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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腆纪年
元吉身在外而心于朝廷,前后论奏甚多。如请修「建文实录」、复尊号、褒祀靖难时及近日北都四方殉难诸臣。又以前护军四川丁艰回籍,先后目击访问最真者:阵亡之总兵猛如虎、调护秦兵之监军副使曹心明未蒙褒录;蓟辽旧督赵光抃受事破军之后,身先被创,竟与误国督师骈首西市:并乞昭雪。朝议多从之。
明设勇卫营,以太监李国辅监督。
徐鼒曰:特书何?讥任宦官也。
壬子(二十五日),明高杰兵犹在扬州,进士郑元勋为州人所杀。
杰顿兵扬州城下,督抚黄家瑞不知所计,兵备道马鸣騄帅士民昼夜坚守。元勋虑拒守而城未必全,亲诣杰营游说。杰大喜,置酒酣饮达旦,厚金帛遗之;具陈定居维扬无他意,退兵五里外。会城中人杀其游骑,杰怒,肆剽掠。元勋请迎原任蓟督王永吉往解纷;杰以扬人先杀起衅为词,且言与抚臣约:曲在兵,镇斩之;曲在民,抚斩之。永吉以闻于元勋。二十五日壬子,抚、道登城议事,元勋语于众曰:『高帅来,敕书召之也。彼手马相国聘札以相示』(考曰:应廷吉「青磷屑」云:『先是,士英用金币往聘番山鹞,弘光帝手诏有「将军以身许国,带砺共之」等语』)。且言:『入城当镇慰父老,一无动。苟如是,即南京且听之入,况扬州乎?如杰言先杀启衅,诚当禁惩;否则,祸且不测』。众曰:『城下杀人如是,元勋不见邪』?元勋曰:『亦有杨诚戕贼者,岂尽由高镇邪』?杨诚者,营将姓名也。诚标兵多不法,故元勋言及之。众误以为扬城也,大呼曰:『元勋与高反卖吾城』!捽其首而脔割之。其仆殷报,亦以护主死焉。鸣騄走泰州,杰攻城益急;王命史可法往解之。杰素惮可法,趣其下宵取暴骨而埋之。入帐,洒然变色。可法故示以坦易,偏裨而下召见慰劳。因责杰曰:『将军之所以贵显者,以有君命也。如不奉诏而妄冀非属之地,则诸军与扬州之民皆得弯弓而射将军矣』!杰色沮,然浸易可法;以元勋死无罪,请诛首恶纳其兵,不许。则止可法于其军,屏其左右,易所亲信者杖刀侍侧。可法谈笑不为动;徐草奏以瓜州予杰,曰:『镇臣在瓜、臣在扬;调停于兵民之间,释其猜嫌,同归于好』。又疏言:『高兵之南下也,初到不无骚扰;及镇臣斩数十人以徇地方,官民可以谅矣。乃抚臣黄家瑞漫无主张、道臣马鸣騄一味偏徇,听百姓日守河边草际,取零兵杀之,用是衅不可解。乡绅郑元勋亲到高营,所以为百姓;而百姓乘元勋一言之误,杀之抚臣坐次,碎其身首,抚臣威令之谓何?骂兵杀兵以为爱民,而不知适以害民。臣于二臣不能无憾,乞察首恶一重创之,庶纲常不至尽坏』。王谕部院议处;而扬州士民诣阙保任抚、道;王乃优诏恕之。时刘泽清亦大掠淮上;刘良佐至临淮,士民张羽民等亦拒不纳。可法以次按部,皆听命,视杰加谨。可法遂开府扬州。
徐鼒曰:前书高杰寇扬州矣,此曰高杰兵犹在扬州者何?甚恶之词也。弄兵戕民,旬月不解;藐法怙乱,不臣之罪极矣!郑元勋者,既不能如墨翟之守宋,又不能如仲连之解纷,不自度量,妄干众怒;遂以开门揖盗之疑,蹈从井救人之悔。孔子曰:『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如此者,烖及其身者也』。其元勋之谓欤?
