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事类钞

  山人横金 王世懋集余乞休不允强出朝过李临涯遇一旧识山人在座李谓余曰君知旧日山人多改业乎是君为一中丞所知腰已横金矣余戏谓山人方竞横金那听横金吏反作山人也
  寒山名 啓崇野乗赵凡夫得地寒山之阳凿涧疏泉披蓁削莾收户三十连岑五百于是寒山之名闻海内
  煤书厯背 本朝王士祯诗话天启初颍川张逺度置田颍南一日独逰见耕而歌者听之皆杜诗也遂呼与语自言王姓清臣名因过其庐见旧厯纸背以煤书所作诗皆有致
  处士头衔 元陈旅赠梅石诗还家不复羡浮荣处士头衔字字清
  地髙卿相 吴伟业题陈徴君祠诗通隠居城市风流白石仙地髙卿相上身逺乱离前






  元明事类钞卷十六
<子部,杂家类,杂纂之属,元明事类钞>
  钦定四库全书
  元明事类钞卷十七
  监察御史姚之骃撰
  人品门【三】
  富豪
  花嬉玉乐 元氏掖庭记雅克特穆尔脂红粉白罗列左右随其所取以为花嬉玉乐
  散五十篚 元史姚燧文名天下髙丽求诗文不与至奉防乃与之王酬币帛金玉名画五十篚燧即时分散属吏止留金银为翰林院公用器物其豪迈如此
  金盘美人 杨维桢金盘美人诗注伪驸马潘某娶美妓数十一蘓氏才色兼美醉后杀之以金盘荐其首于客絶类北齐主事
  人皮褥 涌幢小品韩观都督两广杀人甚多御史欲劾之一日观召御史饮以人皮为坐褥耳目口鼻显然髪垂褥首披椅后殽上设一人首观以箸取二目食之御史战栗迄不能劾
  女伎夹道 谈荟胡少保开府钱唐值迎春设宴选伎女二百侍饮每十人则以一佳者领之使捧酒炙乐器之属不设几案亦无他执役者日已瞑张灯火数里鼓吹沸天女夹道跪送
  七宝虎子 明靳史严东楼所用虎子以七宝嵌金为之又用金银铸妇人而空其中粉白彩衣以隂受溺
  盐防祭酒 李攀龙集汪次公客东海诸郡部使者视盐防必召公画便宜有司乃籍为盐荚祭酒
  得金牛马 稗编明沈万三为江南第一家太祖定鼎金陵召廷见令嵗献白金千锭黄金百斤甲马钱谷多取资其家后得罪发辽阳从戎又穴地得金牛马亦累千云
  望竿灯 谈荟王文恪子延喆性豪奢宠姬数十人人设一院院设一竿夜悬纱灯其上夜与诸姬纵饮为乐最后出白玉巵是夜所属意者则酌以赐诸姬拥入院始散去余纱灯皆熄惟此院独存各院望见纱灯知尚私饮啧啧相羡
  人双陆 明杂记大同佥事某餽东楼以人双陆饰女童三十人分红白绣衣二色织紫绒为局毎对直当食子则应移女子抱当食者出局
  文锦被厠 明史稿鄢懋卿性奢侈至以文锦被厠床白金饰溺器
  富媪 杨维贞盐商行人生不愿万户侯但愿盐利淮西头人生不愿万金宅但愿盐商千料舶吁嗟海王不爱宝吾荚之成霸道如何后世严立法只与盐商成富媪
  贫俭
  无茗具 名臣録邵清为副史归无室庐依外氏以居督学御史访之笑语移时贫无茗具可设乃太息而去
  称穷鬼 明陈凤集刘都督玺分阃江西计廪而食巡按荐之有僚友比之学官家人谓之穷鬼诸语后推总漕上识其名喜曰是前穷鬼耶亟可其奏
  举火日午 陈献章集罗一峰家居客晨至留具饭其妻语其子曰瓶粟罄矣之旁舎干之比举火日已近午一峰旷然不以为意
  无一暖食 吴中往哲记邢蠢斋于书无所不览僮仆皆无惟炊一黍分而食焉未尝得一暖食
