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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通考
神宗熙宁元年,诏:“令两制以上至台谏官,与太常礼院同详定今年冬至当与未当亲行郊礼。”
翰林学士承旨王上议曰:“按《王制》:‘丧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为越绋而行事。’传谓:‘不敢以卑废尊也。’是则居丧而可得见天地也。《春秋》僖公三十三年《传》:‘凡君薨,卒哭而,而作主,特祀於主,、尝、於庙。’杜预以谓:‘新主既特祀於寝,则宗庙四时常祀自当如旧。’是则居丧而可得见宗庙也。周公称商高宗谅ウ,三年不言,子张疑之,以问仲尼,仲尼答云:‘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高宗不云服丧三年,而云谅ウ三年者,杜预又谓:‘古者,天子诸侯三年之丧,既葬而服除,谅ウ以居心丧,不与士庶同礼也。’然则服除之後,郊庙之祭,可勿举乎?南齐以前,人君嗣位,或仍前郊之年。或别自为郊,下有司议,而王俭乃援晋、宋以来皆改元即郊,而不用前郊之年。自汉文以来,皆即位而谒庙,至唐德宗以後,亦逾年而行郊。况本朝景德二年,真宗居明德皇太后之丧,既易月而服除,明年遂享太庙,而合祀天地於圜丘。伏请皇帝将来冬至躬行郊庙之礼,其服冕、车辂、仪物、音乐缘神事者,皆不可废。”诏恭依典礼,其车服、仪物,除神事外,令太常礼院详定以闻。礼院看详:“欲乞除郊庙及景灵宫礼神用乐外,所有卤簿、鼓吹及楼前宫架、诸军音乐,皆备而不作。其逐处警场,止鸣金钲、鼓角。”从之。
十一月,帝斋於郊宫,罢临观阙,不幸苑囿。
故事,车驾至青城少休,即召从臣幸後苑阅水嬉,复登端门观太常警严。至是,帝精意奉祠,悉罢游观,遂减彻门阙、亭苑,省草木禽兽千七百馀事。至十年,又罢去寝殿後至宝华门花砖砌道,著为定制。
七年,中书门下言:“准诏参定南郊青城内殿宇门名,请大内门曰泰,东偏门曰承和,西偏门曰迎禧,正东门曰祥曦,正西门曰景曜,後三门曰拱极,内门里东侧门曰夤明,西侧门曰肃成,大殿门曰端诚,大殿曰端诚,殿前东、西门曰左、右嘉德,便殿曰熙成,後园门曰宝华。”从之。先时,青城殿宇门名,每郊命学士院撰进,至是著为定式,学士院更不撰进。
杨氏曰:“愚按注疏云:斋於路寝之室。唐礼,散斋於别殿,致斋二日於太极殿,又一日於行宫。国朝冬祀天礼,惟太祖皇帝乾德六年十一月之礼,可为後世不易之法。其後有司建明非一,大概宿斋三日,内一日於大庆殿,一日於太庙,一日於青城。高宗中兴之後,检会熙宁在京青城内殿宇门名,如曰泰,曰承和之类,悉遵旧式,其制可谓周备矣。然令仪鸾司预先体仿青城制度绞缚,其行事、执事、陪祠官宿斋幕次,亦随宜绞缚,又何其简略也?元丰四年十月八日,礼官言:‘古之王者,行则严舆卫,处则厚宫阙,所以示威重,备非常也。故《周礼》,王会同则为宫,食息则设帷宫。汉祀甘泉,则有竹宫。至於江左,亦有瓦殿。本朝沿唐旧制,亲祠南郊,行宫独设青城幔殿,宿者有风雨之忧,而又无望祭之位。且青城之费,岁以万数。臣等欲乞仿青城之制,创立斋宫,一劳而省重费,或遇风雨,可以行望祭之礼。’诏送太常礼院,候修尚书省了日取旨。是神宗皇帝有意乎立斋宫矣,但以修尚书省未毕,而犹有所待也。其後,哲宗皇帝既建斋宫,谓臣下曰:‘三岁一郊,青城之费,缣帛三十馀万,工又倍之。易以屋室,一劳永逸,所省多矣。’又徽宗皇帝修建南北郊斋宿宫殿,南郊曰斋宫,北郊曰帷宫。有司请曰:‘事体如一,而名称不同,宜并称斋宫。’从之。祖宗典故,粲然可考。今青城制度,尚沿袭旧例而未革,盍亦推广祖宗之意,立为斋宫?无事则严其扃,以待乘舆致斋之日而居焉,暂劳而永逸,一也。宿者无风雨之忧,或遇风雨,则可以行望祭之礼,二也。事有关系甚重,循习甚久,断然在所当革而无疑者,其此之谓乎!”
