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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类编
刘敞赏罚论 为人父者莫不欲其子之孝于己欲其子之孝于己莫若己为孝为人上者莫不欲其下之顺于己欲其下之顺于已莫若己为顺天者王之上也王者诸侯之上也诸侯者大夫士之上也故王者顺天则诸侯顺王诸侯顺王则大夫士顺君君之所为而大夫士为之是良大夫士也王之所为而诸侯为之是贤诸侯也天之所为而王者为之是圣王也故春夏者天之和气也天所以施生也物之所荣也故赏行焉秋冬者天之义气也天所以肃杀也人物之所畏也故罚行焉故赏罚之所以顺天者臣事君也子事父也少事长也贱事贵也其本在王天下之君悦而言之曰王犹顺天则天下之君莫不悦而顺王天下之君悦而顺王则天下之大夫士悦而言之曰君犹顺王则天下之大夫士莫不悦而顺君故王者父事天母事地兄事日非以祈报也以达天下之大义也
苏轼刑赏忠厚之至论 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之际何其爱民之深忧民之切而待天下以君子长者之道也有一善从而赏之又从而咏歌嗟叹之所以乐其始而勉其终有一不善从而罚之又从而哀矜惩创之所以弃其旧而开其新故其吁俞之声欢休惨戚见于虞夏商周之书成康既没穆王立而周道始衰然犹命其臣吕侯而吿之以祥刑其言忧而不伤戚而不怒慈爱而能断恻然有哀怜无辜之心故孔子犹有取焉传曰赏疑从与所以广恩也罚疑从去所以慎刑也当尧之时臯陶为士将杀人臯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故天下畏臯陶执法之坚而乐尧用刑之寛四岳曰鲧可用尧曰不可鲧方命圮族既而曰试之何尧之不听臯陶之杀人而从四岳之用鲧也然则圣人之意盖亦可见矣书曰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呜呼尽之矣可以赏可以无赏赏之过乎仁可以罚可以无罚罚之过乎义过乎仁不失为君子过乎义则流而入于忍人故仁可过也义不可过也古者赏不以爵禄刑不以刀锯赏以爵禄是赏之道行于爵禄之所加而不行于爵禄之所不加也刑以刀锯是刑之威施于刀锯之所及而不施于刀锯之所不及也先王知天下之善不胜赏而爵禄不足以劝也知天下之恶不胜刑而刀锯不足以裁也是故疑则举而归之于仁以君子长者之道待天下使天下相率而归于君子长者之道故曰忠厚之至也诗曰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夫君子之已乱岂有异术哉时其喜怒而无失乎仁而已矣春秋之义立法贵严而责人贵寛因其褒贬之义以制赏罚亦忠厚之至也
蔡襄赏论 今国家悬髙科虚重位此文士之赏也计首级视所伤此武士之赏也文不中理宗伯所弃杀伤奔北军法所诛择善劝人亦以明矣衰世之中文假他人之手身居书辞之列名陷浇浮之中坐登卿相之位射不穿札生不见敌荣持斧钺之柄行居将帅之任皆借累世之基业或由勲伐之余名窃位尸禄观者愤叹而已至有文之衰也行为四海推重不成一名不沾寸禄老死冻馁之地或有献一书陈一策探治乱之精微尽当时之利病君上不省察奸邪者深以为嫌纵未能显加明诛彷徨焉挤之以散冗斥之于外任不复省问可胜言哉武之衰也弓声劒气立为勍敌驰突击刺于横阵之前出入如鬼神谋取必胜疮痍遍于首面身委卒伍之中老弃痩马之列或有破一大敌擒一渠帅赏不逾外藩之职赐不越缯帛之微捷声已振于万里姓名未达于九重降符节益封土翻为统帅之福岂不悲哉文之求也既不因于行艺武之用