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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鉴总类
王彪之止谢安増修宫室
太元二年初谢安欲增修宫室王彪之曰中兴之初即东府为宫殊为俭陋苏峻之乱成帝止兰台都坐殆不蔽寒暑是以更营新宫比之汉魏则为俭比之初过江则为侈矣今冦敌方彊岂可大兴功役劳扰百姓邪安曰宫室弊陋后世谓人无能彪之曰凢任天下之重者当保国宁家缉熈政事乃以修室屋为能邪安不能夺其议故终彪之之世无所营造
北魏世祖不肯增峻京城
宋元嘉四年魏世祖性俭率服御饮膳取给而已羣臣请增峻京城及修宫室曰易云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又萧何云天子以四海为家不壮不丽无以重威世祖曰古人有言在德不在险屈丐蒸土筑城而朕灭之岂在城也今天下未平方须民力土功之事朕所未为萧何之对非雅言也
髙允谏髙宗起太华殿
大明二年魏髙宗还平城起太华殿是时给事中郭善明性倾巧说髙宗大起宫室中书侍郎髙允諌曰太祖始建都邑其所营立必因农隙况建国已乆永安前殿足以朝防西堂温室足以宴息紫楼足以临望纵有修广亦宜驯致不可仓猝今计所当役凢二万人老弱供饷又当倍之期半年可毕一夫不耕或受之饥况四万人之劳费可胜道乎此陛下所宜留心也髙宗纳之
齐东昬侯大起诸殿
永元二年后宫火时东昬侯出未还宫内人不得出外人不敢辄开比及开死者相枕烧三千余间时嬖幸之徒皆号为有赵者能读西京赋言于东昬侯曰栢梁既灾建章是营东昬侯乃大起芳乐玉夀等诸殿以麝香涂壁刻画装饰穷极绮丽役者自夜逹晓犹不副速后宫服御极选珍竒府库旧物不复周用贵市民间金寳价皆数倍建康酒租皆折使输金犹不能足凿金为莲华以帖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此歩歩生莲华也
梁武帝筑浮山堰
天监十四年浮山堰成而复溃或言蛟龙能乘风雨破堰其性恶铁乃运东西冶铁数千万斤沈之亦不能合乃伐树为井干填以巨石加土其上縁淮百里内木石无巨细皆尽负担者肩上皆穿夏日疾疫死者相枕蝇虫昼夜相合
淮堰成而复坏
十五年淮堰成长九里下广一百四十丈上广四十五丈髙二十丈树以柳军垒列居其上或谓康绚曰四凟天所以节宣其气不可乆塞若凿湬东注则逰波寛缓堰得不坏绚乃开湬东注初堰起于徐州境内刺史张豹子宣言谓已必掌其事既而康绚以他官来监作豹子甚慙俄而敕豹子受绚节度豹子遂谮绚与魏交通武帝虽不纳犹以事毕征绚还绚既还张豹子不复修淮堰淮水暴涨堰坏其声如雷闻三百里縁淮城戍村落十余万口皆漂入海初魏人患淮堰以任城王澄为大将军勒众十万将出徐州来攻堰尚书右仆射李平以为不假兵力终当自坏及闻破太后大喜赏平甚厚澄遂不行
隋杨素盛饰仁夀宫
开皇十五年仁夀宫成文帝幸仁夀宫时天暑役夫死者相次于道杨素悉焚除之文帝闻之不恱及至见制度壮丽大怒曰杨素殚民力为离宫为吾结怨天下素闻之惶恐虑获谴以告封德曰公勿忧俟皇后至必有恩诏明日文帝果召素入对独孤后劳之曰公知吾夫妇老无以自娯盛饰此宫岂非忠孝赐钱百万锦绢三千段素负贵恃才多所凌侮唯赏重德每引之与论宰相职务终日忘倦因抚其牀曰封郎必当据吾此座屡荐于文帝文帝擢为内史舎人
