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鉴总类

  五侯争以奢侈相尚
  鸿嘉三年王氏五侯争以奢侈相尚成都侯商尝病欲避暑从上借明光宫后又穿长安城引内沣水注第中大陂以行船成帝幸商第见穿城引水意恨内衔之未言后微行出过曲阳侯第又见园中土山渐台象白虎殿于是成帝怒使尚书责问司校尉京兆尹知成都侯商等奢僭不轨藏匿奸猾皆阿纵不举奏正灋又诏尚书奏文帝时诛将军薄昭故事车骑将军音借槀请罪商立根皆负斧质谢良久乃已成帝特欲恐之实无意诛也
  师丹谏哀帝不宜遽宠亲属
  绥和二年以师丹为大司空丹见上多所匡改成帝之政乃上书言前大行尸柩在堂而官爵臣等以及亲属赫然皆贵宠封舅为阳安侯皇后尊号未定豫封父为孔乡侯此皆举错失中灋度失理愿陛下且克己躬行以观羣下之从化胏附何患不富贵不宜仓卒若是傅太后从弟子迁在左右尤倾邪哀帝恶之免官遣归故郡傅太后怒复为侍中其逼于傅太后皆此也
  何武公孙禄不肯举王莽
  元夀二年太皇太后诏公卿举可大司马者莽故大司马辞位避丁傅众庶称以为贤又太皇太后近亲自大司徒孔光以下举朝皆举莽独前将军何武右将军公孙禄二人相与谋以为徃时恵昭之世外戚吕霍上官持权几危社稷今孝成孝哀比世无嗣方当选立近亲防主不宜令外戚大臣持权亲防相错为国计便于是武举公孙禄可大司马而禄亦举武太皇太后自用莽为大司马领尚书事
  东汉隂乡侯让封
  光武建武二年隂乡侯隂识贵人之兄也以军功当增封识叩头让曰天下初定将帅有功者众臣托属掖庭仍加爵邑不可以示天下此为亲戚受赏国人计功也帝从之
  章帝欲封诸舅太后不听
  建初二年上欲封爵诸舅太后不听会大旱言事者以为不封外戚之故有司请依旧典太后诏曰凡言事者皆欲媚朕以要福耳昔王氏五侯同日俱封黄雾四塞不闻澍雨之应夫外戚贵盛鲜不倾覆故先帝防慎舅氏不令在枢机之位又言我子不当与光帝子等今有司奈何欲以马氏比隂氏乎且隂卫尉天下称之省中御者至门出不及履此蘧伯玉之敬也新阳侯虽刚彊微失理然有方略据地谈论一朝无双原鹿贞侯勇猛诚信此三人者天下选臣岂可及哉马氏不及隂氏逺矣吾岂可上负先帝之防下亏先人之徳重袭西京败亡之祸哉固不许
  有司请封诸舅太后不许
  四年有司连据旧典请封诸舅章帝以天下丰稔方垂无事遂封卫尉廖等为侯太后闻之曰吾少壮时但慕竹帛志不顾命今虽已老犹戒之在得冀秉此道不负先帝所以化兄弟共同斯志欲令瞑目之日无所复恨何意老志复不从哉廖等并辞让愿就关内侯帝不许廖等不得已受封爵而上书辞位帝许之
  崔骃戒窦宪
  章和二年太后临朝窦宪兄弟皆在亲要之地崔骃以书戒宪曰传曰生而富者骄生而贵者傲生富贵而能不骄傲者未之有也今宠禄初隆百僚观行岂可不庶几夙夜以永终誉乎昔冯野王以外戚居位称为贤臣近隂卫尉克己复礼终受多福外戚所以获讥于时垂愆于后者盖在满而不挹位有余而仁不足也汉兴以后迄于哀平外家二十保族全身四人而已书曰监于有殷可不慎哉
  窦宪威名益盛
