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北盟会编

  兴之治可立待也。翼日宣麻但递迁李邦彦张邦昌尔士民大失望皆言邦彦邦昌亦前朝辅相之无状者未能罢黜犹之可也。其可遂相之乎!以臣观之邦彦邦昌虽未。若前者数辈为大奸恶察其操术亦不过持两可以固位养恩而已前日辅相之无状姑置勿论第自陛下即位以来一二大事邦彦邦昌曾有慷慨一言乎!肯以身徇国自当一面乎!邦昌奉康王入虏(改作敌)营为质不得巳也。至无耻也。贤者必不肯当宰相之任而甘心为此行也。邦彦邦昌於无事之时妄有除授召收亲党以为强助及多事之际假使命散遣亲党以送妻孥其何以率百官为国藩捍乎!闻播迁之说则乐从画效死之计则退缩其何以安百姓为国柱石乎!虏(改作敌)所言者从之虏(改作敌)所欲者与之不闻有忠义一言奋然以折敌人之心其何以威抚四夷而使之畏服乎!蠹国害民启戎招盗十数巨奸天下之人思食其肉不餍而邦彦邦昌初不敢谁何致因陋就简言稍稍罢黜讵能不畏强御而退不肖乎!当此纷扰其所进用尚皆亲党抡选百官,或不当职能以公灭私进贤者乎!总统百官安堵百姓威抚四夷进贤退不肖皆相事也。邦彦邦昌疏谬如此决不可当今日之危急也。陛下知求言从谏而未知论相何先後缓急之失序也。使中外臣寮士庶诚如诏旨尽言所询利害上闻之日陛下独罢行之抑须付之辅相罢行之耶独罢行之非人主无为之道付之辅臣如邦彦邦昌必无能为也。陛下知以是为急乎!亦未尝以此访之群臣乎!窃虑有为陛下言者必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今日金人逼城宜以命将遣师为急馀事姑缓可也。此殆误国之尤者臣以为不然天下安危皆在注意於相相得其人则将必成功相非其人则将必败事盖将之出入谋画必须以相为腹心将虽良而相不贤则谋画有画饼之讥临敌有掣肘之祸几何不误其事哉!裴度为相李成淮西之功杨国忠为相哥舒翰有潼关之失此事之灼然者其监不远也。前朝自蔡京为相遂以童贯为将兴西北边事二十馀年西北之良将劲兵所丧失者莫知其几矣。竭天下之力给二边之费者莫计其数矣。今日之事为利耶为害耶此目前之监也。陛下以邦昌身在虏(改作敌)营未可遽罢则邦彦何为久留也。陛下。若不急罢邦彦则虽有贤将必不成功祗益取辱尔臣闻道路之言谓邦彦与二三党类。
  坚主割地之说阃外之事未能一切付之将帅割地一事系国家之利害臣知建言者已熟计备陈矣。臣不复缕缕臣惟知邦彦罢则庙谋必振将权必专割地之说必不行丑虏(改作强敌)之势(改作计)必灭亡(改作消沮)矣。臣。又虑有为陛下言者必曰:邦昌邦彦曩在政府亦常以燕云:之事不可图童贯不可再遣今果如其说正当相之臣以为不然邦彦邦昌在政府日果知如此则当力陈其未可状至不见听则以死继之纵未能以死诤则宜求去职位亦可其言邦彦邦昌卒持禄不诤致此危急其心不过畏童贯之祸也。,岂有持禄畏祸之人而能为相乎!臣。又虑有为陛下言者必日用则为虎不用则为鼠人才顾用之何如耳邦彦邦昌在前朝未能信用姑试之可也。臣以谓不然人臣起自布衣致身政府其宠禄亦可谓盛矣。其职位亦可以有为矣。邦彦邦昌立朝以来曾建一言行一事有当於人心者今相之可也。而二人所为不过凭附权势交结宦官希旨道谀以速显仕而已岂复有他学术乎!今天下之势甚於倒悬纵之惟患其不疾。又,岂可以相事而复试无能之人也。臣。