明论翊戴功,进勋臣、内官禄荫。
进魏国公徐宏基左柱国,抚宁侯朱国弼、安远侯柳祚昌、灵璧侯汤国祚、诚意伯刘孔昭、东宁伯焦梦熊、成安伯郭祚永各加二级、禄米五十石。太监韩赞周、卢九德世荫锦衣卫,指挥佥事。刘泽清荫一子锦衣卫正千户世袭,以史可法奏泽清先帝时已封伯爵也。国子监典籍李模疏曰:『今日诸臣能刻刻认先帝之罪臣,方能纪常勒卣,蔚为陛下之功臣。日者庙廷之争几成闹市,传闻遐迩,不免轻视朝廷。原拥立之事,皇上不以得位为利,诸臣何敢以定策为名?甚至侯伯之封,轻加镇将。夫镇将事先帝,未收桑榆之效;事陛下,未彰汗马之绩。按其实,亦在戴罪之科;而予之定策勋,其何以安?倘谓劝进有章,足当夹辅;抑以勖勉敌忾,无嫌溢称。然而名实之辨,何容轻假?夫建武之邓禹犹惭受任无功,唐肃宗之郭子仪尚自诣阙请贬。愿诸大臣倡率中外,力图赎罪;必大慰先帝殉国之灵,庶堪膺陛下延世之赏。至于丝纶有体,勿因大僚而过繁;拜下宜严,勿因泰交而稍越;繁缨可惜,勿因近侍而稍宽。然后纲维不堕,而威福日隆也(考曰:「南疆绎史」「李模列传」云:『封四镇为侯伯,模上言』云云。按疏中「庙堂之争,几成闹市」,是在孔昭廷讦慎言之后,当是此时上也。又「绎史」载疏文不全,兹从「南略」)。疏入,报闻。
模字子木,吴县人;天启乙丑进士,初知东莞县有声,入为御史。以巡按真定,劾分守中官,左迁;寻复为河南道御史。马、阮乱政,叹曰:『事不可为矣』!即请告还家。里居三十余年而终。
徐鼒曰:特书何?讥爵赏之滥也。爵赏者,国之大柄也;爵必有德、赏必有功,则人竞于道德功名之途,而苞苴交通之弊绝。韩昭侯之爱敝裤,岂无谓哉?有明南渡,贵幸在朝、悍将在外,始以爵赏为羁縻、终以权势相倾轧。纪纲既亡,宗社随之。君子读李模之疏,不能无憾于史可法也。
癸丑(二十六日),明召对大学士高弘图、马士英、姜曰广于行宫。
王谓弘图曰:『国家多故,倚赖良深;先生何言去也!朕于行政、用人未习,卿等所言无有不从,勿疑有他』。弘图曰:『冢臣张慎言清正有品,如推刘宗周、黄道周、吴甡,假先帝在今,亦必用之。北都失节之臣不可用,江南见存者又不合勋臣意,将谁用乎?若武职则有兵部在,不可并责冢臣也』。弘图又言近臣贪黩状。王曰:『朕固闻之,诸臣通贿出之袖中,诚可唾也』!时屡勤召对,先后无虚日。自高、姜去后,马士英当国,王拱手听之,不复预闻政事矣。
明遣史可法祭告祖陵。
可法祭毕,上疏曰:『臣伏见二陵松楸如故,佳气郁郁,知万年灵祚之方未艾也。惟是北顾神州,山河顿异,感痛填膺,不能已已。连岁凤、泗之间灾异迭见,天鼓一月数鸣,地且三震,以致今春罹兹大祸。先帝躬神明之质,敬天法祖、勤政爱民,一十七年有如一日;尚不免身殉社稷,抱恨千古。天命之难谌而地灵之不足恃,于此可见。陛下践祚之始,祗谒孝陵,哭泣尽哀,道路感动;若使躬谒二陵,亲见凤、泗境中万井悲风、千里赤地,蒿莱极目,鸡犬无声,汤沐遗黎死亡殆尽,其呜咽悲愤又不知何如也!伏愿陛下坚此一心,慎终如始;察天人相与之故,考祖宗灵爽之依。处深宫广厦,则思东北诸陵魂魄之未安;享玉食大庖,则思东北诸陵麦饭之无展;膺图受箓,则念先帝之临渊集木,何以忽遘危亡?早朝晏罢,则念先帝之克勤克俭,何以卒隳大业?战兢惕厉无敢刻忘,则二祖列宗在天之灵,必为请命上帝,默相陛下光复中兴。若晏处东南,不思远略,滥恩施、开告密,贤奸无辨、威断不灵,老成激而投簪、豪杰因之裹足;窃恐祖宗怨恫,天命潜移,东南一隅犹未可宴然自保也』。王嘉答之。
