,绞以较鲈,上入於泥丸,於是由其面门而至於愕,则神水盈於口矣。如此者三为一咽焉。由於中丹田以心包焉,送於下丹田而止,如此者三次。发其火以焚乎下丹田所纳之神水,如此者九,是为一过。以津之数,九九则八十有一也。自子而至於午,可以行矣,久则功斯见焉。於是有黄河逆流之势,何也?项之下、咽喉之畔有二脉焉,此长生之路也。以手捏其二脉,其数二百,左右腕之下有二脉焉。此四象之周园也。先左次右,其手按之各五十焉。二陛之中屹,陛也有二脉焉,此金关玉锁也、二溪也。以手按之,其数八百焉。二臃之边脚腾刃也有二脉焉,此太一之路也。以手按之,其数各二百焉。日勤行之,功斯见矣。於冬至之后,则先其重、后其轻焉;夏至之后,先其轻、后其重焉。
  至游子曰:吾尝闻日月交飞,五行之真造化焉。夫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生者,其母也;受生者,其子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克,其夫也;受克者,其妇也。肾者,水也,在於下者也;心者,火也,在於上者也;肝者,木也,在於左者也;肺者,金也,在於右者也;脾者,土也,在於中者也。故五行生克之理,惟在於人,以其气相传,自肾为始焉。肾之气传於肝,水生木者也;肾之气足,而肝之气生,以传於心,木生火者也;肝之气足,而心之气生,以传於脾,火生土者也;心之气足,而脾之气生,以传於肺,土生金者也;脾之气足,而肺之气生,以传於肾,金生水者也;肺之气足,而肾之气生,周而复始,以气液相传,心为始焉。心之液传於肺,火克金者也;心之液至,而肺之液行而传於肝,金克木者也;肺之液至,而肝之液行而传於脾,木克土者也;肝之液至,而脾之液行而传於肾,土克水者也;脾之液至,而肾之液行而传於心,水克火者也;肾之液至,而心之液行,亦周而复始。凡心之液,不得肾之气,则不行矣;肾之气,不符心之液,则不生矣。液行乎夫妇,气传乎子母,木寄金乡,金藏木位,返覆颠倒,相克相生者也。
  吾始行气之中,求乎真水;水之中,求乎真气。真液内合於真气而锻炼焉。以阴固阳,以阳消阴,留形寓世,则炼质成形可也;脱质升仙,则炼气成神可也。是道也,月之上定盛衰焉,日之上识阴阳焉,时之上审消息焉。候之中用其数,境之中见其像,无差直事之神,区别五行之理,於是可以入希夷,而成大功矣。
  至游子尝歌金丹之词曰:用物之精,养物之华;集我丹田,我丹所家。我丹伊何?铅汞丹砂;宾主相守,如巢养鸦。种以戊己,耕以赤蛇,育以丙丁,灌以河车,乃根乃珠,乃蕊乃花,昼炼於火,赫然彤霞,夜浴於水,汶然素葩;金丹自成,日思无邪。
  至游子曰:何以致华池之水乎?吾闻卷其舌以舐於悬味,行之浃日,舌之下其筋急而痛。吾以渐驯致焉,使舌之尖及於悬味,则致华池之水,莫捷於斯焉。
  至游子曰:日月有飞腾之法,何也?大坐凝神定气,以左手抱脐之下,右手握固於股之上,想乎大烟焰火,以焚其心,次之焚其肝、其肺。於是鼻微放其气,使通焉。少选,复想其火下焚於丹田,俟其极热,则昼想日之光,夜想月之光,无则不想可也。焚心之时宜少焉,焚丹田之时宜多焉。次之立其膝,左右手抱之,使其热周於身,热极则止,其行无时。吾饱食则运火,可使之立消焉,何也?垂手敛足,动摇其腹,收气偃身,俟其气满则回身焉,於是火上炎矣。