按:《会要》载中书门下奏定南郊青城内殿宇门名,其事在熙宁七年;然杨氏所云元丰四年礼官请创立斋宫,诏候修尚书省了日取旨,则知斋宫元丰时尚未建,而熙宁七年所奏定殿宇之名,乃幔殿也。然神宗即位初郊,斋於郊宫,罢临观阙,不幸池苑,遂减彻亭苑,省草木禽兽千七百馀事。以是观之,则知青城行宫苑囿游观之所毕备,而独未建斋殿,诚为阙典。
元丰六年冬至,郊祀昊天上帝,以太祖配。始罢合祭,不设皇地位。
先是,枢密院陈襄等详定郊庙礼文,上言曰:“伏承圣意,以天地合祭於圜丘为非典礼之正,诏令更定。臣谨按《周礼 大司乐》:以圜钟为宫,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六变以祀天神;以函钟为宫,夏日至,於泽中之方丘奏之,八变以祭地。夫祀必以冬日至者,以其阳气来复於上天之始也,故宫用夹钟於震之宫,以其帝出乎震也,而谓之圜钟者,取其形以象天也。三一之变(圜钟为宫,三变。黄钟为角,太簇为徵,姑洗为羽,各一变),合阳奇之数也。祭必以夏日至者,以其阴气潜萌於下地之始也,故宫用林钟於坤之宫,以其万物致养於坤也,而谓之函钟者,取其容以象地也。四二之变(函钟为宫,太簇为角,姑洗为徵,南吕为羽,各二变)合阴偶之数也。又《大宗伯》:以祀实柴燎,祀其在天者,而以苍璧礼之;以血祭沈辜,祭其在地者,而以黄琮礼之,皆所以顺其阴阳,辨其时位,仿其形色。此二礼之不得不异也。故求诸天而天神降,求诸地而地出,得以通精诚而逆福,以生民,以阜万物,此百王不易之礼也。去周既远,先王之法不行。汉元始中,奸臣妄议,不原经意,附会《周官》大合乐之说,谓当合祭。平帝从而用之,故天地共犊,礼之失自此始矣。由汉历唐千有馀年之间,而以五月亲祠北郊者,惟四帝而已。如魏文帝之太和,周武帝之建德,隋高祖之开皇,唐睿宗之先天,皆希阔一时之举也。然而随得随失,卒无所定,垂之本朝,未遑正。恭惟陛下恢五圣之述作,举百王之废坠,臣以谓既罢合祭,则南北二郊自当别祀。伏望陛下每遇亲祠之岁,先以夏日至祭地於方丘,然後以冬日至祀昊天於圜丘,此所谓大者正也。然议者或谓:‘先王之礼,其废已久,不可复行。古者,斋居近(古者,致斋路寝),仪卫省,用度约,赐予寡,故虽一岁遍祀,而国不费、人不劳。今也,斋居远,仪卫繁,用度广,赐予多,故虽三岁一郊,而犹或惮之,况一岁而二郊乎?必不获已,则三年而迭祭,或如後汉以正月上丁祠南郊,礼毕,次北郊;或如南齐以上辛祀昊天,而次辛瘗后士,不亦可乎?’臣窃谓不然。《记》曰:‘祭不欲疏,疏则怠。’夫三年迭祭,则是昊天大神六年始一亲祀,无已怠乎?《记》曰:‘大事必顺天时。’二至之郊,周公之制也,舍是而从後王之失,可谓礼欤?彼议者徒知苟简之便,而不睹尊奉之严也。伏惟陛下鉴先王已行之明效,举旷世不讲之大仪,约诸司仪卫而幸祠宫,均南郊之赐予以给卫士,蠲青城不急之务,损大农无名之费。使臣得以讲求故事,参究礼经,取太常仪注之文,以正其讹谬,稽大驾卤簿之式,以裁其繁冗,惟以至恭之意,对越大,以迎至和,格纯嘏,庶成一代之典,以示万世。”