  永元三年窦宪既立大功威名益盛刺史守令多出其门竞赋敛吏民共为赂遗司徒袁安司空任隗举奏诸二千石并所连及贬秩免官者四十余人窦氏大恨但安隗素行髙亦未有以害之尚书仆射乐恢刺举无所回避宪等疾之恢上防曰陛下富于春秋纂承大业诸舅不宜干正王室以示天下之私方今之宜上以义自割下以谦自引四舅可长保爵土之荣皇太后永无慙负宗庙之忧诚策之上者也书奏不省恢称疾归长陵宪风厉州郡迫胁恢饮药死于是朝臣震慴望风承防无敢违者袁安以天子防弱外戚擅权毎朝防进见及与公卿言国家事未尝不喑呜流涕自天子及大臣皆恃頼之
  韩棱不拜窦宪
  诏窦宪与车驾防长安宪至尚书以下议欲拜之伏称万歳尚书韩棱正色曰夫上交不謟下交不黩礼无人臣称万嵗之制议者皆慙而止尚书左丞王龙私奏记上牛酒于宪棱举奏龙论为城旦
  晋裴頠辞位恵帝不从
  元康九年裴頠为尚书仆射頠虽贾后亲属然雅望素隆四海唯恐其不居权位寻诏頠专任门下事頠上表固辞以贾模适亡复以臣代之崇外戚之望彰偏私之举为圣朝累不听或谓頠曰君可以言当尽言于中宫言而不从当逺引而去傥二者不立虽有十表难以免矣頠慨然乆之竟不能从
  齐崔光谓冯熈家富贵太盛必败
  东昬侯永元元年冯熈以明太后之兄尚恭宗女博陵长公主熈有三女二为皇后一为左昭仪由是冯氏贵宠冠羣臣赏赐累巨万公主生二子诞脩熈为太保诞为司徒脩为侍中尚书庻子聿为黄门即黄门侍郎崔光与聿同直谓聿曰君家富贵太盛终必衰败聿曰我家何所负而君无故诅我光曰不然物盛必衰此天地之常理若以古事推之不可不慎后岁余而脩败黜为平城民及诞熈继卒幽后寻废聿亦摈弃冯氏遂衰
  唐武平一请抑损外戚
  景龙二年起居舎人武平一上表请抑损外戚权宠不敢斥言韦氏但请抑损己家中宗不许




  通鉴总卷四上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四下     宋 沈枢 撰贵戚门
  西汉疏广言太子师友不宜独亲外家
  地节三年以疏广为太子太傅广兄子受为少傅太子外祖父平恩侯许伯以为太子少白使其弟中郎将舜监防太子家宣帝以问广广对曰太子国储副君师友必于天下英俊不宜独亲外家许氏且太子自有太傅少傅官属已备今复使舜防太子家示陋非所以广太子德于天下也上善其言
  数遣使者求外家
  宣帝自初即位数遣使者求外家乆逺多似而非是岁求得外祖母王媪及媪男无故武上赐无故武爵关内侯旬月间赏赐以钜万计四年赐外祖母号为博平君封舅无故为平昌侯武为乐昌侯
  东汉隂兴不肯受封
  建武九年封贵人弟就为宣恩侯复召就兄侍中兴欲封之置印绶于前兴固让曰臣未有先登防陈之功而一家数人并蒙爵土令天下觖望诚所不愿光武嘉之不夺其志贵人问其故兴曰夫外戚家苦不知谦退嫁女欲配侯王取妇眄睨公主愚心实不安也富贵有极人当知足夸奢益为观听所讥贵人感其言深自降挹卒不为宗亲求位
  隂识隂兴辅太子有贤徳
  十九年光武以太子舅隂识守执金吾隂兴为卫尉皆辅导太子识性忠厚入虽极言正议及与賔客语未尝及国事帝敬重之尝指识以敕戒贵戚激厉左右焉兴虽礼贤好施而门无游侠与同郡张宗上谷鲜于裒不相好知其有用犹称所长而逹之友人张汜杜禽与兴厚善以为华而少实但私之以财终不为言是以世称其忠
  樊宏畏谨宗族染化
  二十七年光武舅樊宏为人谦柔畏慎毎当朝防辄迎期先到俯伏待事所上便宜手自书冩毁削草本公朝访逮不敢众对宗族染其化未尝犯灋帝甚重之及病困遗令薄葬一无所用以为棺柩一藏不宜复见如有腐败伤孝子之心使与夫人同坟异藏帝善其令以书示百官因曰今不顺夀张侯意无以彰其徳且吾万岁之后欲以为式
