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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原发微
伏羲、神农、黄帝,三皇也。少昊、颛顼、高辛、唐虞,五帝也。《书》序已言之矣。禹、汤、文武,三王也。周公,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制礼作乐,身致太平,圣德不可加矣。仲尼祖迷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六经制作,垂诏万世。自伏羲以来,至于孔子,集大成矣。班氏列古今人品,分为九等。以此一十四圣,归之上上,固得之矣。胡为上中以下,析为八等。名实不称,错乱颠倒,俱失其次序哉。愚并纪张颜二氏之辫于#29 后。张曰:老子之默,仲尼所师,虽不在圣,要为大贤。文伯之父#30 ,达於礼典,动为圣人所叹,言为后世所则,而在第四。田单以即墨孤城,复强齐之大;鲁连之博通,忽於荣利;兰子申威秦王,退让康颇;乃在第五。大姬巫怪,好祭鬼神,陈人化之,国多淫祀;寺人孟子,违於大雅,以保其身,既被官刑,怨刺而作;乃在第六#31。缪毒之蒸,昏乱礼度,恶不忍闻,乃在第七。其余差违,纷错不少。本业未究,而寻遇窦氏之难,使之然乎。颜曰:六家之论,轻重不同。百行所存,趣舍难一。张氏辄申所见,裙摭班史。然而所编,又自差舛大要,知其古帝王之号而已。诸人士见於史传者,无待解释。其问幽昧;时复及焉。
邵子曰:人有十百千万之不同,各四四一十六等。上而皇帝王伯,下而士农工#33 商,贤愚相远辽绝矣。
人也者,物之至。圣也者,人之至。生一一之物,当兆兆之物,岂非人乎。生一一之人,当兆兆之人,岂非圣乎。故千千之民,分一民者,细民也?一一之士,能兼兆民者,巨民也。物有小大,民有贤愚。故曰:有一人之人,有十人之人,有百人之人,有千人之人,有亿人之人,有兆人之人。
又曰:人有三品,善恶在焉。上品之人不教而善,中品之人教而后善,下品之人教亦不善。不教而善,非圣而何。教而后善,非贤而何。教亦不善,非愚而何。
几言教者,教其可教者也。不可教者,非其所能教之也。虽然不可以教之,亦可以戒之,庶几免於凶德也。是故作善则谓之吉人,作不善则谓之凶人。夫吉人者,目不视非礼之色,耳不听非礼之声,口不谈非礼之言,足不履非礼之地。人非其道不交,物非其义不受。就贤如饥渴,避恶如陷弈。良如金石,重如丘山,仪如鸾凤,气如芝兰。或曰:不谓之吉人,五p 不信也。凶人者,言语险躁,责名逐非,耽酒好色,恶直丑正,幸灾乐祸。嫉良善如仇伟,犯刑宪如衽席。小则损身灭性,大则覆宗绝祀。或曰:不谓之凶人,吾不信也。《易》 曰: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此之谓也。南轩张氏曰:人有三#34 等,上焉不变,下焉不变,轩轾斯世者,常是中等人。君子聚於朝中,人皆化为善,则是二分君子一分小人。小人得用,中等皆被引用,则是二分小人一分君子。愚曰:康节之言,所以教人为善。南轩之言,所以勉励朝廷用君子之善,家齐而后国治。二先生之言,可为万世法。邵又曰:尧舜之世,难乎其为小人。虽有四凶,不能肆其恶。商纣之世,难乎其为君子。虽有三仁,不能遂其善。此又系乎上之人,变化之如何。
程子曰:性相近,习相远。此言气质之性,非性之本也。张子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朱子曰:人气质相近之中,又有美恶一定,而非习之所能移者,下愚也。