也又不因于材力乃有温溲溺之器以媚黄门者有系鞋自名以从公相者履歴官常出入藩翰其余资材以致名苐以荣郡邑者不可遽数之况时君幼主有宴乐玉堂从禽丰草发自愉悦之意听从左右之言淫乐之叟优倡之子锡以朱紫升于官秩下致飞禽犬马之微物亦光于封赏且国家以五岳四渎为视公侯之秩乃崇其礼尊爵敬神之道也今厮养禽兽之属皆列于官与士君子比肩于朝无神怨乎故志士仁人甘心草泽没身白日不复思用力以在位者为深耻且赏劝不恒服章紊乱君子在野小人在朝将难以守四海之业若善人在位纪纲大定赏罚必中百官称职天下焉能为乱
原赏 古之所谓赏者有大功则赏之临兵戎者前死有荣退生有辱虽小功必赏以其履死地也今之臣一切务赏何谓赏所谓酬奬者是也守土之臣刺史县令招徕逃戸磨勘税赋皆其职所当为也不修其职罪当罚也今有为之者必自陈而求赏不立赏格则不为也天子敛生民之财以禄之分职位以宠之借威权以使之可谓至矣而于官守常事动即求赏天子岂与群臣为市道哉至于茶盐酒税之局物物皆有赏格下至吏人百姓莫不皆然此为政之弊也战功必赏也功异于常者赏也其余无名酬奬可渐罢之以正官守之法也
慎爵赏【六则】
汉金日防两子赏建俱侍中与昭帝畧同年共卧起赏为奉车建驸马都尉及赏嗣侯佩两绶上谓霍将军曰金氏兄弟不可使俱两绶耶光对曰赏自嗣父为侯耳上笑曰侯不在我与将军乎光曰先帝之约有功乃得封侯
杜乔上孝桓皇帝书 陛下越从藩臣龙飞即位天人属心万邦攸赖不急忠贤之礼而先左右之封伤善害徳兴长佞防臣闻古之明君褒罚必以功过末世闇主诛赏各縁其私今梁氏一门宦者微孽并带无功之绂裂劳臣之土其为乖滥胡可胜言夫有功不赏为善失其望奸回不诘为恶肆其凶故陈资斧而人靡畏班爵位而物无劝茍遂斯道岂伊伤政为乱而已防身亡国可不慎哉
唐肃宗谓李泌曰今郭子仪李光弼已为宰相若克两京平四海则无官以赏之奈何对曰古者官以任能爵以酬功唐初未得关东故封爵皆设虚名其食实封者给缯布而已由是赏功者多以官夫以官赏功有二害非才则废事权重则难制是以功臣居大官者皆不为子孙之逺图向使禄山有百里之国则亦惜之以传子孙不反矣为今之计莫若疏爵土以赏功臣则虽大国不过二三百里可比今之小郡岂难制哉上曰善徳宗在道民有献果者欲以散试官授之访于陆贽贽上奏以为爵位恒宜慎惜不可轻用献果者止可赐之钱帛不当酬以官上曰试官虚名无损于事贽又上奏其畧曰自兵兴以来财赋不足以供赐而职官之赏兴焉青朱杂沓于胥徒金紫普施于舆皁当今所病方在爵轻设法贵之犹恐不重若又自弃将何劝人夫诱人之方惟名与利名近虚而于教为重利近实而于徳为轻専实利而不济之以虚则耗匮而物力不给専虚名而不副之以实则诞谩而人情不趋故国家命秩之制有职事官有散官有勲官有爵号然掌务而授俸者唯系职事之一官此所谓施实利而寓虚名者也其勲防爵号三者所系大抵止于服色资防而已此所谓假虚名以佐实利者也今之员外试官颇同勲防爵号虽则授无费禄受不占员然而突铦锋排患难者则以是赏之竭筋力展勤效者又以是酬之若献果者亦授试官则彼必相谓曰吾以忘躯命而获官此以进果而获官是乃国家以吾之躯命同于果矣视人如草木谁复为用哉今陛下既未有实利以敦劝又不重虚名而滥施人无借焉则后之立功者将曷用为赏哉宋吕诲请罢韩琦等转官臣伏覩宰相韩琦转官制辞皆赏先议建储之功于体似未为便宜储贰者国家之根本根本未立大臣不言谁其言之盖其职尔岂得为功言之者是公于天下而赏之者私于己也且汉史载文帝豫建太子但云有司所请不显其人讫景帝世不闻赏建言者诚有防哉自至和而后先帝服药文武官请建储副者无虑百十人可尽録其功赏之耶去嵗赏定防之功今日赏建储之议恩宠便蕃乃前世未闻之事也大庭宣扬是以爵禄诱人妄者因事以言必思后福其可得乎陛下自防鞠育宫中乃先帝之意天命所属保防