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经世文统编


一曰礼为人后者为之子三代人君凡继先君之统者即为先君之后虽无父子之名而用父子之礼 皇上承 穆宗之统矣何以又别立后不知父子之说汉唐来久已不行且 皇上承继 文宗显皇帝为子已有明文 文宗有子则 穆宗无子矣岂有 御宇十三年功德溥四海之 先帝而不为立后者其不足辨一也一曰礼嫡子不得后大宗不知此为臣庶言之非为 天家言之也古来择取亲属入承大统则本宗不敢私其嫡子尊尊也若 嗣君为 先君立嗣则嗣君亦不得私其嫡子 嗣君与 先君当日固有君臣之分者也亦尊尊也然人承大统者既承 累朝之大宗则本支应自为继别之宗并不得以小宗论于礼于法当立别嗣者也 嗣君既为大宗则虽以子为 先君后于礼于法不能别立嗣者也然则就今日事势论之将来 皇子虽为 穆宗之嗣子仍无妨为 皇上之嫡子尊尊亦亲亲也 皇朝律令对承继之文则曰本生父母他日称谓区别 圣心自有权衡 两宫以圣而行权 皇上以圣而制礼一举而忠孝慈友之人伦备焉尊尊亲亲之礼意赅焉义协而礼起何为不可其不足辨二也一曰春秋传云君子大居正故兄弟叔侄辗转授受每难贴然不知从父从子乃生衅隙若 皇子承 先朝但存名义岂判亲其不足辨三也凡此皆经之精言而实不切于今日之情事设有迂儒引之以挠夫 国是佞夫藉之以文其莠言 大智聪明岂能惑哉今者往事已矣 惠陵永閟 帝 后回归既无委裘遗腹之男复鲜慰情胜无之女伤心千古夫复何言承嗣承统之说不过于礼制典册之中存此数字空文俾 穆宗在 天之灵爽虽远而不远几忘而不忘庶可稍慰 两宫鬻闵之 恩且伸 皇上友于之爱夫吴可读区区一贬谪小臣耳尚且昌言以发其端致命以期其许何况子道弟道兼尽之 圣主哉昔汉景帝欲悦窦太后之意至有千秋万岁后传梁王之语梁王非有应嗣之分者也宋高宗以太宗之后乃闵太祖子孙零落而以太祖七世孙孝宗为嗣孝宗非有承统之约者也 皇上圣明远在二君之上窃谓今日者惟在责成 毓庆宫侍学诸臣尽心辅导培养 天性开陈至道 皇上孝悌之心油然而自生尊尊亲亲之等秩然而不紊任贤去佞内修外攘则所以仰体 两宫上慰 穆宗者固不仅在继嗣承统一端而已也即以此二端而论其沃心正本之方亦在彼而不在此伏维 皇太后与 皇上名分已定 恩谊日笃 皇太后视 皇上所生 皇子无论承继 穆宗与否同为己孙 皇上视所生 皇子无论承嗣 穆宗与否同为己子君臣一德共济艰难此 宗社之福而臣民之愿也臣恭绎 懿旨中即是此意妥议具奏二语文义是者是其将来大统宜归嗣子之意议者议夫继嗣继统并行不悖之方臣工应 命陈言岂敢以依违两可之游词贻 庙堂他日之筹虑是以谨竭愚悃专折具陈无任悚惕屏营之至

再此次 懿旨中即是此意一语乃此议之紧要关键 天地神祇实所共闻 朝野臣民咸所共喻诸臣心知其意而苦于恐涉建储不敢发挥故不便述此四字之文而专驳吴可读之折以为如此便可不类建储矣岂知 圣意已经宣播若不为会通乘此时画一良策突其事势转恐终必类于建储而后已且 懿旨上言豫定下言即是语意相连今不为之疏解分明以妥议具奏始以无庸置议终传之四方实骇物听虽其所谓无庸议者系指原折而言诚恐迂儒以文言辞误疑 两宫有游移之意更恐他日谗佞附会正藉此议为翻案之端一言之微语病甚大窃谓此事关系至重伏望 两宫圣裁熟思权衡至当再降 懿旨臣愚不胜大愿

