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范典宗族部

  宗子法
正叔云今无宗子故朝廷无世臣若立宗子法则人知尊祖重本人既重本则朝廷之势自尊古者子弟从父兄今父兄从子弟由不知本也且如汉高祖欲下沛时只是以帛书与沛父老其父兄便能率子弟从之又如相如使蜀亦遗书责父老然后子弟皆听其命而从之只有一个尊卑上下之分然后顺从而不乱也若无法以联属之安可且立宗子法亦是天理譬如木必有从根直上一干亦必有旁枝又如水虽远必有正源亦必有分派处自然之势也然又有旁枝达而为干者故曰古者天子建国诸侯夺宗云宗子法坏则人不自知来处以至流转四方往往亲未绝不相识今且试以一二巨公之家行之其术要得拘守得须是且如唐时立庙院仍不得分割了祖业使一人主之凡人家法须月为一会以合族古人有花树韦家宗会法可取也每有族人远来亦一为之吉凶嫁娶之类更须相与为礼使骨肉之意常相通骨肉日疏者只为不相见情不相接尔朱子宗仪
  读法
说曰读古义也周礼大司徒正月之吉始和布教于邦国都鄙及卿大夫州长党正闾族岁时属民读之礼吾今以宗正行于祠堂以联族人亦周礼之遗义也教之律令所以尊圣制也犯遗训者未信得祸违律令者灾必逮身故律令者所以防淫佚厚伦理而维持仁义之具也董子曰礼禁未然之前施已然之后之所为用易见而礼之所为禁难知岂非以常人之情为善待劝远恶待惧者乎示之易见之以防淫佚厚伦理而维持乎仁义者则莫如律令四百五条此明王所以齐御天下之术也庶民用之可以保身从政用之可以断狱否则陷于罪辟辱莫大焉愿我孙子钦承国典讲习律令庶其无陷于刑辟斯宗仪第一义也祖考欲其子孙之贤岂在别立科教哉然罪恶之起皆成于渐是故叙律之义先轻而后重先微而后着别籍异财子孙自私之心胜其终必至于干名犯义尊卑为婚男女谨始之道缺其终必至于亲属相奸而毁骂者恶逆成弒之基也故易曰履霜坚冰子弒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渐矣呜呼为读者其亦慎于斯义矣乎袁氏世范  睦亲篇
置义庄以济贫族族久必众不惟所得渐微不肖子孙得之不以济饥寒或为一醉之适或为一掷之娱至有以其合得券历预质于人而所得不及其半者此为何益若其所得之多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扰暴乡曲紊烦官司而已不若以田置义学及依寺院置度僧田能为儒者择师训之既为之食且有以周其乏质不美者无田可养无业可守则度以为僧非惟不至失所狼狈辱其先德亦不至生事扰人紊烦官司也性理会通
  宗法
程子曰宗子继别为宗言别则非一也如别子五人五人各为大宗所谓兄弟宗之者谓别子之子继祢者之兄弟宗其小宗子也凡小宗以五世为法亲尽则族散若高祖之子尚存欲祭其父则见为宗子者虽是六世七世亦须计会今日之宗子然后祭其父宗子有君道后世骨肉之间多至仇怨忿争其实为争财使之均布立之宗法官为法则无所争立宗非朝廷之所禁但患人自不能行之
凡大宗与小宗皆不在庙数
礼长子不得为人后若无兄弟又继祖之宗绝亦当继祖礼虽不言可以义起朱子曰宗子法虽宗子庶子孙死亦许其子孙别立庙问周制有大宗之礼乃有立适之义立适以为后故父为长子权其重者若然今大宗之礼废无立适之法而子各得以为后则长子少子当为不异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者不必然也父为长子三年者亦不可以适庶论也曰宗子虽未能立然服制自当从古是亦爱礼存羊之意不可妄有改易也如汉时宗子法已废然其诏令犹云赐民当为父后者爵