帝筑西苑
大业元年筑西苑周二百里其内为海周十余里为方丈蓬莱瀛洲诸山髙出水百余尺台观宫殿罗络山上向背如神海北有龙鳞渠萦纡注海内縁渠作十六院门皆临渠每院以四品夫人主之堂殿楼观穷极华丽宫树秋冬凋落则翦防为华叶缀于枝条色渝则易以新者常如阳春沼内亦翦防为荷芰菱芡乘舆游幸则去冰而布之十六院竞以殽羞精丽相髙求市恩宠帝好以月夜从宫女数千骑逰西苑作清夜游曲于马上奏之
帝诏路道德筑离宫
十二年诏毗陵通守路道德集十郡兵数万人于郡东南起宫苑周围十二里内为十六离宫大抵仿东都西苑之制而竒丽过之又欲筑宫于防稽防乱不果成
唐张素谏修洛阳宫
贞观四年发卒修洛阳宫以僃廵幸给事中张素上书谏以为洛阳未有廵幸之期而预修宫室非今日之急务昔汉髙祖纳娄敬之说自洛阳迁长安岂非洛阳之地不及关中之形胜邪景帝用晁错之言而七国构祸陛下今处突厥于中国突厥之亲何如七国岂得不先为忧而宫室可遽兴乘舆可轻动哉陛下初平洛阳凢隋氏宫室之侈者皆令毁之曽未十年复加营缮何前日恶之而今日效之也且以今日财力何如隋世陛下役疮痍之人袭亾隋之恐又甚于炀帝矣太宗谓素曰卿谓我不如帝何如桀纣对曰若此役不息亦同归于乱耳太宗叹曰吾思之不熟乃至于是顾谓房龄曰朕以洛阳土中朝贡道均意欲便民故使营之今素所言诚有理宜即为之罢役后日或以事至洛阳虽露居亦无伤也仍赐素防二百匹
魏徴谏作飞山宫
十一年太宗作飞山宫特进魏徴上疏以为帝恃其富强不虞后患穷奢极欲使百姓困穷以至身死人手社稷为墟陛下拨乱返正宜思隋之所以失我之所以得撤其峻宇安于卑宫若因基而増广袭旧而加饰此则以乱易乱殃咎必至难得易失可不念哉
太宗责房龄等问北门营缮
十五年房龄髙士亷遇少府少监窦德素于路问北门近何营缮德素奏之太宗怒让龄等曰君但知南牙政事北门小营缮何预君事龄等拜谢魏徴进曰臣不知陛下何以责龄等而龄等亦何所谢龄等为陛下股肱耳目于中外事岂有不应知者使所营为是当助陛下成之为非当请陛下罢之问于有司理则宜然不知何罪而责亦何罪而谢也太宗甚愧之
天后命僧怀义起明堂
垂拱四年明堂成髙二百九十四尺方三百尺凡三层下层法四时各随方色中层法十二辰上为圆盖九龙捧之上层法二十四气亦为圆盖上施铁鳯髙一丈饰以黄金中有巨木十围上下通贯栭栌橕防借以为本下施铁渠为辟雍之象号曰万象神宫宴赐羣臣赦天下纵民入观改河南为合宫县又于明堂北起天堂五级以贮大像至三级则俯视明堂矣僧怀义以功拜左威卫上将军梁国公侍御史王求礼上书曰古之明堂茅茨不剪采椽不斵今者饰以珠玉图以丹青铁鷟入云金龙隐雾昔殷辛琼台夏癸瑶室无以加也天后不报
后唐庄宗别建一楼以清暑
同光三年庄宗苦溽暑于禁中择髙凉之所皆不称防宦者因言臣见长安全盛时大明兴庆宫楼观以百数今日宅家曽无避暑之所宫殿之盛曽不及当时公卿第舎耳庄宗乃命宫苑使王允平别建一楼以清暑
闽主作紫微宫
后晋天福二年闽主作紫微宫饰以水晶土木之盛倍于寳皇宫又遣使散诣诸州伺人隐慝
薛融谏修洛阳宫
三年河南留守髙行周奏修洛阳宫左諌议大夫薛融谏曰今宫室虽经焚毁犹侈于帝尧之茅茨所费虽寡犹多于汉文之露台况魏城未下公私困窘诚非陛下修宫馆之日请俟海内平宁营之未晩髙祖纳其言仍赐诏襃之
后周世宗先立标帜展外城
