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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垒
晋羊祜与吴人开布大信,每与交兵,克日方战,不为掩袭之计。将帅有欲进谲诈之(计)策者〔三十三〕,辄饮以醇酒,使不得言。
唐太宗许颉利和,刑白马而盟之。薛延陀、回纥诸部皆叛,使突厥讨之,不胜。议者责其败,因伐之,帝曰:「匹夫不可不为信,况天子乎!我既与之盟,岂利其灾,邀险以取之耶?」〔三十四〕
苏定方为安抚大使,袭攻胡都曼,大败之。都曼计穷,遂降,献俘于朝。有司请论如法。定方请曰:「臣向谕陛下意,许以不死,愿丐其命。」帝曰:「朕为卿全信。」乃宥之。
唐马燧讨田悦,悦悉军战,燧自以锐士当之,凡百余返,士皆决死,悦(士)〔大〕败〔三十五〕。初,将战,燧誓军中曰:「战胜则以家赀行赏。」至是,尽出其私财,以颁将士。曰:「吾已誓之,不可食也。」上嘉之,诏度支出钱五千万(贯)偿其家财〔三十六〕。
宋种世衡知环州,有牛家族奴讹素倔强,未尝出谒郡守,闻世衡至,遽郊迎。世衡与约,明日当至其帐,〔往〕劳部落〔三十七〕。是夕大雪,深三尺。左右皆曰:「地险不可往。」世衡曰:「吾方(以信)结诸羌〔以信〕〔三十八〕,不可失期。」遂冒雪缘险赴之。奴讹方卧帐中,世衡蹵而起。奴讹大惊曰:「吾世居此山,未有汉官至吾部者,公乃不疑我耶!」帅其部落罗拜,皆感激心服。由是沿边诸城,独环不烦增兵益粮,而武力自振。
校勘记
〔二十六〕「义不非其主」,《吕氏春秋.贵因》作「取不能其主」,据正。
〔二十七〕「土田土宅」,《韩非子.内储说上》作「上田上宅」,据正。
〔二十八〕《三国志.诸葛亮传》裴注引郭冲五事云:「亮时在祁山,旌旗利器,守在险要,十二更下,在者八万。」,可知「有战士万二千,更番者八千」之数,皆不确也。
〔二十九〕「用」,《三国志.诸葛亮传》裴注引郭冲五事作「统」,据正。
〔三十〕「企踵」,《三国志.诸葛亮传》裴注引郭冲五事作「鹤望」,据正。又「计日」下原有「虽临征难,义所不废」八字,今据补。
〔三十一〕「往」,《三国志.诸葛亮传》裴注引郭冲五事作「住」,据正。
〔三十二〕「刀」,《三国志.诸葛亮传》裴注引郭冲五事作「刃」,据正。
〔三十三〕《晋书.羊祜传》「策」上无「计」字,据删。
〔三十四〕此则当引自《新唐书.突厥传》,惟所述与史实颇有出入。兹录原文于下,以备参详:「贞观元年,薛延陀、回纥、拔野古诸部皆叛,使突利讨之,不胜,轻骑走,颉利怒,囚之,突利由是怨望。是岁大雪,羊马多冻死,人饥,惧王师乘其敝,即引兵入朔州地,声言会猎。议者请责其败约,因伐之,帝曰:『匹夫不可为不信,况国乎?我既与之盟,岂利其灾,邀险以取之耶?须其无礼于我,乃伐之。』」
〔三十五〕「士」,《新唐书.马燧传》作「大」,据正。
〔三十六〕「五千万贯」,《新唐书.马燧传》作「五千万」,《旧唐书.马燧传》作「五万贯」。此则内容多引自《新唐书》,故依《新唐书》删「贯」字。
〔三十七〕《宋史.种世衡传》「劳」上有「往」字,今据补。