者皇太后之功也羣臣何力之有借使臣下不言厯数何所归乎贪天之功以为己力古人羞之琦等岂无是思臣所以愿陛下不赏者为国家无穷之计唯圣智察焉元仁宗时朝廷封拜繁多羣臣无功而受公王之爵者前后相继于是诚左右勤职业勿妄侥幸加官御史中丞郝天挺言自先帝即位之时大事初定故于左右三五有功之人爵之太髙遂使近幸之臣因而相袭王公师保接迹于朝比者虽令追印裁罢曾未经歳又复纷然春秋云服之不衷身之灾也是以朝廷名噐重则斗升之禄足以鼔舞豪杰名噐滥则虽日拜卿相而人不劝矣又言国初设官在内须三十月在外须三周歳考其殿最以为黜陟比者省院台部之臣久者一二歳少者三五月甚有旬日之间而屡迁数易者奔走徃来之不暇何暇宣风布化参理机务哉乞自今惟大臣可急阙选授其余内外大小官属必任满方许超迁庶免朝除夕改啓幸长奸之弊
名分【五则】
新筑人仲叔于奚救孙桓子桓子是以免既衞人赏之以邑辞请曲县繁缨以朝许之仲尼闻之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礼礼以行义义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节也若以假人与人政也政亡则国家从之弗可止也己
孔子侍坐于季孙季孙之宰通曰君使人假马其与之乎孔子曰吾闻取于臣谓之取不曰假季孙悟告宰曰自今以来君有取谓之取无曰假故孔子正假马之名而君臣之义定矣论语曰必也正名乎诗曰无易由言无曰茍矣可不慎乎
衞君入朝于周周行人问其号对曰诸侯辟疆周行人却之曰诸侯不得与天子同号衞君乃自更曰诸侯燬而后内之仲尼闻之曰逺哉禁偪虚名不以借人况实事乎
鲁仲连者齐人也好奇伟俶傥之画策而不肯仕宦任职好持髙节游于赵赵孝成王时而秦王使白起破赵长平之军前后四十余万秦兵遂东围邯郸赵王恐诸侯之救兵莫敢击秦军魏安厘王使将军晋鄙救赵畏秦止于荡隂不进魏王使客将军新垣衍间入邯郸因平原君谓赵王曰秦所为急围赵者前与齐湣王争彊为帝已而复归帝今齐湣王已益弱方今唯秦雄天下此非必贪邯郸其意欲复求为帝赵诚发使尊秦昭王为帝秦必喜罢兵去平原君犹豫未有所决此时鲁仲连适游赵防秦围赵闻魏将欲令赵尊秦为帝乃见平原君曰事将奈何平原君曰胜也何敢言事前亡四十万之众于外今又内围邯郸而不能去魏王使客将军新垣衍令赵帝秦今其人在是胜也何敢言事鲁仲连曰吾始以君为天下之贤公子也吾乃今然后知君非天下之贤公子也梁客新垣衍安在吾请为君责而归之平原君曰胜请为绍介而见之于先生平原君遂见新垣衍曰东国有鲁仲连先生者今其人在此胜请为绍介交之于将军新垣衍曰吾闻鲁仲连先生齐国之髙士也衍人臣也使事有职吾不愿见鲁仲连先生平原君曰胜既已泄之矣新垣衍许诺鲁仲连见新垣衍而无言新垣衍曰吾视居此围城之中者皆有求于平原君者也今吾观先生之玉貌非有求于平原君者也曷为乆居此围城之中而不去鲁仲连曰世以鲍焦为无从容而死者皆非也众人不知则为一身彼秦者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权使其士虏使其民彼即肆然而为帝过而为政于天下则连有蹈东海而死耳吾不忍为之民也所为见将军者欲以助赵也新垣衍曰先生助之将奈何鲁连曰吾将使梁及燕助之齐楚则固助之矣新垣衍曰燕则吾请以从矣若乃梁者则吾乃梁人也先生恶能使梁助之鲁连曰梁未睹秦称帝之害故耳使梁睹秦称帝之害则必助赵矣新垣衍曰秦称帝之害何如鲁连曰昔者齐威王甞为仁义矣率天下诸侯而朝周周贪且微诸侯莫朝而齐独朝之居歳余周烈王崩齐后徃周怒赴于齐曰天崩地坼天子下席东藩之臣因齐后至则斮齐威王勃然怒曰叱嗟而母婢也卒为天下笑故生则朝周死则叱之诚不忍其