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案汇录辛集

　　一、筹请添募水兵以资配船缉捕也。查台协三营额设水兵二千二百二十四名，又上淡水营水兵三百四十六名，共水兵二千五百七十名。内派防各汛地兵丁一千零四十名，存营兵丁一千五百三十名。除拨往乌龙江水兵三名，又各营字识及看守军装火药库局并出差未回、事故补额未到等项外，有兵一千名，止得实兵八百名之用，总计仅可得实兵二千五十余名。加之新募水兵三百名，合共水兵二千三百五十余名。内存营及新募水兵实止千五百二十四名之数。兹新添大号同安梭船三十只，酌拟台营拨出中号同安梭船十只，小号同安梭船十只，即以哨船五十只而论，每大号船一只酌配舵水及战兵共七十名，中号船一只酌配舵水及战兵共六十名，小号船一只酌配舵水及战兵共五十名，总共需兵三千二百名。若就存营及新募水兵尽数派拨，亦止共有一千五百二十四名，约计不敷水兵一千六百七十六名，无可调拨。伏思迩因蔡逆盗船屡次窜台伺劫，台营水师兵力较单，不能歼捦，是以督臣玉德奏准添造哨船，拨兵巡缉，以资战守。奴才职司统辖，分应派出将备弁兵，听候新造船只到台，即责令上船，与台营原有兵船联帮捕匪，尽力打仗。惟愿早灭巨恶，庶几仰副我皇上绥靖海疆至意。今船只已经添造，而水兵不敷分配，奴才既未敢轻议添募，糜费国帑，又不敢减少拨配，致船内战兵无多，设遇盗船，众寡不敌，所关匪细。转辗思维，祗有暂将水师出汛弁兵全数调回配船，一面将就近陆营弁兵酌拨代防，俟海洋宁靖之时，水陆仍饬各回汛守。但水师出汛兵丁，除出差事故外，只有实兵八百三十余名，合存营并新募水兵二千三百五十余名，尚不敷水兵八百四十余名，可否准再添募足额，以资配船缉匪，庶有裨益。所有新募水兵，仍俟洋面肃清，察看情形，酌量裁汰，以符原制。

　　一、酌筹添设额外外委以资管驾兵船也。查添造大号同安梭船三十只，每船应派官一员，管带操驾，总计台协三营及上淡水营共额设副将一员、游击三员、都司一员、守备三员、千总六员、把总十三员、外委十九员、额外外委十名，合共五十六员名，遇有悬缺未补及出差事故等项外，不敷派拨，应请添设额外外委十名，以资配驾，而便差委。

　　一、筹请动项拨台生息以资弁兵出洋口粮也。台湾水师哨船，原有分防各汛海口，定期哨巡。从前洋面肃清，无须联帮在洋缉匪，是以未经议给口粮。兹蔡牵匪船屡窜台洋，伺劫滋扰，现在已经奏准添造大号同安梭船三十只，并存营哨船二十只，共有五十只，联帮巡缉，侦迹追捕，远近不一。弁兵出洋捕盗，首重行粮，兼之海洋风■〈日凡〉靡常，不得不加持重。且当此捕务紧要之际，该弁兵出入风涛，履危涉险，必须一律支给口粮，方足以供调遣而致缉捕。查自上年四月起，至本年五月止，蔡逆匪船窜台四次，调派官兵，分布口岸，昼夜巡缉堵拿，奴才随时赶办盐粮，接应兵食，以冀奋勇出力。但查此项口粮，例无准销，地方官与营员实不能备给。是以从权于未解台湾府库官庄项下暂行挪办，按月就奴才同各营将备弁兵廉饷银内匀扣归款。惟查官庄银两系应解府库，拨充台营年额兵饷，不能悬宕。此外营中并无闲款可垫。即台湾府库仅有备公银二万两，祗足备地方不时要需，无闲款可筹，难以即济。查乾隆六十年内地水师出洋缉匪，经前督、抚臣奏准动项发商生息，以资粮。今台湾似应一律办理。合无仰恳天恩，准就司库酌拨帑银十万两，发交台湾府库生息，年可得息银一万二千两，以应口粮，由台核实支销，造册咨部，事竣缴还本款，庶不致动销正项。而嗣后出洋缉匪弁兵，得资口粮，自必踊跃用命，实于缉捕有裨。