 恭读四月初十日 慈安太后 慈禧太后懿旨略谓 皇帝受 穆宗毅皇帝付托之重将来诞生 皇子自能慎选元良缵承统绪其继大统者为 穆宗毅皇帝之嗣子守 祖宗之成宪示天下以无私 皇帝必能体此意也所有吴可读原奏及王大臣等会议折徐桐翁同龢潘祖荫联衔折宝廷张之洞各一折并闰三月十七日暨本日 谕旨均着另录一分存毓庆宫至吴可读以死建言孤忠可悯交部照五品官例支略用竹坡学士疏中语意而可为天下万世为人臣者劝矣

  奏定 文庙祀典记     
俞樾

咸丰六年十有一月河南学政臣樾言昔孔子周流列国同时贤大夫其克协圣心者于卫则有伯玉于郑则有子产而观论语所载则于子产尤称道弗衰孔子在郑尝以兄事之及其卒也为之流涕今 文庙从祀有蘧瑗而无公孙侨非所以遵循圣心修明祀事也臣比因校士再至郑州登东里之墟渡溱洧之水缅怀遗爱想见其人夫附骥益显非必及门卫郑两贤事同一体瑗既从事侨胡独遗臣愚以为先贤郑大夫公孙侨宜从祀 文庙大成殿两庑又按孔子有兄曰孟皮故论语称孔子以兄子妻南容而史记弟子列传有孔子兄子孔忠皆孟皮之子也孟皮言行无所表见然既为孔子之兄则亦祀典所不可阙者孔子曰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今以孔子为帝王万世之师京师郡县莫不崇祀上及其下逮其孙而独缺其兄揆之至圣之心或者犹有憾乎臣愚以为孟皮宜配享 文庙崇圣祠奏上 诏下其议于礼部佥曰宜如臣樾言爰定公孙侨从祀大成殿西庑位林放上孟皮配享崇圣祠位西向第一 天子俞焉于是上自 国学而下至郡县学咸奉行如 诏书礼也其明年樾以人言免官自惟奉职无状不称朝廷遣使者之意惟此二事祀典存焉且孟皮之议实发于先臣先臣有咏古诗四章其次章为孟皮未与配享而作奉承先志幸无失坠念汉世如乙瑛请置卒史韩造立礼器成刻石勒名垂示后世作而不纪后无述焉爰着本末以毖方来乃为颂曰英英子产君子之风兄事勿替尼父所钦宜祀于庑以尊孔心夫彼蘧氏为圣作朋孟皮弱足不良能行有开必先实惟圣兄所求未能圣心悲伤配食先代祀事孔明

  复礼上篇     
凌廷堪

夫人之所受于天者性也性之所固有者也所以复其者学也所以贯其学者礼也是故圣人之道一礼而已矣孟子曰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此五者皆吾性之所固有者也圣人知其然也因父子之道而制为士冠之礼因君臣之道而制为聘觐之礼因夫妇之道而制为士昏之礼因长幼之道而制为乡饮酒之礼因朋友之道而制为士相见之礼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少而习焉长而安焉礼之外别无所谓学也夫性具于生初而情则缘性而有者也性本至中而情则不能无过不及之偏非礼以节之则何以复其性焉父子当亲也君臣当义也夫妇当别也长幼当序也朋友当信也五者根于性者也所谓人伦也而所以亲之义之别之序之信之则必由情以达焉者也非礼以节之则过者或溢于情而不及者则漠焉遇之故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其中节也非自能中节也必有礼以节之故曰非礼何以复其性焉是故知父子之当亲也则为醴醮祝字之文以达焉其礼非士冠可赅也而于士冠焉始之知君臣之当义也则为堂廉拜稽之文以达焉其礼非聘觐可赅也而于聘觐焉始之知夫妇之当别也则为笄次帨鞶之文以达焉其礼非士昏可赅也而于士昏焉始之知长幼之当序也则为盥洗酬酢之文以达焉其礼非乡饮酒可赅也而于乡饮酒焉始之知朋友之当信也则为雉腒奠授之文以达焉其礼非士相见可赅也而于士相见焉始之记曰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其事不仅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也即其大者而推之而百行举不外乎是矣其篇亦不仅士冠聘觐士昏乡饮酒士相见也即其存者而推之而五礼举不外乎是矣良金之在也非筑氏之镕铸不能为削焉非氏之模范不能为量焉良材之在山也非轮人之规矩不能为毂焉非辀人之绳墨不能为辕焉礼之于性也亦犹是而已矣如曰舍礼而可以复性也是金之为削为量不必待镕铸模范也材之为毂为辕不必待规矩绳墨也如曰舍礼而可以复性也必如释氏之幽深微渺而后可若犹是圣人之道也则舍礼奚由哉性至隐也而礼则见焉者也性至微也而礼则显焉者也故曰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三代盛王之时上以礼为教也下以礼为学也君子学士冠之礼自三加以至于受醴而父子之亲油然矣学聘觐之礼自受王以至亲劳而君臣之义秩然矣学士昏之礼自亲迎以至于彻馔成礼而夫妇之别判然矣学乡饮酒之礼自始献以至于无算爵而长幼之序井然矣学士相见之礼自初见执贽以至于既见还贽而朋友之信昭然矣至天下无一人不囿于礼无一事不依于礼也循循焉日以复其性于礼而不自知也刘康公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以有动作礼义威仪之则以定命也故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为道修道之为教夫其所谓教者礼也即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是也故曰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