又虑有为陛下言者必曰:邦彦邦昌不矜智能以任群材乃得为相之道臣以谓不然甄天下之才而用之使之各当其位各尽其职以治庶务为之相者坐享其成功如柳宗元梓人之说此非真有相才者不能如此邦彦邦昌以私害公所引用者多非其人或因他荐得一贤士则。又处之非其宜用之不尽其才贤者多自引退。若久在相位必不能为陛下进天下贤才真成相业也。臣。又虑有为陛下言者必曰:宰相之任不可轻付须於贵臣中选擢难以骤用臣以谓不然今日之祸皆肉食者之过正当择人而用之或有功於社稷者或士民所望者虽小官虽升任虽升议皆可起而用不必拘於资格传说版筑之贱高宗立之为相不疑而中兴之业仰成於说此岂素贵乎!东汉陈龟曰:三辰不轨拔士为相四夷不恭拔卒为将今何等时递迁贵臣耶臣。又虑有为陛下言者必曰:今日金贼(改作人)直犯京邑亦天数也。非人力所能止也。不独辅臣之罪也。此尤奸之甚者臣以谓不然自前朝失谋与北虏(此二字改作敌)结好人皆知其必为中国患邦彦为少宰逾年邦昌在政府。又久何不为国家长虑却顾预为之备致令猖獗直造於此前日边臣以虏(改作敌)必败盟为言邦彦邦昌曾莫之省《传》曰:颠而不扶危。
  而不持焉用彼相其可归之天命耶臣。又虑有为陛下言者必曰:金贼(改作人)之祸乃邦彦邦昌辈阿谀所致必使之任其责不可於扰攘间听其求去此乃妾妇愤懑之说非为国之道也。臣以谓不然知贤而不能用知不肖而不能去此最有国家者之大患邦彦邦昌既无智虑谋之於其微必无计策御之於其後逐之而专任贤者可也。世有为人之佣工者取其直食而败其事则主人必去之,岂有谋吾之国既已误国复固执而责成耶二人党类为之地者臣言之极矣。不识陛下曾受此等先入之言乎!。若有一端之说尝误圣听则可以概察其馀而邦彦邦昌不可相决矣。二相如此其馀在政府者尤多不才不足论也。周官曰: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人。又曰:官不必备惟其人苟得其贤者一二在位足矣。茸之人虽布满朝廷顾何益於事而必优容宽假之不略加沙汰哉!我太宗皇帝尝谓侍臣曰:国家。若无内患必有外忧。若无外忧必有内患外忧止不过於边事皆可预防惟奸邪无状。若为内患深可惧也。帝王用心常须慎此呜呼圣训不其切至欤今日金贼犯顺(删此四字改作敌势)如此可谓外忧矣。。若用非其人更为内患则陛下如何为国臣所以寒心也。愿陛下稽考太宗皇帝之圣训而蚤加慎焉然则当今论相如之何而可臣愚以谓必智虑忠纯学术正当德足以服人才足以应变通知祖宗以来典故而於进退百官之间能以公灭私不畏沮(删此字)怯者然後可以Θ去奸恶汲引贤能革极弊之事而布惟新之政以济生民以保国家则中兴之业陛下成之易矣。金寇(改作人)何足虑乎!自祖宗以来相臣多以言官论列直指某人可相某人不可相无非天下之公议此最为我宋之盛典比来台谏一蒙时相拔擢则多怀私恩无有直言者矣。此亦不可不察也。今日之相莫。若陛下诚心广求虚已任用不可听厚诬之言谓天下无其人也。仁宗皇帝至和中罢陈执中相而并用文彦博富弼二相久有人望正衙宣麻朝士相贺仁宗皇帝密遣小黄门於百官班中探其论议闻有相贺得人之语喜谓欧阳修曰:自古人君用人,或以梦卜苟不知人当从人望梦卜岂足凭耶兹事著之宝训传之士大夫至今为甚盛之举不诚韪欤陛下求贤必能用仁宗之操柄探缙绅之公言从中外之人望不待愚臣之喋喋也。臣伏目睹陛下诏书求言便欲少竭愚衷以伸二十年。