　　一、千把等弁三年俸满更调之例请一并停止以资熟手也。查台澎水陆各营千把，或分防口岸汛地，或驾船出洋巡缉，均关紧要。但在台阅历地方洋面、港汊、礁汕、险阻情形，甫经谙晓熟悉，瞬届三年，又应调回内地。屡易生手，未免周章。兼之迩来蔡牵匪船屡次滋扰台洋，现在添造船只，招募兵丁，需弁管驾，督率缉捕。其陆路口岸，尤须分派守御。若得熟练之千把勉力经理，较新调之生手更资裨用。且近来凡遇换班兵丁，悉系内营照兵数专派制弁管带来台，仍带旧兵内渡，以严约束，非由台湾千、把管带。今昔情形不同，亟须因时调剂。可否请将台澎水陆千总、把总三年俸满更调之例，一并停止。如有守备、千总缺出，仍循例分别考验，转送督臣考拔题补。况台澎员弁，俱准携带眷口来台，该弁等自无内顾之忧。在台久任，亦可照例升拔。庶于地方口岸，管驾哨船，巡洋缉捕，皆资熟手，可收人地相宜之效。

　　以上各条，奴才为海外地方哨船捕务均关紧要起见，不揣冒昧，谨就台湾实在情形，分晰恭折奏请，是否有当，伏乞皇上睿鉴，敕部议覆施行。再此案因禀商督臣，重洋往返，是以稍迟，合并声明。谨奏。嘉庆十年十月初五日奉朱批：军机大臣会同该部议奏，钦此。

　　臣玉德跪奏：再参革福建台湾水师副将钱万逵前奉谕旨，作为兵丁，交与提镇带领出洋效力等因，经臣派委跟随护金门镇许松年兵船过台剿匪，回至厦门，忽患中风，痰喘不止，竟成半身不遂之症，即饬委署厦防同知徐汝澜往验属实。臣查钱万逵系安徽怀宁县人，现年六十四岁，今患半身不遂痰症，步履维难，且年力已衰，人亦龙钟，一时难望痊愈，留营无用，相应奏明请旨，令该参员回籍调理，即将来病痊，亦不能得力，除咨明兵部外，理合附片具奏，伏乞皇上睿鉴，谨奏。嘉庆十年十月十一日奉朱批：知道，钦此。

　　——录自「明清史料戊编」第五本四九五～四九七页。

　　一九、闽浙总督玉德奏折

　　闽浙总督臣玉德跪奏为拿获从逆贼党及在洋行劫接赃服役各犯，审明分别办理、恭折具奏事：窃照蔡逆窜台，勾结陆路匪徒滋事，臣恐大兵过台剿捕，该逆又复窜回内洋，其陆路匪徒亦均系漳、泉无籍民人，更难保无驾坐小船逃回内地，希图漏网，是以臣奏明分派舟师，在扼要洋面截拿，并饬沿海各营县，添派兵役，在岸防堵。据南澳镇总兵杜魁光禀报：督率兵船在大坠洋面拿获自台窜回贼船三只，打沉一只，生捦贼犯三十三名，其余贼犯凫水登岸脱逃，经岸上巡防之署惠安县知县吴忠会同陆路提标前营游击乌郎阿获犯施阿黄等三十六名。又千总张连辉获犯曾业等三名，把总林辉获犯陈世明等四名，署守备林世贵获犯许对等五名，蚶江通判郑锺会同把总杨康宁获犯许香等六名，署晋江县知县沈培元获犯王春等三名，先后具报到臣，经臣奏蒙圣鉴在案。续又据署惠安县吴忠会同署守备林世贵拿获受有伪职之贼目陈花、郭长等十九名，又漳浦县知县王方维会营拿获自台逃回登岸匪王旸等二名，又金门左营游击庄秉元获犯林任水等三名，署厦门同知徐泗澜获犯黄顺一名，又署马巷通判廖仁翥拿获盗犯林鸟灿一名。以上共获犯一百一十六名，委员分赴各属提解至厦门，发交泉州总局司、道，督同泉州府审明定拟，并案解勘前来。

