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会要辑稿


之。
十六年八月二十八日,江南东路转运判官陈宗仁言:「本路今岁自五六月间霭雨不止,江河山溪之水一时暴涨,居民多遭巨浸,低田率皆渰没。其间可以施人力者谓可车卷,尚堪插莳,水未及退,一夕之雨,又复渺漫。今建康濒江之圩田茫然与江混而为一,不复可见畦町,而太平州圩田埂 虽存,坍损实多,荡然几与江湖无异。至于宁国之宣城、广德之建平、池之铜陵,凡曰圩田,大率相似。而建德、青阳虽非江,又以发洪,山水冲决,至有漂失人口者,其田遂为沙涨之地。诸邑水灾虽各不同,岁事失望,其实则一。宗仁已将城市被水居民从本司那融钱米赈给,行下州县,将见催官赋权宽一月催纳,并令诸县置 全,从条限令被水人户申诉外,将来检放苗米,其被水浸荒不曾再种之田,势须全与蠲放。但夏秋二税本出于田,田既荒废,税何从出!州县迫于期限,催督不容不严。其第四等以上人户犹可勉强,至于下五第人户,所仰数亩之田,以为卒岁之计。今既一空,犹恐不能糊其口,里胥登门,甚于星火,质贷供输,艰难万状。宗仁深知此等民户困不聊生,念欲具申朝廷,乞将夏税尽与倚阁,重以家国供亿所系,人户虽小,数目实繁。每三以思,不敢遽然有请。所催夏税什已六七,往往皆是贫窭,所有措办将来官司赈济之人,若征督不已,未免追扰,其势必至流移,诚为可念。宗仁滥

将漕挽,一路休戚,实司其责。耳闻目接,用敢冒昧申告朝廷。欲望行下本司,将建康、太平诸邑并建平、宣城、铜陵、建德、青阳共一十三县被水不曾再种,见今抛荒第五等以下人户合纳今年残零夏税权与倚阁,候来年秋收,却与催理。庶几贫民下户籍此得以少苏,免致流徙。」诏令户部将建康府、太平州及建平、宣城、铜陵、建德、青阳县嘉定十六年见催第五等以下人户残零夏税权与倚阁,候来年秋成日,却与催理。仍令本路安抚、转运、提刑、提举司疾速依条差官检视,体量合放分数,除程限半月闻奏。
十二月二日,臣僚言:「恭闻孝宗皇帝于干道间因闽中饥歉,尝降御笔付漕臣等曰:『民颇艰食,甚念之,不知作如何措置,不致有流移之人否 』大哉圣言!此在今日所当取法而讲明之也。今岁自五月不雨,以至于秋,继而烈风拔水,洛水襄陵,漂荡屋庐,渰损禾稼。加以怒潮骤溢,河海通流,民无盖藏,食充藜藿,转徙流移,略无生意。为民父母之官,自当汲汲轸由己之念,或减租赋以宽民力,或发仓廪以济民饥,比皆职所当为者。今乃恬然坐视,以罔闻知。臣尝搜阅月申,诸郡皆未尝以水潦而上闻,或径指作无旱伤而申者。颗粒不入,而催科之额如故,省限未及,而追呼之令已严。间有县官恻然,受理告损之词,督赋稍宽,而郡守乃诮之以为好名,反遭谴责。若是,则何以仰体陛下宽恤之