又曰:“臣某等恭惟本朝冬至祀天南郊,夏至祭地北郊,每岁行之,皆合於古。犹以有司摄事为未足以尽志,於是三年一郊而亲行之。夫三年一郊而亲行之,盖所谓因时制宜者也。施之於今,诚不可易。惟合祭之礼,在所当正。《礼》曰:‘鲁人将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泮宫。’所以然者,告祖为配之谓也。又曰:‘晋人将有事於河,必先有事於恶池;齐人将有事於泰山,必先有事於配林。’所以然者,先卑後尊之谓也。臣等推古以知今,推诸侯以知天子,欲乞每遇亲郊七日戒之後、三日宿之时,宿太庙以告,宿北郊以祭,宿南郊以祀。所以先太庙者,告祖为配也;所以先北郊者,先卑後尊也。虽然,自北郊至南郊相去为远,则中道不可以无舍,请为帷宫,止而後进。如允所奏,乞下有司施行(礼,後汉因祠南郊,即祠北郊明堂、世祖庙及太庙,谓之五供。唐因祠南郊,即祠太清宫及太庙,谓之三大礼。本朝三岁郊祠,必先景灵宫及太庙,盖因前制。然每岁夏至於北郊,自有常祠祀,兼常岁有司摄事於南郊,亦不合祭天地。其合祭之意,止缘亲祠欲遍及尔。若以亲祠欲遍及之,则因南郊同时告祭北郊,自因旧仪,亦不背违礼意,近於可行。伏乞更赐参酌施行)。”於是诏礼官讲求。翰林学士张ロ以为:“冬至祀天,夏至祀地,不易之理。今祀地欲改用他月,无所据依。必不得已,宜於郊祀之岁,夏至之日,盛礼容,兴乐舞,一如南郊之仪,命冢宰摄事。而王存、曾肇言:“今北郊常差中书门下官,乃冢宰之任;乐舞之类,亦开元、开宝旧礼所载,特近世废阙。二者皆有司摄事常行之典,未足以代亲祠之重,恐於父天母地之文,有所未顺。”判太常寺陈荐言:“议者以天地合祭,始於王莽,故欲罢之。臣按《周颂》:‘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汉《郊祀歌》曰:‘惟泰元尊,媪神蕃。’泰元,天也;媪神,地也。又曰:‘涓选休成,天地并况。’此天地同祀,可以概见,恐非自王莽始也。议者又谓方丘之祀,盛夏不躬行,宜选冢宰摄祀。亦恐未必合古,然终不若天地合祭也。乞且循旧制。”知礼院曾肇言:“今冬至若罢合祭,而夏至又使有司行事,则於父母天地之义若有隆杀。愿陛下遇亲祠南郊之岁,以夏至日躬款北郊,以合先王之制。”遂诏罢南郊合祭,亲祠北郊,并依南郊仪;如不亲祠,上公摄事。
自元丰元年,上命枢密直学士陈襄等详定郊庙奉祀礼文,大正历代典礼之失。至是,岁亲祀圜丘,始用新仪(国朝亲郊,止服衮冕,至是稽古,始加服大裘,而被以衮冕)。