〔三十八〕「吾方以信结诸羌」,《宋史.种世衡传》作「吾方结诸羌以信」,据乙。
〈必〉七则
待人者不至,望人者不来。凡在己者可必,在人者则不可必也。良将必其在己者,不必其在人者。故执不可胜之术,以遇不胜之敌。则攻其爱,敌必从;捣其虚,敌必随;多其方,敌必分;疑其事,敌必备。非必之彼也,必之我而已。考得
项羽已杀卿子冠军,威名大震。乃遣当阳君、蒲将军将卒二万渡河,救距鹿。战少利,陈余复请兵。项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沈船,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于是至则围王离,与秦军遇,九战,绝其甬道,大破之,杀苏角,虏王离,涉间自烧杀。及楚兵击秦,呼声动天,遂破秦军。项羽由是始为诸侯上将军,诸侯皆属焉。
魏将军郝昭守陈仓城,诸葛亮引兵数万围之,不克,乃使昭乡人勒详说之。昭荅曰:「魏家科法,卿所练也;我之为人,卿所知也。我(爱)〔受〕国恩多而门户重〔三十九〕,但有必死耳。卿还谢诸葛,便可攻也。」详以告亮,亮又使详重说昭,曰:「今兵不敌,无为空自破灭。」昭曰:「前言已定矣。」详乃去。亮自以有众数万,昭兵纔千余,又度东救未能便到,进兵攻之,起云梯、冲车以临城。昭以(大)〔火〕箭射烧其云梯〔四十〕,梯上人皆烧死。又以绳连石磨(厌)〔压〕其冲车〔四十一〕,冲车折。亮乃更为井(兰)〔阑〕百尺〔四十二〕,以射城中,以土(瓦)〔丸〕填堑〔四十三〕,欲直攀城,昭又于内筑重墙。亮为地突,欲踵出于城里,昭又于城内穿城横截之。昼夜相攻距二十余日,救至,引还。
隋杜伏威聚徒数万,屯六合,炀帝遣将军陈棱讨之。伏威逆拒,自出阵前挑战,棱部将射中其额,伏威怒,指之曰:「不杀汝,我终不拔箭。」遂驰之。棱〔部将〕奔其阵〔四十四〕,伏威因入棱阵,大呼冲突,所向披靡。竟获射者,使其拔箭,然后斩之。其首复入,棱军大溃。
唐代宗时,土蕃与诸杂羌戎寂陷西山柘、静等州,诏严武收复。武遣崔(旴)〔旰〕〔四十五〕统兵西山,(旴)〔旰〕善抚士卒,皆愿致死命。始次贼城,周围皆石砾,攻具无所设。唯东南隅环丈之地,壤土可穴,谍知之以告。(旴)〔旰〕昼夜穿地道以攻之,再宿而拔其城。因拓地数百里,下城寨数四。蕃众相语曰:「崔(旴)〔旰〕,神兵也。」将更前进,以粮尽还。武大悦,装七宝(轝)〔舆〕迎(旴)〔旰〕入成都〔四十六〕,以跨士众。
宋种世衡为鄜州从事,夏戎来犯。世衡建言,廷安东北二百里有故宽州,请因废垒(垒)而兴之〔四十七〕,以当寇冲。左可致河东之粟,右可固延安之势〔四十八〕,北可图银、夏之旧。朝廷从之,命世衡董其役。夏人屡(来)〔出〕争〔四十九〕,世衡且战且城〔之〕〔五十〕。然处险无泉,议不可守。凿地有〔百〕五十尺〔五十一〕,至石不及泉,工辞不可穿。世衡命屑石一番,偿百钱,工复致其力。过石数重,泉果沛发,万人欢呼。曰:「神乎!虽虏兵重围,吾无忧矣。」
河北宣抚使李弥大,有大校李复鼓众大乱,淄、青附之。弥大檄韩世忠将兵追击。世忠兵不满千人,千人分为四队,布铁蒺藜,自塞归路。令曰:「进则胜,退则死,走者命后队剿杀。」于是莫敢返顾,皆死战,大破之,斩李复。