  陈也罢 客座新闻陈愧斋性寛坦在翰林时会客至呼茶夫人曰未煮公曰也罢又呼曰干茶夫人曰未买公曰也罢客为捧腹时因号曰陈也罢王鏊集愧斋小事无可不可辄曰也罢人戏称为也罢先生
  车牕 薛瑄集薛徳温官御史五年始买小屋两间于京师又苦其东壁暗甚力不能办一牕乃取废车辕中方穿櫺若牕者穴壁而安置之因作车牕记
  爨马通 崔铣集家君为京官二十年日令僮拾马通夹薪以爨
  买油 裒谈耿裕为礼部尚书时尝曰吾暮自部归必经三原王公之门见一老苍头每持秤买油吾自入仕未尝买油故每过辄面城而行葢愧之也
  楼碍冠 玉堂丛话章枫山徙居城中废寺旧有小楼二间其卑至于碍冠枫山终日宴坐其中每作文搆思必绕室中行纱帻数为所触亦不知也后年八十六竟哭于斯别无营搆
  子孙榼 祝允明猥説江西俗俭果榼作数格惟中一味或果或菜可食余悉充以雕木谓之子孙果榼
  布被十年 明刘崧传略崧博学有志行微时兄弟三人共居一茅居有田五十亩及贵无所增益十年一布被鼠伤始易之仍缉以衣其子
  局蹐败絮 虞集贫士诗老骨寒不寐夜长况闻风心悸危欲折局蹐败絮中
  典衣购画 赵孟頫诗贫尚典衣贪购画
  简傲
  谒部三揖 湛若水集庄定山被荐以特防召用故行谒吏部三揖不跪冡宰起延之以茶令四司送出部门
  割薪忙 明世説苏郡隠士王宾素与姚少师善及少师靖难宾愧其所为不与接少师屏骑从以往宾不纳因徉问为谁曰是昔日道衍也不应少师大呼曰不弃旧雅容老僧一见乎答曰吾方割薪忙不暇也
  送客对山 刘麟集太白山人隠居西湖一朝贵辟驺从过访太白送之出面对山不一顾朝贵讶曰山有何好太白曰山无好处但对青山胜对俗人耳
  半醉骂侯 艺苑巵言李献吉以上书论夀宁侯事下狱赖上恩得免一夕醉遇侯于市骂其生事害人以鞭稍击堕其齿侯欲陈其事隠忍而止献吉后有诗云半醉唾骂文成侯葢指此也
  刺书才子 王世贞集桑悦为博士弟子谒部使者书刺曰江南才子使者大骇延之较书预刋落以试悦校至不属即索笔请书足乃敬礼焉
  任达
  至宝是保 何氏语林赵子固尝得姜白石所藏定武不损本褉帖乗舟夜泛而归行至霅之升山风起舟覆子固披湿衣立浅水中手持褉帖语人曰兰亭在此不足问也因题于卷首云性命可轻至宝是保
  儒衣僧帽 献征録顾瑛才情妙丽尝阅释氏书有悟遂祝发称金粟道人自题其像曰儒衣僧帽道人鞋天下青山骨可埋若説向时豪侠处五陵鞍马洛阳街
  前者无触 云林遗事元镇使童子入山担七宝泉以前桶煎茶后桶濯足或问之曰前者无触后者或为泄气秽耳
  骑牛诵书 元史补遗王元章一试不第即焚所为文常着髙檐帽披緑簑衣履长齿木屐或骑黄牛持汉书朗诵人皆目为狂
  埋骨湖心 西湖志余张昱官杭省左司后弃官归居西湖每放舟湖心把酒扣舷自歌其诗笑曰我死埋骨于此题曰诗人张员外墓足矣
  诅三等 艺苑巵言丰坊狂诞傲僻尝要邑子沈嘉则结忘年交甚驩或问之曰是尝姗笑公诗即大怒设醮上章诅之所诅凡三等一等皆公卿大夫有仇隙者二等则布衣文士嘉则为首三等鼠蝇蚊虫其狂易可笑类如此
  缚帚不给 袁中道集李温陵闭门下楗日以读书为事性爱扫地数日缚帚不给
  哗声撼邻 方孝孺集孙伯融持辨风生人莫当其口夏煜有诗名伯融与对饮务出奇相胜每得一爽句拍案大呼拔剑起舞哗声撼邻