  区区之志窃念臣人物至微。若论细事则不如不言之为愈前草大利害书未及上而陛下先已施行恐成观望遽即寝罢今乃辄言二相非人深。若僭越然臣尝谓郑子产不毁乡校犹使议及执政之善否况天子建大学以取士论政为本而。又有求言之诏。且申诫曰:母曲隐以溺於导谀苟。若畏祸而不陈其愚臣实耻之干冒天威臣无任战栗待罪之至。
  赐进士出身头品顶戴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许涵度校刊。
  ※卷三十五校勘记。
  神人系望(望误作命) 兵民失措而忠义解体矣。(而误作为)而陛下聪明之听(听误作德) 然比以小却未应遽废(遽废误作速发)经月围闭(月误作日)
  有武略之人以充统领统制(统领二字衍) 阅因对充讲议司策(阅误作闻脱充字) 今日而不言(日字衍) 咸宜罄所闻见(罄误作诵) 然诏下逾月(月误作日) 而未闻缘某人言某事实为利令行之缘某人言某事实为害令罢(令均误作今) 毕张治具(毕误作俾) 其治乱不待今日而後见(治误作始) 言之复为何益乎!(为字衍) 假国是二字以售已之奸(售误作主) 实为巨奸(实为误作十数) 陛下独能行之抑须付之辅相能行之耶独能行之(能均误作误)其如邦彦邦昌卒持禄不诤(如误作言) 皆由肉食者之过(脱由字) 虽小官可升任(可误作虽) 能以公灭私不畏且怯者(且误作沮)。



  

●卷三十六

  靖康中帙十一。
  起靖康元年二月五日辛丑,尽十一日丁未。
  五日辛丑康王及张邦昌归自虏(改作金)寨以张邦昌为太宰肃王及太宰张邦昌驸马都尉曹晟质於金国军前(旧校云:按宋史钦宗本纪二月庚子驸马都尉曹晟使金军癸卯肃王枢使金军乙巳康王至自金军则肃王曹晟之出使不在一日之内而康王之归亦在肃王出质後二日也。是编作同一日误矣。)。
  是日皇弟肃王枢少宰张邦昌除太宰著作郎沈晦借给事中使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军前初金人请以越王代康王为质上以越王叔父不可遣乃遣肃王枢及驸马都尉曹晟以行晟尚荣德帝姬与上同生故遣之避虏酋(改作金主)名改晟曰:实。
  遗史曰:初康王之为质也。金人见而惮之遂欲别易亲王并要驸马都尉一人是时割地议和已定金人敛兵以徐待之乃遣太宰张邦昌从肃王及驸马都尉曹晟为质。
  六日壬寅下废苑囿诏。
  诏曰:比年以来京师拘收拆毁民居甚众至民无所安居应苑囿宫观有可废以与民者三省枢密院速条具以闻。
  七日癸卯开封府榜诏书安抚士庶。
  开封府奉圣旨乘时作过人开封府及行营使司并斩讫窃虑奸人妄说事端将不曾作过人之撰造其罪恐吓平人仰出榜晓谕。
  朝廷。又出手诏安抚士庶。
  诏曰:童贯等妄兴边事怀奸蠹国悉皆东下前往浙江如梁师成谭稹李邦彦已付远窜所存百馀员皆是小官疏远之人并不系从严被重任享厚禄者今。又自陈乞依旧寄资恩数等一遵祖宗之典百姓无知鼓唱率众擅行诛戮劫夺财物震惊京阙皆不奠居已指挥李纲并三衙分头弹压捕为首之人悉行军法尔等各归常业母陷极刑傥敢结集仰徒中反告支赏钱一千贯咨尔黎庶仰体朕意。
  粘罕(改作尼堪)驻军於中路。
  粘罕(改作尼堪)自河东来遇城必攻比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其(删此字)行稍缓至中路闻和议之诏遂止不行。
  八日甲辰再下行遣内侍京城不得倡率指挥。