岳飞拒贼于江西固石洞,贼彭友悉众至雩都迎战,跃马驰突,飞麾兵即马上擒之,余酋退保固石洞。洞高峻环水,止一径可入。飞列骑山下,令皆持满。黎明,遣死士疾驰登山,贼众乱,弃山而下,骑围之。贼呼丐命,飞令勿杀,受其降。
校勘记
〔三十九〕「爱」,《三国志.魏书.明帝纪》裴注引《魏略》作「受」,据正。
〔四十〕「大」,《三国志.魏书.明帝纪》裴注引《魏略》作「火」,据正。
〔四十一〕「厌」,《三国志.魏书.明帝纪》裴注引《魏略》作「压」,据正。
〔四十二〕「兰」,《三国志.魏书.明帝纪》裴注引《魏略》作「阑」,据正。
〔四十三〕「瓦」,《三国志.魏书.明帝纪》裴注引《魏略》作「丸」,据正。
〔四十四〕《旧唐书.杜伏威传》「棱」下有「部将」二字,今据补。
〔四十五〕「崔旴」乃「崔旰」之讹,据《旧唐书.崔宁传》正,下同。
〔四十六〕「轝」,《旧唐书.崔宁传》作「舆」,据正。
〔四十七〕「垒」字衍,据《宋史.种世衡传》删。
〔四十八〕「左可致河东之粟,右可固延安之势」,《宋史.种世衡传》互乙。
〔四十九〕「来」,《宋史.种世衡传》作「出」,据正。
〔五十〕《宋史.种世衡传》「城」下有「之」字,今据补。
〔五十一〕《宋史.种世衡传》「五」上有「百」字,今据补。
〈镇〉十二则
兵如飞鸟,莫有宁心。易嚣,易悸,易涣,易讹。嚣,难敉也;悸,难持也;涣,难驭也;讹,难解也。其法莫如镇,镇则定。有矫情而镇之者,有晰理而镇之者,有审势而镇之者,有量力而镇之者,有迎机而镇之者,有无可奈何而镇之者。考得
苏茂、周建复聚兵挑战,王霸坚卧不出。方飨士作倡乐,茂雨射营中,中霸前酒樽,霸安坐不动。军吏皆曰:「茂前日已破,今易击也。」霸曰:「不然。苏茂客兵远来,粮食不足,故数挑战,以儌一时之胜。今闭营休士,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五十二〕。」茂、建既不得战,乃引还。
桓帝时,北匈奴、乌桓烧军门,屯赤坑,烟火相望,兵众大恐。中郎将张英安坐帷中,讲诵自若。潜诱乌桓,使斩匈奴,屠各渠帅。袭破其众,诸胡悉降。
魏征西将军夏侯玄,曹爽姑子也。长史李胜及邓扬欲爽立威名于天下,劝使伐蜀。爽至长安,发卒十余万,与玄自骆谷入汉中。汉中守兵不满三万,诸将皆恐,欲守城不出,以待涪兵至。帝遣费祎救之。将行,光禄大夫来敏诣祎别,来共围碁。时羽檄交至,人马擐甲,严驾已讫,祎与对戏,了无倦色。敏曰:「向聊观试君耳!君信可人,(不难)〔必能〕办贼也〔五十三〕。」
吴主权入巢湖口,向合肥新城。又遣陆逊、诸葛瑾入江夏、沔口,向襄阳;孙韶、张承入淮,向广陵、淮阴。魏满宠欲救新城,又欲拔新城守,致贼寿春。魏主叡不听,乃使秦朗督步骑二万,助司马懿拒汉,御龙舟而东。满宠募士焚吴攻具,吴吏士闻之,遂退。陆逊遣人奉表于权,为魏逻者所得。诸葛瑾甚惧,与逊书速其去。逊未答,方催人种葑豆,与诸将奕朞射戏如常。瑾来见逊,逊曰:「今兵将意动,且当自定以安之,施设变术,然后出耳。今若便退,贼谓吾布而来相蹙,必败之势也。」乃密立计,以向襄阳。逊徐整部(位)〔伍〕〔五十四〕,张(招)〔拓〕声势〔五十五〕,步赴瑾船,魏人不敢逼。