 横渠张子之学以知礼成性变化气质为先此二篇可谓见其大意云

  复礼中篇     
凌廷堪

记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此仁与义不易之辞也又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达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此道与德不易之解也夫人之所以为人者仁已矣凡天属之亲则亲之从其本也故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亦有非天属之亲而其人为贤者则尊之从其宜也故曰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以丧服之制论之昆弟亲也从父昆弟则次之从祖昆弟又次之故昆弟之服则疏衰裳齐服从父昆弟之服则大功布衰裳九月从祖昆弟之服则小功布衰裳五月所谓亲亲之杀也以乡饮酒之制论之其宾贤也其介则次之其众宾又次之故献宾则分阶其俎用肩献介则共阶其祖用肫胳献众宾则其长升受有荐而无俎所谓尊贤之等也皆圣人所制之礼也故曰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亲亲之杀仁中之义也尊贤之等义中之义也是故义因仁而后生礼因义而后生故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礼运曰礼也者义之实也协诸义而协则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也郊特牲曰父子亲然后义生义生然后礼作董子曰渐民以仁摩民以义节民以礼然则礼也者所以制仁义之中也故至亲可以揜义而大义亦可以灭亲后儒不知往往于仁外求义复于义外求礼是不识仁且不识义矣乌睹先王制礼之原哉是故以昆弟之服服从父昆弟从祖昆弟以献宾之礼献介以献众宾则谓之过以从祖昆弟从父昆弟之服服昆弟以献介献众宾之礼献宾则谓之不及圣人制之而执其中君子行之而协于中庶几无过不及之差焉夫圣人之制礼也本于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五者皆为斯人所共由故曰道者所由适于治之路也天下之达道是也若舍礼而别求所谓道者则杳渺而不可凭矣而君子之行礼也本之智仁勇三者皆为斯人所同得故曰德者得也天下之达德是也若舍礼而别求所谓德者则虚悬而无所薄矣道无也必由礼而着见而制礼者以之德无象也必藉礼为依归而行礼者以之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是故礼也者不独大经大法悉本夫天命民而出之即一器数之微一仪节之细莫不各有精义弥纶于其间所谓物有本末事有终始是也格物格此也礼器一篇皆格物之学也若泛指天下之物有终身不能尽识者矣必先习其器数仪节然后知礼之原于性所谓致和也知其原于性然后行之出于诚所谓诚意也若舍礼而言诚意则正心不当在诚意之后矣记曰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又曰非礼不动所以修身也又曰修身以道修道以仁即就仁义而申言之曰礼所生也是道实礼也然则修身为本者礼而已矣修身为平天下之本而礼又为修身之本也后儒置子思之言不问乃别求所谓仁义道德者于礼则视为末务而临时以一理衡量之则所言所行不失其中者鲜矣曲礼曰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此之谓也是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