详定礼文所议:“《礼记》曰:‘郊特牲而社稷太牢。’又曰:‘祭天地之牛,角茧栗,配位亦特牲。’《书》曰:‘用牲於郊,牛二。’是也。宋朝仪注,昊天上帝、皇地、太祖皇帝之位,各设三牲俎,非尚质贵诚之义。请亲祠圜丘、方泽,正配皆用犊,不设羊豕俎及鼎七,有司摄事亦如之。郊之祭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单用白木,以素为质。今郊祀、簋、樽、豆皆非陶,又用龙杓,未合礼意。请圜丘、方泽正配位所设、簋、樽、豆,改用陶器,仍以单为杓。祀天之有柴,犹祭地之有瘗血,享庙之有鬯,皆歆神之始,非谓於祭之末燔烧胙馀也。至後世之燔瘗牲币於祭末,而不知致神於其始,则是备於後而阙於先也。请南北郊先行升瘗血之礼,至荐奠礼毕,即如旧仪,於坛坎燔瘗牲币。北郊祭皇地及神州地,当为坎瘗埋,今乃建坛燔燎祝版。考先儒所说,地即无燎之文。请祭皇地祝版、牲、币并瘗於坎,不设燎坛。熙宁祀仪,惟昊天上帝、皇地、高燔瘗犊首,自感生帝、神州地而下,皆不燔瘗牲体,殊不应礼。又按《周礼 羊人》,祭祀割羊牲,登其首。《礼记》曰:‘升首,报阳也。’首为阳,则胁与髀为阴可知矣。报阳宜以阳,报阴宜以阴,各从其类也。请自今昊天上帝、感生皆燔牲首以报阳;皇地、神州地、太社、太稷,凡地之祭,皆瘗牲之左髀以报阴;凡荐享太庙,皆升首於室。”
又曰:“臣等见亲祠南郊仪注,并云祀前三日,仪鸾司铺御座黄道褥。谨按唐故事:郊坛、宫庙内及殿庭天子步武所及,皆设黄道褥,坛上立位又施赤黄褥,将有事,命撤之。武德、贞观之制用紫,至德以来用黄。《开元礼》、《开宝通礼》,郊庙并不设黄道褥。《太常因革礼》曰:‘旧制,皇帝升坛,以褥藉地,象天黄道。太祖命撤之,设拜於地。和岘乞宣付史馆。’天圣二年,仪注又增设郊坛门道北御座黄道褥。康定初,有司建议,谓配帝褥用绯,以示损於天地;而自小次之前至坛上诸位,其道褥以黄,盖非典礼。是岁,有诏自小次至坛下撤黄道。臣等伏详《礼记》,郊祭之日,埽反道。郑氏注谓令新土在上也。其藉神席,天地尚质,则用蒲越藁秸;宗庙尚文,则设莞筵纷纯,加缫席画纯,加次席黼纯而已。天子受胙乃有席,《周礼 司几筵》所谓‘胙席’,是也。今来郊坛黄道褥欲更不设。”又言:“臣等看详《周官》,外祀皆有兆域,盖设一而已。後世因之,稍增其制。东汉坛位天神从祀者甚众,至一千五百一十四神,故外设重营,以为等限。日、月在中营内南道,而北斗在北之西,至於五星、中宫宿之属,则其位皆中营,二十八宿外宫星之属,则其位皆外营。然则为重营者,所以等神位也。唐因齐、隋之制,设为三,天神列位不出内,而御位特设於坛下之东南。若夫公卿分献,文武从祀,与夫乐架、馔幔则皆在中之内。而大次之设乃在外者,所以序祀事也。盖古者神位寡,祀事简,故兆守有域,以为遮列厉禁而已。後世神位既众,祀事亦繁,故为三,以严内外之限。国朝郊祀坛域,率循唐制,虽仪注具载圜丘三,每三十五步,而有司乃以青绳代内,诚不足以等神位、序祀事、严内外之限也。伏请除去青绳,如仪注为三。”从之。
哲宗元七年,亲郊。诏:“今岁圜丘,宜依熙宁十年故事,设皇地位,以申始见之礼。候亲祠北郊,依元丰六年五月八日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