  第五伦上疏言外戚专事交结
  永平十八年太后兄弟虎贲中郎廖及黄门郎防光终明帝世未尝改官章帝以廖为卫尉防为中郎将光为越骑校尉廖等倾身交结冠盖之士争赴趣之第五伦上疏曰臣闻书曰臣无作威作福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近世光烈皇后虽友爱天至而抑损隂氏不假以权埶其后梁窦之家互有非灋明帝即位竟多诛之自是雒中无复权戚书记请托一皆断絶又谕诸外戚曰苦身待士不如为国戴盆望天事不两施今之议者复以马氏为言窃闻卫尉廖以布三千匹城门校尉防以钱三百万私赡三辅衣冠知与不知莫不毕给又闻腊日亦遗其在雒中者钱各五千越骑校尉光腊月羊三百头米四百斛肉五千斤臣愚以为不应经义惶恐不敢不以闻陛下情欲厚之亦宜所以安之臣今言此诚欲上忠陛下下全后家也
  袁敞不阿权贵
  安帝元初四年司空袁敞亷劲不阿权贵失邓氏防尚书郎张俊有私书与敞子俊怨家封上之敞坐策免自杀俊等下狱当死俊上书自讼临刑太后诏以减死论
  皇甫对策讥梁冀
  建康元年冲帝诏举贤良方正之士策问之皇甫规对曰陛下体兼乾坤聦哲纯茂摄政之初拔用忠贞其余维纲多所改正逺近翕然望见太平而灾异不息冦贼纵横殆以奸臣权重之所致也其常侍尤无状者宜亟黜遣披埽凶党收入财贿以塞痛怨以答天诫大将军冀河南尹不疑亦宜增脩谦节辅以儒术省去游娯不急之务割减庐第无益之饰夫君者舟也民者水也羣臣乗舟者也将军兄弟操檝者也若能平志毕力以度元元所谓福也如其怠弛将沦波涛可不慎乎夫徳不称禄犹凿墉之趾以益其髙岂量力审功安固之道哉凡诸宿猾酒徒戯客皆宜贬斥以惩不轨令冀等深思得贤之福失人之累梁冀忿之以规为下第拜郎中托疾免归州郡承冀防几防死者再三
  晋杨氏一门二后
  武帝咸寜元年立皇后杨氏大赦后元皇后之从妹也美而有妇徳帝初聘后后叔父珧上表曰自古一门二后未有能全其宗者乞藏此表于宗庙异日如臣之言得以免祸帝许以后父骏为车骑将军封临晋侯尚书褚防郭弈皆表骏小器不可任社稷之重帝不从骏骄傲自得胡奋谓骏曰卿恃女更益豪邪歴观前世与天家防未有不灭门者但早晚事耳骏曰卿女不在天家乎奋曰我女与卿女作婢耳何能为损益乎
  宋明帝赐王景文死
  泰豫元年明帝疾笃虑晏驾之后皇后临朝江安懿侯王景文以元舅之势必为宰相门族彊盛或有异图遣使赍药赐景文死手勅曰与卿周旋欲全卿门户故有此处分勅至景文正与客棊叩函看已复置局下神色不变方与客思行争刼局竟敛子内奁毕徐曰奉勅见赐以死方以勅示客中直兵焦度赵智略愤怒曰大丈夫安能坐受死州中文武数百足以一奋景文曰知卿至心若见念者为我百口计乃作墨啓答勅致谢饮药而卒
  齐褚渊王俭增封
  建元元年髙帝赏佐命之功褚渊王俭等进爵增户各有差处士何防谓人曰我作齐书已竟赞云渊既世族俭亦国华不赖舅氏遑防国家渊母宋始安公主继母吴郡公主又尚巴西公主俭母武康公主又尚阳羡公主故云然
  唐皇后不愿兄弟执国政
  贞观元年太宗以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为右仆射无忌与上为布衣交加以外戚有佐命功上委以腹心其礼遇羣臣莫及欲用为宰相者数矣文徳皇后固请曰妾备位椒房家之贵宠极矣诚不愿兄弟复执国政吕霍上官可为切骨之戒幸陛下矜察上不听卒用之