岭南贼卢循寇建业,刘裕击破,走至彭蠡湖,乃悉力〔栅断〕左里〔五十六〕。大军至左里,将战,裕所执麾竿折,幡沉水,众并惧。裕欢笑曰:「往年覆舟之战,幡竿亦折,今者复然,贼必破矣。」即攻栅而进。循兵虽殊死战,弗能禁。诸军乘胜奔之,循单舸走。所杀及投水死者,〔凡〕万余人〔五十七〕。又遣轻军追之,循收散卒数千人,还广州。
后赵石勒使〔王擢、麻秋、孙伏都等侵寇不辍〕〔五十八〕,张重华将谢艾帅兵往击之。夜有二枭(呜)〔鸣〕于牙中〔五十九〕。艾曰:「枭,邀也,六博得枭者胜。今枭鸣牙中,克敌之兆。」于是进战,大破之。
梁萧衍举兵诣建康,至新林。杨公则自越城移屯领军府垒北楼,与南掖门相对。尝登楼望(贼)〔战〕〔六十〕,城中遥见麾盖,纵神锋弩射之,矢贯胡床,左右皆失色。公则曰:「虏几中吾足。」笑谈如初。东昏夜选勇士攻公则栅,中军惊扰,公则坚卧不起,徐命击之,东昏军乃退。
唐初,辅公(佑)〔祏〕据江东反〔六十一〕,赵郡王孝恭为元帅讨之。将发,与诸将宴集,命取水,忽变为血,在座者皆失色。孝恭举止自若,谕之曰:「祸福无门,唯人所召。自顾无负于物,诸公何见忧之深!公佑积恶祸盈,今承庙算以致讨,盌中之血,乃公(佑)〔祏〕授首之兆。」遂尽饮而罢,时人服其识度而安众。遂平公(佑)〔祏〕。
虏复寇北庭,诏以张守珪为瓜州刺史,使督余众完故城。版筑方立,虏奄至,众失色。守珪曰:「创痍之余,讵可矢石相角?须权以胜之。」遂置酒城上,会诸将作乐。虏疑有备,不敢攻,引去。守珪纵兵击败之。
韦叡进讨合淝,堰淝水,使军主王怀静筑城于岸守之。魏攻陷其城,乘胜王叡堤下,其势甚盛。监军潘灵佑劝叡退还巢湖,诸将又请走保三(义)〔叉〕〔六十二〕。叡怒曰:「宁有此耶!将军死绥,有前无却。」因令取(缴)〔伞〕扇麾幢〔六十三〕,植之堤下,示无动志。叡素羸,每战未尝骑马,以板舆自载,督励众军。贼却城溃,合淝自平。高祖诏班师,叡惧为贼所蹑,悉遣辎重在前,身乘小舆殿后。魏人服其威名,不敢逼,全军而还。
晋将李嗣昭守璐州,汴将李思安将军十万来攻,筑夹城,深沟高垒,内外重复,飞走路绝。嗣昭抚循士众,登城拒守。尝飨士张乐,流矢中足,密拔之,坐客不之觉,酣饮如故。梁祖驰书说诱百端,嗣昭焚其书,斩其使者。固守经年,晋王率周德威等来攻梁军,梁兵大溃,嗣昭方开门。
剑州初平,冯(赞)〔瓒〕知梓州〔六十四〕。视事纔数日,伪军校上官进啸聚士卒三千余众,劫村民数万人,夜攻州城。(赞)〔瓒〕曰:「贼乘夜奄至,此乌合之众,以棰梃相挞,必无固志。可持重以镇之,(待且)〔旦〕自溃矣〔六十五〕。」躬自率众巡城,密令促其更筹,未夜分击五鼓,贼悉遁去。因纵兵急追,禽进,斩于市。
校勘记
〔五十二〕「不战而屈人兵者也」,《后汉书.铫期王霸祭遵列传》作「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盖引《孙子》也,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