徐鼒曰:时同命者,左良玉祭告显陵也;何以不书?无足纪也。
乙卯(二十八日),明封吴三桂蓟国公。
马士英奏三桂败贼,命封蓟国公世袭。刑部侍郎贺世寿因上疏曰:『今日更化善治,莫若肃纪纲而慎刑赏。如吴三桂奋勇杀贼,拜爵方无愧色;若夫口头报国,岂其遂是干城?河上拥兵,曷不以之敌忾?恩数已盈,功名莫立,轻此名器矣』。疏入,报闻而已(考曰:鼒按「南略」载此疏不详月日,据「南都甲乙纪」附于乙卯日。又疏中吴三桂云云,当因封三桂而上疏讽诸将也。又「南略」误作贺世奇,兹从「明季遗闻」正)。
明以陈子壮为礼部尚书。
子壮字集生,南海人。万历己未(一六一九)进士第三人,授翰林院编修,累官礼部侍郎(甲申三月前事详「纪传」)。以礼部尚书召;至芜湖而南都不守,乃驰归。
六月丁巳朔(考曰:「南疆绎史」「福王纪略」作戊午朔,误也。按历法是月乃丁巳朔),日有食之。
是月淮城雨,黄沙大风蔽日。当涂有星陨清源门内刘姓家,陨火十余处,照耀如白昼;异鸟来,作恨声,俗谓之恨虎。四川日月无光,赤如血,人仰视北斗不复见;有大星出西方,芒焰闪烁不定。
明增淮扬兵三万。
允马士英之请也。
明大学士高弘图督漕江上。
弘图请暂辍阁务,督漕江上;许之。
徐鼒曰:弘图之请,盖避士英也。何以书?内小人而外君子,消长之机也;故谨志之。
庚申(初四日),明颁河北、山东诏。
先是,我大清摄政王之入北京也,谕官民曰:『曩者我国欲尔大明和好,屡致书不答,以致四次深入,期尔悔悟耳!岂意坚执不从。今被流贼所灭,事属既往,不必论也。且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军民者,非一人之军民,有德者主之。我今为尔朝雪君父之仇,破斧沉舟,一贼不灭,誓不返辙。所过州县地方,能削发投顺、开城投款,即予爵禄;抗拒不遵,尽行屠戮。有志之士,正干功立业之秋;如有失信,何以服天下乎』!马士英以闻,曰:『北朝此谕,是不知中国已有主矣。宜颁诏北行,以安中外臣民之心』。会济宁都司李元和杀伪官刘浚、尹宗衡、张问行、传龙等九人,囚降贼原任兖西道副使王世英解南都,开封府推官陈潜夫、寨勇李遇知、刘洪起杀伪官南附,史可法亦乞选使臣赍监国即位二诏,慰山东、河北军民心;故有是命。
壬戌(初六日),明上崇祯帝、后谥号。
帝谥曰「绍天绎道、刚明恪俭、揆文奋武、敦仁懋孝烈皇帝」,庙号「思宗」;后谥曰「孝节贞肃、渊恭庄毅、奉天靖圣烈皇后」。大学士高弘图所拟也。谕曰:『考据典则,备极徽隆,不必再改,即颁诏行』。
徐鼒曰:既曰不必再改矣,后复改之,何也?甚矣!王之回惑于小人也。
明以杜宏域提督大教场、杨振宗镇守安庆、赵光远提督川陕。