显德二年世宗以大梁城中迫隘诏展外城先立标帜俟今冬农隙兴板筑东作动则罢之更俟次年以渐成之且令自今葬埋皆出所标七里之外其标内俟县官分画街衢仓塲营廨之外听民随便筑室
革弊门
唐顺宗首革贞元之弊政
永贞元年顺宗御丹鳯门赦天下诸色逋负一切蠲免常贡之外悉罢进奉贞元之末政事为人患者如宫市五坊小儿之悉罢之先是五坊小儿张捕鸟雀于闾里者皆为暴横以取人钱物至有张罗网于门不许人出入者或张井上使不得汲者近之辄曰汝惊供奉鸟雀即痛殴之出钱物求谢乃去或相聚饮食于酒食之肆醉饱而去卖者或不知就索其直多被殴詈顺宗在东宫皆知其弊故即位首禁之
宪宗不从刘光琦称旧例
元和三年羣臣上尊号赦天下自今长史诣阙无得进奉知枢密刘光琦奏分遣中使赍赦诣诸道意欲分其馈遗翰林学士裴垍李绛奏敕使所至烦扰不若但附急递宪宗从之光琦称旧例宪宗曰例是则从之茍为非是奈何不改
文宗深知两朝之弊
寳厯二年文宗自为诸王深知两朝之弊及即位励精求治去奢从俭诏宫女非有职掌者皆出之出三千余人五坊鹰犬凖元和故事量留校猎外悉放之有司供宫禁年支物并凖贞元故事省教坊翰林总监冗食千二百余员停诸司新加衣粮御马坊塲及近岁别贮钱谷所占陂田悉归之有司先宣索组绣雕镂之物悉罢之敬宗之世每月视朝不过一二文宗始复旧制每竒日未尝不视朝对宰相羣臣延访政事乆之方罢待制官旧虽设之未尝召对至是屡防延问其辍朝放朝皆用偶日中外翕然相贺以为太平可冀
通鉴总卷二上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二下 宋 沈枢 撰赏罚门
蜀相诸葛亮赏不遗逺罚不阿近
魏明帝青龙二年蜀丞相长史张裔常称亮曰公赏不遗逺罚不阿近爵不可以无功取刑不可以贵埶免此贤愚之所以佥忘其身者也初长水校尉廖立自谓才名宜为诸葛亮之副常以职位游散怏怏怨谤无已亮废立为民徙之汶山及亮卒立垂泣曰吾终为左衽矣李平闻之亦发病死平常冀亮复收已得自补复策后人不能故也习凿齿论曰昔管仲夺伯氏骈邑三百没齿而无怨言圣人以为难诸葛亮之使廖立垂泣李严致死岂徒无怨言而已哉夫水至平而邪者取灋鉴至明而丑者亡怒水鉴之所以能穷物而无怨者以其无私也水鉴无私犹以免谤况大人君子怀乐生之心流矜恕之德灋行于不可不用刑加乎自犯之罪爵之而非私诛之而不怒天下有不服者乎
比魏辛雄諌魏主不明赏罚
梁武帝普通六年魏主欲自出讨贼中书令袁飜谏而止辛雄自军中上疏曰凢人所以临阵身触白刃而不惮者一求荣名二贪重赏三畏刑罚四避祸难非此数者虽圣王不能使其臣慈父不能厉其子矣自秦陇逆节蛮左乱常已歴数年凡在戎役数十万人扦御三方败多胜少迹其所由皆不明赏罚之故也陛下虽降明诏赏不移时然将士之勲歴年不决亡军之卒宴然在家是使节士无所劝慕庸人无所畏慑进而击贼死交而赏賖退而逃散身全而无罪此其所以望敌奔沮不肯尽力者也陛下诚能号令必信赏罚必行则军威必张盗贼必息矣防奏不省
东魏髙澄问杜弼政事之要
梁武帝清泰元年澄以廷尉卿杜弼为军司摄行台左丞临发问以政事之要可为戒者使録一二条弼请口陈之曰天下大务莫过赏罚赏一人使天下之人喜罚一人使天下之人惧茍二事不失自然尽美澄大恱曰言虽不多于理甚要
贬责门
东晋殷浩卒于徙所
永和十年殷浩少与桓温齐名而心竞不相下温常轻之浩既废黜虽愁怨不形辞色常书空作咄咄怪事字乆之温谓掾郗超曰浩有德有言向为令仆足以仪刑百揆朝廷用违其才耳将以浩为尚书令以书告之浩欣然许焉将答书虑有谬误开闭者十数竟达空函温大怒由是遂絶卒于徙所
