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目分注拾遗

  泌拜贺因曰下有陛下圣明察太子无罪臣报国毕矣报国上着陛下二句见得泌之报国归本在德宗身上删之则泌疑于自矜报国矣
  乞骸骨下有上曰朕父子赖卿得全方属子孙使卿代代富贵以报德何为出此言乎
  此数语颇近俚俗故分注删之然亦可见德宗真情之毕露矣
  李泌论和囘纥
  愿赐臣骸骨下有上曰朕非拒谏但欲与卿较理耳何至遽欲去朕耶对曰陛下许臣言理此固天下之福也上曰朕不惜屈己
  议和囘纥邺侯至以去就争之德宗许以较理此虚受之萌也此泌之理所以终胜也
  昔叶防助讨安庆绪肃宗但令臣宴劳之于元帅府先帝未尝见也叶防固邀臣至其营肃宗犹不许及大军将发云云
  此见囘纥将兵助国先朝自有故事元帅固不肯轻与相见长史犹不得轻至其营以明少华辈之失计为可罪也
  岂得不寒心哉下有天威所临豺狼驯扰可汗母捧陛下干貂裘叱退左右亲送陛下乘马而归陛下以香积之事观之则屈己为是乎不屈为是乎陛下屈于牟羽乎牟羽屈于陛下乎上谓云云
  可汗母捧送之事本无关系但德宗以囘纥肆责为耻故存此以表其恭谨耳
  此乃必报之讐下有况其赞普尚存宰相不为陛下别白言此乃欲和吐蕃以攻囘纥此为可怨耳
  夷狄之笑乎下有对曰不然臣曩在彭原今可汗为胡禄都督与今国相白婆帝皆从叶防而来臣待之颇亲厚故闻臣为相而求和安有复相拒乎今请以书与之约云云
  囘纥主相旧与泌颇亲厚故因其求和而应之所谓知己知彼得其国情者非孟浪为之以取笑于逺人也此不必删
  印马当作市马
  通鉴偶误胡氏又因而注之分注正之是也
  云南自汉以来臣属中国杨国忠无故扰之使叛臣于吐蕃
  赠白起官
  赠兵部尚书可矣下有上笑曰卿于白起亦惜官乎泌对曰人神一也陛下倘不之惜则神亦不以为荣矣上从之
  白起何足赠官赠尚书亦勉承上命耳邺侯此举不惟爱惜名器而已不信人之妄奏不立庙以长巫风庶几所谓得其正者以此观之彼唐书旧传乃曰上雅闻泌长于鬼道故自外征还以至大用何其诬也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泌卒
  李泌有谋畧而好谈神仙诡诞故为世所轻
  邺侯歴事肃代德周旋四朝其他谋畧所不必言独是处人父子骨肉之间皆得天理人情之正如慰安上皇调防广平顺适张良娣至极谏德宗保全太子尤事之最难处者与子言言孝与父言言慈神仙怪诞之流岂能髣髴其万一而曰为世所轻此殆史氏之妄也
  云南归国
  受诏下有郑囘宻见佐时教之故佐时尽得其情因教异牟寻云云
  囘久在云南为彼国师者三世及相异牟寻劝之归唐其説诱谅非一日矣至是佐时奉使囘又宻有以教之佐时处置得宜而云南受盟囘亦与有力焉分注畧去郑囘殊非论事之实
  先是吐蕃与囘鹘争北庭大战死伤甚众征兵万人于云南辞以国小请发三千吐蕃少之益至五千乃许之异牟寻遣五千人前行
  推原吐蕃争战死伤之事以为征兵云南缘起故首着先是二字但征兵上似有脱字耳分注既删吐蕃与囘鹘以下十四字犹存先是两字似云南破吐蕃乃往日事而今始来献防者
  筑三城
  不敢轻来上有其众未集句吾城已毕下有留兵戍之句 各筑一城下有军吏曰方渠无井不可屯军判官孟子周曰方渠承平之时居人成市无井何以聚人乎命浚眢井果得甘泉三月三城成