一级是此礼意犹在也岂可谓宗法废而诸子皆得为父后乎北溪陈氏曰神不歆非类民不犯非族古人继嗣大宗无子则以族人之子续之取其一本气脉相为感通可以嗣续无间此亦至正大公之举而圣人所不讳也后世理义不明人家以无嗣为讳不肯显立同宗之子多是潜养异姓之儿阳若有继而阴已绝矣盖自春秋鄫子取莒公子为后故圣人书曰莒人灭鄫非莒人灭之以异姓主祭祀灭亡之道也秦以吕政绝晋以牛睿绝亦皆一类然在今世论之立同宗又不可泛盖姓出于上世圣人之所造正所以别生分类自后有赐姓匿姓者又皆混杂故立宗者又不可恃同姓为凭须择近亲有来历分明者立之则一气所感父祖不至失祀今世多有以女子之子为后以姓虽异而有气类相近似胜于姓同而属疏者然贾充以外孙韩谧为后当时太常博士秦秀已议其昏乱纪度是则气类虽近而姓氏实异此说亦断不可行潜室陈氏曰宗法为诸子之庶子设恐其后流派寖多姓氏纷错易至殽乱故于源头有大宗以统之则人同知尊祖分派处有小宗以统之则人各知敬祢且始封之君其适子袭封则庶子为大夫大夫不得以祢诸侯故自别为大夫之祖是谓别子为祖也别子之适子则为大宗使继其祖之所自出从此直下适子世为大宗合族同宗之是谓继别为宗也别子之庶子又不得以祢别子却待其子继之而自别为祢继祢者遂为小宗凡小宗之适子服属未尽常为小宗凡小宗之庶子又别为祢而其适子又各为小宗兄弟同宗之谓继祢为小宗是也大宗是始祖正派下虽其后支分派别皆同宗此祖则合族皆服齐衰九月初不以亲属近远论是为百世不迁之宗小宗是祢正派下亲尽则绝如继祢者亲兄弟宗之为之服期继祖者则从兄弟宗之为之服大功继曾祖者再从兄弟宗之为之服小功继高祖者三从兄弟宗之为之服缌自此以后代常趱一代是为五世则迁之宗宗法之立嫡长之尊有君道焉大宗所以统其宗族凡合族中有大事当禀大宗而后行小宗所以统其兄弟如同祢者有大事则同祢之兄弟当禀继祢之小宗而后行一族之中大宗只是一人小宗尽多故一人之身从下数至始祖大宗惟一数至高祖小宗则四此古者宗族人情相亲人伦不乱岂非明嫡庶之分有君臣之义由大宗小宗之法而然与刘氏垓孙曰吕汲公家祭仪曰古者小宗有四有继祢之宗继祖之宗继曾祖之宗继高祖之宗所以主祭祀而统族人后世宗法既废散无所统祭祀之礼家自行之支子不能不祭祭不必告于宗子今宗法虽未易复而宗子主祭之义略可举行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故今议家庙虽因支子而立亦宗子主其祭而用其支子命数所得之礼可合礼意朱子曰大传云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有百世不迁之宗有五世则迁之宗何也君适长为世子继先君正统自母弟以下皆不得为宗其次适为别子不得祢其父又不可宗嗣君又不可无统属故死后立为大宗之祖所谓别子为祖也其适子继之则为大宗直下相传百世不迁别子若有庶子又不敢称祢别子死后立为小宗之祖其长子继之则为小宗五世则迁别子者为诸侯之弟别于正适故称别子也为祖者自与后世为始祖谓此别子子孙为卿大夫立此别子为始祖也继别为宗谓别子之世世长子当继别子与族人为不迁之宗也继祢者为小宗祢谓别子之庶子以庶子所生长子继此庶子与兄弟为小宗也五世则迁者上从高祖下至元孙之子高祖庙毁不复相宗又别立宗也然别子之后族人众多或继高祖者与三从兄弟为宗至于五世或继曾祖者则与再从兄弟为宗至孙五世或继祖者与同堂兄弟为宗至曾孙五世或继祢者与亲兄弟为宗至元孙五世皆自小宗之祖以降而言也鲁季友乃桓公别子所自出故为一族之大宗滕文之昭武王为天子以次则周公为长故滕文谓鲁为宗国又有有大宗而无小宗者有适则不立小宗也有有小宗而无大宗者无适则不立大宗也今法长子死则主父丧用次子不用侄若宗子法立则用长子之子明方孝孺宗仪