唐李义府长流不听还
干封元年时大赦惟长流人不听还李义府忧愤发病卒自义府流朝士日忧其复入及闻其卒众心乃安
娄师德等以兵败获贬
万岁通天元年王孝杰娄师德与吐蕃将论钦陵赞婆战于素罗汗山唐兵大败孝杰坐免为庶人师德贬原州员外司马师德因署移牒惊曰官爵尽无邪既而曰亦善亦善不复介意
裴伷先以流人获拜詹事丞
景云元年睿宗追复裴炎官爵初裴伷先自岭南逃归复杖一百徙北庭至徙所殖货任侠常遣客诇都下事天后之诛流人也伷先先知之逃奔胡中北庭都防追获囚之以闻使者至流人尽死伷先以待报未杀既而天后下制安抚流人有未死者悉放还伷先由是得归至是求炎后独伷先在拜詹事丞
宪宗贬韦执谊为崖州司马
永贞元年贬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韦执谊为崖州司马执谊以尝与王叔文异同且杜黄裳壻故独后贬然叔文败执谊亦自失形势知祸且至虽尚为相常不自得奄奄无气闻人行声辄惶悸失色以至于贬
宪宗复以王叔文之党徙逺州
元和十年王叔文之党坐谪官者凢十年不量移执政有怜其才欲渐进之者悉召至京师諌官争言其不可宪宗与武元衡亦恶之皆以为逺州刺史官虽进而地益逺永州司马柳宗元为柳州刺史朗州司马刘禹锡为播州刺史宗元曰播州非人所居而梦得亲在堂万无母子俱徃理欲请于朝愿以柳易播防中丞裴度亦为禹锡言曰禹锡诚有罪然母老与其子为死别良可伤宪宗曰为人子尤当自谨勿贻亲忧此则禹锡重可责也度曰陛下方侍太后恐禹锡在所宜矜宪宗良乆乃曰朕所言以责为人子者耳然不欲伤其亲心退谓左右曰裴度爱我终切明日禹锡改连州刺史
功赏门
韩昭侯藏弊袴
周显王十八年韩昭侯有弊袴命藏之侍者曰君亦不仁者矣不赐左右而藏之昭侯曰吾闻明主爱一嚬一笑嚬有为嚬笑有为笑今袴岂特嚬笑哉吾必待有功者
汉萧何张良陈平以功封侯
六年冬十月甲申始剖符封诸功臣为彻侯萧何封鄼侯所食邑独多功臣皆曰臣等身被坚执锐多者百余战少者数十合今萧何未尝有汗马之劳徒持文墨议论顾反居臣等上何也髙祖曰诸君知猎乎夫猎追杀兽兎者狗也而发纵指示兽处者人也今诸君徒能得走兽耳功狗也至如萧何发纵指示功人也羣臣皆莫敢言张良为谋臣亦无战鬬功帝使自择齐三万户良曰臣始起下邳与上防留此天以臣授陛下用臣计幸而时中臣愿封留足矣不敢当三万户乃封张良为留侯封陈平为户牖侯平辞曰此非臣之功也上曰吾用先生谋计战胜克敌非功而何平曰非魏无知臣安得进上曰若子可谓不背本矣乃复赏魏无知
髙祖先封雍齿
上已封大功臣二十余人其余日夜争功不决未得行封上在洛阳南宫从复道望见诸将徃徃相与坐沙中语上曰此何语留侯曰陛下不知乎此谋反耳上曰天下属安定何故反乎留侯曰陛下起布衣以此属取天下今陛下为天子而所封皆故人所亲爱所诛皆生平所仇怨今军吏计功以天下不足徧封此属畏陛下不能尽封恐又见疑平生过失及诛故即相聚谋反耳上乃忧曰为之奈何留侯曰上平生所憎羣臣所共知谁最甚者上曰雍齿与我有故怨数尝窘辱我我欲杀之为其功多故不忍留侯曰今急先封雍齿则羣臣人人自坚矣于是上乃置酒封雍齿为什方侯而急趋丞相御史定功行封羣臣罢酒皆喜曰雍齿尚为侯我属无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