意乎 况闽之为郡,山多田少,地狭人稠,丰年乐岁,尚有一饱不足之忧,加上凶荒,若何为计 往岁犹仰客舟船贩浙米以相接济,今浙右诸郡多被水灾,已有皇皇不自给之患,傥不明诏监司、郡守急举荒政,必多为沟中之瘠矣。欲望圣慈仰体孝宗皇帝勤恤小民之心,专委漕臣措画,行下诸郡,须管诣实,照灾伤分数减放。仍多方招谕贩米客舟,免收税钱,务行平籴之政。其有贫乏不能自存者,开发常平,广行赈济,要施实惠。」诏令福建转运司行下所部州军,将被水去处日下证应的实灾伤分数,从条减放。仍多方招诱客人兴贩米斛出粜,与免收税。仍令提举司将合赈恤去处疾速措置施行。
十七年三月二十八日,臣僚言:「去岁被水去处不为不广,农人失望,俱不聊生。所恃者二麦耳,苦于积潦,种者无几;插种既少,饥民 。所望者成熟耳,青黄不交,尚赊收刈。下之所以仰给公家,上之所以接续民食者,独有赈济、赈粜可以全民命耳。朝廷支拨米斛,为济粜用,给降度牒,为籴米用,朝奏暮下,德意至美也。痛革吏奸,行其所无事足矣,而奉行者何未之思欤 且劝分之数,谁肯乐从 富室既已承认,千斛在市,其价自平,此昔人之至论也。所积或多,听其自行出粜可也;忽严禁粜之令,而所在上市之米即少,其价安得而不踊贵乎 近者本台引放词状,畿甸郡邑既以物力抑勒敷粜,又以劝谕为名,逼令添认,引惹词诉,利未及民,已不胜其扰矣。监粜之官,率皆弛慢不职,劝分之米,多是计嘱作弊,粜不如数。粜场之吏不惟偷减升合,乞觅量钱,且夹杂糠谷粞碎,归略舂(白)事,尤当曲尽其心,要在所委之官上体九重爱民之意,推择乡曲忠厚诚悫之士,相与朝夕讲论康济小民之策,庶几民无饿殍之忧。欲望圣慈申敕攸司,疾速契勘去岁被水州县,下臣此章,戒谕常平使者及诸守臣,选差官吏,留意济粜,革绝弊幸。其有不以济粜为意者,臣当廉访闻奏。」诏从之。
四月十三日,臣僚言:「去岁水涝异常,臣尝乞修举救荒之政。陛下恻然,亟俞臣请,轸恤黎元之心,先后无二,民之戴上恩德者遐迩无间也。臣窃谓荒政之徒讲,而殿最之尚行,则为州郡者趋赏避罚之意,憧憧往来于中,黄纸蠲放,而白纸催追,竭民之膏血而不顾,视民之愁孍而不恤。比较将及,则 刷残零,重迭科抑,期于充数。甚者又献羡余,为己计则善矣,其如民病何!若是,则九重有宽恤之仁心,而州县无奉行之实政,其为无益于救荒一也。试以救荒一事言之,赈济、赈粜,其初本以利民也。今州县之间,常平义仓移用殆尽,动是科取于有田之家,名曰劝粜,其实强之。况田有去存,而物力未尝消豁,中下之户无米出粜,反罹其扰。甚者不

得已而应命,则以湿恶米谷杂以糠 ,赂吏而塞责,较之市籴,反有不逮,民亦厌籴,徒为吏奸。今人情 ,二麦尚未可望,岂可吏急科敛,以为郡守贰媒荣取宠之地哉!朝廷既以经费取办大农,大农以赏罚而比较诸郡,郡迫之县,县迫之民,上下煎熬,惟财赋之为急,而求为升陟之计。故善足国者当自裕民始,善裕民者当自宽州县始。欲宽州县,其可例行比较之法耶 今户部比较,正其时也。欲望圣慈检证嘉定八年臣僚因旱蝗有请欲免比较特降指挥,应诸路州军实系水伤去处,权免比较一次。仍乞行下户部、司农寺,符合与权免比较州军,仰体宽恤之意,毋致虐取于民,庶几被水州县期限可宽,而民力可裕矣。」诏令〔户〕部、司农寺看详,申尚书省。
十七年七月二日,臣僚言:「近闻闽中诸郡因五月二十一日积雨之后,溪流暴涨,为灾特甚。自建宁、南剑以至福州水口,沿溪居民荡然一空。福之城中西南两门水高七尺以上,侯官县甘蔗寨漂流数百家,多有溺死者。南剑冲突尤甚,水势直至郡治,城楼、邮亭、司理院狱悉皆渰浸类毁。城中人家初见水来,尽挈笼仗上楼,未几与楼俱去,诚可悯念。市西地名铁冶岭一带,皆为弥漫之所。建宁平政桥最为高处,水没其上,汹涌入城。即此而观,则其它城外低下去处及诸外县被害可知。今来虽据逐处申到,并不言其详,但云支拨钱米,例