  至游子曰:吾欲三宫升降,何道也?吾收其足,以左手之中指拄乎下院。下院者,在脐之上者也。以右手为真武之印捏鼻之息,使其气满则微放焉,如是者三。至 游子曰:舒左右足,垂左右手,取其气满,则仰身后偃,如此者五,是为五气之朝元者也。
  至游子曰:摩吾之手至於热,则以左手抱脐之下,用右手以助之,於是蟠膝而坐,瞑目以想心之液下於肾,肾之气上於心,往来上下,行之久,则脐之下其炎如火,是为丹田之基也。
  至游仔曰:蟠足迭其左右手,抱其小腹,於.是以其鼻取西方之白气七咽焉;次而取南方之赤气三咽焉;次而取束方之青气九咽焉;次而取北方之黑气五咽焉;於是南向仰首,取中央之黄气一咽焉。是为五行之真造化也。
  至游子曰:以左手之中指拄脐之中,脐心也。以右手兜其外肾,以中指抑其尾问,於是想日月交降於丹田,俟其气满则微放焉。如此者三,催火者也。是为日月交飞焉。
  至游子曰:仰掌上举,以治三焦者也。左肝右肺,如射雕焉。束西独托,所以安其脾胃矣;返复而顾,所以理其伤劳矣;大小朝天,所以通其五藏矣;咽津补气,左右挑其手,摆蝉之尾,所以松心之疾矣;左右手以攀其足,所以治其腰矣。
  至游子曰:挺身仰外,静虑闭气,置手腹胁之上,踊身而起,以扳足趾,复倒复起,微出其气,以多为胜。
  至游子曰:兑者,七也,少女也,肺也。主於意,其意动则思。故数降气魄,则性熟矣。至少男合,则亡精矣。坤者,二也,地也,小肠也。曲江之神,不可以度焉。升土母於坎而与此合,则炼液而成丹矣。乾者,六也,天也,金也,父也,大肠也。肾之宫在於坎,其庙在於乾,肾能与艮合者也。扁鹊曰:大肠者,魄门也,能炼其气,则中土自应矣。中土者,脾胃也。此黄道炼气之说也。离者,九也,心之火也,少女也,主於神。其神定,则超於空洞矣;乱,则失数恍惚矣。故九之数,要在识乎三五一二八,然后与九三合焉。於是诸脉运乎五液,使之上升,合则化神矣。其中之法器能升神,洞气入於紫府而见道者也。坎者,一也,肾之水也,中男也。一者是为精之数焉。九者,其恍惚也;一者,其杳冥也。合则数失矣,极则精漏而为魄降,而成鬼矣。当其未极,可以制之,为发用焉。巽者,四也,风也,胆也,长女也。其主众,畏之可以制伏其众者也。艮者,八也,山也。其体木也,鬼门也,少男也,膀胱也。凡气至於此,十死八九。为子之后,数赓於彼矣。若夫修炼之士,未言其道,初以术至於精中,以精炼气,可以御意於精至魄,其欲之魂,从於心、於肝、於脾、於肺、於肾,五液下降,其极也,化而为鬼欤!震者,三也,雷也。其体木也,肝也,长男也。能使性定而气升者欤!其要日:金风吹起於坎中之阳,则精神昌矣。十有二时行之不已,斯至於仙欤!然吾身吾体缕数焉,其上曰顶;次之日紫府也,耳也,眉也,目也,鼻也,口也;次之曰元宫,则洞上道也。次之曰咽;次之日重楼;次之日会厌心;次之曰脉;次之日心,则气母也,膈中法也。次之日肝胆;次之曰脾;次之曰胃,胃之击日小肠,小肠之击日膀胱,膀胱归於肾,则心之络也。小肠之左曰大肠,次之日下术,是之谓一气之图焉。至 游子日:善乎!