或问:性之本何也?曰:孟子道性善是也。程子所谓极本穷原之性也。张子所谓万物之一原,是为天地之性。乃未受生以前,天理之流行。所谓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言者,亦可谓之命也。自其理言之,不杂乎气质而言,是乃天命付#35予万物之本然者,纯粹至善。降而在人,则寓乎气质之中也。故其言日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盖谓天地之性,未尝离乎气质之中也。故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又问:气质之性何也?曰:天地之所生物者,理也。其生物者,气与质也。人物得是气质以成形,而其理之在是者,则谓之性。然所谓气质者,有偏正纯驳昏明厚薄之不齐。故性之在是者,其□为品亦不一。告子所谓生之谓性,程子所谓生质之性,苟卿所谓性恶,扬雄所谓善恶混,韩文公所谓三品。是皆指气质之性而言也,而不知性之本。愚谓:孟子道性善,知本矣。而不言气质,所以启苟扬韩之纷纷也。故程子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苟扬韩言气质之性矣。而所以为性,则不知直去孔孟千余年后,至濂汉而始明。故又曰:论气不论性不明#36。黄勉斋有言:横渠张子,分为天地之#37性,气质之性,然后朱#38子之说始定。信哉,斯言。又曰:气有偏正,所受之理随而偏正。气有昏明,所受之理随而昏明。木气盛则金气衰,故仁常多而义常少。金气盛则木气衰,故义常多而仁常少。此气质之性,有善恶也。既有气质善恶之性,则非天地本然之性矣。以子思未发之中求之,此心未发,其中湛然,万虑不生,是天地之性纯粹至善。则气虽偏而理自正,气虽昏而理自明。气虽有嬴乏,而理则无胜负。及其感物而动,则气动而理亦随之。或理动而气挟#39之,由是至善之理听命於气,善恶由之而判矣。先师尝曰:此心未发之前,气不用事。所以有善而无恶者,此也。又曰:性近而习远者,何也?曰:自其常者而言之,则性之善者,习於善而日进乎高明。性之恶者,习於恶而日流乎污下。自其变者而言之,则性之善者,或习於恶而失其善。性之恶者,或习於善而失其恶。几是四者,始皆相近而终则远矣。又引程子之言曰:人性本善也。语其才,则有下愚之不移。下愚有二焉,自暴自弃也。人苟以善自治,则无不可移。虽昏愚之至,皆可渐磨而进也。惟自暴者,拒之以不信。自弃者,绝之以不为。虽圣人与居,不能化而入也,仲尼之所谓下愚也。然其质,非叉昏且愚也。往往强戾而才力有过人者,商辛是也。圣人以其自绝於善,谓之下愚。然考其归,则诚愚也。又云:懈意一生,便是自暴自弃。朱子曰:自暴者,有强悍意。非毁礼义是不好,不通与他说好话。自弃者,有懦弱意。亦道礼义是好,也受人说,只是自不肯做。
张子曰:德不胜气,性命於气。德胜其气,性命於德。穷理尽性,则性天德命天理。气之不可变者,独死生修夭而已。故论死生,则曰有命,以言其气也。语富贵,则日在天,以言其理也。此大德所以必受命。
吕氏曰:君子之所以学者,为能变化气质而已。德胜气质,则愚者可进於明,柔者可进於强。不能胜之,则虽有志於学,亦愚不能明,柔不能立而已矣。盖均善而无恶者,性也,人所同也。昏明强弱之禀不齐者,才#40也,人所异也。诚之者,所以反其同而变其异也。夫以不美之质求变而美,非百倍其功,不足以致之。今以卤莽灭裂之学,或作或辍,以变其不美之质。及不能变,则日天质不美。非学所#41变,是果於自弃,其#42为不仁甚矣。大德叉受命者,德即理也。程子谓:行天命天达天理也#43,叉受命是得其应也。天之报应,皆如影响。得其报者,是常理也。不得其报者,非常理也。但人以浅狭求之,便为差,互天命不可易也。然有可易者,惟有德者能之。如修养之,引年世祚之。析天永命,常人之至於圣贤,皆此道也。侯氏曰:得其常者,舜也。不得其常者,孔子也。舜自匹夫而有天下,栽者培之也。桀自天子而为匹夫,倾者覆之也。天非为舜桀而存亡之理,固然也。即是而推他,可以触类矣。