  胡注又有咸河甜河从他处发源来方渠一可食一不可食
  宫市
  置白望数百人于两市及要閙坊曲阅人所卖物但称宫市则敛手付与其伪不复可辨无敢问所从来及论价之高下者率用直百钱物买人直数千物人将物诣市有空手而归者每敕使出虽沽浆卖饼者亦撤业闭门 又就索门户下有仍邀驴送柴至内农夫啼泣以所得绢与之不肯受曰须得尔驴农夫曰云云
  宫市之名昔所未有通鉴详着其事分注删者多而存者少不见当时为害之甚又如农夫以驴负柴一节亦删邀驴送柴至内以下则宦官夺攘之恶与农夫之所以轻死而奋臂者皆朦胧失据矣
  顺宗
  太子即皇帝位于太极殿卫士尚疑之企足引领而望之曰真太子也乃喜而泣
  太子在东宫二十余年系四海之望久矣德宗崩太子疾即位之际万众皇皇且喜且惧人情如此太子所以为国本也此数句分注不录今补之
  可其奏下有自德宗大渐王伾先入称诏召王叔文坐翰林中 叔文入至翰林而伾入至柿林院见忠言牛昭容计事大抵叔文依伾伾依李忠言忠言依牛昭容转相交结毎事先下翰林云云
  李牛二王前犹散叙此作总结见得小人蟠踞内外线索如此
  中书防食
  语良久下有杜佑高郢郑珣瑜皆停筯以待有报者云叔文索饭韦相公已与之同食阁中矣佑郢心知不可云云
  此节分注尽删委折惟用两言直叙然观原本所载则叔文踉跄唐突之状杜高辈隐忍局蹐之情正可想见
  韦臯上太子牋
  四方获安下有臯自恃重臣远处西蜀度王叔文不能动揺遂极言其奸俄而荆南云云
  表牋之来朝廷倚赖而史笔又推其情如此此可见藩镇有所慿恃故敢尽言而朝廷为无人矣
  杜黄裳论藩镇
  遣中使察军情所与则授之下有中使或私受大将赂归而誉之即降旄未尝有出朝廷之意者
  察军情所与其权在中使受赂而归誉之其权亦在中使未尝出朝廷之意承上两项而言分注删去受赂一边不知何故
  裴垍相
  复擢为相下有云初德宗不任宰相天下细务皆自决之由是裴延龄等得用事上在藩邸心固非之及即位选擢宰相推心委之尝谓垍等曰云云
  人主亲细务而奸臣反得以行其私此其故不可不深长思也帝既心非德宗则当知任相之道矣杜裴藩綘颇称得人惜乎任之而不能久也
  议代王承宗
  未必奉诏下有范阳魏博易定淄青以地相传与成德同体彼闻成德除人必内不自安阴相党助虽茂昭有请亦恐非诚今国家除人代承宗彼邻道劝成进退有利若所除之人云云
  分注与原本大同小异但既经裁节则语意参差非一气耳
  议封王承宗
  蔡州有衅势可兴师下有南北之役俱兴财力之用不足倘事不得已须赦承宗则恩德虚施威令顿废不如早赐处分以収镇冀之心坐待机宜必获申蔡之利既而云云
  此节分注亦与上节同
  谭忠
  今王师越魏伐赵上有往年王师取蜀取吴算不一失是皆相臣之谋三句
  通鉴无此纲目所增也
  分注忠曰是必皆将无之
  此句甚鹘突原本云天子终不使我伐赵赵亦不备燕意既分明且与下文知天子终不使君伐赵赵亦不备燕也相应
  获疑于天子下有赵人既不备燕潞人则走告于天子曰燕厚怨赵赵见伐而不备燕是燕反与赵也此所以知天子终不云云
  从史为赵画谓燕必不残赵是卖恩于赵走告天子是败忠于上删告天子数句则下文败忠意无根据矣李綘处乌重允