时光远镇守汉中;命未至,已降于贼。
癸亥(初七日),明马士英荐逆案阮大铖,命复冠带陛见;大学士高弘图、姜曰广遂乞罢。
大铖,怀宁人,万历丙辰(一六一六)进士,机敏猾贼,有才藻。天启初,由行人擢给事中,以忧归。后史左光斗谠直有声,大铖以同里故,倚以自重。四年春(一六四二),吏科都给事中缺,大铖次当迁,光斗招之;而赵南星、高攀龙、杨涟等以察典近,大铖轻躁不可任,欲用魏大中。大铖至,使补工科,心憾之;阴结奄党,寝推大中疏。吏部不得已,更上大铖名,即得请。大铖自是附魏忠贤,与杨维垣、倪文焕、霍维华为死友,造百官图,因文焕以达忠贤。然畏东林攻己,不一月,遽告归。大中遂掌吏科,大铖愤甚;私语所亲曰:『我犹善归,未知左氏何如耳』!已而汪文言狱起,逮琏、光斗、大中等六人,又逮攀龙等七人;大铖对客诩诩自矜。寻召太常少卿,既谨事忠贤,而又虑祸;每入谒,辄厚贿阍者还其刺。居数月,复乞归。忠贤诛,大铖函两疏驰示维垣:其一专劾崔、魏;其一以七年合算,谓天启四年后乱政者忠贤而翼以呈秀,四年以前乱政者王安而翼以东林。传语维垣,若时局大变,上劾崔、魏疏;脱未定,则上合算疏。会维垣方并指东林、崔、魏为邪党,与编修倪元璐相诋;得之大喜,为投合算疏以自助,闻者切齿。
崇祯元年(一六二八),起光禄卿;御史毛羽健劾其党邪,罢去。明年定逆案,论徒,赎为民。流寇偪皖,大铖避居南都,招纳游侠谈兵说剑,觊以边才召。时金坛周镳、无锡顾杲、长州杨廷枢、贵池吴应箕、芜湖沈士柱、宜兴陈贞慧、余姚黄宗羲、鄞县万泰等皆复社中名宿,聚讲南京;流贼扰江北,烽火及于瓜、步,诸名士且疑大铖为内应,刊「留都防乱公揭」逐之,列名者百四十人。大铖独身跳匿牛首之祖堂,使其腹心收买檄文,愈收而布愈广;大铖惧,始闭门谢客。大中之子学濂以荫入南京国子监,出其讼父冤血书疏稿与左、缪、周、顾、高、黄、李诸死奄难者之孤,大会于桃叶渡,齐声詈大铖(考曰:本「史外」「吴副榜传」)。诸名士尝饮酒高会,观大铖所撰「燕子笺」剧。大铖使其家优阑入伶人别部中,窃听诸名士口语。诸名士酒酣,辄戟手詈大铖为快。大铖闻则嚼腭,槌床大恨(考曰:本「史外」「周礼部传」、「党祸纪略」)。归德侯方域者,尚书恂之子也;负才气,与贞慧、应箕善,亦以避乱寓秦淮,■〈目匿〉歌姬李香君。大铖欲纳交方域,介以求解于诸名士。方域未忍拒,李香君曰:『陈君有高义、吴君尤铮铮,公子奈何以阮公负至交情也。而外廷口谈清议之人,亦有贪婪败类之事,授之口实,得以反唇;而内廷攻之者,尽皆如此也。间有以事情密闻于上,及得上之意旨,则又转而授之;于是别创新法,令之面试平台,祗须一语投机也。夫立谈取官,同登场之戏剧;下殿意得,类赢胜之贩夫:天下事从此不可为矣!臣昔痛心此弊,亦于讲艺敷陈,未及畅语,至今隐恨。小人何知,求进而已;阴夺会推之柄,阳避中旨之名,此岂可为训哉?先帝一误,皇上岂堪再误?天威在上,密勿深严;臣安得事事争之?但愿陛下深宫有暇,温习经书,取「大学衍义」、「资治通鉴」视之,周宣、汉光何以复还前烈?晋元、宋高何以终狃偏安?武侯之出师,何惓惓以亲君子、远小人为说?