  扣扉起咏 丛説朱野航葑门老儒教书王氏晩酌罢主人入内适月上野航得句云万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几见月当头喜剧发狂扣扉呼主人起咏此二句主人亦大击节取酒更酌明日更请吴中善诗者赏之
  吾师少住 艺苑巵言崔子钟好剧饮尝五鼓踏月长安街席地坐饮李文正以元相朝天偶过遥望之曰非子钟耶崔便趋至舆旁拱曰吾师得少住乎李曰佳便脱衣行觞火城渐繁始分手别
  挟册坐桶 嵩阳杂识何大复傲睨当世在京师毎有燕席常闭目坐一日命隶人擕圊桶至会所手一册坐桶上傲然不屑
  挿花逰市 玉堂丛话杨用修在泸州尝醉辄胡粉傅面作双丫髻挿花门生畀之诸仗捧觞逰行城市了不为怍
  醉卧谢令 王世贞集濬令某阳慕卢柟从容语柟吾旦过若饮柟归夜共张至旦会令有他事日昃不来柟愧且望之斗酒自劳醉则已卧报令至柟故徐出坐久之称醉不能具宾主令恚去曰吾乃为伧子辱遂以事系柟狱中
  秀才嚎嚣 献征録徐渭在胡宗宪幕府性通脱多与羣少年眤饮市肆幕中有急需召渭不得夜深开防门以待之侦者得状报曰徐秀才方大醉嚎嚣不可致也
  眼同季真 明世説袁中郎逰鉴湖语陶石篑曰尔狂不如季真饮酒不如季真独两眼差同耳石篑问故袁曰季真识谪仙人尔识袁中郎
  杖藳人 陶望龄集蔡羽怪诞有三间斋已处其中缚藳为二大儒令腰膝皆可屈折系两旁室朝课易夕课四书自为解而置传注几旁每开卷便大诟曰某甲谬甚叱童子牵以来跪而杖之
  更衣为丐 明阎秀卿集张灵好逰侠与唐寅逰武邱会数贾饮于可中亭且咏诗灵因更衣为丐者上贾与之食啖之灵请作狗尾续贾笑曰得无诳乎令赓之即挥毫不已返舟易维萝隂下令迹絶贾使人察之不见皆以为神仙
  吟啸还家 黄佐集秫坡黎贞戍辽东十八年其归也适薄暮明月满江呼舟中余酒登所筑钓鱼台吟啸久之乃扣门还家
  微吾长夜 微吾长夜于鳞既跋扈于前才胜相如伯玉亦簸扬于后
  栖树呌呼 四部稿王稚钦为庶吉士翰林故事两学士典司教习体貌严重稚钦俟其退食栖院署树杪窥见其起居状大声呌呼两学士无如之何佯弗知也
  排调
  倒好嬉 水东日记吾子行尝作一印曰好嬉子魏国夫人作马图子行为题诗后倒用此印坐客莫晓文敏见之骂曰个瞎子他道倒好嬉子耳
  多耳少目 靳史聂大年被征修史卒于京邸翰林中多惜不获见者时童大章在座因曰不必识其人彼但多一耳少一目而已众为閧堂葢大年姓聂而眇一目也
  楚兵六千 弇州史传张永多役兵治私第优人阿丑装为楚歌者曰吾张子房也能一歌而散楚兵六千问者曰吾闻楚兵八千人何以六千曰其二千在保国府作役上为一笑永惧而出其兵
  陈公一怒 玉堂丛话髙谷夫人悍妬无出偶留陈公循酌谈及夫人闻之即出诟循掀案作怒以一棒扑夫人仆地数其罪且云当奏闻置于法自是妬少衰髙得御妾生一子人曰此陈公一怒之力也
  李先生 山堂肆考西涯李公善谑居政府时庶吉士进见公曰今日诸君试属一对云庭前花始放众哂其易各思一语以应公曰总不如阁下李先生一笑而散
  无钱可贯 明陆楫杂抄刘文庄徤邱文庄濬同在内阁刘凡事独秉大纲邱则博极羣书一日刘对客论邱曰渠所学如一仓钱纵横充满而不得贯以一绳邱公闻之语人曰我固然矣刘公则有绳一条而无钱可贯奈何士林传为雅谑
  行窝门生 明世説湛甘泉在南都讲学其门生甚多后为宗伯扬州仪徴大盐商亦皆从学甘泉呼为行窝中门生