行赈济。然臣窃谓监司不过委之郡守,郡守不过委之州县官,而被差之官或不留意,实惠未必及民,至今有未复业者。欲望圣慈下臣此章,疾速委令监司、守臣以体国爱民为念,斟酌措置,更与多方赈恤,无令失所。」【贴黄】:臣近得建昌守臣陈章公札,亦称是月四邑之水会于旴江城,不没者三版。早禾方包,既已失望,晚禾甫种,多就渰没,其祸至惨。闻之父老,数十年间,未尝有此。尝申朝廷,乞检度牒,以充籴本,事势可知。并乞圣慈,即赐一体行下,以救千里生灵之命。诏从之。
瑞异 宋会要辑稿 瑞异三 地 震

地震
【宋会要】

嘉佑二年三月三日,雄、霸等州并言二月十七日夜地震。至四月二十一日,雄州又言:「幽州地大震,大坏城郭,覆死者数万人。」诏河北备御之。是岁,河北数地震,朝廷遣使安抚。
治平四年神宗即位,未改元。八月二十四日,《通考》云己巳。京师地震。上谓辅臣曰:「地震何祥也 」曾公亮等对曰:「天裂,阳不足;地动,阴有余。恐由小人为邪所致。」上然之。
九月二十七日,广南经略安抚司言:「潮州地大震,拆裂泉涌,压覆两县寺观、居民舍屋并本州岛楼阁、营房等,士民、军兵、僧道死者甚众。」诏以等给钱,死而无主者官为瘗之。
是岁,南方地震,如漳、泉等州皆准此赈恤。
十月六日,上谓曾公亮曰:「日者南方地震,君臣当共省惧,择人以镇抚之。」遂以工部z肣式B集贤院学士、河北都转运使元绛为龙图阁直学士、工部z肣式B知广州,吕居简知郑州。
神宗熙宁元年七月,河北州军地大震。是岁,自秋距冬,河北地震,而缘边尤甚,至有声如雷而动,移时累刻不止者。诏经地震压死贫民,令都转运司勘会,给钱有差。无骨肉者官为殡埋。又诏差厢军五十人赴河北都转运司葺治本路地震摧损城壁、楼橹等
工役。《清夜录》:熙宁元年河北霖雨、地震,城壁皆压,发卒数

十万治之。运去旧土,按故基筑之,其工无算。惟霸州违其旧基五步,因取旧山筑之,计工省殆过其半。《宋史 孙长卿传》云:城郭仓庾皆隤,长卿尽力缮补。
熙宁元年七月十四日,《通考》甲申。京师地震。十五日,《通考》乙酉。又震。二十一日,《通考》辛卯。又震。
二十四日,上批:「河北地震、水灾,宜择能吏,以易庸暗年老之人。」以尚书都官员外郎马渊知〔沂〕州沂州:「沂」原缺,据《彭城集》卷二一《朝议大夫马渊可知沂州制》补。,虞部员外郎陆济权知德州。是日,降德音。
二十七日,上批:「御史钱顗言河北地震,今尚未息,居民殆无生意,其欠税当权倚阁。方民乏食之际,宜早施行。」翌日河北都转运司又言:「自秋淫雨,继以地震,诸河决溢,民皆走徙,恐无以输夏税,愿赐蠲免。」于是下画一蠲减租赋指挥。即日,又诏:「应河北州军输纳未及七分,被灾甚者并除之,余听倚阁。」
二十八日,同提点广东路刑狱公事王咸服奏:「潮州地震未止,今又再震。欲委本州岛知州为军民祈福,建置道场,以慰安民心。」上批:「可指挥广东、福建路转运司,应有地震未已州军,并令所在长吏精严祈祷。」
【宋会要】
熙宁二年二月二十七日,富弼言:「窃知累有入奏,陈请凡百灾变,皆系时数,不由人事者。陛下明睿英哲,必不信纳。又虑奸人能以甘词致陛下或时而信,信则恤灾救患、答谢天谴之意有时而怠,怠则亏损圣德,不为宗

