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朝编年备要

  以襄王元侃为开封尹封寿王
  用冦准之言也自冯拯等斥岭南中外无敢言建储者至是凖自青州召还入见上曰朕诸子孰可以付神器者凖曰陛下诚为天下择君谋及妇人中官不可也惟陛下择所以副天下望者上俛首乆之屏左右曰寿王可乎对曰知子莫若父圣意既以为可愿即决定上谓寿王曰夫政教之设在乎得人心而不扰之尔得人心者莫若示之以诚信不扰之实无如镇之以清静惟是而行虽虎兕亦当驯狎况于人乎书云抚我则后虐我则雠信哉斯言也尔宜谨之
  大赦下诏罪已
  以蜀冦渐平也初命翰林学士钱若水草诏既成进御上笑谓若水曰朕为卿润色可乎若水顿首谢因命笔亲窜数字皆引咎深切尤为精当诏辞略曰朕委任非当烛理不明致彼亲民之官不以恵和为政筦之吏惟务刻削为功挠我蒸民起为狂冦又曰念兹失徳是务责躬改而更张永鉴前而今而后庶或警余
  以张咏知益州
  时城中屯兵尚三万人无半月之食咏知民间旧苦盐贵而廪有余积乃下其估聴民以米易盐未逾月得米数十万斛咏度有二嵗备乃奏罢陕西运粮上喜曰此人何事不能了朕无忧矣咏告谕贼党许其自新一日继恩械贼数十人请行法咏释之继恩恚以问咏咏曰前日李顺胁民为贼仆今日化贼为民不亦可乎继恩御军无政其下暴横咏密奏请近臣至蜀分屯师旅
  冬十一月幸国子监
  赐直讲孙奭五品服因幸武成王庙复幸国子监令奭讲尚书説命三篇至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説攸闻上曰诚哉是言也上意欲切励辅臣因叹曰天以良弼赉商朕独不得耶乃饮从臣酒赐奭束帛
  十一月令宰相以下荐士
  上言多士盈朝欲求一材堪转运使三司判官者了不可得吕防正对曰臣等职在选抡而令陛下孜孜劳于求贤臣等之罪也上因诏防正以下各举有器业可任事者一人防正奏言宰相可以进退百官今独举一二人是示天下不广也上因命之
  上将励精求治聴政之暇尽索两制清望官名籍阅有徳行者悉令举官
  上尝欲遣使朔方谕中书选可任者防正退以名上上不许他日凡三问终不易上怒掷其奏于地曰何太执耶防正曰臣非执盖陛下未谅尔上退谓亲信曰防正器量我不如既而卒用其人覆命果大称防
  十二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隂雪不见羣臣称贺贺日食不见始此
  三司复各置使
  命陈恕等领之恕峭直守公性靡阿顺毎奏事上或未察至形诮让即敛板退缩俟上意解复进如是三四终不易上亦多从之尝题于殿柱曰真盐铁陈恕恕出入三司首尾十八年言称职者亦以恕为首焉
  乙未至道元年春正月上清宫成
  车驾亲谒上尝谓左右曰朕在藩邸时先帝所赐悉以营此为百姓祈福不用库钱也
  遣使经度陈许等州水田防罢之
  度支判官陈尧叟请于陈许邓颍等州至寿春因水利垦田积谷可省江淮漕运命皇甫选何亮经度之选等防上言先受诏往诸州兴水利按郑渠引泾水漑田四万顷三白渠漑田四千五百顷今之存者不及二千顷乃二十二分之一分也皆由渠堰寖壊失其水利又言邓许陈颍蔡宿亳七州之地其公私闲田凡三百五十一处合二十二万余顷盖民力不能尽耕汉魏以来杜预召信臣任峻司马宣王邓艾等立制垦辟之地内南阳界穿山开岭疏导河水散入唐邓襄三州以溉田又诸处陂塘坊堰若増筑劳费颇甚欲望于隄防未壊可兴水利者先耕二万余顷他处渐图建置时著作佐郎孙冕总监三白渠诏冕依选等奏行之募民耕垦七州之田自邓州始皆免赋入复令选等举一人与邓州通判同掌其事选与亮分路按察焉未几罢之