朱子曰:化不是一日内顿然便想地,人之进德亦然。三十而立。不到那三十时便立,须从十五志学,渐渐化去。不惑、知命、耳顺、从心,皆然。
胡氏曰:孔子十五而志于学。何学也?曰:大学也。所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也。三十而立。何立也?曰: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不退转也。四十而不惑。何不惑也?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卓然立乎万物之表也。五十而知天命。何知也?曰:元亨利贞,乾之四德,行之昭明,浩然与万物同波□处之,各得其分而不乱也。六十而耳顺。何其顺也?曰:所过者化,所存者神,几於天矣。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迹矩。何也?曰:以其动也天,故也。子贡曰: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非天能如是乎。愚谓:圣人之学与天无极,如建千万年之基业。然志欲大而久,故三十以前,十五年一化。入大人之学,以开其志,又十五年。持循已久,则所学不变,而卓有成立矣。自此以后,迭迭地去。十年一化,有渐进底意思。不惑则进於立矣,故洞然於事物当然之理,而无所疑。又十年而知天命,则不惑又不足言矣。此心与天命,相流通无问然也。又十年而声入心通,无所违#45碍,不思而得也。由是涵养积累之久,至於从心不瑜矩之地。此十年之问,则安而行之,不勉而中矣。盖夫子之学,乾大人之学也。前三十年,分为两节,所以开其久大之基#46。后三十年,分为三节,所以造於从心不瑜矩之地。确乎,不拔志学也,闲邪存诚而立也。知至知终,不惑也。声气相求,耳顺也。乃见天则不瑜矩也。故曰: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夫岂一日之力而至此哉。吾故曰:夫子之学,乾大人之学也。黄勉斋谓:说者以为圣人立法,谦辞以勉人,则圣人皆是架空虚诞之辞,岂圣人正大之心哉。至哉,斯言。朱子亦曰:圣人非心实自圣而姑为,是退托也。
又曰:致知诚意,是学者两个关。
致知乃梦与觉之关,诚意乃善与恶之关。、透得致知之关即觉,不然则梦。透得诚意之关则善,不然则恶也。
天即人,人即天。
人之始生,其得於天也。既生此人,则天亦在人矣。几语言视听动作皆天,故日顾提天之明命,常见得此道理,昭然在目也。下学者,事也。理在事中。若直能尽得,下学之事则上达,天理便在。此人之所生,理与气合而已。几思虑云为皆气也,而理存焉。故发为五常#47万善皆理也。西山真氏曰:穷理主知而言,无一物之不格。尽性主行而言,无一理之不体。知得尽,行得尽,便是至於命。命是天之赋#48於我者。圆外窍中是心之体,虚灵知觉是心之用,仁义礼智是心之理。五峰胡氏曰:大哉,性乎!.万善具焉。天地由是而立。有源之水,寒冽不冻。有德之人,厄穷不塞。日没见#49,托於月。孔子亡#50矣,道托於孟。
周子曰:圣希天#51,贤希圣,士希贤。伊尹颜渊大贤也。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一夫不得其所,若挞于市。颜渊不迁怒,不贰#52过,三月不违仁。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过则圣,及则贤,不及则亦不失於令名。