社生民之福。若数路地震之异,河北特甚,人民流散,去如鸟兽,死于道路者为不少,甚可痛也。尧、汤大圣人,其佐皆圣贤,上下同德,协心(戳)[戮]力,无一夫不获,无一物失所,故其水旱可以归之时数。然亦不闻有重役横赋、劳民惊众之事,亦不闻有流移馁死于道路之人。惟闻常有九年之蓄,民无菜色,而天下之奉尧、汤,亦如无水旱之事也。是虽遭水旱,而民不被其害,国不忧其危也。自秦汉以降则不然,凡有灾变怪异,皆由时君世主不能用贤退不肖。灾异既作,又不能恐惧修省,坐视赤子,不能相保,乃妄欲比尧、汤水旱,以灾异归于时数,是欺天欺民之甚也。夫地者至大、至厚、至静,不可动摇之物也。古今固亦有震动之时,随其所震大小远近,必有灾患应之。然未常闻数路皆震,且未有一日或十数震者也。震又不一日而止,有至今踰半年尚震而未止者也。是岂不为大灾变耶 此陛下正当究穷致震之由,推至诚,行至德,思所以厌塞其变,以谢天地之谴告焉。奸人谋身害国,若陛下万一惑其所说,以灾变归于时数,而圣怀坦然,不以灾变为惧, 有所司之不职者不加择,政事之不平者不加治,万民穷困失所者不加恤,则阴阳之气何由而和,天地之变何由而息也 惟陛下深赐裁察。」
三月二十一日,富弼又言:「今天地变动,人情不安,时运艰厄如此。譬如常人,身有小变动,尚以占其祸

灾,况于三才皆不顺理,此岂小变 陛下当以至诚恻怛应之。地道宜静,至于动则非其常,应之亦宜以静而已。」文彦博亦曰:「唯静可以应此。」上曰:「惟先格王,正厥事。天地之变,唯正厥事,乃所以应天地。」
【宋会要】
绍圣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通考》丙寅。太原府地震,不及刻止。
二年十月二十九日,河南府地震。十一月三十日又震。
是岁,苏州自夏迄秋地震七。
三年三月八日《通考》戊戌。夜,剑南东川地震。九月二十三日,《通考》己酉。滁州、沂州地震。
四年六月二十七日,《通考》己酉。太原府地震,有声。
大观元年冬十月,苏州地震。
崇宁元年正月二十一日,河东路转运司言:「太原府、潞、晋等州、岢岚等军地震。」诏官给钱(痊)[瘗]奠,优恤死伤之家,及遣本路走马承受公事就(进)[近]祠台骀庙致祭设醮。
政和七年七月六日,诏:「熙河、环庆、泾原近因地震旬日,管下城寨关堡、城壁、楼橹、官私庐舍并皆摧塌,居民覆压死伤甚众,恐有夷人犯顺窃发之兆。兼虑城壁不备,乘间入寇,理须急备筑。可因地震,遣使前去抚恤军民,因往检察。」
【宋会要】

高宗绍兴六年六月九日夜,地震。十一日,诏:「内外卿士极言朝廷阙失。凡州郡守长近民之官,宜为朕惠养凋瘵,安辑流亡,察冤系,禁苛扰,毋倚法以削,毋纵吏为奸,各祗乃事,以副朕寅畏天地、侧身消变之意。」上谕宰臣赵鼎曰:「上天谴告,朕极忧恐。」鼎曰:「皆臣等辅佐无状。向缘地震,吕颐浩尝罢政。」上曰:「颐浩之罪为非,卿等但与朕协力修政事,用荅天谴。」上又曰:「考前世故事,当避殿灭膳。今只所御则一殿,而常膳至薄,若更减损,亦无害。」鼎曰:「此皆文具也。应天消变之道,专修人事,庶几可召和气。但即今费用浩大,科敛亦益烦,此伤和气之大者也。臣等日夜不胜惴恐,而才力绵薄,终恐上负委使。」于是降诏。继进士朱昉上书谓咎由失信,上嘉之,与免解赐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