  上清紫文之言曰:吞日月之气与其光焉,是为赤丹、金精、石景、水母者也。其法於日之出也,束向扣吾齿者九,暝目握固,而想五色之流霞,俱入於口;於月之出也,西向扣齿者十,暝目握固,而想其中五色精光,俱入於口。月光之中有黄气,其目之瞳,是为飞黄、月华、玉胞之精。吾能修此,则奔入於日月为仙矣。至 游子日:上清紫文之言其微矣,吾申论其粗焉。平旦立於空旷之所,望乎束方,观日之出,视其色光气象,至於累日而熟矣。於是寅漏之下,三刻之后,四刻之前,小坐於榻,束向迭膝,其手握固,开天之门,天门者,两鼻窍也。闭地之户,地户者,口也。临去声目以想太阳始出之气,以鼻引之,以入於口,俟其气满,则虚漱四十有九转焉。极力咽之,想其至於丹田,扣齿者数通,是为服日精一圆。修初地者,可进三圆。至 游子日:此日精也。复有九还之方,於子之后、午之前,束向十有二漱,交其龙虎,可以服日精一圆谓之红圆子。夫自子至巳者,所谓六阳之时也,束向吐鼻之左右窍,取其清气,使满口焉。於是内想非青、非黄、非碧、非绿,如太阳之色光。凡一漱则左右掌一摩焉。左手者,龙也;右手者,虎也。其漱至於十有二,摩之数亦如之。左侧其首而咽焉,既已,则以左右手摩其面、其耳者各三焉,是为一圆。一则为阳,二则为阴。其阳则左咽,其阴则右咽。其初则日服三圆,三旬有一日则进乎五圆,五旬有一日则进乎七圆焉。嗜欲未除则进乎七圆,可以止也。夫尾闻未禁,气泄不收,殆难以实其腹矣。必七旬有一日则进乎十圆,服至於二十旬,其搜赤水。此九虫积恶之去者也。於是可以服月精矣。月之二日、午之后、子之前者,所谓六阴之时也。西向,其法如前。损日精至於五圆,然不得弃月精矣谓之白圆子。其行至於旬有六日,其补至於二十旬,则不用月精,而专用日精矣。其五圆,先服其四,后以其一送於丹田,一月则日送一圆,二月、三月、四月、五月则月加一焉,至於五圆,则常以镜照其形,而思腹之婴儿而似其形,七月、八月则不食不饥,十月则处於静室,思出天门,暝目不得视,视或悸焉。逾於三年,可以视矣。而不可远离其躯。至於二纪,出外了然。於是用般运之法,存心之气入於下丹田,自尾问上背、入脑,若风雨之声矣。其砂落於面,其味甘,不可弃也。斯可以滋荣五藏者也。
  至游子曰:戌亥之时,瞑目静心而端坐,使鼻之气微定焉。於是存想咽津,困则就寝,时至於子则南向、或东向端坐,内绝思虑,其鼻行一口而存於心,少选,复行一口同前。一口之气而咽送至脐,以左右手轻抱其脐轮,亟缩谷道,复行一口,逐前二口之气,俟过於脐而复缩焉。微胁其腹,俟火行於脐之下而热矣。腰胯徐徐向上升举,俟气过尾闻,则腰胯俱热,於是出其胸臆而紧币,靠其二夹使定焉。勿令虚肠先起,俟火之气悉至於夹脊,则开夹脊双关,亟仰首缩颈向天,勿令虚阳先起,俟火之至,亟点首摆颈,使火至於髓海。如此而后引而过於天门,逾十二重楼,以至於绛宫,入於丹田。此起火勒阳关者也。
  至游子曰:自辰巳至午之前静坐瞑目,屏思虑,其息微行,则满口生津,勿吐勿咽,以压定真龙勿使上升焉。其鼻微引以擂起其真虎,胁其腹,勿使下降焉。腹不可放也,俟其气满则微放焉,而不可放走焉。於是复微行,使津满口,盛而不尽。其初咽乾,其次心冲,俟其通畅,分为三以咽之。如此者,或一作焉,或三作焉,是谓元珠者也。
  至游子曰:或问宴坐亦有法乎?曰:有之。吾先以左足加於右膝之上,而舒其右足焉。左右手握中指之下其第二纹,少时,以左手摩其右胁者六十一有四;复以右足加於左膝之上,而舒其左足,其握固如其前,以右手摩其右胁者亦六十有四。於是蟠足而坐,以手摩其脐之上者,左右各三十有二,先摩左右手,而后摩其肾堂、摩其左右肩者三。以赤龙撞其左右颊者,各十有四;撞上下唇者,各七;撞中齿者七。转舌而搅者三,液来则擎於口中,定其息者顷焉。以左右手捏鼻之窍,先咽火者三,不得使水下焉。然后分其水为二,捏鼻之窍,作声而咽之。此宴坐之法也。
  至游子曰:蟠其足而坐,以左手兜其外肾,右手握固,微通其气。於是想其火以焚其心,以及其肺、其肝。俟其热,复想其火下至於丹田,次想至於尾问。提其身,俟其过焉;次想过於上关,微俯其身,向前则入於泥丸,以至於顶、至於脑,由天庭而下,复至於心、於肺、於肝、於丹田,如此者九。此还丹九转者也。
  至游子曰:多出不如少出,少出不如不出。一呼一吸不能留,即天地之气返为所盗。或者以咽气为胎息,或以数息,或以闭息,或以忍息,或以臧息,未为究竟。必也内气不出,外气不入,神能驭气,鼻不失息,上至泥丸,下至丹田,二气上下升降无穷,佛家谓之胎息,道家谓之太一含真气,儒者谓之养浩然之气,殊途而同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