  序
君子之道本于身行诸家而推于天下则家者身之符天下之本也治之可无法乎德修于身施以成化虽无法或可也而古之正家者常不敢后法盖善有余而法不足法有余而守之人不足家与国通患之况俱无焉者乎余德不足以化民而窃有志于正家之道作宗仪九篇以告宗人庶几贤者因言以趋善不贤者畏义而远罪他日于大者有行焉或者其始基于此  重谱
尊祖之次莫过于重谱由百世之下而知百世之上居闾巷之间而尽同宇之内察统系之异同辨传承之久近叙戚疏定尊卑收涣散敦亲睦非有谱焉以列之不可也故君子重之不修谱者谓之不孝然谱之为孝难言也有征而不书则为弃其祖无征而书之则为诬其祖有耻其先之贱旁援显人而尊之者有耻其先之恶而私附于闻人之族者彼皆以为智矣而诚愚也夫祖岂可择哉兢兢然尊其所知阙其所不知详其所可征不强述其所难考则庶乎近之矣而世之知乎此者常鲜趋乎伪者常多淳安之汪氏由其身缘而上之至于鲁公之族七十余世皆有讳字卒葬若目见而耳受之者其心以为至博也而博不能胜其伪也越之杨氏亲炀帝之裔而耻其名之污遂避而不言吴宁之杜氏越千余岁而宗汉之延年晋之□阳侯是皆知本者之所深恶而为之者以为工也顾不惑哉天下有贵人无贵族有贤人无贤族有士者之子孙不能修身笃行而屈为童隶而公卿将相常发于陇□圣贤之世不能传其遗业则夷乎恒人而缙绅大儒多兴于贱宗天之生人也果孰贵而孰贱乎四海之广百氏之众其初不过出于数十姓也数十姓之初不过出于数人也数人之先一人也故今天下之受氏者多尧舜三王之后而皆始于黄帝譬之巨木焉有盛而蕃有萎而悴其理固有然者人见其常有显人也则谓之着族见其无有达者也则从而贱之贵贱岂有恒哉在人焉耳苟能法古之人行古之道闻于天下传于后世则犹古人也虽其族世未着不患其不着也孔子子思以为祖而操庸猥之行则其庸猥自若也祖不能贵之也故吾方氏出帝榆罔而谱不敢列之显于昔者众矣而不敢附之疑者阙之以传疑不可详者略之以着实而惟以笃学修身望乎族之人呜呼富贵利达外至者也求之不可必得得之不可必守守之不能必传也仁义忠信之道备乎心不求而足得之可以行行之可以着施之盈天下而敛于身不见其隘传之被万世而非威武势力之所能移善尊祖者思是道也行是道也天下不惟尊其身将归德于其祖而祖益尊祖益尊而谱益传斯其为孝大矣何必趯趯然为伪而欺且诬哉  睦族
井田废而天下无善俗宗法废而天下无世家圣人之立法所以收万民之心而使之萃于一一者治道之极治功之盛不可忽也故一之所在智者无所措其谋辨者无所措其说勇者无所措其力如裘之领如网之纲如发之握如輹之毂如马之有辔如牛之有纼操之则敛纵之则放招之则集撝之则退屈信作止惟上之所令而民不能参以私先王之民非甚异于后世也其好义而易使从化而畏法宁死于饥寒而不忍为乱者岂砧斧鈇钺所能禁哉教之以其所固有故其向善也安令之以其所易知故其趋化也亟当是之时同闾接□之人犹相亲睦信顺而大小宗法行乎宗族之间为百世之宗者百世宗之为五世之宗者五世宗之宗其身则守其训有所猷为皆受命于宗子而悍戾争斗之风无自而起苟非大奸魁诈不可教令则安有不善者乎故三代之俗非固美也为治之具既美而习使之然也后世愿治之主王佐之臣迭兴于世而卒不足几乎古岂民性之不可化邪其具之废已久世主便因循而惮改作材士昧远略而务近功区区补弊苴漏而未及乎政教之全也民心益离而俗愈散奚独民之罪君子预有责焉吾尝病之而未之能行则思以化吾之族人而族不可徒化也则为谱以明本之一为始迁祖之祠以维系族人之心今夫散处于庐为十为百而各顾其私者是人之情也纵其溺于情而不示之以知本则将至于纷争而不可制今使月一会于祠而告之以