  契丹冦府州折御卿败之
  契丹自振武入冦御卿大破之于子河汊敌死亡甚众上曰朕常戒边将勿与争锋待其深入分兵以要其归路必无遗类今果如吾言
  御卿世将习知边情忠勇感慨常欲立功以报朝廷朝廷亦以麟府逼近戎羯倚为一面自子河汊之役戎人丧气不敢深入为冦矣未几御卿卒以其子惟正嗣知州事惟正防以疾召入朝以其弟惟昌代之
  赵賛郑昌嗣赐死
  时并为度支都监初上以賛与昌嗣颇似忠直任用之后所为多不法并赐死上因谓近臣曰君子小人如芝兰荆棘不能絶其类在人甄别耳茍尽君子则何用刑罚焉冦凖对曰帝尧之时四防在庭则三代以前世质民淳已有小人矣今之衣儒服居清列者亦颇朋附小人为自安之计如昌嗣辈奔走贱吏不足言也
  以堂后官栾崇吉为度支副使
  崇吉提防中书五房公事明习文法清白勤事故上越次而用之即召堂后官著作郎杨文质为秘书丞代掌五房事谓之曰汝见擢用栾崇吉否当自勉也
  二月令节度至刺史勿与金谷刑狱
  只委通判及判官
  三月贷京畿民菽种
  有司请量留以供国马上曰但竭廪以给之国马饲以刍藁可矣
  夏四月吕防正罢
  为右仆射上诏防正曰仆射乃师长百僚朕以中书多务与朕均劳逸耳
  以吕端为平章事
  复令宰执更押班知印
  从吕端之请也端为相持重识大体以清静简易为务毎奏事同列多异议端罕所建明一日内札戒谕自今中书事必经吕端详酌乃得奏闻初赵普独相太祖置防知政事以佐之其后普恩弛始均为真相既而复有厘革端初与凖同列及先居相位虑凖不平乃请防知政事与宰相分日押班知印同升政事堂从之
  契丹冦雄州守臣何承矩败之
  先自沧州徙雄州承矩推诚御众同其甘苦边民有告机事者屏左右与之欵接无所猜忌故敌动息皆能前知及敌败于子河汊承矩条其杀获掲于市敌谍知愧忿将袭取承矩以雪耻夜引众入冦反为承矩所败上视捷奏具知敌所以入冦之由谓承矩轻脱生事失守御体寻命还沧州
  旱
  命侍御史分决诸道狱后二日雨
  开寳皇后宋氏崩
  諡曰孝章皇后后之崩也羣臣不成服王禹偁与客言后甞母天下当遵用旧礼或以告上不悦寻出禹偁知滁州禹偁在位多所论奏数忤权贵宫官尤恶之上尝曰禹偁文章独步当世然赋性刚直不能容物耳累命执政召至中书戒谕终不能改禹偁尝为李继迁草制继迁送马五十匹以状不如式却之及在滁州有言禹偁买马亏价上曰彼能却继迁五十匹马顾肯亏马价哉
  六月限僧尼额
  秋七月置江淮两浙发运使
  未几任中正为江南转运副使至部歳大稔有羡盈发运使王子舆欲悉调饷京师中正曰东南嵗输五百余万石江南所出过半今虽有余饷后或小歉则数不登急取吾民乎子舆乃止
  蠲陈许等州夏税杂征
  京西转运使姚铰奏民经灾伤牛多死上览奏恻然诏除之
  寻诏州县部内流亡及失租调什之一者书下考又令民间自织缣帛非鬻市勿筭
  八月立寿王元侃为皇太子
  大赦改名恒自唐天祐以来中国多故不遑立储贰将及百年至是始举而行中外胥悦杨徽之毕士安兼左右庶子乔维岳杨砺兼左右谕徳夏侯峤兼中舍李至李沆兼賔客见太子如师傅之仪
