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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帝七书
伏闻圣意所注垂,下及群臣所论说,咸欲变法自强,可以文虻说报信形式矣。曩言今当以开创治全国,不妥以保持成就治全国;当以各国并争治全国,不妥以一统无为治全国。诚以积习既深,时局大异,非尽弃故习,再立堂构,无以涤除旧弊,维新景象形象。若仅缝补缺漏,密封缺掉,则千疮百孔,顾此掉彼,连类并败,必至无功。
夫夏屋坏于短梲,金堤败于蚁穴,况欲饰粪墙,雕朽木,而当闪电风雨的交情加,焉有不颠覆者哉?’改日不知其填补之非,或者归罪于变改之谬。近者设立海军、大使馆、招商局、同文馆、打造局、海军堂洋操、船坞,而底子不净,百事皆非。故有海军而不知驾驶,有大使馆而未储使才,有海军堂洋操而兵无精卒,有打造局船坞而器无新制,有总署而欠亨异国掌故,有商局而不克不及异国驰驱。若其询私丛弊,更没必要论。故徒糜巨款,无救危败,反为攻者捏词,以明更张无补罢了。
职窃料今者廷议变法,积习文虻难忘,仍是补漏缝缺之谋,非再立堂构之规,风雨既至,终必倾坠。国是有几,岂可频误哉?职伏愿陛下召问群臣,批注国是,重复辨难,显露事势,确知故习之宜尽弃,补漏之无乐成。大要既立,尔后办法不掉;群情著定,尔后线人不惊。前后缓急,乃可徐图,摧陷廓清,乃可以使劲。若果能涤除积习,别立堂基,窃为陛下计之,三年则范围已经成,十年则治化大定。然后恢复古壤,大雪仇耻,南收海岛以迫波斯、印度,北收西伯利以临回部、强俄,于以鞭挞四夷,为政地球而有余矣。
夫以不更化则危亡之急云云,,能更化则强大昌盛之效如彼,言之岂不容易哉?请以土耳其、日本言之。
土耳其为伊斯兰教大国,襟带两洲,地五千里,非洲二十余国皆其属藩,陆师全国熬头,海军全国第三,以不更化之故,两辱于俄,其属地布加利牙、罗马尼亚、门的内哥、塞尔维亚皆叛而自主。于是俄文虻割其黑海,波斯割其科托,奥割其波森利牙、赫次戈、伟也纳,英割其毛鲁塌,希腊割其白海。六大国废其君而柄其政,为之开议院,筑铁路,于是土不国矣。其它保守之国,扫荡已经尽,惟余我及波斯、暹罗耳。以缅甸之大,我累用兵而不患上者,英人十日而举之,其患上掉可以鉴矣。日本蕞尔三岛,地盘人平易近不克不及傍边国之10月1日。近者其皇睦仁与其相三条实美改纪其政,国日茂盛,乃能灭我琉球,割我辽台。
以土之大,不更化则减弱云云;以日之小,能更化则骤强如彼,难道不是明效大验哉?况神州处所二万里之大,人平易近四千万之多,物产二十六万种之富,加以先圣义理入人之深,祖宗德泽在人之厚,下知忠义而无异心,上有全部权力而无掣肘,这个地方球各国之所无,而欧美诸国之所羡慕者也。以陛下之明,居莫强之势,有独自把持之权,不欲自强文虻则已经耳,若陛下真欲自强,则孔子所说的欲仁仁至,孟子所说的王犹反手,盖惟神州之势为然。然数千年之旧说,易为所牵;数世纪之积习,易为所滞。很是之原,百姓所惧,吐下之方,庸医不投。苟非有雷霆轰隆之气,不克不及成造立六合之功,故非全国之至强,不克不及打扫一也。后有猛虎,则怯夫可以跳涧溪;室遭大.火,则吝夫不复惜什器。惟知之极明者,行之自极勇。然非全国之至明,不克不及洞见也。陛下真有发强坚毅之心,真知灼见之学,打扫更张,再立堂构,自有不克不及已经者。故愿陛下先批注之,则余事不足为也。若犹更化不尽力,必是批注未至,以
为故习可安,没必要更张太过,是虽有起死之方,无救庸医之误矣。
窃不雅今天经此创巨痛深然后,未闻卧薪尝胆之谋,有兵事则惊慌纷繁,既议以及则因循对于付;陛下有自硬要求治之心,而未闻求文虻言求才之事;上下隔断,未闻纡尊降贵以通下情;泄沓偷安,未闻震荡激励以易风尚;巨细土下,朱闻昼夜汇共同策划议自强之举。权臣宰执,复询簿书期会交往口腹之文。割地不决,告贷未患上,仇耻已经忘,愤心已经释,过此益可知矣。麻痹不仁慈,饮迷酣眠,刺之不知痛,药之不克不及入,诚扁鹊所望而却走也。若谓待辽台事毕乃议改图,则今天割地之举,皆由昔者泄沓之为,不亟图内治而等待命令他人。全国甚大,事项日生,撤军既难,教案旋起,土司未画,回乱继生,何日是自在易为政时哉?方今求治,虽消防追亡,犹虑不及,而佩玉鸣珂,雅步于覆屋危墙之下,岂有当乎?庸医摸棱,完全可以灭口,庸人因循,完全可以误国。故敢谓廷议变法,积习难忘,风雨既至,终必倾坠者,此也。
夫酌量缝补,岂不甚善,而职必谓非打扫更张,终无补益者,何哉?试以一二事言之:如文虻今天所大患者,贫穷衰弱也。救贫莫若开矿、打造、互市,救弱莫若练兵、选将、购械,人所共知也。而科举不改,积重如故,人孰肯舍所荣而趋所贱哉?著书、制器、办工、寻地之荣途不开,则智学不出。故欲开矿,则通矿学者无其人,募打造,则立异制者无其器,讲互市,则互市学者无其业,有所欲作,必拱手以待外夷。故有地宝而不克不及取,有人巧而不克不及用,以资求富,安可致哉?