李纲之御敌,何切切以信君子、勿问小人为言?必能发圣心之天明、破邪说于先觉,然后国耻可得雪、中兴可得期也。臣待罪纶扉,朝廷未肃,风俗未淳;兵民之危疑未解,江河之备御全疏。半壁东南,有同幕燕;就死无地,终夜抚肩,而责臣者丛至矣!苟好尽言,终蹈不测之祸;聊取充位,又来鲜耻之讥。郁郁居此,臣今诚病;恐后日求病而死,亦不可得耳!陛下与其用臣之身,不若行臣之言;不行其言而但用其身,是犹兽畜之以供人刀俎也』(考曰:「明史」、「南疆绎史」「姜曰广传」、「南略」诸书载此疏详略互异,盖皆著录时删改,今参订)。疏入,王温旨慰留。士英大愠,疏言:『弘图、曰广、吕大器诸人护持局面,于所爱而登之天者,即曰先皇帝原无成心也;于所忌而锢之渊者,即曰先皇帝逆案不可翻也:其妄莫甚』!大铖亦疏辨(考曰:疏曰:『臣于天启甲子,见逆珰魏忠贤与外门户诸人,终携始合,擅政弄权;时为吏科都给事中,力请终养,以避其焰。后蒙起用,臣守官太常少卿七十日,即乞差还山;窜迹穷山,不入城中。及忠贤擅窃威福,皆臣在山林息影惟恐不深时也。且当天启年间,从无一官之躐、一字之谀、一椽之建。且「点将录」内勒入臣名于其中,冀杀臣后快。臣与崔、魏诸党,不惟风马牛不相及,且冰炭水火之不相容;亦既昭然矣!逆案冤及于臣者,盖谓臣在科时,孙慎行以红丸邪议摇动皇祖母、皇考。是时旨下九卿科道会议,给事中魏大中上言:「内有张差、崔文升,所谓先帝之贼也;张差所由,谁不知郑国泰所为,宜究问主使。又有李可灼之药,不合之崔文升不备;崔文升之逆,不溯之张差不明;郑国泰、郑养性、方从哲之罪,不参之三案不定。宜悉置诸人以应受之法」。此皆大中大逆不道、血口污天语也。臣与同官正色斥之,且语曰:「三朝仁孝无间,凡为臣子处此,安得以无根之言挑衅骨肉」?故坚持不出议单。今「三朝要典」具在,可覆按。而同乡左光斗迫臣出议甚力,臣不之应。从此大中与中之党,恨臣入骨。适臣俸在彼前,思夺臣首垣,百计排沮。臣浩然致归,党怒不释。臣与相国冯铨有文字交,归过涿州,一晤即行;而大中门客汪文言遂诬臣与铨以叩马献策。夫臣与铨在涿州,忠贤在深宫近侍,其马安得而叩之?况相国今合家殉难而死,生平忠佞,定于盖棺矣!后大中以巧救奸人汪文言、疏纠忠贤,为忠贤所仇,被逮以死。记光斗、大中死于乙丑之秋,而乙丑之秋正臣躬耕山居之日,里中衿绅父老可问也;又安得一身以赞导邪?至臣七年合算一疏,极论倡红丸之孙慎行为时所嫉;此乃忠贤典刑以后所条上者,曾有半字为彼逆恶解嘲者邪?且当时倡造逆案之侯恂,今公然从贼为工部侍郎矣;主造逆案之辅臣韩磷,今公然开门迎贼,贼以安车迎入长安矣。所云报复臣有疏者,即今受贼伪户部司务之魏学濂也。而门户诸臣,乃欲以受贼伪命乱臣贼子之仇口,为臣孤臣孽子之定案,岂尚有人心者乎?今诸臣抵死攻迫,臣安得不一直陈当日之情事,以上告君父、下告天下万世哉』!鼒按:此疏及顾炎武驳语,并见「圣安本纪」;今备载之,见佞人文过之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