  朝廷威重去矣下有上复使梁守谦宻谋于綘曰今重允已总军务事不得已须应与节綘曰从史为帅不出朝廷故啓其邪心终成逆节今以重允典兵即授之节威福之柄不在朝廷何以异于从史乎重允之得河阳已为望外之福岂敢更为旅拒况重引所以能执从史本以杖顺成功一旦自逆诏命安知同列不袭其迹而动乎重允军中等夷甚多必不愿重允独为主帅移之他镇乃惬众心何忧其致乱乎上悦
  重引不可帅昭义其是非利害李綘论之详矣而复使梁守谦与谋者宪宗之惑直以承璀已牒授重允不欲更拂其意故为是必不得已之计以要挟李綘耳夫不罪承璀之耑命而反虑重允之逆命向非李綘再为剖析不变初议而轻与之节虽执从史将并失昭义矣此节不可删
  立皇太子
  分注当有立遂王宥为太子更名恒十字 恒郭贵妃之子也诸姬子澧王寛长于上将立恒命崔羣为寛草让表羣曰凡推己之所有以与人谓之让遂王嫡子也寛何让焉上乃止
  立子以嫡无可与争而亦无待于让宪宗盖以寛之长而有意焉虽压于嫡犹称之曰让亦掠美取名之意也崔羣之对简而当矣分注不录何故
  李綘揣魏博
  莫能相制下有欲广相连结则众心不同其谋必泄欲独起为变则兵少力微势必不成加以购赏既重刑诛又峻是以诸将互相顾忌莫能先发 以须后敕下有使贼中知之句
  强藩驭下之术尽于此矣扼其埶不能结其心百计得之一朝失之故曰所恶于下毋以事上 敕诸道者所以警贼使知朝廷将谋讨罪而蚤为恭顺之计也删下句则似泛然敕之矣
  振武军乱
  以备囘鹘下有所给资装多虚估至鸣沙遵宪屋处而士卒暴露众发怒夜聚薪环其屋而焚之巻甲而还焚门攻进贤
  进贤平日不惜士卒此固生乱之本至于军出复还此则又有激之者分注惟载还攻进贤而别段曲折槩不兼及何也
  李光顔
  光顔数败贼军下有战于时曲淮西兵晨压其垒而陈光顔不得出乃自毁其栅之左右出骑以击之光顔自将数骑冲其陈出入数四贼皆识之矢集其身如猬毛其子揽辔止之光顔举刃叱去于是人争致死淮西兵大溃上以裴度为知人
  光顔数败贼军此是虚叙时曲之战致死杀贼此是显功分注但云立功而立功实事畧不叙述徒曰勇而知义不几虽善无征乎今据原本补此俾读者得有所考而光顔自谓以身许国誓不与逆贼同戴日月者亦于兹可信矣
  吕元膺捕贼
  设重购以捕贼数日有山棚鬻鹿贼遇而夺之山棚走召其侪类且引官军共围之于谷中尽获之
  山棚有入贼者有不入贼者鬻鹿之徒必非衣食于贼而与之为党者夺鹿云云分注不载要之事虽至微而所关甚大盖及其谋之未行党之未集而猝然出不意以图之故遂就禽获若天使之然者
  圆净故常为史思明将勇悍过人为师道谋多买田于伊阙陆浑之间以舍山棚而衣食之有訾嘉贞门察者潜部分以属圆净圆净以师道钱千万结党定谋约令嘉贞等窃发城中圆净举火于山中集二县山棚入城助之圆净时年八十余捕者既得之奋槌击其胫不能折圆净骂曰防子折人胫且不能敢称健儿党与死者数千人留守防御将二人及驿卒八人皆受其职名为之耳目元膺鞫訾嘉贞门察始知杀武元衡者乃师道也
  圆净旧为贼将漏网未诛而贪乱不已师道用之以瞷东都又有訾嘉贞门察为之应使其事果集不惟洛城流血而申蔡之师亦惊顾而难与就功矣此一条分注所载不甚详 叛逆之罪两河所同刺客纵横盗贼窃发则师道之恶尤有甚者武丞相见杀一事三案终未白也
  柳公绰
  不当奏下有上曰谁当奏者对曰本军当奏若死于街衢金吾卫使当奏在坊内左右巡使当奏上无以罪之退谓左右云云