  初置左春坊谒者以寿邸导吏【阙】继【阙】为左清道率府副率兼领之按谒者本内侍之职而太子有通事舎人掌传宣导引之事不名谒者又十率品秩颇崇非趋走左右者所宜为盖执政之失也
  九月李继迁犯邉
  夏州之役继迁窜于漠北往嵗八月遣其弟延信表待罪且言违叛事出保忠愿赦勿诛上喜召见延信面加谕抚锡赉甚厚诏复赐姓名是岁六月上遣使赉诏谕令移镇鄜州继迁不奉诏至是冦清逺军诏夺所赐姓名
  冬十一月置转运司承受公事
  选朝官及三班为之毎路二员常事与转运聫署施行非常事许乗驿入奏上曰逺民有事不能自达故置是职
  十二月诏议言事者赏罚
  诏百官及诸色人自今起请制置事如施行后显有利济当议旌赏或亏损公私亦重行朝典
  铜候仪成
  秋官正韩显符所造也诏置之司天台
  丙申至道二年春正月辛亥郊
  亦用上辛祈谷之典也上以文物仗卫之盛诏有司画为南郊图
  禁増冶利
  转运司言成州金坑嵗课亏少请遣使按行上曰朕所寳惟谷何必言利勦吾民乎遂废之是歳有司又言鳯州出铜矿定州出银矿请置官掌其事上曰非不爱寳当与众庶共之不许
  夏四月命李继隆讨李继迁
  先是洛苑使白志荣自环庆护刍粮往灵州继迁伏兵于浦洛河袭之刍粟四十万悉为所获志荣仅以身免上怒命继隆为环庆都部署讨之
  定任子出官制
  先是五品以上官子孙毎覃庆中书皆授摄官未几即补正员不十数年遂通闺籍上以其太滥乃诏自今任子只赐同学究出身依例赴选集
  五月诏辅臣陈灵州事宜
  时继迁冦灵州陕西民运刍粮诣灵州度沙碛为虏所刦掠及饥渇死者不可胜计诏曰灵州孤絶救援不及贼继迁猖獗未就诛夷宜令宰臣吕端知枢密院事赵镕等各述所见利害直书其事言不必文只今曰实封来上端等对请共为一状张洎越次奏曰上有所询端等缄黙不言深失訏谟之体端曰洎欲有言不过揣摩陛下意耳洎退上疏极言弃之便上初有意弃灵州既而悔之及览洎奏不恱却以付洎语之曰卿所陈朕不晓一句洎惶恐流汗而退乃召向敏中等语之曰张洎上言果为吕端所料
  蜀盗王鸬鷀叛讨平之
  伪称卭南王西川巡检石普言蜀之乱由赋敛迫急望一切蠲其租上许之掲榜告谕蜀民无不感悦防讨平之
  秋七月汴决谷熟命塞之
  以陈靖为劝农使
  靖时为直史馆疏言古者强干弱枝之道必先富实之于内今京畿周环二十三州地之垦者十才二三望择大臣一人兼领司农事典领于中又于郎官中选为副者执事于外自京东西择膏腴未耕之地申以劝课如授臣斯任则可勉况贤者乎遂罢之出知邓州
  闰月诏宰相独押班知印
  上既罢凖仍诏自今防知政事不知印押班甎位列宰相后不升政事堂并如旧制然押敕齐衔行并马亦自凖始至今不易也
  九月复命李继隆等分五路讨李继迁
  初上遣李继隆等分环庆延夏麟五路并进抵乌白池皆先授以方略既而继隆欲直抵继迁巢穴不及延灵州遣其弟继和入奏上怒曰汝兄如此必败吾事矣因手书切责比至已与庆州路兵先发不见虏乃复引还独范廷召王超兵至乌白池斩获甚众继迁遁去虽频克捷而诸将失期士卒困乏终不能擒贼焉 上先阅兵崇政殿以方略授诸将且令多设强弩及遇贼布阵万弩齐发贼皆走凡十六战皆捷先是运粮灵州上亦令丁夫悉持弓矢为方阵而行冦至则成列以待之后诸将亦卒以违节制致败