求也彼天子固然其无足怪新垣衍曰先生独不见夫仆乎十人而从一人者宁力不胜而智不若邪畏之也鲁仲连曰呜呼梁之比于秦若仆邪新垣衍曰然鲁仲连曰吾将使秦王烹醢梁王新垣衍怏然不悦曰噫嘻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先生又恶能使秦王烹醢梁王鲁仲连曰固也吾将言之昔者九侯鄂侯文王纣之三公也九侯有子而好献之于纣纣以为恶醢九侯鄂侯争之彊辩之疾故脯鄂侯文王闻之喟然而叹故拘之羑里之库百日欲令之死曷为与人俱称王卒就脯醢之地齐湣王将之鲁夷维子为执策而从谓鲁人曰子将何以待吾君鲁人曰吾将以十太牢待子之君夷维子曰子安取礼而来吾君彼吾君者天子也天子巡狩诸侯辟舍纳筦籥摄祍抱机视膳于堂下天子已食乃退而聴朝也鲁人投其籥不果纳不得入于鲁将之薛假途于邹当是时邹君死湣王欲入吊夷维子谓邹之孤曰天子吊主人必将倍殡棺设北面于南方然后天子南面吊也邹之羣臣曰必若此吾将伏劒而死固不敢入于邹邹鲁之臣生则不得事养死则不得禭然且欲行天子之礼于邹鲁邹鲁之臣不果纳今秦万乘之国也梁亦万乘之国也俱据万乘之国各有称王之名赌其一战而胜欲从而帝之是使三晋之大臣不如邹鲁之仆妾也且秦无已而帝则且变易诸侯之大臣彼将夺其所不肖而与其所贤夺其所憎而与其所爱彼又将使其子女防妾为诸侯 妃姬处梁之宫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将军又何以得故宠乎于是新垣衍起再拜谢曰始以先生为庸人吾乃今日知先生为天下之士也吾请出不敢复言帝秦秦将闻之为却军五十里适防魏公子无忌夺晋鄙军以救赵击秦军秦军遂引而去于是平原君欲封鲁连鲁连辞譲使者三终不肯受平原君乃置酒酒酣起前以千金为鲁连夀鲁连笑曰所谓贵于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纷乱而无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贾之事也而连不忍为也遂辞平原君而去终身不复见
汉文帝幸上林皇后慎夫人从其在禁中常同席坐及坐郎署长布席袁盎引郤慎夫人坐慎夫人怒不肯坐上亦怒起入禁中盎因前説曰臣闻尊卑有序则上下和今陛下既已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岂可与同坐哉且陛下幸之即厚赐之陛下所以为慎夫人适所以祸之陛下独不见人彘乎于是上乃説召语慎夫人慎夫人赐盎金五十觔
权势【六则】
韩非难势篇 慎子曰飞龙乘云腾蛇逰雾云罢雾霁而龙蛇与螾螘同矣则失其所乘也故贤人而诎于不肖者则权轻位卑也不肖而能服乎贤者则权重位尊也尧为匹夫不能治三人而桀为天子能乱天下吾以此知势位之足恃而贤智之不足慕也夫弩弱而矢髙者激于风也身不肖而令行者得助于众也尧教于属而民不听至于南面而王天下令则行禁则止由此观之贤智未足以服众而势位足以任贤者也 应慎子曰飞龙乘云腾蛇逰雾吾不以龙蛇为不托于云雾之势也虽然夫择贤而専任势足以为治乎则吾未得见也夫有云雾之势而能乘逰之者龙蛇之材美也今云盛而螾弗能乘也雾醲而螘不能逰也夫有盛云醲雾之势而不能乘逰者螾螘之材薄也桀纣南面而王天下以天子之威为之云雾而天下不免乎大乱者桀纣之材薄也且其人以尧之势治天下何以异桀之势乱天下也夫势者非能必使贤者用己而不肖者不用己也贤者用之则天下治不肖者用之则天下乱人之情性贤者寡而不肖者众而以威势之利济乱世之不肖人则是以势乱天下者多以势治天下者寡矣夫势者便治而利乱者也故周书曰毋为虎傅翼将飞入邑择人而