  圣旨内侍官给役禁庭旧法严密岁(改作年)来废紊侵职挠权比取其罪状暴著者已加显罪。又命请给恩数官称职任寄资进子尽遵祖宗法所以检制裁抑。
  无所容贷尚虑京城之人未知近日行遣推平时之心犹怀忿疾不分善恶概加凌侮已令开封府三衙以军法弹压自今更敢有招摇倡率不从令者并斩讫闻奏咨尔众庶明听朕意。
  靖康录曰:初京城之戒严也。城上设楼橹及大弓弩铠仗之类皆元丰旧制器械有馀而兵不足先令百官与军士上城相杂守御而以内侍官分部统之贼丛矢射城上内侍令守御者勿得动。且曰:国家与金人讲和不至相斗有一军士奋怒曰:既已讲和何得射我引石击贼一发杀数人中官杀之军士由是不敢动乃自城中传呼宦官欲开门纳贼及伏阙之日军民数十万聚於宣德门下遇内侍朱拱之撕擘死骨血无馀。又内官得诏召李纲於怀不去於宣德门不晓谕百姓令退众怒殴之於其怀中得诏书即大呼曰:内官隐匿诏书将作乱。又杀之凡见内侍皆撕擘杀之死者二百馀人有司以闻上惧生变即令殿前班直军士口传上旨云:杀内官者免罪其人於众中妄呼曰:杀宦官者无罪百姓闻其语遂群入内官之家所遇辄杀掠其财物。又相聚入其家搜获兵器不可胜纪皆辇到行营司交纳其内侍皆逃窜财物略无孑遗走入禁中不敢归咸於上前泣诉,於是命李纲根治斩三十馀人磔其尸於市方定李纲种师道复用凡内侍官城上守城及诸城门监守者皆去不用方知所谓独脚皂旗红灯笼乃中人欲为内应者先是宣和中内侍多有赐第者官舍或隘陋即委府尹於傍宅置门然未尝给其直而实夺之京城百姓或有累世聚族以居屋舍既为夺去则无所托身惟与妻子日夜号哭告天而已。又科敛百姓财力营造宫室台榭或有拟於宫省者百姓应副不办则督责楚有至死者。又每至街市买物已售其价令卖者随至其家所直皆不还或止偿其半巷陌衢道驰骋纵横侍从赫奕呼喝行路莫敢诘者然是时宰相大臣多出其门内则有蔡京王黼为之腹心外则有王革盛章为之爪牙故敢肆其凶恶至是百姓积怨乘乱得甘心焉。
  上赐宴於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军中。
  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上书辞别。
  《书》曰:大金皇子郎君斡离不(改作斡雅布)等谨上书於大宋皇帝阙下昨者受命专征以上皇渝盟是问灵旗直向直抵京城今日伏承皇帝嗣立再请修好遂依。
  元奉诏旨酌中计议者定盟约日复为贵朝奸臣误国妄起衅端,於是当司实怀疑愤深谅大信克保有终前日之盟非此为比。且大军之来资索颇多上渎聪明下匮民庶事在不巳固非乐为炎火一纵收之实难自非恭承今日皇帝仁明远略屈巳爱民安能使此祸危翻然为福今兹大计巳定而後无以旧事为念惟祈皇上永於诚意共庇生灵。又承所赐书内谓越王以叔父之尊平日奉事姚平仲死於锋镝李纲正从贬责其馀宰执间求退罢免者甚众既闻此言敢不孚听及蒙谕城中军民不遵号令实恐转生变乱以贻圣忧当司本图安定贵朝宗社永固和好遂令城下诸军退保旧寨须是即日班师伏念陛下即位之初必欲推恩布泽以矜众志特於元定赏军物内减金万银一十万锭表里一十万段以充振乏广施之用外有喝下金帛头匹更望止於今岁逐月接续交还今方言旋非不欲诣阙廷殿辞少叙悃悃以在军中不克如愿谨遣左金吾卫大将军宣徽北院使韩光裔桂州管内观察使耶律克恭充代辞使副有少礼物具如别幅谨奉书奏辞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