　　臣随督同福建布政使景安、兴泉永道朱理、泉州府知府王诏兰等提犯逐一研讯。缘陈花一犯，系嘉庆三年间投上蔡逆盗船，派为贼目，管驾盗船一只，在洋行劫，不记次数。九年四月间，蔡逆在鹿耳门烧毁北汕木城，杀害官兵，该犯随同打仗一次。上年十一月内，随同蔡逆盗船驶到淡水滋事，该犯在沪尾上岸打仗，点放大炮，伤毙武职一员。又在州仔尾登岸，与官兵打仗多次。蔡逆分给小旗一面，交该犯领贼攻城，封为伪总兵。又郭长一犯，系嘉庆七年投上蔡逆盗船，派为贼目，管驾盗船一只，在洋行劫，不记次数。十一月间，随同蔡逆赴淡水洋面沪尾地方滋事，该犯执旗押阵，与官兵打仗一次。后在州尾上岸，该犯率同伙党攻打大北门，杀死官兵一名、乡勇一人。蔡逆分给小旗一面，封为伪总兵。又蔡阿放一犯，系八年间投上蔡逆盗船，拨上陈花船上做舵工，在洋行劫二次。上年十一月内随往台湾，在沪尾地方与官兵打仗一次。蔡逆分给小旗一面，封为伪总兵。又陈勇一犯，系五年四月间被陈花纠邀入伙。上年十一月窜到台湾，蔡逆分给小旗一面，带同盗伙攻打府城二次。蔡逆许封该犯为伪总兵。又施阿黄一犯，系五年五月间投上蔡逆盗船，派管盗船一只，在洋行劫，不记次数。上年十一月间，随同蔡逆窜赴淡水，又至鹿耳门，蔡逆派委该犯管理银钱，该犯亲携番银上岸接济岸匪七次，随同攻打府城一次，又在州仔尾与官兵打仗一次，蔡逆委为伪巡捕。又金士谅、朱审二犯，系七年间投上蔡逆盗船，随同行劫，不记次数。上年十一月间，在州仔尾登岸，率伙打仗，该犯开放大炮攻打府城。又陈阿新、黄灿、林四、陈敏、盛伏、陈必代、陈九、丁先八犯，均系现获之陈花船上贼伙；又陈廷、林秉、程赐、陈吉、陈魁、郑许、林禧、朱契晏、王贡、郑常七、吴岳、郭群、陈强、黄成十四犯，先后投入蔡逆帮内为伙，先后拨到陈花船内；又梁阿予、邱港、徐宽、许香、林六、李晃六犯，均系现获之郭长船上盗伙；又董湖、曾业二犯，系现获之施阿黄船上盗伙；又王春、蔡钻二犯，系在逃之洪广船上盗伙；又江得意一犯，系在逃之戆登船上盗伙；又陈赤一犯，系在逃之阿班裕船上盗伙；又许狗一犯，系已经炮毙之白面臭船上盗伙；又林洪秀一犯，系已经炮毙之大圈安船上盗伙；各供认执械随同贼目陈花等与官兵打仗一、二次及三、四次不等。又王赐、杨宗山二犯，系在逃之岸匪洪四老股下贼伙；又康讲一犯，系在逃之岸犯陈讲纠邀入伙；各供认随同与官兵打仗二、三次不等。又朱晶、林致志、洪启三犯，均系在逃之朱濆帮内盗伙；又林鸟灿一犯，系已获正法之犯长船内盗伙；均未随同蔡逆过台滋事，缘船只被风吹至白沙澳洋面，与自台逃回贼匪同时被获。内朱晶供认过船行劫四次，林致志供认过船行劫二次，洪启供认过船行劫二次，林鸟灿供认过船行劫五次。又丁国、陈却、陈和、丁澜、刘昆、郑三、任庆、黄吐八犯，各供认被蔡逆伙盗等掳掠上船，在洋接赃一次，随帮赴台，并未上岸打仗。又陈申、许对、〔林赵〕、林佳春、江度度、郭等、叶长三、林通、许年、林详春、任士宝、黄元福、胡学发、陈申甲、王景泉、刘兴、李敬思、陈电、林任水、杨章、蔡耀、陈邻、方进余、潘孝义、陈添原、王建利、王珍、严红争、邱四二十九犯，各供认被蔡逆伙盗掳掠上船，逼令俥蓬、起椗、洗衣、煮饭，并未随同上岸打仗。