乡塾童学读史、认识文字、测算、画图、天体、地舆、光电、化重、声汽之黉舍不设,则根柢不立。驱老迈要饭的人者为兵,而欲其认识文字、画图、测表、燃炮,必不成患上,则兵不比人。选悍夫猛士者为将,而欲其读史、知兵、测天、绘地,必不成患上,则将不比人。购外夷开官厂认为船炮枪支,而欲其新型巧制,必不成患上,则船炮枪支必不比人。故凡是有战衅,必失败以摇国度,有兵而不成用,有械而不成恃文虻,以资求强,安可致哉?倘使知开矿、打造、互市、练兵、选将、购械之不克不及骤求矣,于是稍改科举,而以荣途励著书、制器、寻地、办工之人,大增黉舍,而令乡塾通读史、认识文字、测算、画图、天体、地舆、光电、化重、声汽之学,亦可以说能权宜矣。
然异国凡讲一学,必集众力以成之,固为群策群力,不雅善相摩,亦以购书购器,动费巨万,非众擎则不举。故考天体则有天体之会,凡言天体者皆聚焉,筑不雅象之台,购浑天之器,佳丽贺旦购天体镜费七十万金,此岂一人能为哉?考地舆则有地舆之会,凡言地舆者皆聚焉。英国阿侯为亚洲地舆会头,醵金派人游历我亚洲,自东土耳其、波斯、回部、西伯利部及我国蒙古、西藏,丈量画图,穷幽极险。我云南细图,英人性光二十五年已经绘之,西藏细图,光绪二年已经绘之。我蒙古、漠河金矿之山,去年的前一年俄人己绘有细图到天津文虻市。他如法人派流王探滇越之地,而即收越南,派特耳忒游暹罗考湄江之源,而即割暹罗湄江东岸。近俄、英之强入漠河、青海、川、藏测绘者不成胜数,既屡见疆臣奏报,认为大患,岂知皆其地舆会中报酬之,非国度所派者也。特国度为之掩护,遂收辟地万里之殊功。其它言矿学有矿学之会,言农业科学有农业科学之会,言商学有商学之会,言历史学有历史学之会。即
今教案迭见,全国苦之,亦皆其教会所派之人,并不是出于国命,不外为之掩护耳。而教平易近詷察敌情,即以大赖其力。故欧usa势之强,皆借平易近会之故,盖当局之精力有限,不克不及事事研精,平易近会则专门讲究,故能事事新辟。其入会之人,自后妃、皇太子、被封王的人、权臣咸预焉。前者俄后亲入医会,比者日本然后入救人会,皆降至尊而讲末业,如神州皇帝躬耕.、后太太亲蚕之义,以资鼓舞文虻勉励,故举国风从。学业之精,打造之新,实因为此。
孔子日:“百工居肆以成其事,正人居学乃至其道。”又曰:“以文会友。”孔子养徒三千,孟子后车数十,唐京城最高学府生万人,宋朱子、陆九渊讲学数千人,明徐阶讲学,会者八千,皆治化极盛,绝无流弊。至汉、明之季,主持清议,此乃权奸之倒霉,而国度之大利也。明季贰臣,入仕国朝,畏人议之,故严其禁。,今非当时,岂可复缘其误?然上不为倡,下不敢作,会若不开,则学亦不成,然学会虽开矣,而学至幽眇,事至繁重,谁为考授?谁为兴举?乡里详尽,必将责成于县令。而县令上有层累之督抚、司道、本府以临之,则节制殊甚,下惟杂流之典史、巡检、胥差以佐之,则辅理无人。任之极轻,捐纳战功亦可患上;待之极贱,抱道怀德不愿为。甚或者超过需要的人员千数,望差如岁,廉耻衰丧,才识庸鄙。以资而欲其遍开新学,鼓舞人物,大劝农文虻工,兴启利源,岂可患上哉?