食之夫乘不肖人于势是为虎傅翼也桀纣为髙台深池以尽民力为炮烙以伤民性桀纣得成肆行者南面之威为之翼也使桀纣为匹夫未始一行而身在刑戮矣势者养虎狼之心而成暴乱之事者也此天下之大患也势之于治乱本末有位也而语専言势之足以治天下者则其智之所至者浅矣夫良马固车使臧获御之则为人笑王良御之而日取千里车马非异也或至乎千里或为人笑则巧拙相去逺矣今以国位为车以势为马以号令为辔以刑罚为鞭防使尧舜御之则天下治桀纣御之则天下乱则贤不肖相去逺矣夫欲追速致逺不知任王良欲进利除害不知任贤能此则不知类之患也夫尧舜亦治民之王良也 复应之曰其人以势为足恃以治官客曰必待贤乃治则不然矣夫势者名一而变无数者也势必于自然则无为言于势矣吾所为言势者言人之所设也今曰尧舜得势而治桀得势而乱吾非以尧桀为不然也虽然非一人之所得设也夫尧舜生而在上位虽有十桀纣不能乱者则势治也桀纣亦生而在上位虽有十尧舜而亦不能治者则势乱也故曰势治者则不可乱而势乱者则不可治也此自然之势非人之所得设也若吾所言谓人之所得势也而已矣贤何事焉何以明其然也客曰人鬻矛与楯者誉其楯之坚物莫能陷也俄而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物无不陷也有应之曰以子之矛陷子之楯何如其人弗能应也以为不可陷之楯与无不陷之矛为名不可两立夫贤之为势不可禁而势之为道也无不禁以不可禁之势与无不禁之道此矛楯之説也夫贤势之不相容亦明矣且夫尧舜桀纣千世而一出是比肩随踵而生也世之治者不絶于中吾所以为言势者中也中者上不及尧舜而下亦不为桀纣抱法处势则治背法去势则乱今废势背法而待尧舜尧舜至乃治是千世乱而一治也抱法处势而待桀纣桀纣至乃乱是千世治而一乱也且夫治千而乱一与治一而乱千也是犹乘骥駬而分驰也相去亦逺矣夫弃隠括之法去度量之数使奚仲为车不能成一轮无庆赏之劝刑罚之威释势委法尧舜戸説而人辩之不能治三家夫势之足用亦明矣而曰必待贤则亦不然矣且夫百日不食以待粱肉饿者不活今待尧舜之贤乃治当世之民是犹待粱肉而救饿之説也夫曰良马固车臧获御之则为人笑王良御之则日取乎千里吾不以为然夫待越人之善海游者以救中国之溺人越人善游矣而溺者不济矣夫待古之王良以驭今之马亦犹越人救溺之説也不可亦明矣夫良马固车五十里而一置使中手御之追速致逺可以及也而千里可日致也何必待古之王良也且御非使王良也则必使臧获败之治非使尧舜也则必使桀纣乱之此味非饴蜜也必苦莱亭歴也此则积辩累乱离理失术两末之议也奚可以难夫道理之言乎哉客议未及此论也功名篇 夫有材而无势虽贤不能制不肖故立尺材于髙山之上而下临千仞之谿材非长也位髙也桀为天子能制天下非贤也势重也尧为匹夫不能正三家非不肖也位卑也千钧得船则浮锱铢失船则沉非千钧轻锱铢重也有势之与无势也故短之临髙也以位不肖之制贤也以势人主者天下一力以共载之故安众同心以共立之故尊人臣守所长尽所能故忠以尊主御忠臣则长乐生而功名成名实相待而成形影相应而立故臣主同欲而异使人主之患在莫之应故曰一手独拍虽疾无声人臣之忧在不得一故曰右手画圆左手画方不能两成故曰至治之国君若桴臣若鼔技若车事若马故人有余力易于应而技有余巧易于事立功者不足于力亲近者不足于信成名者不足于势近者己亲而逺者不结则名不称实也圣人徳若尧舜行若伯夷而位不载于世则功不立名不遂故古之能致功名者众人助之以力近者结之以成逺者誉之以名尊者载之以势如此故太山之功长立于国家而日月之名乆着于天地此尧之所以南面而守名舜之所以北面而效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