又黄四、张冈二犯，供认被朱濆掳上盗船，逼胁服役；方狮、郑阿贵、李廷佐、王满四犯，各供认被盗逼胁鸡奸，亦未随同上岸打仗。又黄顺一犯，代盗修船，得过工资番银一百圆；又为代买盗单一次。其余戚宏源、张宏道、陈忠、杨林捷、林从、庄前、郭祥、杨攀、朱春、俞廷良、陈升明、李果果、朱阿三、林俚、陈邦盛、吴士招、张义、陈满、黄珩、庄石、昌宽、陈顺二十二名，均系被掳难民，并无为盗服役情事。以上各犯，严诘至再，矢口不移，案无遁饰。查律载凡谋叛不分首从皆斩；又例载江洋行劫大盗立斩枭示；又洋盗案内，接赃仅止一次者发黑龙江给打牲索伦达呼尔为奴；又被胁服役、鸡奸者杖一百、徒三年；又办理洋盗案内，买交盗单之王元超等犯，部议其情可恶，改发黑龙江给披甲人为奴各等语。此案陈花、郭长、蔡阿放、陈勇、施阿黄、金士谅、朱审七犯，或受有伪职，戕害官兵，或开放火炮，率众攻城，实属罪大恶极，应请凌迟处死；陈阿新、黄灿、林四、陈敏、盛伏、陈必代、陈九、丁先、陈廷、林秉、程赐、陈吉、陈魁、郑许、林禧、朱契晏、王贡、郑常七、吴岳、郭郡、陈强、黄成、梁阿予、邱港、徐宽、许香、林六、李晃、董湖、曾叶、王春、蔡钻、江得意、陈赤、许狗、林洪秀、王赐、杨宗山、康讲三十九犯，各持器械，随同助势打仗，均属同恶相济，合依谋叛律拟斩立决；朱晶、林致志、洪启、林鸟灿四犯在洋肆劫合，依江洋行劫例拟斩立决。臣于审明后，即恭请王命，饬委兴泉永道朱理、署水师提标参将黄大武，将陈花等五十犯绑赴市曹，分别凌迟、处斩，仍传首枭示，以昭炯戒。各该犯家属财产，饬查另办。丁国、陈却、陈和、丁澜、刘昆、郑三、任庆、黄吐八犯，并未从逆与官兵打仗，均在蔡逆未滋事以前，各在本船接赃一次，按照洋盗案内本例，应发往黑龙江给打牲索伦达呼尔为奴；陈申、许对、林赵、林佳春、江度度、郭等、叶长三、林通、许年、林详春、任士宝、黄元福、胡荣发、陈申甲、王景泉、刘兴、李敬思、陈电、林任水、杨章、蔡耀、陈邻、方进余、潘孝义、陈添源、王建利、王珍、严红争、邱四二十九犯，均系被盗逼胁在船服役，按照洋盗本例应杖一百、徒三年，但该犯等既上船，未便因无从逆登岸打仗，仍发本省充徒，限满得回原籍。以上蔡逆帮船内接赃服役之丁国、陈申等三十七犯，均应发黑龙江给打牲索伦达呼尔为奴，仍照例刺字，遇赦不准减等。其黄四、张冈二犯，系朱濆帮内为盗服役之犯，应与被胁鸡奸之方狮、郑阿贵、李廷佐、王满四犯均杖一百、徒三年；黄顺一犯，代盗修理船蓬得过赃银一百圆，又得管银两钱文向盗打单，情殊可恶，应照王元超之例，发往黑龙江给披甲人为奴。此外戚宏源等二十二名，均系难民，应行分别省释，递籍安插。拿获贼船、炮械，分别估变配缉。未获逆犯蔡牵、洪四老、陈捧、吴三池及洋盗朱濆等，臣现赴沿海一带督率舟师设法上紧围拿，务期弋获，以净根株。除备录全案供招咨部外，其捕盗出力员弁，不敢概请施恩，惟查署惠安县试用知县吴忠，平日巡防海口，办理地方事件，均属认真，此次拿获逆贼多名，并获受有伪职之陈花、郭长、施阿黄紧要贼目三名，尚属出力，可否量加鼓励之处，出自圣主逾格天恩。所有审明办理缘由，臣谨恭折具奏，伏乞皇上睿鉴，敕部旅行。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