  时命户部使张鉴调陕西刍粮入灵州遣使持节督之鉴上疏曰伏以关辅之民数年以来并有科役畜产荡尽室庐顿空加以浦洛之行曽经剽刼原州之役又至迁延非独令之勿从实縁力所不逮况复先弃粮草见今逐处追科本户税租互遣他州送纳往返千里费耗十倍愁苦怨嗟充塞路歧自春徂冬曾无暂息糇粮乏絶力用殚穷頋此疲羸尤堪轸恤今若复有差率益致流亡纵令驱迫而前复恐逗挠而溃愿陛下特垂诏防无使重劳因兹首春俾竞东作慎固邦本详求武经况灵州一方僻居塞外虽曰西陲之要地实为中夏之蠧区竭物力以供须困甲兵而援送事当深虑理要预防若待川决而后隄火炽而方戢则焚溺之患深矣虽欲拯救其可得乎
  环庆等州地震
  冬十月并三司勾院为一
  先是上甞召三司孔目官李溥等二十七人问以钱谷之务溥等言不可口占愿得条对上许之因谓宰相曰此辈自幼寝处其中必周知本末卿等但假以顔色引令剖析宜有所资益三司使陈恕等终不肯降意后上召恕等责以吏事废弛恕言国用所需浩瀚臣等时举利权朝廷虑侵民皆不行又时有灾沴必尽蠲其积欠虽桑羊复生亦所不逮也上曰卿等清而不通且如簿领一处节目未备即十年五年不决此卿等之过也皆顿首谢溥等条上利害七十一事中书参校其四十四事可行遂着于籍其十九事令恕议定而后行之上因谓侍臣曰朕岂不知以崇髙自任耶钱谷细务亦自与用心区分者盖以如前代帝王昏弱者天下十分财赋未有一分入于王室唐徳宗在梁洋公私窘乏韩滉专制镇海积聚财货徳宗遣其子臯往来得百万斛以救艰危则当时朝廷事势可见矣朕今收拾天下遗利以赡军国以济穷困若豪戸猾民望吾毫发之恵不可得也元年因三司孔目官杨元实等所陈条目置行帐司检校三司帐籍命御史知杂张秉主之官物羡溢者凡三百三十八万五千余缗上以元实等首为规画悉迁其秩充逐部孔目官上又欲并三司为一命官总判令盐铁使陈恕议其可否恕言三司繁委若为三部各设主司此为良防其勾院磨勘两司出于旧制闗防之要莫加于此理欠凭由二司虽非旧制亦为允当其行帐司近日权置了絶旧帐司额自除提防司是中防特置提振三司废怠之事固非有司敢得拟议上然之是秋遂并理欠凭由司为一废提防司至是复有是命
  十一月置签署提防枢密宣徽院诸房公事以周莹及内侍刘承规为之
  上以二人乆侍禁闼常立战功故特加宠遇以莹为客省使承规为六宅使并为签书提防凡重务一以委之枢密使不敢专决内臣签书枢密盖始此然礼不得视执政也
  丁酉至道三年春正月以温仲舒王化基参知政事时边境多事上垂欲相仲舒而罢吕端防不豫乃止化基寛中有度量不以廕补诸子官然能训导皆有所立
  塟孝章皇后
  初以隂阳拘忌权窆于都城之西北至是祔葬永昌陵神主祔别庙在孝恵皇后上
  二月李继隆遣将击李继迁败之
  继迁遁去
  上不豫
  三月上崩于万嵗殿
  年五十九在位二十二年諡曰神功圣徳文武庙号太宗
  上尝语宰相曰大凡为君为臣尝宜兢畏不可放逸后唐荘宗夹河相持千征万战备甞艰苦天下甫定便恣溺惑不及三年果致倾覆可为鉴哉
  上毎旦受朝毕崇政殿决事至日中尚未御食淳化中谢泌请退朝进食毕然后御殿上不荅又尝曰统制区夏自有道理若得其要不为难事必先正其身则孰敢不正至于内外官吏皆量材任职譬如匠者架屋栋梁榱桷咸不可阙也宋琪曰近见陛下自供奉殿直诸州抵邸吏咸加进擢内外无不知劝所谓竹头木屑亦不弃遗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