  生死市 明世説张江陵当国附势者竞趋其门江陵败众急攻之以觊殊擢太仓相公曰生江陵市与死江陵市等耳
  刘棉花 明文棉漫抄阁老刘吉屡为台谏所论而上眷不衰人因称为刘棉花谓转弹转可用也
  笑长卿 王世贞集王兆贞为文有声而久蹭蹬客谓君家幸饶胡不北逰京师取他途显乎君曰吾尝笑长卿以如是才而甘心赀郎借令不借人主知以三赋称天下后世即锦江水庸能洗之
  何用今泣 明通纪正徳初大臣议攻刘瑾西涯李公俛首不语葢与刘厚也后刘公健谢公迁被斥囘日李公祖道嚱吁刘曰使当日出一语何用今日泣为
  中庸又见 内阁行实胡文穆性乏骨鲠一味承顺病笃时有人投诗云汉朝胡广号中庸今日中庸又见公可笑天生两奸宄天教名姓正相同
  给事餂疥 菽园杂记近时言官尝受挫辱自是噤不敢言有孙御医者人问生疥何以愈之曰请六科给事餂之问故曰不语唾可治疥也
  非跨鹤人 靳史钱鹤滩告归门生某守扬州遣使迎公久始一至诸大贾争先迎谒将有所属公曰老夫扶杖来看广陵涛并问琼花消息耳无作跨鹤人猜也
  洗几马 明尹直琐缀録景泰间刘主静为洗马兵部侍郎王伟戏曰先生一日洗几马刘应声答曰大司马洗得干净少司马洗得不干净众为噱然
  厚礼 王鏊震泽纪闻闽人呼猪为咨翁世资为尚书属官禀工部送一咨来世资以为猪也曰厚礼闻者大笑
  名大 泳化编成化间一御史性颇狂以居言路署名字大寸许或贻之口占云诸葛大名垂宇宙今人名大欲如何虽于事体无妨碍只恐文房费墨多
  怀一品 明诗话吴子充于元旦赋诗懐分宜其友笑曰厯头第一日怀朝中第一品详见元日
  倚靠苏子 留青日札近俗学尚三苏合之得隽一士素不喜眉山文笑曰人皆有苏子倚笔我独无苏子可使唤耶于是论防中三引苏子苏氏之言主司批云此子固留心三苏者但未纯熟士见而大笑葢所引苏子乃苏秦苏竟苏氏则若兰也
  太史附热 明史陆式斋迁职方李西涯时为学士戏曰先生其知几乎曷为又入职方也式斋应声曰太史非附热者奈何只管翰林耶
  仗两钺 王世贞集阉人汪直挟上宠开边衅恃主越以行而兵部尚书陈钺亦中直心有优者阿丑尝于上曲宴为中贵武状者挟两斧踉跄而前人问之曰我汪太监也已左右顾其手曰吾惟仗此两钺耳
  烹白阳 池北偶谈毕白阳崇祯初为户部尚书精心计时新饷日增一言官以亢旱上疏有烹宏羊天乃雨之语先生笑曰此非烹宏羊直是要烹白羊耳
  纰漏
  不惊越女 辍耕録张氏据平江部将吕珍守越防军陈庶子饶介之在左右一日陈赋诗寄吕有闻説锦袍酣战罢不惊越女采荷花之句饶为题扇寄之词翰双絶吕倩人诵罢大怒曰我为主人血战守封疆岂爱一女子不忍惊乎见则必杀之
  唐寅以降 王世懋集文徴仲生年与灵均同尝为图书取离骚句曰惟庚寅吾以降一郡守问曰文先生前尚有善画于先生者否或对曰有唐解元寅守跃然曰信吾见先生图书惟唐寅吾以降
  误入户部 玉堂丛话陈太常音常考满误入户部见入税银者惊曰贿赂公行至此已极
  惩鐟 天顺日録陈智性褊急一日因岸帽取鐟剔指失坠于地怒其鐟起自拾之触地数次若惩其鐟者
  窃鉄 笔尘在朝时有一台谏上疏以草相示内有窃鉄二字葢以鈇为鉄也予难于面质苐曰此莫是错写渠愕然不答及奏牍上进已写作大铁字不可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