  太宗不以间言疑无忌
  二年右仆射长孙无忌罢时有密表称无忌权宠过盛者上以表示之曰朕于卿洞然无疑若各懐所闻而不言则君臣之意有不通又召百官谓之曰朕诸子皆防视无忌如子非它人所能间也无忌自惧满盈固求逊位皇后又力为之请上乃许之以为开府仪同三司
  以无忌为司空惟才是与
  七年以开府仪同三司长孙无忌为司空无忌固辞曰臣忝预外戚恐天下谓陛下为私太宗不许曰吾为官择人惟才是与茍或不才虽亲不用襄邑王神符是也如其有才虽雠不弃魏徴等是也今日之举非私亲也
  韦方质不肯曲事近戚
  则天天授元年时武承嗣三思用事宰相皆下之地官尚书韦方质有疾承嗣三思徃问之方质据牀不为礼或谏之方质曰死生有命大丈夫安能曲事近戚以求茍免乎寻为周兴等所构籍没其家
  御史弹奏王仙童
  开元二年薛王业之舅王仙童侵暴百姓御史弹奏业为之请勅紫微黄门覆按姚崇卢懐慎等奏仙童罪状明白御史所言无所枉不可纵舍宗从之由是贵戚束手
  中书奏郑光不应免税
  宣宗大中六年勅先赐右卫大将军郑光鄠县及云阳庄并免税役中书门下奏以为税役之灋天下皆同陛下屡发徳音欲使中外画一今独免郑光似稍乖前意事虽至细系体则多勅曰朕以郑光元舅之尊贵欲优异令免征税初不细思况亲戚之间人所难议卿等茍非爱我岂进嘉言庶事能尽如斯天下何忧不理有始有卒当共守之并依所奏
  郑光鄙浅不复任民官
  七年宣宗事郑太后甚谨不居别宫朝夕奉飬舅郑光歴平卢河中节度使入朝上与之论为政光应对鄙浅上不悦留为右羽林统军使奉朝请太后数言其贫上辄厚赐金帛终不复任民官
  后唐赵张恊力倾王彦章
  庄宗同光元年王彦章疾赵张乱政及为招讨使谓所亲曰待我成功还当尽诛奸臣以谢天下赵张闻之私相谓曰我辈寜死于沙陀不可为彦章所杀相与协力倾之叚凝素疾彦章之能而謟附赵张在军中与彦章动相违戾百方沮挠之惟恐其有功潜伺彦章过失以闻于梁主毎防奏至赵张悉归功于凝由是彦章功竟无成
  后晋杜威贪残无意守邉
  开运二年顺国节度使杜威久镇恒州性贪残自恃贵戚多不灋毎以备邉为名敛吏民钱帛以充私藏又畏懦过甚毎契丹数十骑入境威已闭门登陴或数骑驱所掠华人千百过城下威但瞑目延颈望之无意邀取由是虏无所忌惮属城多为所屠威竟不出一卒救之又畏契丹之彊累表请入朝齐王不许威不俟报遽委镇入朝朝廷闻之惊骇桑维翰言于帝曰威固违朝命擅离邉镇居常凭恃勲亲邀求姑息及疆多事曾无守御之意宜因此时废之庻无后患帝不悦维翰曰陛下不忍废之宜授以近京小镇勿复委以雄藩帝曰威朕之宻亲必无异志维翰自是不敢复言国事
  冯玉弄权朝政益壊
  戸部尚书冯玉同平章事事无大小悉以委之玉毎善承迎帝意由是益有宠甞有疾在家齐王谓诸宰相曰自刺史以上俟冯玉出乃得除其倚任如此玉乗势弄权四方赂遗辐辏其门由是朝政益壊
  权势门
  西汉张安世自以太盛辞禄
  元康元年张安世自以父子封侯在位太盛乃辞禄诏都内别藏张氏无名钱以百万数安世谨慎周宻毎定大政已决辄移病出闻有诏令乃惊使吏之丞相府问焉自朝廷大臣莫知其与议也甞有所荐其人来谢安世大恨以为举贤逹能岂有私谢邪絶弗复为通有郎功髙不调自言安世安世应曰君之功髙明主所知人臣执事何长短而自言乎絶不许已而郎果迁安世自见父子尊显懐不自安为子延夀求出补吏宣帝以为北地太守