  观此则公绰之为京兆干凡辨方正位体国设官分职受事无不井井条晰非独刚严难犯而已谁当奏者以下分注不录岂所重耑在前一截已耶
  讨淮西
  絶郾城归路下有郾城守将邓懐金谋于昌龄昌龄劝之归国怀金乃请降于李光顔曰城人之父母妻子皆在蔡州请公来攻城吾举烽求救救兵至公逆击之蔡兵必败然后吾降则父母妻子庶免矣光顔从之乙未昌龄怀金举城降
  董昌龄虽为郾城令而守将邓怀金则握兵者也昌龄劝怀金归国幸而见听则返正之功昌龄与怀金均也分注独记昌龄怀金之善冺矣依原本并书为是
  愬召厢虞候史用诚下有戒之曰尔以三百骑伏彼林中又使揺帜于前若将焚其麦积者祐素易官军必轻骑来逐尔乃发骑掩之必擒之用诚如言而往遂擒祐以归
  祐淮西勇将非易与者迹其所以被擒亦轻敌故耳愬访于淮西诸降将必熟知祐之为人因以计擒之删戒之以下非是
  愬遣十将马少良先擒丁士良因士良擒陈光洽遂降吴秀琳因秀琳擒李祐得李祐与谋入蔡此成功次第也
  裴度赴淮西过襄城南白草原淮西人以骁骑七百邀之镇将曹华知而为备击却之甲申度至郾城以为治所
  度之赴淮西朝廷赐以卫卒固非轻行无备者然曹华之兵适当要害其有功于度不可畧也
  至州城下有云近城有鹅鸭池愬令击之以混军声开门纳众下有及里城亦然城中皆不之觉 官军至矣下有元济尚寝笑曰俘囚为盗晓当尽戮之又有告者曰城陷矣元济曰此必洄曲子弟就吾求寒衣也起听于庭云云
  董重质之去洄曲军也李光顔驰入其壁悉降其众蔡之精兵尽诣洄曲以抗李光顔重质既降则军中无主故光顔驰入降之少迟必散而乱矣
  诏刺史领支郡兵马
  刺史领之下有自至德以来节度使权重所统诸州各置镇兵以大将主之暴横为患故重允论之其后河北诸镇云云
  河朔蕃镇以下重允所奏此段则史家原题之言以见重允之论所由来也前后意颇相似分注所以删之欤
  李渤
  乞降诏书禁絶原本作絶摊逃之弊下有尽逃户之产偿税不足者乞免之计不数年
  此条意有三层摊税一也偿税二也偿不足而乞免三也摊税之弊固当禁絶然逃户避税累人其产又无主业故以产偿税产既尽而税不足故又与乞免以省逋负分注删尽逃户之产两句虽絶摊逃而税无所出则遗害之端又在他日矣
  裴度表
  度自将兵出承天军故关以讨王庭凑 表后半云自兵兴以来所陈章疏事皆切要所奉书诏多有参差防陛下委任之意不轻遭奸臣抑损之事不少臣素与佞幸亦无讐嫌正以臣前请乘传诣阙面陈军事奸臣最所畏惮恐臣发其过百计止臣臣又请与诸军齐进随便攻讨奸臣恐臣或有成功曲加阻碍逗遛日时进退皆受覊牵意见悉遭蔽塞但欲令臣失所使臣无成则天下云云
  后段分注不录然备述佞幸情状莫切于此盖小人防已之过忌人之功防过则惟恐君子之近君忌功则不顾君子之失所逞其患失之心以败坏天下之事虽曰素无讐嫌而无在非讐嫌矣此表恳到详明当仍旧本 晋公表疏皆如是似过于切直而无从容劝之意岂亦自恃元老故尽言无隐欤
  柳公绰
  公绰使夫人上有执宜母妻入见句
  分注删此句则公绰夫人无缘得与其母妻饮酒而馈遗之也
  执宜感恩为之尽力下有塞下旧有废栅十一执宜修之使其部落三千人分守之自是诸部不敢犯塞修废栅使部落分守以防诸部此正尽力之实分注又删修废栅以下数语无缘彼便不敢犯塞也温造讨乱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