谱之意俾知十百之本出于一人之身人身之疾在乎一肢也而心为之烦貌为之悴口为之呻手为之抚思夫一身之化为十百也何忍自相戕刺而不顾乎何忍见其颠连危苦而不救乎何为不合乎一而相视如涂之人乎故为睦族之法祠祭之余复置田多者数百□寡者百余□储其入俾族之长与族之廉者掌之岁量视族人之所乏而补助之其赢则以为棺椁衣衾以济其不能葬者产子者嫁娶者丧者疾病者皆以私财相赠遗立典礼一人以有文者为之俾相族人吉凶之礼立典事一人以敦睦而才者为之以相族人之凡役世择子姓一人为医以治举族之疾其药物于补助之赢取之有余财者时增益之族之富而贤者立学以为教其师取其行而文其教以孝弟忠信敦睦为要自族长以下主财而私典事而惰相礼而野不能睦族没则告于祖而贬其主不祠富而不以教者不祠师之有道别祠之不能师者则否  广睦
人之亲疏有恒理而无恒情自同祖推而至于无服又至于同姓爱敬之道厚薄之施固出于天而不可易然有亲而若疏者有疏而若亲者常情变于所习也阅岁时而不相见则同姓如路人比庐舍同劳逸酒食之会不绝则交游之人如昆弟使同姓如路人他人如昆弟斯岂人之至情哉物有以移之君子未必然而常情所不能免也圣人之治人以常人之情为中制俾厚者加厚而薄者不至于离恐其以不接而疏疏而不相恤也故为之祭酺之法合之以燕乐饮食以洽其欢忻慈爱之情恐其徇于利而不知道也肃之以乡射读法使之祗敬戒慎而不至于怠肆祭而酺所以为乐也读法所以为礼也约民于礼乐而亲者愈亲疏者相睦此先王之所以为盛也哉举而行诸天下今未见其不可也然非士之职也故欲自族而行之乡而为之制其制曰宗族岁为燕乐之会四其时则二月也五月也八月也十有一月也其物则时祀之余也其品则豕与羊各一酒醴羞果惟所有而不必侈也酒以七行九行为节也位以尊卑长幼为序也苟尊矣虽稚子犹位乎上也苟长矣虽贫且贱以齿也其言惟孝悌忠信而勿也勿哗也勿慢也饮虽醉而勿违礼也立子弟二人为执礼以佐酒酒至揖请饮既饮揖请□既□揖请殽羞二人歌诗其诗则蓼莪棠棣葛藟东门唐之杕杜谷风雅之黄鸟之类贵其能感人而敦伦理也其数则如酒也立二人讲说嘉言古之人及乎教者皆在所取也将歌也将说也执礼揖曰请肃以听皆拱而坐坐则肱相比行则武相御举爵饮□食羞皆后长者毕则旅揖辞而退少者送长者于家然后返岁为礼仪之会三冬至也岁之初吉也夏至也冬至阳之始生也君子之道自此始亨矣宜有庆也是日昧爽举族自胜冠以上咸盛服造祠下相揖趋及门祝启门以次入序立以时羞献奠酒皆再拜班趋出族之长坐别堂次长者率群昆弟子姓捧觞称寿毕皆拜遂以次饮酒相拜如礼典礼以谱至北向坐读之长者命众坐众坐听善恶之在书者咸读无隐设席于南楹之东北向署其上曰旌善之位善之多者长者命之酒俾少者咸拜之典礼翼以就位署南楹之西曰思过之所恶之累书而不改者俾立其下于是长者以谱所列传绪盛衰绝续之故明言之而告以常训曰为善如嗜饮食去恶如去毒螫慎思哉勿坠尔先祖之祀众拱而听皆俯首就班再拜出少者授长者杖以序行乃还于家夏至阴之始生也君子所宜慎也是日素服谒祠如冬至礼不饮酒不相拜读谱之仪亦如之岁之初吉庆拜如冬至礼不读谱乡党之制岁为燕乐之会一其时以秋其物以祭社之余其坐以齿以德以爵其礼主于让其仪如宗族之会歌诗说嘉言亦如之其诗以伐木鱼丽南有嘉鱼菁菁者莪宾之初筵择乡人子弟群歌之其诵嘉言也耆老之贤者举以教在坐者皆起应曰祇奉长者之训凡族人乡人不与于会者八悖伦纪者斗争者相讼者使酒而酗者博奕者过累书而不改者虐乡里者言伪而行违者皆君子之所弃也不善者弃而后知所戒然后善者尊而益劝劝戒立而俗宁有不美者乎章潢图书编  宗法总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