  请修礼书疏康熙二十六年     
御史陈紫芝

伏维经世安民莫大乎礼历代人君每当功成治定之后必命儒臣详定典礼专辑成书以纲纪四方而昭垂万世如周有周礼仪礼至今奉之为经是后两汉叔孙通曹褒之礼不传于世他如唐之最备者开元礼宋之最备者政和五礼明之最备者集礼其书皆流传至今条目传帙凿凿可据者也我 朝今日海宇荡平车书万里正当治定制礼功成作乐之盛世而恭值  皇上千古制作之圣君伏读数番 上谕祀事必极诚敬朝仪必期整肃民用必归节俭天下万世咸仰我 皇上之神明斋戒恭己正人事事以典礼为念矣至所行   郊   庙 宫 朝之仪制八旗满汉人等服用之式与婚丧之礼固皆本   祖宗家法节经酌定见入会典而特未有专辑之礼书且我 朝开局纂修无书不备独此典礼大节尚少一书传之万世似为阙事虽会典总括六部为 本朝法度之书而未可为礼书如明时亦有会典唐宋有六典会要而礼书皆在其外再即今日吏部有品级考户部有赋役全书兵部有中枢政考刑部有大清律皆在会典之外合而观之有会典又不可无礼书也明矣查康熙二十三年间部覆原任刑部尚书魏象枢疏俟会典成后择礼制之关官民者另编简明一书颁刻民间在案此只就晓谕民间而言也若为万世垂示终须会集通辑方号全书况就会典所载止见行礼制大纲固已毕举细目未必悉张非专辑而详定之何能一一无遗耶如前五月二十日 皇上躬亲求雨万姓欢呼固系常祀而外为民祈   天之旷典诸臣未深明雩礼以致清道陪祀举措多愆则他礼之或阙可推而类矣查唐宋明礼书大同小异皆分吉凶宾军嘉五礼名色而益以冠服仪仗卤簿乐歌等项合无请于今八月间会典告成进呈 鉴定后特选老成宿学熟于典故者专修 皇清典礼仍仿历朝体式分项成编以会典已定者为主有未定者增之其已定而尚未详明者稍加修饰之至民间则仿明书参用文公家礼之意撮其大纲略为厘定务使贵贱咸守大小皆由既以制礼作乐示一代之典章亦以止僭防侈正四方之风化将 本朝制度上与周礼仪礼垂非汉唐宋明可同日语矣

  请厘定制度疏     
胡煦

伏见我 皇上自御极以来凡一切利民之事罔不兴举一切病民之事罔不剔除业已周详尽毫无渗漏矣臣蓬蔀庸才学识短浅乌能仰佐高深第念古之帝王称盛治致隆理者莫不奉道以为枢衡故其创制立法亦皆有深意存乎其中今观三重之道以考礼制度为先而万国遵行惟一道同风为盛故成周初政遂有谨权量审法度之文而月令所颁亦明着角斗甬正斛之事法度不一则商贾或迷于所往而奸人罔法皆得显然各遂其私恐非使之必尊必信必从之深意也臣谨按各省之斗斛有以十二筩为一斗者有以十三四筩十七八筩及三十六筩而始为一斗者是多寡之在各省原不一其量也又按各省之戥秤有苏法广法之不同其秤亦有十四两十六两十八两二十四两之不同是轻重之在各省原不一其衡也又按各省之尺度有以两手为一尺者有以三手为一尺者又有以一度为一尺者又有直立于此伸手挈布疋而上之俟其下垂至地始为一尺者是长短之在各省原不一其制也且非特省殊制异也即在一省已先不能齐而一之臣思法制不彰恐非所以立无外之模示建中之极将愚贱之信从亦无自而定矣请 下该部酌量多寡轻重长短大小之宜定为一成不易之法颁发直省务使家守其程户遵其度薄海内外罔不倾心慑志于 国家之盛制于以鼓守典奉法之心启一道同风之盛将遵王之道顺帝之心未必不由制器尚象中振兴而激劝之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