朱子曰:随其用力浅深,以为所至,远近不失令名,以其有为善之实也。故胡氏曰:周子息人以发策波#53科荣身肥家希宠为事也,则曰:志伊尹之所志。息人以知识闻见为得而自画,不待贾而沽也,故曰:学颜子之所学。人有真能立伊尹志,修颜子学,然后知《通书》之言,包括至大,而圣门之事业无穷矣。愚曰:学者欲变化其气质,莫大於希圣希天之学。然爻自希贤始,伊尹耕莘乐道,未尝无颜渊之学。颜渊居陋巷而有为邦之问,未尝无伊尹之志。二大贤易地则皆然。士能反身而诚,不事绿饰,希之则是必也。立志讲学以实,而无愧於身。事亲从兄以实,而无愧於家。忠信笃敬以实,而无愧於乡。进思尽忠以实,而无愧於官。有实胜之善,而无名胜之耻。由是复焉执焉,而贤可希。性焉安焉,而圣可希。发微不可见,充周不可穷,而天可希。志伊学颜者,可不及求诸身耶。
程子曰:充广得去,则天地变化草木蕃充。广不去,则天地闭贤人隐。
朱子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只管充广将去,则万物各得其所。充之於一家一国一天下,自莫不各得其所。如何天地不变化,草木不蕃。若充广不去,则出门便有碍。《孟子》一书,只是要人充广,日收其放心。此是外面收入裹来,日知皆广而充之。又要从裹面推出去,故曰:修其身而天下平,皆不出恕之一字。
朱子曰: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八个字,一生用之不穷。
敬立则内直,义形而外方,这终身可以受用。义是心头断事底。心断於内,而外便方正,万物各得其宜。《丹书》曰: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敬便竖起,怠便放倒。以理从事是义,不以理从事是欲。又以敬字解直字,义字解方字。敬而无义,则做事便错了。只义无敬则无本。须是敬义立,方不孤敬以直内,是持守工夫。义以方外,是讲学工夫。直是直上直下,胸中无纤毫委曲,方是割截方整之意,敬譬如镜,义便是能照底敬。无义便是死杀了,不是活底敬。
又曰:须是将来做个本顾,涵养得贯通时,敬以直内,便义以方外。
又如虽在静坐处,亦须验个敬肆。敬便是天理,肆便是人欲。如居处便须验得恭与不#54恭,执事便须验得敬与不敬。有一般人,专要就寂然不动上理会。及其应事,却七颠八倒,又牵动他寂然底。又有专要理会事,却於根本上全无工夫。须是彻上彻下,表裹洞彻方可。
又曰:敬,天德也。敬便彻上彻下,与天无问。
程子曰:毋不敬,可以对越上帝。范氏曰:经礼三百,曲礼三千。一言以蔽之,日毋不敬。朱子曰:尧是初头出治第一个圣人,《尚书□尧典》是第一篇典籍。说尧之德,都未下别字,钦是第一个字。如今看圣贤,千言万语,大事小事,莫不本於敬。收拾得自家精神在此,方看得道理尽,然后修身齐家,举而措之天下尔。敬有甚形影,只是收敛身心。不容一物,便是主一。明道教人静坐,李先生亦然。须静坐始能收敛,临事方用,便有气力。又曰:敬字通贯动静。真氏曰:冬气闭藏不密,温暖无霜雪,则来年阳气无力,五谷不登。人心亦是如此。静时纷优,则动时安能中节。故周子以主静为本,程子以主敬为本,皆此理也。武夷胡氏曰:敬之一字,力行十年须别。朱子曰:天地似也有个主宰,方始您他#55变易,便是天地底敬。成汤所以克配上帝者,盖自圣敬日跻始。愚按:东莱吕氏曰:敬是百圣相传第一个字。圣学下工夫处,至顾命之书。又曰:周公精微之传,成王得之。将终,方以示韦臣。孔子精微之传,曾子得之。将终,方以示孟敬子。皆主於敬而已。圣人太极之全体,不假修为而尚存,'乎敬,况学者乎。夫知#56此而修之,君子之所以吉也,不知此而悖之,小人之所以凶也。修之悖之,亦在乎敬肆之问而已矣。敬则欲寡而理明,寡之又寡以至於无,则圣学可希矣。故朱子谓:程先生所以有功於后学者#57,最於敬之一字为有力者。此也,学者可不勉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