故周则百里封侯,直达皇帝,汉以郡守领令,下逮小平易近。层级既寡,宣治较易。近者日本之变制也,以县直隶国主,而被封王的人出为县令,故下情无不达,而发难无不行。吾地盘广宽,县令太多,纵不克不及如日本直隶国度,亦当如汉制领以巡抚,崇其品秩,任以从臣,上汰藩臬、道府之超过需要的人员,下增六曹、三老之乡秩,计月选不外数人,简拔何劳签部,清流向上,便于自爱,奏报直达,乃可发难。若明明知道超过需要的人员而不克不及更革,是虽有良法而无自奉行。剩下文书茂密之当删,卿寺冗闲之宜汰,堂官数人之当并,兼差数四之宜专,吏青之宜易用士人,百官之宜终身专职,必使尽去空文,乃可颁行实政。若犹用明朝拖住之法,必致贻政事丛脞之忧。然一朝而尽革官制,职有以知朝议之未能也。
然令改易庶官,遍立诸学文虻矣,而上下不交,宿弊不去,蠹在底子,终难自强。今之县令,品秩甚卑,所说的亲平易近者也,而书吏千数人,盘隔于内,山野数百里,辽隔于外,小平易近有冤,呼号莫达,书差讹索,堂署整齐严肃,长跪问讯,刑狱惨酷,乃至有性命沉冤,鬻子待质,而经年不讯者。若夫督抚之尊,去平易近益远,百县之地,为事更繁,积弊如山,痛苦如海,既已经漫无省识,安能发之奏折。况一省一人,一月数折,闭塞甚矣,何故为治?枢臣位重事繁,又复远嫌谢客,陛下九重艰深,堂远廉高,自外之枢臣、内之奄寺外,无患上亲密而接近,况能群情?小臣引见,仅望清光;大僚召见,乃问数语。天威俨穆于上,蒲伏拳跪于下,屏息战栗,心颜震播,何故患上人材而尽下情哉?逐日服务,召见枢臣,限以数刻,皆须了决,伏跪屏息,敬候色彩,未闻重复辨难,甚少穷日集思。全国甚大,事项甚微,呈上虽圣,岂完好掉文虻?而限时以言事,拳跪以陈辞,虽有才贤,不克不及用尽。当此时变,岂能
宏济艰巨哉!
夫以无补之虚文,令人不克不及尽其才,甚非计也。古者三公坐而论道,自在燕坐,讲究经国,故能办法晏如,用成上治。夫行以知为木,高以下为基。不讲论则有行而蒙昧,不燕坐则有高而无下。冥行必蹶,过高则危,尊严既甚,隐讳遂多。上虽有好言之诚,臣善为行意之媚,乐作承平颂圣之词,畏言危败乱贼之事,故人材隔断而不举,积弊日深而不发。至神州松弛之由,外夷强大昌盛之故,非不深知,实不敢言。昔民众昌奉命出使日本,有所条陈,但请被封王的人出去游历,总署不敢代递,其它关一切陛下之事,皆知之而不言,言之而不达,达之而不动,动之而不行。陛下虽天宜伶俐,皆为壅塞,欲坐一室而知四海,较中外而求自强,其道无由。夫皇帝所认为尊者,威棱远憺,四夷宾服,德泽文虻流溢,国内又安,上播祖宗之灵,下庇一辈子易近之命,大德乐成,传于后世,乃可尊耳。若徒隔断才贤,威临臣下,以不见不动为尊,以隐讳壅塞为乐,则近之有上地不守、人平易近不保之患,远之有徽钦蒙受风尘、二世崩溃之祸。情面安于所习,蔽于所见,而祸败一来,悔无可及。职曩言陛下尊则尊矣,实则自力于上,陛下以及睦快乐此独尊?良为此也。
夫使内示尊于奴隶,而外受辱于强邻,与内交泰于臣平易近,而传扬威于四海,孰患上孰掉,用不着陛下之明,无不克不及辨之者。夫六合交则泰,六合不交则否,天然之理也。历不雅自古建国之君,皆与平易近相亲,挽辂可以移驾,止辇可以受言,以是成一代之治也。自古危败之君,并与其臣相隔断,隋炀之畏闻响马,万历之久不视朝,所乃至鼎祚之倾也。伏读太宗文皇帝圣训,谓明主自恃如天,臣下隔断,是乃至败。我文虻国上下相亲,因此能强。呜呼!明室之以是亡,我朝之以是兴者,尽在此矣。
孟子谓:“如耻之,莫.如师文王。师文王,大国五年,小国
七年,必为政于全国。”盖文王之圣,与国人交。《鹿鸣》,文王之诗也。笙簧口腹,以巨为宾,故能成郅治,流美至于今。夫太宗文皇帝,我朝之文王也。窃愿陛下师之,纡尊降贵,与臣平易近相亲,而以明季太尊为戒。六合既交,万物萌动,底子既净,堂构自主,众里寻他千百度公司昭举,自强可致矣。陛下若深不雅时变,稍降尊严,职所欲言者有五焉:
一曰下诏求言。破除壅蔽,罢去隐讳,许全国言事之人到午门递折,令御史大夫轮值监收,谓之“写信处”,如汉公车之例,皆没必要由堂官呈报,亦不患上以背碍阻格,永认为例。若言有可采,温旨褒嘉,或者令召对于,霁颜扣问,庶辟门明目,洞见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